┏━━━━━━━━━━━━━━━━━━━━━━━━━━━━┓ ┃ ((`' ``)) ┃ ┃ 书本网TXT下载论坛 ) - - ( ┃ ┃ / (o _ o) \ ┃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 \ ( 0 ) / ┃ ┃ _'-.._'='_..-'_ ┃ ┃ 书本网【熊大】整理! /`;#'#'#.-.#'#'#;`\┃ ┃ \_)) 熊 ((_/┃ ┃ 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先 .# ┃ ┃ / '#. 生 .#' \ ┃ ┃ 请大家支持作者,支持书本网! _\ \'#. .#'/ /_ ┃ ┃ (((___) '#' (___)))┃ ┗━━━━━━━━━━━━━━━━━━━━━━━━━━━━┛   夜魅袭阳   作者:回忆里的小猫 文案 林梵曦,商业圈里的冷酷帝王,清苑就是他的后宫, 漂亮娇美的男宠,独霸的彩头,不需要血缘,也无视血缘…… 许琰,只有唯一的母亲,期待自己的存在,而剩下的,只有父亲留给的孽债。 当唯一的期待已然落空,当被母亲送到清苑, 等待的,将是心的归宿,还是镜中月水中花,一山空依傍,从此两不知? 内容标签:不伦之恋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梵曦,许琰 ┃ 配角:江倚楼,龚心,秦萧天,程浩禹, ┃ 其它:父子,现代,   送到清苑   少年从车上下来,门口两排人齐刷刷的叫了声:“琰少爷。”1月的天气,冰冷彻骨,少年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薄衬衫,下身紧紧的牛仔裤包裹着纤细的腿,白球鞋冷瑟瑟的站立在风中。   褐色的秀发柔顺的飘在苍白的脸上,遮住了全部的额头,松松的落在黑色眼镜框上,看不清眼神,鼻梁上也散落着头发看不真切。嘴唇因为寒冷而冻得发紫,尖削的下巴也轻轻颤抖了一下。   佣人赶紧把大衣披在少年身上。少年毫无反应的跟着管家往前走。美轮美奂的建筑和富丽堂皇的装饰,丝毫没有落入眼中。眼镜后的目光,呆呆的,没有一丝的波澜。   客厅典雅的欧化设计和雅致的装饰完全没有在少年的眼里落下任何倒影。   走到二楼最里面的一间,管家欠欠身,伸出手一个请的姿势,“琰少爷,这是您的房间,有什么事就吩咐我们。”   少年走进房间……没有一丝话语。管家也从房间退了出来。   宽大的房间,少年依旧睁着眼睛,躺倒在床上,直直的盯着天花板。他只知道那个吊灯,好大,片片的玻璃如此的剔透,像是一碰就碎。   风扬起,还发出脆脆的碰撞声,叮叮当当。少爷也不知道究竟趟了多久,只是管家敲门说晚餐时间到了。   长长的豪华的餐桌上,有两个少年坐在那里,清秀的脸庞上是连女生都会嫉妒的容貌,干净而不女气。两人飘逸碎发打理的很有精神,绽放在空气中,带着一抹无法忽略的张扬。修长的双眉下一双漂亮的眼眸,精巧的鼻梁,一双薄薄的唇瓣带着不屑。   从楼上下来,许琰面无表情的坐在管家为自己拉开的椅子上。   “琰少爷,这位是悦然少爷,旁边那位是文乐少爷,都住在这里。”   许琰看了一眼对面的两个人,那两个人也盯着许琰,他们从许琰出现到现在,视线就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许琰看得到两张漂亮的脸上的敌意与嘲笑。也并不与许琰搭话,只是两人互相聊了起来。   “这人长得真丑,林少怎么看上他了?!”   “玩几天换换口味呗,难不成你以为林少会一直养在这里?!”边说着,从鼻腔里发出一丝轻蔑的哼声。   “最近有好戏看了,龚心可是不会放过他。”看向许琰的眼神,是□裸的高傲也嘲笑,心想着这样一个家伙也敢来这里分一杯羹,真是不知死活!   管家把筷子恭敬的送到许琰手边,许琰拿起筷子,看着眼前的菜,   夹了一口菜放到嘴里,花椒的味道,好恶心。但依旧咀嚼着,吞咽着,面无表情。   另一个巨大的豪华房间里,秦萧天坐在沙发扶手上,看着对面一脸冷寂的男人,脸上满是无奈和不可思议:“林梵曦,你竟然把他送到清苑去了?!”   男人坐在真皮沙发上,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高贵的王者气质让他比任何人都适合接受万众的顶礼膜拜。精干的浓黑亮发,精致绝伦的五官,眼里都是冰冻和寒冷,深黑色的眼睛在寒光中让人震撼颤抖。   整个房间都因男人的存在而冷了几分,周围都是低气压,强烈的气场宣誓着男人无与伦比的存在,让人灵魂都在战栗。   只是一个眼神,秦萧天就不再说话。他已经认识了林梵曦很多年,耸耸肩,看了一眼笔直的站在一边的展清枫。不羁的站起身,双手插在休闲裤里,“小心你的龚少爷,把许琰给玩死了。”   展清枫一直都是一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表情,真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手下。多年的经验让他明白林梵曦决定的事情不要多插手,一个浪荡子的笑容,“我出去溜达溜达。”   许琰吃完晚餐回到卧室,电视里熙熙攘攘的声音让整个房间更是冷寂的可怕。起身来到浴室,躺在浴缸里,温热的水划过皮肤。他任由水漫过鼻尖,淹没自己的头发,抬起头呼口气,然后慢慢的沉浸。   水的温度,在慢慢消失,终于没有一丝的热气,然后冰冷。浸没在这片水域里,任由冷寂团团围绕着身体里的每一寸。   门被人敲着,管家一直在叫他,但是许琰一动都不想动。   听不到回应管家就直接打开了房门,轻轻的敲着浴室的门,“琰少爷,您在吗?”   “嗯。”   听到了许琰的声音,管家恭敬的说道:“琰少爷您早点休息,不要泡太久。有什么事情就吩咐我。”   许琰依旧淡淡的嗯了一声。   缓缓从浴室里出来,安静的躺在床上没有丝毫睡意。陌生的地方,没有一丝存在感的自己。   关上灯,深黑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天花板。黑夜像是一个无法摆脱的噩梦,恐惧像是一个无法驱赶的长蛇,紧紧的缠绕着,没有办法呼吸。每一次的挣扎都会堕入更加无望的黑暗,万劫不复。   睡眠像是长长的绳索,缠绕在脖颈上,睡眠每深入一层,都会被紧紧勒住。   不明白为什么要活着。   如果人没有灵魂,活着真的有意义吗?如果有灵魂,人死后灵魂又将要寄存何处?真的有归宿吗?等到的会不会只是更多的冷漠。   既然出生就不被期待,为什么还会存在?生来不被期待,不如期待被毁灭,期待更痛入骨髓的消亡。   早餐也只有牛奶让人有一丝丝的胃口。许琰安静的喝着牛奶,一抹酒红飞扬进来,亮丽的发色,在餐厅明黄的灯光下,闪耀着,飞舞着。   管家恭敬的走到进来的少年跟前,“龚少爷早,已经为您准备了早餐。”   “我不吃!这里的人看着就恶心,做出来的饭是人吃的吗!”狂妄的走到许琰跟前,“你就是昨天来的新人?长的真难看!就这种恶心的长相也敢来这里,欺负清苑里没人了吗?!你最好趁我还没有发火赶紧给我滚!不然我可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许琰看了一眼眼前漂亮而又张牙舞爪的少年,依旧安静的喝着自己的牛奶。   龚心的火气一下子上涌,一把拍掉许琰手里的牛奶。杯子跌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哼,白色的飞洒在空中最后跌落在地毯上,一朵朵的飞落。   “我在跟你说话,你聋了吗?!”   许琰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是一片呆滞。   酒红色的发色下凌厉的桃花眼燃烧着怒火,像是受到了巨大的侮辱。龚心扬起手,一巴掌狠狠摔在许琰的脸上。   许琰身体趔趄了几下,嘴角流出血来,脸上五个血红的手指印。   龚心的下一个巴掌刚要下落,被管家拉住了胳膊。扭头看着管家,眼里都是暴戾,“张叔,您也是越来越大胆了啊!主仆都分不清楚了!”   管家面不改色:“琰少爷是刚进来的,不懂这里的规矩,还请您多多包涵。”   龚心扬起左手,赏了管家一个巴掌。脸上一个嘲弄的微笑,“不懂规矩?哼!那我就好好教教他这里的规矩!文馨,把鞭子拿过来!”   那个叫文馨女仆全身哆嗦着,惊恐的看看管家。   “还不快去!”龚心大声训斥,像是一头发疯的小豹子,要狠狠的要上猎物一口。   女仆赶紧小跑向房间里跑去。龚心现在可是林少最宠爱的人,谁也得罪不起。   “这里也是你来的?!也不看看自己那蛤蟆样,也敢来这么讨打!你个下贱东西!”   龚心不停的骂着许琰,接过鞭子,狠狠的甩在许琰的身上。许琰看着暴怒抓狂的那抹酒红色,什么话也不说,身体轻微的哆嗦着,嘴里却没有一丝的呻吟。   许琰的镇定让龚心气的青筋暴起,甩落的鞭子都带着风声。   仆人们都跪在地上吓的直哆嗦,没有一个人敢大声喘气。这样的事情已不是第一次发生,几个月来龚心就不停的用这种方式鞭笞着曾经住在这里的人,任由他们血肉模糊。   林梵曦对龚心的宠爱,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程度。自从龚心来到这里,他的任何要求都要极力满足,甚至独霸东院与所有人隔开,有自己的专门厨师和司机。只要他的一句话,整个清苑都要为之一颤。   以至于林梵曦对一个少年的宠幸,使得暴怒的龚心在那人的背上一道狠狠的鞭伤。   龚心的第一次暴虐并没有引来林梵曦的任何责罚,而那个被龚心折磨过的人却被送出了清苑。   林梵曦纵容让龚心变本加厉,他的鞭子几乎落在过这里的每一个人身上。只要是让龚心不顺心的人,都难逃一顿打。   最后熙熙攘攘的清苑里的少年几乎都龚心赶走了。林梵曦说过不准动王悦然和耿文乐,这两人才可以完好无损的存活下来。   龚心因为这件事已经憋了一肚子火,这次居然又有新来的人,怒气终于有了爆发口。   骂着许琰的不知廉耻,丑陋的长相,挥动着皮鞭发泄着心中的怒气。   许琰的衣服已经被打烂,皮鞭一下一下的甩落,背上血肉模糊,脸上却没有一丝的表情。龚心打得红了眼,只能听到皮鞭划过风的声音。   许琰不想知道为什么自己成了龚心的出气筒,只是背被狠狠的踢上一脚的时候,还是痛的全身哆嗦了一下。心里却轻轻的笑了,痛也不过就是这种感觉吧。   看着头顶巨大的吊灯,明晃晃的灯刺的人睁不开眼。疼痛感如此强烈,竟有一瞬间的失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依旧清醒的,没有昏过去。   过了好久,当许琰开始意识不清的时候,皮鞭似乎也停止了。龚心站在一边大口的喘着气,地毯上已经斑斑的血迹,仿佛许多妖艳的花朵,娇艳欲滴。   初识   管家早已通知了展青枫,所以在事情不可收拾之前,林梵曦进来了,展青枫跟在他后面。   龚心依旧在不停的用脚踢着许琰一动不动的身体,看到男人进来,竟嘟嘟嘴唇,梨花带雨,嘤嘤的哭了起来。   林梵曦慵懒的坐在沙发上,毫不在意的瞟了一眼被管家轻轻扶起的许琰,他全身已经没有几处完好。   龚心抹着眼泪坐在林梵曦的旁边,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林梵曦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弹去龚心脸上的泪珠。   许琰被管家搀扶着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许琰看了一眼沙发上身材高挑的男人,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冷酷的眼神,恐怖的气场,整个客厅都因为他的到来,变得无与伦比的压抑。   许琰的心轻微的颤抖了一下,这是个恐怖的男人!   “心儿会一直一直陪着你,所以梵曦让那个丑八怪离开这里,好不好?”龚心嘤嘤的哭着。   跟着林梵曦进来的还有一个精瘦的五十多岁的男子,穿着白大褂,略微发卷的灰色头发,走到许琰跟前熟练的给他上着药。   苏医生的视线在许琰脸上停留了几秒,眼睛深处的东西,是嘲弄还是同情,亦或是习以为常?许琰并不想花时间明白。   “梵曦你不是说有心儿就够了吗?我们把他赶走好不好?”龚心漂亮的脸上都是爱意,情滴滴地撒着娇。   “心儿吃醋了?”林梵曦在龚心的脸上落下一个吻,“他只是一个交易品,怎么能跟心儿比呢?”   “可是……”   “我有心儿就足够了。”   “可是你为什么还留着王悦然和耿文乐?!”提到这两个人,龚心依旧是一肚子不舒服。   “心儿的身体也需要休息。”林梵曦的解释让龚心的脸突然红了。同时王悦然和耿文乐的脸瞬间变白,但也只能把愤恨压在心里。   “那你答应我不准跟他在一起!”龚心嘟嘟嘴撒着娇,白净的小爪子在林梵曦的西服上挠着,在漂亮的脸上是纯情和人畜无害。   林梵曦嘴角一个轻笑,捏了一下龚心可爱的脸。龚心白嫩的皮肤软软的,充满了弹性,手向下滑,林梵曦灵巧的解着龚心的衣服。龚心娇嗔一声,看了一眼客厅里的人。   下一秒所有人都识趣的迅速消失,管家也扶着全身无力的许琰上楼回到卧室。隔音效果不错的房间,还是依稀听到了男童浪浪的呻吟声。   许琰依旧是面无表情,仿佛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经过这次的事情,许琰依旧住在清苑,饭菜都是管家送到房间里的,每天苏医生过来给他换药。只是佣人们不再把他放在眼里,也不再有见到他就腻腻的琰少爷的称呼。只有管家,面色不改的照顾着所有人。   林梵曦,这个拥有娱乐会所排名前五之中的三家的商场巨子,不仅在金融证券顺风顺水,而且在地产,商场等领域也占领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清苑,帝王的后宫,林少养男宠的地方。从四年前开始,新人来,旧人走,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只是半年前龚心的到来,打破了男宠最多留存三个月的神话。万千宠爱于一身,原本就不可一世的脾气,更是恃宠而骄,眼里容不下任何人。   龚心独霸清苑东院以后,林梵曦经常直接去东楼,都很少来西楼。   王悦然和耿文乐虽已经失宠,依旧是少爷般供奉着。只有许琰,成为了一个连佣人都不再正眼瞧的人。不会有机会受宠,哪来的金钱打赏这些伺候他们的人。   况且龚心已经禁止了任何对许琰的特殊照顾,哪里有人敢得罪林少跟前的红人。   清苑里的人每月都有一次体检。早上许琰静静的呆在房间里,门轻轻的响了,管家带着医生进来了。   “琰少爷,这位是负责您的体检的江医生。”   “早上好~”跟在管家后面的高个子男子,微笑着看着许琰。只是温柔的眼睛里不仅有笑意,还有深深的困惑。   许琰的脸上一抹淡淡的笑,面前27岁的男子,两年没有见了吧,却依旧是如此熟悉,如此亲切。   江倚楼修长的身体被包裹在白大褂里面。戴上口罩,熟练的拿出针管,绑上医用皮筋,把针头□许琰胳膊上的血管里。   许琰安静的看着江倚楼。   一切都检查完了,江倚楼摘下口罩,看着眼前消瘦的少年,眼里是心疼和担忧。   管家一个标准的微笑,请江倚楼下楼用餐。江倚楼站起身子,看着许琰,递给他一张名片:“这是我的电话,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联系。”说完跟着管家出去了。   许琰握着手里的名片,淡淡的笑了笑。这个世界上,只有妈妈和这个人跟自己有联系了吧,带着活着的味道。   晚上拨通了那边的电话。   “是你吗小有?”江倚楼沉稳又带着激动的声音让人觉得如此安心。听到那边的回声,江倚楼的心突突的跳着,“小有怎么会在清苑呢?”   “妈妈要结婚了,我是累赘,继父不要我。”   许琰的声音轻轻的,却让江倚楼瞬间心痛的说不出话来。握着手机的手颤抖了一下,“小有,明天中午一起吃饭吧,我来接你。”   “嗯。”   挂了电话,江倚楼瘫坐了沙发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许琰怎么会在清苑,许文昕到底在做什么?!   许琰出门并不受限制,十一点的时候,江倚楼的车就停到了门外。   “妈妈让你来这里找谁呢?”   “林梵曦。”   江倚楼的眉头紧紧地皱了一下,内心的恐慌让他的心揪在一起,声音也有一丝的发颤,“他是小有什么人?”   “父亲。”   许琰的声音很平淡,没有一丝的波澜,像是在讲述一个根本不认识的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没有亲切,也没有气愤。   江倚楼的心轰然一下倒塌了,最担心的结果就□裸的摆在自己的面前。这个从来没有在许琰的生命中尽过任何义务的父亲,带给许琰从来都是无尽的灾难!   从出生,到现在。   许文昕怀着许琰的时候,父亲的公司刚刚破产。好不容易联系到了孩子的亲生父亲,得到的只是“我不要他。他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许文昕的眼泪瞬间崩塌,“你不要,我要!他是我的孩子,他从此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林梵曦只是冷笑。   自此只有19岁的倔强女人,顽强的养活着一个小生命。   许琰知道自己的出生,不被期待。外婆一遍一遍的强迫他记住,自己的父亲不要他,他是个孽种!他是个只会给周围人带来灾难的杂种!   “是你那孽障父亲害了我们全家!你这个孽种,你这个畜生,你为什么要活着,你怎么不去死!”   “要不是林梵曦那不要脸的狗东西逼的我们破产,我怎么会死了丈夫,还留下你这个狗杂种!你这个肮脏的赖狗,你这个狗杂碎!”   “你怎么不去找你那有钱的爹!你怎么不让他养着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小东西,跟你爹一样是个混蛋!混蛋!”   ……   江倚楼的心抽痛了。他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许琰时的情景,这个小孩子身上都是伤,被掐的青一块,紫一块,积年累月的伤痕,已经触目惊心,让人心有余悸。   更让他惊讶的,是那个小孩空洞的眼神。没有一丝的光亮,没有一丝孩子的童真,更没有孩子的欢笑。像是一个木偶,一个没有灵魂的玩具,像是一个孤鬼,在世界里飘荡。   江倚楼握紧了方向盘,为什么,为什么要送他回到这个男人的身边?!这个危险的男人,会毁了许琰的一切!许文昕你明明那么爱自己的儿子,为什么要把他送到地狱?!   江倚楼的心里巨浪翻滚着,但是许琰依旧一脸平静,像是所有的痛苦都跟自己没有关系。他只是一个观众,看着台上一幕幕的悲喜剧。   江倚楼不想再多说话,不想引起这个孩子任何痛苦的回忆。勉强自己一个微笑:“小有最喜欢吃牛排,我定了一家西餐厅,味道很不错哦。”   许琰淡淡的一个笑,点点头。   吃饭的时候许琰一直乖乖的,脸上还有淡淡的微笑,可就是这样的微笑,让江倚楼心疼不已。   吃完饭回到住所,江倚楼心乱成一团。许琰竟然没有许文昕的电话!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已经把许琰推到了地狱,一个父亲不是父亲,养着一群男宠的恶魔!   一定要找到许文昕。   许琰回到自己的房间,从管家拿过来的一大堆碟里随便拿出一张播放着,脸上的表情,平静的让人心痛。   王悦然和耿文乐都在西都上高中,这是男宠惯例,他们闲暇了就去购物,打球,几个人凑在一起打打游戏,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社交圈,享受着所有青年会有的娱乐,且是更奢侈豪华的娱乐生活。   许琰只是每天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眼里空洞的没有任何的表情。日子就这样过着,没有任何的波澜,或者说,让人看不到任何的波澜。 只有江倚楼是生命中的一点亮色,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   医院遇故人   许琰总是闷在房间里,让管家也很担心。既然江倚楼认识琰少爷,他也愿意这个木偶般的小孩享受一下青春的颜色,至少是孩子的童真。   许琰经常会去江倚楼工作的地方,像小时候一样,跟着他查房,或者呆在休息室等他。   早上管家叫许琰下来吃早餐,餐桌上是经常不见的龚心,还有耿文乐。只是两个人都脸色难看。   许琰并不多说话,只是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别人视他为透明人,他也安然与这样的状态。   王悦然和耿文乐很少中午在家里吃饭。早上一起吃饭也从来是两人叽叽喳喳,无视许琰的存在。或者也可以说,是把嘲笑许琰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生活在清苑,后妃争宠的地方,被临幸招来的只是恶毒的嫉妒,而从来没有被临幸也是天大的笑话,值得好好的嘲笑一番。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龚心的脸,变得铁青,耿文乐的脸也变幻不定。   “少爷早,悦然少爷早。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管家一个欠身,望着楼梯上下来的两个人。   林梵曦穿着黑色的衬衫,冷酷而又让人倍感压抑,下身剪裁得体的西裤,勾勒出男人修长的线条,刚洗过的头发,还带着残余的一点点水气,露出着狮子刚出水塘般的危险。   王悦然跟在林梵曦后面,脸上是一抹无法掩饰的得意。龚心看着西楼梯,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走近的林梵曦。   林梵曦走到龚心身边,摸摸他的脑袋,“身体好些了吗?”   龚心眼里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哭着抱住了林梵曦的腰,“梵曦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不会再谎称自己生病,不会再私自去颐都华庭,我以后再也不敢说谎了。你都五天没有来看我了我才会说谎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原谅我,求不求你不要让别人陪你好不好……”   嘤嘤的哭泣声,让王悦然的脸像是打了猪血,整个人僵硬了。耿文乐脸色终于有了一丝的缓和,仿佛报仇后的快感。   “心儿好好休息,记得按时吃药,我要回公司就不陪你了。”林梵曦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温柔,冷漠的转身就走。   龚心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抽泣着,“求求你梵曦,不要走!我真的好想你,你不来清苑,在公司见不到你,颐都华庭的守卫也不放我进去。梵曦,五天了,你都没有想我吗?”   “心儿安心休息,我明天过来看你。”不理会龚心的梨花带雨,径直走了。保镖拿着林梵曦的大衣,跟在林梵曦后面一起出门了。   龚心满脸泪水,呆呆的望着人影消散的门口。   耿文乐的脸上无所谓的嘲弄,端起牛奶,带着几抹爽快喝着。   龚心回头看了一眼王悦然,收住柔弱的面孔,溢满泪水的眼睛瞬间染上怒火,火焰可以把整个房间烧成灰。“别以为一次宠幸就沾沾自喜,自以为了不起!一个月里你也不过只有这么一次机会,还是捡来了!你这个不吃廉耻的东西!”说完气冲冲的上楼了。   王悦然愣了一秒就无所谓的耸耸肩,也不吃早饭,回身上楼了。   许琰依旧安静的喝着牛奶,从林梵曦出现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更别提像别人一样恭恭敬敬的说声“少爷早”。住到这里一个月,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许琰只是静静的生活着,仿佛周围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边。喝了一口牛奶,拿起面包片咬了一小口。   江倚楼最近都会来接许琰一起去上班,他实在不放心许琰呆在清苑里。管家上报各位少爷的日常情况,说了许琰的情况,展清枫只说不用管,只要安心的伺候就可以了。   江倚楼认真的看了一眼许琰坐在副驾驶上的许琰,看到他完好无损,轻轻的舒了一口气,“以后能躲龚心多远就躲他多远,别委屈了自己。”   江倚楼看着前方,心里很焦虑,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对许琰真的好吗?从来缺席的父亲,相见后给他的是更锋利的一刀刀。   江倚楼穿好白大褂带着许琰一起查房。还在病房门口就听到了里面一阵阵清脆的笑声。江倚楼的脸上也挂着一丝的微笑,这几个人还真是从来都不消停啊。   推开门,看到了里面嬉闹的几个十几岁的孩子。听到动静,几个高中生模样的少年扭过头来。   “胖子,医生来了。”坐在床边的一个少年,声音脆脆的说道,视线穿过江倚楼,落在他身后的人身上,愣了几秒。   江倚楼看着这个高中生愣神的样子,有些疑惑。   “你是许琰吧?”眼前的高中生说着站起来,向许琰走去,“前几天在医院里见过你一次,但是不敢确定。你怎么会在这里?”   走过来的少年,松松垮垮的蓝色羽绒服包裹着身体。黑色中掺杂着葡萄紫的头发在空中飞舞着,明亮的眼睛里满是惊奇。   许琰看了那个人一眼,眼里都是茫然。   看着许琰一副完全不知道他是谁的样子,高中生拍着自己的胸脯,“我是戴舒同啊,你的初中同学。不过你不记得也不意外。你本来就不喜欢跟大家接触,还只在学校里上了一年半就转走了。你怎么会在医院?还跟着医生查房?”戴舒同好奇的看了一眼江倚楼。   江倚楼笑着说:“许琰在家太闷了,我带他出来散散心。”   戴舒同就更迷惑了,有人散心是来医院的吗?不过也没多问,笑着看看旁边的朋友,“这是我初中同学许琰,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   几个人笑笑跟许琰打招呼,“你好。”   许琰只轻轻的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几个人看着许琰有些冷漠的脸,愣了一秒,然后不在意的哈哈笑了。   “袋鼠你挡着道了,赶紧让开!医生等着给胖子检查呢。”戴舒同闻言回头瞪了一眼那个一脸灿烂笑容而又带着几分戏谑的黄头发少年。黄发少年会给他一个同样无厘头的鬼脸。   戴舒同又看着许琰,“你现在在哪里上高中?”   “还没有找学校。”   戴舒同愣了一下,明显有些跟不上许琰的节奏,反映了几秒,笑着说:“你是刚搬过来吧?要不来我们学校吧,英华环境好,学生也好,特别好相处。”   然后哇哇的开始讲英华的各种好玩的事情,学生们怎么整老师啊,同学们之间怎么搞怪啊,哇啦哇啦滔滔不绝。讲到高兴的地方,常常不能自制的哈哈笑。周围人不时插上几句,连胳膊上打着石膏的胖子,也不时笑得肚子抽痛。   江倚楼早已经检查完了,只是依旧做着检查的样子。他注意到戴舒同说到好笑处,许琰虽然不笑,但是脸色缓和了很多,有一种孩子的平静而不是大人般的冷漠。   江倚楼看着眼前眉飞色舞的少年,温和的说道,“英华是提供住宿的吧?”   “提供住宿。一个宿舍住六个人,条件还可以。我们宿舍刚有一个人转走,许琰可以跟我住在一起,还有胖子就是我们宿舍的,人都特别好相处。”说着指指躺在床上身体有些发胖的人。   “恢复的很好,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注意不要用力,不要磕碰。”江倚楼收起仪器说道。   “胖子肉这么多,磕碰几下也不要紧。”戴舒同挪揄道。   “你个嘴巴没毛的袋鼠,等我好了第一件事就是让你享受享受躺在这里的滋味。”   病房里一片欢腾。黄毛等江倚楼和许琰走远了,凑到戴舒同身边,“那人学习也很差?”   “不,恰恰相反。”   “那英华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小子出门就祸害人?英华可连一般的学校也才将就够着边,你还把人往火坑里推。”   戴舒同一个诡异而又得意的微笑:“诸位爱卿有所不知,许琰根本不用老师教,自己看遍书就什么都会了。要是许琰肯来英华,以后爱卿只要抄他的作业就可以了,绝对优优优优优!”自我感觉很良好,“我还真是给英华做了大贡献啊,给他挖了这么个宝贝!”   “袋鼠你个猪脑袋!这种人根本不屑于去英华好吗?!你以为人家都是傻子查都不查就要进英华。亏你还在一边吹的跟真有那么回事似的。”胖子大无畏的戳破了空气中无限膨胀的小泡泡。   戴舒同一下子泄了气,不屑的努努鼻子,“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还有半个月就开学了,我可不想每天看到打着石膏的肥猪。”   转入英华   从病房里出来,江倚楼便问许琰对英华的印象。   “还好。”   “那我们就去英华上学好吗?小有也不想进西都吧,我会帮你把手续办好,帮你办理住宿,好吗?”   “嗯。”   江倚楼摸摸许琰的脑袋,宠溺的笑了。   西都,这个贵族学校,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在这里学习的也都是各界名流的孩子。清苑里的男宠也很乐意来这里学习,本来做娈童就是为了享受常人没有的荣华富贵。   但是江倚楼希望许琰的生活重新开始而不是生活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他不要许琰打上清苑的烙印。   清苑的含义,太过明显。他想给许琰一片洁净的天空,就算无法一尘不染,也要逃避那浓浓的黑烟。许琰需要的不是知识和学识,而是能让他放下心结的伙伴,是一个可以接纳许琰的朋友。   或许喜好接纳的英华,可以为许琰破开一层冰。或许那个人来疯的少年,可以打开别人的心结。   许琰的要求很快就获准了,林梵曦当许琰根本不存在,一切都是放任自由。   餐桌上,王悦然和耿文乐早已恢复了一致对外。   “早就知道癞蛤蟆是吃不着天鹅肉的,所以只能去下三滥的学校。留着这里吃白饭,当然连西都的资格都没有喽。”   “有人以为进了清苑就万事大吉了,就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凤凰了,终究不过是一只黑乌鸦。”   ……   许琰一言不发,安静的吃饭,仿佛根本不是生活在这个时空里。   半个月以后,许琰成为了高一3班的一名新同学,而且跟戴舒同一个宿舍。   江倚楼开学几天以后来看许琰,戴舒同哇啦哇啦的开始倒许琰这几天发生的事,很多连许琰都没有注意到的细节,戴舒同都可以高谈阔论。   “第一天的数学课大家都在下面嘀嘀咕咕说悄悄话,老师叫同学上台解寒假作业题,一个个都摇头说不会。我们那秃头老师实在没办法,就不抱任何希望的问许琰,新来的同学会做这道题吗?   我当机立断决定树立我们许天才的威名,赶紧捅捅他让他上去解题。   哈哈,你都没有看到数学老师看到许琰迅速而又流畅的推导出结果时的表情,比看到外星人还惊讶。当然了,同学们也都睁大眼睛看着许琰平静地写着数学符号。   等到老师无比激动的说全对时,全班一下子愣了。许琰可是就用了半分钟哦,半分钟哦!我们的秃头老师写一遍过程还要一分多钟呢。看到所有人下巴都要掉在地上的样子,我心里那个乐啊!我戴舒同的同学,哼,就是牛!”   戴舒同的眼里闪烁着得意的光芒。一下课就冲着围过来的同学介绍自己的初中朋友,还有他那聪明才智。同学们都盯着眼前这个带着黑框眼睛的普通少年,眼里都是惊讶。   许琰虽然不爱说话不爱笑,不爱跟人打交道,但是那无人可及的聪明让周围的同学迅速记住了他。戴舒同更是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把许琰带在身边,一脸的骄傲。   人来疯的英华迅速把许琰当做了它的一份子。这些孩子们尽管学习不好,但是喜欢跟朋友们混在一起。总是肆无忌惮的把手搭在许琰的肩膀上,带他逛学校,吃街边摊,谈论好看的女生,开些无伤大雅的笑话。江倚楼知道许琰不会甩下那只搭在肩膀上的手,虽然并不喜欢。   看着戴舒同说的兴高采烈,江倚楼轻轻的笑了。也许英华真的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周五江倚楼过来接许琰,带他吃饭然后送他回去。江倚楼多次表示他可以照顾许琰,让许琰住自己家。   但是清苑里的人没有这种自由,他们从学校里回来就必须回到这个困着他们,或者也是宠着他们的地方。   地狱或者天堂,都只在个人的心里。   许琰的周末,都是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很少出门。江倚楼周日送许琰去上学的时候,给他买了一杯哈根达斯。   许琰接过杯子,呆了一秒。   “怎么了小有?你不是最喜欢吃黑巧克力的吗?”   许琰轻轻的嗯了一声就用勺慢慢的吃着。江倚楼看着许琰的表情,发现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以后就放下心来。   自此江倚楼抽空就会去学校找许琰,也总是会给他带一杯哈根达斯,都是许琰爱吃的口味。会带着许琰吃饭,买衣服给他。   许琰开学时的行李,是管家为他准备的。一个礼拜内许琰已经被问了无数遍。   “许琰,你的日用品的都是欧洲进口货啊?!这个米皂要好多银子的,我只在商场见过没有用过诶。”   “许琰,这个牌子的衣服很贵呃,是要专门定制吧,你这是正品吗?”   “许琰,你的阿迪和耐克都是最新款,不是吧,你还带这么多双过来?”   大家惊讶于许琰衣物的昂贵,更吃惊许琰身上衣物的一般。许琰的衣服是管家给置办的,每学年少爷们开学,清苑都会为每一个人准备全新的行头。许琰的东西还不要别人的十分之一。   只是那些衣物许琰从来没有碰过,穿的还是以前许文昕为他买的。   许琰华里漂亮的衣服被他束之高阁,逐渐就成为了宿舍里公共的财产,谁出门要见个女朋友什么的,直接拉过许琰的衣服套在身上,好看又帅气,连人也精神了很多。   江倚楼也给许琰买了几套,戴舒同笑嘻嘻地保证说绝对不会让别人乱穿到许琰没有干净的衣服穿。   受伤的心   周末走进客厅,许琰就看到了沙发上坐在林梵曦的腿上的□少年,少年上下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嘴里发出抑制不住的呻吟。   林梵曦熨贴的很完美的西装,也被耿文乐紧紧的抓在手里,西裤也满是褶皱。   耿文乐像是根本不知道有人进来了一样,继续不停的上下扭动着,像是沉浸在极大的欢乐里。   林梵曦冰冷的视线,扫过许琰,像是扫过空气,没有做丝毫停留。   这种粘腻的声音,许琰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他平静地从侧面上楼,楼下的呻吟声,在楼上还依稀听得到。   上楼就听到了王悦然房间里砰砰像是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面无表情的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电视里没有什么变化的节目,直到管家送来晚餐。   江倚楼只要有空周末就回来接许琰,周日的时候再送他返校。有时上学期间还会抽空来看他,哈根达斯也从未间断。   每周会带许琰去各种餐厅里就餐,吃着可口的饭菜。许琰的脸上,也是难得一见的平和和宁静。仿佛又有了一个孩子的颜色,单纯而又美好。   江倚楼看着这样的许琰,心里酸酸的。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近两个月,江倚楼每周至少见他一面,在学的时候不来,就会周五来接他。   所以当江倚楼一周都没有出现,周五也说没有时间来接他的时候,许琰的睫毛剧烈的颤抖着。   回到家呆在自己的房间,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起风了,窗外风刮过树枝,一层层,一浪浪,不停的响动着。   安静地吃着晚饭,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平静。餐桌上只有无言的许琰,和一脸不爽随时准备爆发的王悦然。   像平时一样,泡完澡窝在沙发里看影碟。电影一直在播放着,一遍又一遍,像是永远没有终结,又像是从来也没有过开始。   客厅里的电话声,响的有些刺耳。管家看看已经十二点半的表,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呼啸声,还有急躁。   清苑,一阵骚乱,脚步,在跑动。像是在黑漆漆的冰天雪地的营地,呼呼的风吹着,铁甲撞击着,伴随着不断奔跑的踏地声。重重的,一下下的撞击着人的心。   许琰的房门被猛的撞开,其实原本就没有反锁。清苑,除了林梵曦的房间,任何人的房间都不可以从里面反锁。   当他们冲进来的时候,水果刀已经刺入身体,对着心脏。血潺潺的流着,浸透了白色衬衫,好大一片,像是一朵妖艳的花,尽情的绽放着,一生只发一次光,只炫耀一次骄傲。   刀子,还握在许琰手心,慢慢的往身体里推进着。脸上没有一丝的痛苦,冷漠的可怕,惨白的脸色让人寒毛倒竖。   保镖迅速阻止了那双死神的魔爪,稳健的抱住许琰往楼下跑。许琰一动不动,像是已经没有了魂魄,任由人抱着奔向紧急医务室。   简单的处理以后就直奔医院。医院已经一切就绪,苏医生执刀,还有两位专家一起进了急诊室。苏医生不让江倚楼帮忙,慌乱的他,已经没有办法安静下来做助手。   江倚楼在门外来回焦躁的走着,心里乱成一团麻。事情都赶到一起了,他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对待许琰。   这个孩子要怎么走自己的一生,自己又可以给他什么?!   江倚楼请的三天病假回到医院值晚班,楼里的哭泣声远远的,又仿佛近在耳边,让人烦闷。新鬼烦怨旧鬼哭,就像他现在的心情。   往休息室里走,听到了护士们的说话声。擦身而过,又猛的转身回来奔向那两个女护士。   清苑的电话,急躁的响动着。   “许琰今天有什么反常吗?”   “琰少爷跟平时一样不爱说话,行为举止跟平时一样,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糟了,赶紧去他房间里看他怎么样了!!”越是平常,就越是有麻烦。   管家还想说什么,就听到了楼里不安的骚动。挂了电话就冲向许琰的房间。   江倚楼清楚的记得那个护士说的话,“幸好车祸不是发生在英华正门口,不然正好是学生放学时间,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呢。”   打电话给戴舒同,戴舒同说应该看到了吧,因为就在接许琰的车经过的时候发生的,应该看到全过程了吧。   八岁的小孩,目睹了奶奶车祸的全过程。那场惨不忍睹的车祸,紧急的刹车而又逃逸,人的尖叫,迸溅的血渍,流淌的黑红,溢出的浆体,曾经让那个少年自我封闭,严重厌食,不肯与任何人讲话。   整整过了一年,才不会见血就吐。   现在又看了一遍这样的过程,这个已经尘封的记忆,又会全部浮上。所幸的是发现的及时,刀子插入的并不深。手术很成功,只等许琰麻醉过后醒来。   管家已经把发生的事情报告了林梵曦,林梵曦的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轻微到只有几根眉毛轻轻晃动。   许琰醒了,江倚楼守在他身边,看着许琰空洞的眼神,心纠痛在一起。   “小有你只是做了一个噩梦,那只是一个梦,醒来就没有血,也没有痛了。我是倚楼,你看看我啊。”   江倚楼不停地说着,执著的要让许琰从自己的恶梦中醒过来。拍打着他的脸,想要换回他眼睛里的一点点聚焦。   但是许琰没有一点反应,空洞的眼睛没有一丝神色。   江倚楼握着许琰的手,颤抖着。不停的在他耳边说着话,轻轻地唤着他。你一定要清醒过来啊许琰,天堂路上的许文昕,求你一定要保佑他好好的活下去。   许琰的眼睛睁着,却冷寂的可怕。苏医生深深的叹了口气,为他安排了心理医生。   “为什么,我还活着?”   许琰微弱的声音,让江倚楼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他猛然盯着许琰,眼眶有些发红。   “你知道妈妈为什么给你起名叫小有吗,是要让你记住,你拥有很多很多东西,有妈妈的爱,有朋友的关心,你值得拥有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爱!你还有很多人,有妈妈,有我,有戴舒同那帮朋友,有很多爱你的人!不是说过要寻找到活着的理由吗?!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许琰的眼里,蒙着一层水雾。   江倚楼的心痛的说不出话,答应许文昕要隐瞒,但是心痛的发慌。   戴舒同跟黄毛他们也很快过来看他,不停地给他讲笑话,讲各种好玩的事情,天上地下,滔滔不绝。不管戴舒同讲的话多么好笑,许琰的脸,依旧是一抹无法穿透的冷漠。   走出病房,戴舒同无力的依靠着墙,深深的喘了一口气。大家的脸上也都是担忧。   病情加重   许琰的意识慢慢恢复了,可是他的胃,却无法消化任何食物。会乖乖的咽下送到嘴边的食物,但是他的胃拒抗着所有的入侵。吃下去的东西,转眼就如数吐出来。   一天,两天,许琰的状态持续着,没有一丝好转,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江倚楼每天陪着许琰,喂他吃饭,又焦躁的看着他把食物全部吐出来,靠输营养液过日子。整个人被焦虑担心遮盖了,也明显的瘦了。   心理医生也来过,但是根本没有用。许琰的状态,一天比一天恶化。心脏上的伤口也愈合的很慢。   秦萧天窝在沙发里,随手翻着杂志,林梵曦就坐在他的对面,看着文件。   “有严重心理疾病的问题儿童,有严重的自n.u.e自杀倾向。难怪许文昕会把孩子交给你,保证他安全的活到二十岁还真是要费一番苦心呢。许文昕的帐算的用心良苦嘛。”   林梵曦的字典里,儿子跟别的任何词都没有区别。那个孩子,只是一个交易。   许文昕的情报,他的赡养。   许琰的状态在持续恶化。医生也没有办法,病人自己不配合,伤口没有办法很快愈合。   许琰的头偏了一下,又把吃下去的饭全部吐了出来。江倚楼端着痰盂,脸上布满了愁云。这个时候才知道作为一个医生,自己有多么无助。   扭头看到进来的人,江倚楼吃了一惊。林梵曦穿着黑色的风衣,全身危险的帝王气场,让人瞬间觉得落入冰窟。展清枫跟在他后面。许琰靠在床上,视线根本就没有落在进来的人身上,仿佛整个世界都不存在。   林梵曦并不理会江倚楼,径直走到病床前,端起桌子上盛好的粥,舀起一勺,送到许琰的嘴边。   许琰乖巧的张开嘴,轻轻的含住勺子,吞下了粥。林梵曦继续舀起一勺,让他吃下去。   江倚楼震惊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展清枫依旧面无表情,似乎林梵曦给别人喂饭,不像他人以为的如惊天大雷那么让人震惊。   林梵曦盯着许琰的脸,还有那双空洞的眼睛。许琰眼底深处是世界毁灭后的绝望,是深入骨髓里的伤痛,渴望万劫不复,千锤万击;渴望火焰焚烧,猛浪拍打,好从此粉身碎骨,化为灰烬,碾成尘埃;好再不用忍受这孤魂野鬼的无所适从,这孑然一身的痛不欲生!   看着许琰的眼底深处的绝望,林梵曦的心轻微的颤了一下,眉毛轻皱,眼睛深处有一个波浪涌过,拍打着海岸。   灌给了许琰整整一碗的粥,丝毫没有在意江倚楼说的他身体很弱,不能吃太多。   许琰的身体,很快就有了反应。头偏了一下,马上又要把吃的东西全部吐出来了。江倚楼赶紧端盆,心里狠狠的骂林梵曦。   林梵曦突然掐住了许琰的下颚,使劲扬起他的头。许琰的脸,被迫直直的面对着天花板。想咳嗽又咳嗽不出来,涌到嗓子的东西,让人反胃,却又不断的翻滚着,把脸憋得通红。   “你在做什么!”江倚楼咆哮着看着林梵曦,“你到底想干什么!”想冲过去却被展清枫拉住了。   林梵曦依旧掐着许琰的下颚,扬起他的头。许琰胃里上翻的东西已经到了嗓子,直往上冒,而又吐不出来的感觉,好难受。   “咽回去!”林梵曦冷冽的声音,让整个房间骤然下降了好几度。“要是敢把粥吐出来,就让你好好尝尝这活下去的滋味。”   许琰的喉结,半天后终于滚动了几下,把东西又吞咽回去,然后一阵猛咳。林梵曦送开手,许琰脖子的下巴和脖颈上留下红红的五个指印,像一条红蛇,扼住了喉咙。   “看着他!要是他敢吐,就掐住他让他咽回去。”   “是,少爷。”展清枫冷静的回答。   林梵曦从病房里走出来,在门口两个保镖彻夜守护。   展清枫果然是林梵曦的得力助手,林梵曦刚走许琰就要吐,被展清枫给压了回去。   反复几次,许琰的胃,勉强接受了硬塞进来的食物,但是人也虚脱的倚在床上。胸前的伤口,也浸出了血迹。   江倚楼心疼不已的看着许琰。   许琰慢慢的可以吃一点流食了。林梵曦的方法虽然过分,但是,有效吧。   戴舒同周末的时候一直呆在病房里,叽叽喳喳的讨论着门口的两个黑面门神。许琰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的笑意。   偌大的清苑,龚心依偎在林梵曦的怀里,看着他漠然的表情,“在想什么?”   林梵曦没有回答,只是在龚心的脸上印上一个吻。龚心嘟起嘴唇索要更多的温柔,林梵曦却只是轻轻的揽着他。   龚心有一丝气恼,但又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把头埋在林梵曦的怀里。林梵曦轻轻的摸着他的脑袋,眼前浮现许琰眼底的决绝。   许文昕,许琰比你想象中的危险。他太聪明了,你苦苦隐瞒的病逝,他已经知道了。   许文昕真的丢给他一个麻烦。   番外普天同庆的小前奏   在某年某月某日某个不知道的时段……   许琰在昨晚天快亮的时候才终于可以睡觉,许琰摸摸柔软的床,一阵感叹……啊……从来没有觉得能睡觉是这么幸福的事……于是一觉睡到了中午。   林梵曦倒是神清气爽,很早就起了床,心情很不错,外面的阳光很好,风很好,就连一直忙忙碌碌的手下也很好……当然,最好的是现在还在睡的小家伙。颐都华庭里的几个手下已经在心里为许琰烧高香,顶礼膜拜了,万分感谢琰少爷的劳苦功高,琰少爷,兄弟们会记得你的好的!!!!   一帮手下在得到林梵曦的赦令以后,一溜烟的消失了,马上就是春节,也要向老大学习,准备点小惊喜神马的,嗯嗯。   许琰睡得迷迷糊糊地觉得嘴唇上有软软的凉凉的东西在磨蹭,刚要一个手刀过去,挣扎的腰身一下子被人环住,还被捏了一下。刚要说话,唇齿也被撬开,舌尖瞬间被人霸占。   刚要睁开眼睛嗔怪这个不知节制的家伙,眼睛却被凉凉的手指覆盖。凉丝丝的感觉让眼睛好舒服,眼珠来回转转感受那些清凉。   感觉到转动的眼珠扫过指腹,林梵曦心里一阵酥麻,嘴角也不自觉的扬起一个微笑,眼里都是宠溺。手下几个人要是看到自家冰冷老大这时微笑,下巴恐怕能在地上砸个一尺深的坑(喵,这下巴好,用来砸钉子不错……),以为进错了房门。   林梵曦一个霸道的深吻,换来身下的少年嘴里一丝没有抑制住的“唔唔——”的声音,林梵曦心头一颤,很早以前林梵曦就知道,自己对这丝声音没有抵抗力。   松开许琰的唇,看着他爬上绯红的脸,嘴角一个邪笑,“这次可是琰儿邀请我的哦,我笑纳了。”   不顾身下人的反抗,又一个吻压过来,看着身下人通红的脸,一个宠笑,“小笨蛋,说过多少次了,用鼻子呼吸……”说着还点了一下那个玲珑的小鼻子,满意的看到他红透了的耳根。恩,不错,样子很可口。   手毫不客气的伸进被子里……感叹一下,手感依旧这么好,果然应该好好养养,顺便研究下以后用什么样的沐浴露能让皮肤更好……   今天的天气真是一片晴好,下过雪的世界一片明亮,房间里一室温暖……恩,真该高歌: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当然,这里的春光你们还是不要看了,自己乖乖转身面壁去!   楼下的A君刚要上楼,被B君给拦住了,下巴向楼上抬了抬,“少爷在卧室。”   (猫不顾两人的抗议,给了他们两个英文字母做代称。   两人:过年都不给个的机会名字吗?!潜水很久可是会窒息的!掀桌!   喵,一脸不屑,给你们露面就不错啦……路人甲乙,怎么着,还想用真名!   两人继续怒目!   喵,再瞪眼就不给你们戏份了,连个跑龙套都不行。你们就在下面呆着吧!   两人对视一眼,邪笑。   啊啊啊啊,猫的尾巴可是很金贵的,你们两个放手,放手!小琰琰,救命啊!救命啊!   无奈,楼上的人根本听不到楼下撕心裂肺的呼喊~意识已经迷糊的某人已经被拆骨入腹了……根本无暇顾及猫的危险……   收拾干净,B君拍拍手上残留的毛)   A君了然,这个时候上去,他还不嫌命长,世界很美好,他还想多享受几年。反正是少爷安排的,晚就晚会儿吧。   时间滴答滴答滴答滴啊……   见少爷还没有下来的迹象,A君有些着急,“少爷约定的是3点,再这样下去铁定要晚点了。”   B君看看表,也面露难色。   这时候,依旧是漂亮的cc一个白眼送给两个人,一个词“笨蛋”说完就华丽丽的上楼了。   上楼到林梵曦的卧室不远处就开始训斥,声音不大不小足够卧室里的人听的到,“小安你怎么做事的,现在才送午饭上来,不想活了吗!琰少爷身体要是有什么闪失,你们都不够陪葬的!要是少爷知道了扒了你们这层皮!”   然后就听到一个抽泣道歉的声音和AB两君一脸黑线的求情。   果然,十几分钟以后,卧室的房门开了,林梵曦一脸冰冷的走出房门下楼来。楼下小安惊恐的看了一眼c姐,c姐倒是一脸的吃惊,“原来你在家啊。”   林梵曦直接无视掉cc,看向小安。小安赶紧回厨房把准备好的午餐端出来,赶紧上楼。但是林梵曦一个眼神,又站住了。   林梵曦从小安手里接过午餐,看了一眼一直站在一边的AB两君,眼睛里都是冷酷,“准备好,半小时后出发。”   两个人连忙点头,在林梵曦走后抹掉头上的冷汗,这件事老大已经交代过了,一定不准办砸。琰少爷,琰老大,琰祖宗,您这次一定要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三笑把老大收入房中……大过节的兄弟们的小性命都在您老人家的手里了啊,兄弟们刚杀出重围买上春运车票……兄弟们上有老,下有小,还有大姑妈二姑婆三小姨四大爷七舅老爷八大姨等着兄弟们回去养呢……兄弟们指望您过年啦。   许琰全身突然一阵恶寒,明明空调大开,温度很高的说……   那双眼睛   更严重的事情,还是到来了。许琰最近很嗜睡,多睡眠有助于身体恢复,可是当江倚楼看到许琰日渐发肿的眼睛,一个电击辟在了他心里。   他慌张的抓住许琰的两个胳膊:“你还在带隐形眼镜,对不对?”   看到许琰并不否认的神情,江倚楼头脑里嗡的一下炸了。半个月没有摘下来了!   他气愤的禁锢住他的双臂:“许琰,你到底想折磨谁!你他妈的疯了吗?!你到底想做什么!难道这个世界上一点值得你留恋的地方都没有吗?!你想被折磨死,想被这个世界抛弃,你妈妈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怎么忍心让她看到你这样!许琰,你他妈的到底有没有一点良心!”   江倚楼吼叫的声音都有点发抖。门口的保镖推门进来。   江倚楼喘着气,脸上的表情,痛苦的无法言喻,像是被抽去了全身力气,无力的说道,“叫最好的眼科医生过来。”   江倚楼看着忙碌的保镖们,眼里是一丝无助,“我这么用心的照顾你算什么!戴舒同他们也逃课来看你,还带来同学们给你的祝福,还有各种手工小礼物,每天在学校里搜罗各种好玩的事情然后讲给你听,你怎么就这么无动于衷!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点良心!看着周围人那么努力,你就这么心安理得的糟蹋别人的心吗?!活着就那么难吗?!”   “那我要活多久才算对得起你们?”   许琰平静的声音,让江倚楼的心彻底崩塌,这些日子不日不夜的照顾和满心的疼爱,全都化成了对自己的讽刺。他的双拳紧握在一起,指甲都要陷进肉里,冷笑一声,眼里是狠狠的自我嘲弄,“许琰,我从来没有觉得你这么可恨过!”   说完摔门出去了。   林梵曦接到了医院打过来的电话,“琰少爷的眼睛因为隐形眼镜带太久引发炎症,可能会导致失明。”   “他眼睛看不见了就用你们的来换。”   那边愣了几秒,“明白了。”   美国的专家,隔天就到了。手术过后,许琰的眼睛上包上了一层厚厚的绷带。   江倚楼一连几天都没有来看许琰,他不能容忍许琰这样轻易放弃他母亲千辛万苦给他换回来的生命。   最后还是忍不住来照顾他。这个孩子,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剩自己了,为什么还要难为他?   经历过两个礼拜的黑暗,许琰眼睛上的纱布摘了下来,睁开眼睛,看到的依旧是黑暗,慢慢的才有一丝的光亮透出来。   周围的亮度在慢慢的提高,直到他慢慢的适应了才看到昏黄的灯光。就是这样微弱的光亮,让周围的人,吃了一惊。医生在动手术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这样的眼睛,还是有些震惊。   黑亮的瞳孔像是能够把人瞬间吸进去,无瑕的纯质又像水波一样,昏暗中的眼睛,似乎在折射这光亮,闪闪的,在这个世界里轻轻摇曳。倒影着光影的晃动,通透,洒脱。深的像一湾湖水,静的像一面水镜,在人的心头晃动。   这个孩子的眼睛,有着比婴儿更纯粹的黑亮,有着比黑珍珠更闪耀的透彻。灯光照耀在他的眼睛里,反射着通亮的光芒,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医生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会带没有度数的隐形眼镜,而且是很一般的款式,没有什么美瞳的效果。   医生愣了几秒说,眼睛虽然恢复得很好,但是不宜见强光,至少一年内不能再带隐形眼镜了,而且注意不要碰到脏物,最好带着眼镜遮光又挡灰尘。   戴舒同他们来看许琰的时候,许琰已经又戴上了他的黑框眼镜。戴舒同不放心,一定要检查一下许琰的眼睛恢复了怎么样了。   笑嘻嘻的摘掉他的眼镜,却僵住了,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戴舒同使劲凑到许琰的眼前盯着他的眼睛看:“眼睛刚好就带美瞳,看不出来啊,许琰你还真是臭美的要死。这是什么牌子的,效果这么好。”   黄毛胖子他们闻言也哈哈笑了。   许琰的眼睛漂亮的让所有人震惊,透过眼镜片,还是可以隐约看到那抹明亮,只是那抹明亮里,是让人心惊的冷漠。   江倚楼为他准备了好几幅眼镜,可以过滤光线。许琰的眼睛很漂亮,但是也让他因此受了外婆太多的责罚。   一点点快乐的光芒,都会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无限放大,明晃晃的感染着周围人,也刺激着恨透了这个少年的老妇人。老人恨透了这个让自己倾家荡产失去丈夫的人的孽子,厌恶他眼里的快乐,一个巴掌甩过来愤恨的发泄着心里的怒气。   慢慢的这双眼睛染上了冷漠,冷漠的如此可怕,更是让妇人心惊肉跳,只能用狠狠的掐弄来消除那抹让人冰若寒霜的冷光。   许文昕给他戴上眼镜,遮住那抹让人在意的眼睛,试图还原一个孩子的生活。   只是这个孩子,根本不想爱惜自己。   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以后回到清苑,王悦然和耿文乐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屑。   “这个世界上废物真多,还有看到了车祸就想自杀的,真是变态。”   “只是想吓唬吓唬别人想引起点注意罢了,要不然刀子怎么就连个人都捅不死呢。”   “不过麻雀就是麻雀,还妄想攀龙附凤,到头来终究会被扒光了毛扔回垃圾堆。”   清苑里想引起林梵曦注意的人太多了,争宠耍手段是永恒不变的主题。两个人也是这样拼杀出来的,回头看着在耍手段的许琰,脸上写满了厌恶。   “连累整个清苑不可以开周围人强灯,客厅的吊灯也关闭了,黑灯瞎火的这还是人住的地方吗?!不是想成为瞎子吗,你怎么就还没瞎呢!”   ……   许琰冷漠的走进自己的房间,眼镜遮住了那抹会让两个人战栗的冷漠。   许琰的饭菜都是直接送到房间里,已经不再跟别人一起用餐。医生也每天过来给许琰做检查。   许琰的身体,在一天天恢复。   许琰待遇的上升,让耿文乐和王悦然很不满。龚心更是很不高兴,尽管他享受的是比许琰多好几倍的待遇。   “他只是交易品,心儿不用在意。”   林梵曦的话,让龚心安分了一点。况且林梵曦从来没有碰过许琰,看到他的时候,视线也从来没有在他脸上停留。   许琰无论何时,都带着眼镜。虽然依旧很丑,但不知为什么,透着一种清澈,一种通脱,让龚心觉得危机。   管家让人带着许琰在花园里走动,这个孩子,需要运动和新鲜的空气。碰到过几次林梵曦,林梵曦的视线只是扫过他的脸,什么话也不说。许琰也从来不说话,只有身边的佣人,恭敬的说着少爷好。   医生依旧每日过来,眼睛和胸前的伤口,都渐渐痊愈。   绽放的青春   戴舒同打电话问许琰身体怎么样了,问他什么时候去学校。   “这周日。”   “是吗?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数学老师每次看着你的空位,几乎都要仰天长叹呼天抢地恸哭几声了。化学物理老师都向我打听你的身体状况呢。更夸张的是校长把我叫到办公室,我战战兢兢以为要训我一顿呢,却是问我你是不是要转走,还一脸的忧愁。出门就要把我笑死了,总之你赶紧回来吧,我们都想你了。”   “嗯。”   “好,那我们在宿舍里等着你!周日下午不见不散!”   挂了电话,戴舒同看着围在他身边的胖子他们,打了个响指:“搞定!这周日回学校。”   “好,那我们开始做准备吧。”一群人脸上都是诡异。   戴舒同他们几个从江倚楼那里套来了许琰小时候发生过的事情。母亲年纪轻轻的生活的无尽重担,他人的羞辱,继父的打骂,外婆家的无尽的指责,让这个孩子,封闭了整个世界,把自己包裹起来,拒绝着所有入侵。   没有体会过爱,也不想爱,只想就这样一步步的走向毁灭。   不要他这样!想给自己的小伙伴一份微笑,一份幸福。   当许琰推开宿舍门,瞬间很多花瓣从头上落下来,视线一瞬间模糊,只听到哗哗的鼓掌声。慢慢看清了屋里的小伙伴们,还有摆设一新的宿舍。四条拉花点缀着天花板,屋内是折叠的千纸鹤花帘,桌子上摆满了各种花花绿绿的礼品盒,还有面前统一着装的少年们。   大家看着许琰,笑着。   “欢迎许琰!庆祝他恢复健康,外加加入骑士团!”   戴舒同走过来,把手搭在许琰的肩膀上,一脸的得意,“我们已经成立了骑士团。圆桌骑士,拯救世界。我们已经吸纳你为会员了,以后你就要听从组织的号召,严密的团结在我们周围。”   (小猫实在是忍不住了要吐槽,骑士团的名字是戴舒同坚决要用的,跟偶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没有关系……小猫也是被逼迫的~拍砖不要向着偶……   戴舒同:你个无良的作者,看我不打扁你……砖飞过来!   小猫伸伸脑袋,不服气:我本来就很瘦,本来就很扁……啊!跑啊!)   “盖章,发证书!”胖子浑厚的声音,拉长的调子在宿舍里回响,引来一阵嘻笑声。   黄毛捧着一件衣服过来,还拿着一张纸一根笔,笔直的像阅兵似的踏踏步走过来。   戴舒同脱掉许琰的外套,像是妈妈给孩子穿衣服一样,给他穿上与大家相同的统一的服装。白色的运动服,两个肩膀和领子处,是两道金黄的斜线,干净利落,透漏着阳光味。   戴舒同拿起笔,拽起许琰的右手,在他食指上涂满了红笔油,然后拉着他的手,按到了纸上。   “完成——”胖子的声音又响起,让人想起了皇帝上朝时召唤的太监。   黄毛从身后拿出一个皇冠,戴到了许琰的头上。   哗哗的大家调皮地笑着鼓掌。   戴舒同拍拍许琰的肩膀:“你已经正式成为骑士团的一员了,以后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离不弃,永不背叛!”   (袋鼠!这种台词你也想得出来?!   啊啊啊啊!猫躲着飞过来的杂七杂八,逃走……喵,哼,下次不让你出场了,让你压迫人家,喵……)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离不弃,永不背叛!”大家高声重复着这句话。   许琰脸上有些茫然,仿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的错愕。大家看着他,笑了笑,一个个轮流拥抱了他。   “以后请多多关照。”   “嘿,多多关照。”   ……   许琰脸色有些发愣的接受着每个人送过来的拥抱。胖子捧着一个蛋糕像是变戏法似的闪到大家面前。   “切蛋糕!”每次胖子浑厚又拖着尾音的嗓音响起,大家都一阵憋笑。   戴舒同把蛋糕分好,大家大吃几口以后就互相往脸上抹着,闹腾着,蹭的哪里都是奶油。   许琰的脸上更是被抹了不少,小鼻头上的粉红小奶油让他看起来分外的可爱。   最后一人端着一块残余的蛋糕和脸上的奶油,拍照片。   “毛,你关闪光灯了吗?”   “袋鼠你能不这么唠叨吗?你都问我五遍了!五遍了!早确定过了,快点站好!”   大家摆着不同的造型,拍了一张又一张。不断的有外宿舍的人过来合影,整个宿舍闹成一团,欢笑声,打闹声。滚在床上的,挤在椅子上的,眉飞色舞,欢闹着,要把屋顶掀翻。   许琰的脸上有丝淡淡的宁静。戴舒同看着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搂着他的肩膀加入到玩闹的大军中。   晚上一群人在戴舒同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去学校外边的大排档上狠狠的吃了一顿,还喝了几瓶啤酒,一直闹腾到很晚。   第二天一大早走进教室,教室里集体响起了掌声,黑板上写着:“欢迎许琰回来!”   站在门口了许琰,愣了一下。戴舒同拍拍他的肩膀,坏坏的一笑。然后向教室一挥手,“我替许琰谢谢大家了!”说完就拉着他回到了座位上。   一整天都在同学们的慰问和包围中度过,穿着骑士们特制的服装,看着眼前不断来返的人群。   不到三个月的相处,这些人已经毫无芥蒂的接纳了许琰,为他的存在感到开心,为他的生命送上祝福。   这一周,过得比任何的一周,都要快。   回到清苑,许琰把小相框放在桌子上。戴舒同真的是费了好大的劲,还洗出一张超大幅的照片一定要让许琰贴在他抬眼就看得到的地方,然后照张照片让他验收。   许琰把那张八个人的照片,贴在一进门的墙壁上,这是戴舒同千叮万嘱的。照片上许琰站在最中间,脸颊上都是奶油,可爱的小鼻尖上的奶油也微颤着,像是要掉下来,分外的可人,许琰的嘴角还有一抹淡淡的微笑,清丽脱俗。为了这抹笑,大家无数次的摆造型,毛也执着的拍了一遍又一遍。   左边是戴舒同,右边是黄毛,两个人都把胳膊搭在许琰的肩膀上,脸上是灿烂无比的笑容。照片上的伙伴都大笑着,笑过世间所有的烦恼,歌遍世间所有快乐,唱过世界所有的青春年华。   让人禁不住多看几眼的照片上,无所顾忌的青春,张扬着自己的生命,狂妄而又自信的召唤着世界,要把整个世界踩在脚下。   管家进来请他吃晚饭的时候,视线也停留在那张照片上,会心地笑了笑:“琰少爷,这张照片拍的很好。”   许琰轻轻的嗯了一声,视线也落在那张照片上。   漂亮少年   半夜从梦中醒来,微弱的光亮中,许琰看到了那张巨幅的照片,眼睛睁睁的看着,一动不动。   站到窗前,看着窗外。院子里的灯光照耀着郁郁葱葱的树木,夏天到了,很多的花,已经开了,在风中摇摆。   许琰从房间里出来,向院子走去。门口的保镖,已经接到了命令,留心许琰,但不要惊动他。   许琰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色T恤,下身浅灰色的睡裤,轻轻的推开了大厅的门,走了出去。   夜晚的天气已不再寒冷。风吹起,扬起许琰的衣角,他抬头看着沙沙响的树木,这棵,就是自己窗前的那棵吗?树干原来这么粗吗?这样不动不移的生活了多少年,又要继续生存多少年呢?   大门响了,一辆车开进来,院内明亮了一下。许琰并不在意周围到底发生着什么,只是依旧注视着那棵粗壮的大树。   林梵曦从车里下来,走向客厅。保镖已经把事情告诉他了,所以车的灯,才没有直接照射到少年的眼睛里。   林梵曦推开了王悦然的房门,一场欢爱过后并没有留宿,洗了澡从楼上下来,坐在昏暗的客厅里。   起身要出门,许琰推门进来。许琰没有注视林梵曦,也没有打招呼。林梵曦的视线,落在少年单薄的身体上,还有脸上的与世界隔离的冷漠。   当许琰经过他身边,林梵曦右手扬起,捏住了他的下巴,抬起了他的头,让他面对着自己。   许琰的眼睛在昏暗中,依旧那么亮,或者说,是更亮了。眼里的那份冷漠,眼底的绝望和对生存的厌倦,不知道为什么要存在,更不知道还要强迫存在多久的虚无的凝视,也如此清晰的映照在林梵曦的眼里。   不是车祸,不是心理阴影,刀子捅进自己的心脏,是真的知道这个世界上已经不会再有牵挂,不会再有那个会对自己发火却深深爱着自己的母亲。存在或者不存在,原本就是别人给的定义。   没有了给自己的定义的人,活着原本就是死去,不如让风带走,轻轻的飘远。   许琰的眼睛里,是孩子不该有的看破一切。整个世界,都没有在他心里留下丝毫的光亮,没有丝毫的存在。当一切都破灭,留下来的,也只是虚无。   “二十岁。许文昕的条件是让你至少活到二十岁。”林梵曦冰冷的声音,响在许琰的耳边。   许琰只是听着,脸色异常平静,眼睛里,没有任何的变化。林梵曦的眼睛危险地眯了一下。许文昕,你的儿子,太了解你。了解到你觉得可怕的程度。他隐瞒的很好,只是不想拆穿你辛辛苦苦掩藏的真相。   你不想他知道你的离开,想给他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只是,他先给了你一个飞走时的安心。   他什么都知道,从一开始,从你送他到这里。   眼睛深处是你没有体悟到的不存在的飘渺。这种飘渺,让人想毁灭。   这样的丝毫不在意,让林梵曦想搅乱那抹深不见底的平静,想要那眼底染上颜色。   扬起他下巴的手,轻轻松开,白皙修长的食指和中指,撬开他的牙齿,深入到嘴里翻滚着。   左手揽住他的腰,手指继续深入,越过舌面,进入嗓子,向着更深的地方探索着。   许琰的脸,憋得通红,被触动的咽喉,翻滚着,想吐。手指在里面搅动着,翻滚着,整个头脑晕晕的,想吐又吐不出来。   许琰的脑袋,后仰着,脸色已经通红,干咳几声,又被手指压了回去,刺痛的感觉,好难受。   但是他的眼睛里,依旧没有一丝的晃动,深深的没有起任何的波澜。   那抹平静引来的是更多的刺探,想要知道,这双眼睛里,什么时候才会有变动。   腰部上的手,灵巧到开始解他的衬衫,衬衫轻轻的落在地上。昏暗的灯光,在少年白皙的皮肤上,镀上一层淡淡的光辉。只是那双眼睛里,依旧没有波动,冷的让人可怕。   修长的手指,已经深入到了喉咙里。在里面搅动着。许琰的双手下垂着,忍受着所有的折磨,丝毫不想反抗。或许就这样睡过去,也是上苍给的礼物。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意识都要远去了,林梵曦松开了他。许琰的脸到脖子,都已经通红一片。身体晃动了几下,轻轻的依靠在墙上支撑住自己,咳嗽了几声。   林梵曦看着那小小的身影。许琰走到浴室,呕吐着,连同胃液,在马桶里翻滚着,脸上都是冷寂。   苏医生早上过来给许琰开了一些治嗓子和胃的药,嘱咐他好好休息。   戴舒同打电话催许琰周日上午就去学校集合,骑士团有新活动,而且再三嘱咐他一定要早点去。   大家在校门口集合以后,一切从头开始,本着这样的理念,戴舒同就带着几个骑士,冲进了理发店。   许琰遮住额头的发丝,在一寸寸的减少,露出了光洁的额头,漂亮的耳朵,漂亮的眼睛。   理发师左剪剪,又理理。眼里的惊奇,越来越明显,直到一张漂亮的脸,完整的呈现在自己的面前,整个人都吃了一惊。   每个人都理了新发型,精神抖擞的看着自己的新形象,爽朗地笑了。   大家凑到正在吹干的许琰跟前,盯着镜子里的人,愣了好几秒。戴舒同一个巴掌拍在许琰的肩膀上:“你小子打理一下原来这么好看!”说着冲着理发师笑笑:“怎么样,我兄弟长的帅吧!带出门就是你们店的活招牌,要不要给个折扣啊,都不收你费!”   几个人折腾了好久才从店里出来。全新的发型,一样的服装,八个人青春年少走在大街上,吸引着众多视线,书写着自己的青春和骄傲。   许琰白皙的皮肤,漂亮的脸型,减去了层次不齐的杂乱,留下了一个孩子特有的清秀,带着丝冷寂的清透和远离尘世的飘渺。   江倚楼看到他时,也吃了一惊。   戴舒同得意的笑笑:“很好看吧!我保证到了学校,女生们全都尖叫。”   可爱少年样~   江倚楼带大家到餐厅里吃饭,狠狠的吃了一顿大餐,一群无所顾忌的少年,仿佛整个世界都是他们的。   说笑够了,戴舒同看着许琰面前空着的盘子,发现许琰吃掉了两份牛排。   “你小子原来这么能吃啊。在学校的时候都吃那么一小点。以后哥天天带你来这里,吃到它倒闭。”   黄毛笑的肚子疼,“胖子把他吃到倒闭倒是有可能。你跟许琰就只能让人家生意兴隆,就你那小身板,还想吃霸王餐。”   “你最近又皮痒痒了是吧,等我有钱了,开他十几二十个饭店的,还怕许琰吃不胖!”   大家都笑了,江倚楼也笑了,这些伙伴,不问缘由的接纳了许琰,不在乎他的冷漠,不在乎他的不言语,默默的守在他身边,守护着那份友情。   这就是青春的力量吧。   吃完饭,一个个小肚子都滚圆滚圆。吃的太饱了,大家都慢悠悠的向学校晃去。路上有一家哈根达斯店,许琰的眼睛,在招牌上停留了两秒。   这个小细节完全落入了江倚楼的眼里。许琰对于冰激凌的痴迷,那是一种内心深入的敬仰,一种近于狂热的崇拜。   摸摸许琰的脑袋:“想吃吗?”   许琰抬起眼睛看着江倚楼,江倚楼宠溺地笑笑:“巧克力味?”   许琰轻轻点点头。   戴舒同嘻嘻笑,抓住江倚楼的胳膊,“我也要吃。”   “不行,刚吃饱,对身体不好。”   “江大哥偏心,许琰就不怕肚子痛吗?许琰,怎么办,我也想吃。呜呜,我们好可怜,没人疼没人爱。”   “吃完要拉肚子的。”   “许琰可以吃,我们也可以的!”戴舒同继续不依不饶。   胖子看着戴舒同的撒娇样,就差把吃的饭吐出来了。转脸笑嘻嘻的把许琰的手放在江倚楼的衬衫下摆上,让许琰拽住一个角:“骑术团条例是有福同享。许琰,其实我也想吃,组织现在需要你,是你为组织赴汤蹈火的时候了,你展示才华的时候到了。”   对面的高级餐厅的旋转门里,走出来身穿风衣的男子,轻轻地风扬起他的衣角,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睛。   保镖已经打开车门,男人向车门走去,目光扫到了一群孩子,花样的少年,像是开在阳光中最灿烂的花朵,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傲人的魅力。   一个纤细的少年,白皙的皮肤,精练的短发,上身是白色的运动服,胳膊上有几道黄色划过,大大的上衣包裹着少年单薄的身体。紧身的牛仔裤,暴漏了他的所有纤细。白色的运动鞋,干净的闪耀在地面上,连同周围的几双。灰色的大地上几摸耀眼的白,闪耀着他们无与伦比的存在与张扬。   少年拉着一个男子的衣角,小手轻轻的晃动着,扭头看看店,又抬起头看着高自己多半头的大人,来返几次,就一直望着自己眼前的男人,小手轻轻地摇着。   像所有向父母撒娇的小孩子一样,可爱迷人,让人无法拒绝。   墨镜后的眼睛,深深的眯了一下。   然后像所有宠溺孩子的父亲一样,男人弯腰进车的时候,看到那个大人,摸摸少年的脑袋,带着一群欢呼雀跃的少年,涌进了店里。   孩子们的身上,是欢声笑语。   江倚楼摸摸许琰脑袋的手,挡住了他的视线。   胖子还在一边叽叽喳喳,说着还是自己教的方法有效。戴舒同也不甘示弱,是我让他小手晃动的,多可爱啊,许琰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真想使劲揉揉他的脸,好可爱啊。   进到店里,江倚楼的眼角扫过了开走了那辆车,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   周末的清苑,在餐桌上看到了表情很难看的耿文乐。看来林梵曦来了,而且去了王悦然的房间。   龚心回家了,要在家里呆上几天。世界不乏有缝就钻的人,更不乏争风吃醋的人,许琰只是默然的吃着饭,一言不发。   尽管失宠,耿文乐看许琰时依旧是高高在上,对待根本没有受过宠的人,有着永远的优越感。   只是许琰漂亮的脸让他都瞬间有些失神,原来是这么漂亮的人,心里更是一阵危机感。   许琰吃完饭坐在树下,喝着冰水,感觉着夜色的一步步压紧。灯亮了,让树木都染上了颜色。盛开的花,争奇斗艳。   夏天到了,那棵树,更繁茂了。仰头看着树,繁华过后依旧会是一树枯黄,然后等待着新的轮回。一年又一年,你真的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存在吗?   嫩绿的叶子冒出尖,在春天在召唤他,夏天在等待他,秋风在包围他。但是冬日,是否熬的过去,如果春天从此消失,是否依旧熬得过一冬的等待,无数个冬日的沉睡?   夜慢慢的深了,只是天空里的明灯,已无法确实是不是星星。那些真正的东西,还能在何时看到?   走进客厅,男人强大的气场昭示着他的存在。许琰没有惊讶,也没有惶恐,像是他原本就存在,一直就在那里。   林梵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他旁边,白皙的手,熟练的解着许琰的衣服。许琰一点反应都没有,脸上的淡然与冷漠,仿佛在解着自己衣服的手,是自己的。   眼里的空洞和平静,搅起了林梵曦残忍的破碎欲,像是撕咬猎物的豹子,要一招致命,狠狠撕咬。   林梵曦拉掉许琰的眼镜,盯着他的眼睛,许琰看着眼前的林梵曦,没有闪躲。褪掉他的外套,只剩薄薄的T恤包裹着瘦小的身体。   手伸进他的嘴里搅动着,在温热的包裹里流连。像对待情人一样,在他的嘴里翻转着。退出的手指,带出一丝丝的津液。湿漉漉的手指,扬起他的脸。   林梵曦嘴角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脸在许琰的眼睛里慢慢的放大,放大。林梵曦咬住了他的嘴唇,轻轻的含住。   暴走的龚心   林梵曦嘴角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脸在许琰的眼睛里慢慢的放大,放大,咬住了他的嘴唇,轻轻的含住。   许琰眼里没有丝毫的变化,都是淡然。这种眼神让林梵曦有种嗜血的欲望,要打破那抹不该是孩子有的冷静。   灵巧的舌头轻轻的在嘴唇上打个转,撬开他的贝齿滑了进去,勾缠住里面的丁香,猛然吸吮了一下。许琰看着男人那张冷酷而又英气的脸,眼睛的深处,微微颤了一下,但又转瞬即逝。   林梵曦的嘴角,一抹冷酷的微笑,果然也只是一个孩子,轻轻的缠绕着他的舌尖,许琰的眼底水波晃动,清清涟涟,如月如光。像是有水在流动,清澈而透亮。   许琰看着林梵曦,看着他眼中的自己,看到了自己眼里闪烁,流光游弋。看着那抹流光溢彩,那不可抑制的流动,是什么?   许琰没有扭头,也没有眨眼,只是盯着那双眼睛里的自己。一眨不眨,眼睛睁的久了,好痛,流下泪来。   林梵曦觉得好笑,手轻轻的附上他的眼睛,合上他的眼皮。林梵曦微凉的手,碰触在酸涩的眼睛上,一股舒服的凉意。   林梵曦揽住他的腰,向后压去,让自己的吻,深入进去。许琰的身体,轻轻的抖了一下。   拿开手,看到了许琰轻轻颤抖的睫毛。那丝轻轻的颤动,没有逃离林梵曦的眼睛。   不安,还是恐惧?   只是那深潭的湖水,不再是平静如初。   龚心提前从家里连夜赶回来,走进客厅,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脸一下子惨白,“梵曦……”   林梵曦没有理会那丝的声音,身下的人,对于声音也是一点的反应也没有,连轻微的僵硬都没有。林梵曦看着许琰平静的脸,松开他的唇,淡淡的津液从嘴唇边流出。   许琰睁开眼睛,眼睛里是平静,没有惊慌,也没有吃惊,没有恼怒,也没有兴奋,平静的一潭湖水,什么波动也没有,是一个孩子不该有的平静。   林梵曦眼里都是危险地看着许琰,明白了江倚楼憎恨许琰的是什么,又心疼他的是什么。这个孩子,难道真是只是一个躯壳?   龚心看清了那人是许琰,看着他精致的容貌,吃了一惊,终于明白自己的担忧要成真了。   “梵曦,你不是说不会碰他的吗?”龚心慌张的尖叫,在客厅里回荡着,“许琰你这个下贱东西,早就知道你是个居心叵测的混蛋坯子……”   许琰并不理会他,转身上楼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许琰的无视无异于火上浇油,“梵曦,你看他!”龚心说着暴跳如雷的要冲过去。   “心儿,我是不是太骄纵你了。”林梵曦危险的声音,冷酷到冰冷。龚心心里一惊,瞬间身体僵硬,止住了声音,不再说话,心里暗下决心,这个许琰,一定要赶走。   第二天林梵曦刚走,龚心就拿着鞭子进了客厅,啪的一声甩在餐座上。许琰跟前的瓷盘,霹雳啪啦的跌落在地上。   管家过来阻止,龚心瞪了他一眼,“梵曦可没有说不可以打许琰,上次的巴掌,你已经忘记了吗?!”   “你这个无耻的东西,勾引别人的男人,你这个不要脸的下贱东西……”说着拿出刀子就划在许琰的脸上,血顺着缝隙流了出来。   许琰光洁的额头让龚心脑袋里闪过林梵曦的脸,心里冷笑一声,又一刀划在他的额上,让你到处勾引!   王悦然和耿文乐退到一边看着,心里一阵发寒。这样的场景不是第一次看到,但是依旧让人心惊。   如果不是被林梵曦保护,这样的下场,就是他们。   忽然间有些同情许琰,从来没有享受过清苑的特殊待遇,却忍受着无尽的折磨。没有被宠幸过,却从来被别人当作敌人。   保镖们进来了,都只是在一边看着。龚心拿起刀子就往许琰身上捅,但是刀子还没有深出去,手就被人抓住了。   龚心愤怒的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到自己身边的保镖,眼睁睁的看着他卸掉了自己的刀。   “少爷说琰少爷的命,要留着。”   龚心气得脸色铁青,拿起鞭子摔在保镖们的身上。又转身不停地甩在许琰的身上。   就像是电影回放一样,许琰没有躲,也没有出声。龚心暴怒的打着,许琰只是受着,脸上的表情,很平静。   江倚楼冲进来,天知道他在苏医生身边,听到清苑打过去的电话的时候的恐慌。一路疯开过来,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   幸好路程并不远。龚心的暴虐他早就知道,上次许琰就受过他一顿暴打,可怕的是许琰根本不会躲,更不会还手。   到底到怎样你才会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着呢!   江倚楼冲过去甩开了龚心的手,啪的给了他一巴掌。龚心愣了一下,鞭子落在江倚楼的身上。   江倚楼拉住他的鞭子,用力一扯,鞭子就从龚心的手里扯了出来。回身抱住许琰,看着已经血肉模糊的少年。   “小有你不要睡,你醒醒,你看着我。”   苏医生也很快就赶到了,不安的看着这一幕。从江倚楼进门以后一瞬间的失神到冲过去抱住瘫倒在地上的孩子,还有这么痛苦的表情都让他不安。   “倚楼,赶紧给他上药。”   “谁让你们进来的?!这里也是你们可以随便进来的吗?来人,把他们赶出去!”龚心暴虐的吼叫着。   林梵曦和展清枫也进来了,后面是穿着蓝色开衫的秦萧天,一副早知如此的看热闹表情。   龚心看到林梵曦,有一丝的错愕,“梵曦你就回来了?”。   “如此相似的脸,可龚少爷您的脾气跟杨木差的还真不是一点半点啊。”秦萧天一脸调笑地看着龚心。   龚心只能干生气,秦萧天他惹不起。林梵曦像是根本没有听到秦萧天的话,冷酷的坐在沙发里。   江倚楼抱着许琰,苏医生在给他处理伤口。“小有,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   “妈妈走后,你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我还活着的人。”   江倚楼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他无法判断许琰的“妈妈走了”到底是什么含义。只是不管他是哪一种含义,江倚楼的心都痛的没有办法呼吸。从六岁作为有自闭症的儿童见面的到现在,十年了,自己一直把他当亲弟弟一般看待。   许文昕不想做没有多大希望的治疗,不想再忍受着癌症的折磨,她要骄傲的走进另一个世界。   只有这个孩子,是她唯一的牵挂,说了会为他安排好以后的生活。但是,这就是他的生活吗?这就是辛辛苦苦换来的许琰的生活吗?这样的生活,只会毁了他。   许琰身上已经没有一寸是完好的了,全身被伤疤覆盖。江倚楼的动作尽量轻柔,依旧可以感觉到许琰的颤抖。   “小有,跟我离开这里吧。”   江倚楼的话,让周围的人都吃了一惊。江倚楼无视导师眼里的警告,轻轻的摸摸许琰的头,许琰乖乖的,并没有躲。   林梵曦的脸上很平静,眼睛却轻轻的眯着,透漏着巨大的危险,让苏医生心里惊了一下。   这里可是清苑,他可是林梵曦的人!皇帝后宫里的人,不可以染指。   离开的代价   龚心也愣了一下,然后不屑地哼了一声,“梵曦,昨天还跟你亲亲热热的人,今天可是当着你的面跟别人谈情说爱呢。许琰,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不知廉耻的人。”   在林梵曦面前,敢说出这种讽刺的话的男宠,也就只有龚心了吧。   他的一句话,让江倚楼和秦萧天,吃了一惊。   “亲亲热热?”   龚心回头不屑地看着秦萧天,仿佛终于扳回一局。“怎么,你还想听细节?”   看着秦萧天的脸色变得有些异样,龚心轻哼一声,自以为取得了胜利。秦萧天直直的盯着林梵曦,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但是终究什么都看不出来。许琰脸色也一点变化都没有,仿佛所有的事情,都跟自己没有关系。   “小有,我带你离开这里。”龚心的话让江倚楼有些慌张,不管龚心说的是不是真的,他只知道,许琰根本不会反抗任何加诸于自己身上的痛苦,留在这里只有毁灭一条路。   他要照顾这个孩子!   上好药,江倚楼轻轻的抱起许琰,没走几步,保镖揽住了他。   许琰看着江倚楼:“我会毁了你。”   “你留下来,只会毁了你自己。”江倚楼转过头冷冷的看着林梵曦,“以后我会照顾许琰,就不劳您费心了。”   “清苑的人,随便一个人就可以带走吗?”林梵曦冷酷而又带着不经意的声音,让人憎恶。   江倚楼冷笑了一下:“清苑的人?那他以什么身份住进清苑呢?朋友?仆人?男宠?还是,你的儿子!”   江倚楼的话,让龚心身体僵硬,吃了一惊。王悦然和耿文乐的脸色也像死灰一般。   林梵曦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却像是一个地狱王者,依旧是冷酷的声音,“只是交易的货物。”   “林梵曦,如果你还有一点点人性,就让我把他带走!他不用你照顾,以后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从主人手里带走宠物,不要留下代价吗?”   “林梵曦,你这个禽兽!你到底想怎么样?”   “清苑的人,从来都没有处子身出去的。”   江倚楼抱着许琰的手剧烈地抖动着。   林梵曦的嘴角,是嗜血的狂傲,“你可以从这里挑人,当然江倚楼,也可以是你自己。”   当然不会有人敢选这个冷酷的王者。秦萧天有些微的懊恼,这个林梵曦,真是疯子!展青枫依旧面无表情,像是一块冷寂的雕塑。   江倚楼的脸因为暴怒而铁青,“林梵曦,你到底有没有人性!他可是你的亲儿子!”   “儿子对于我来说,什么也不代表。想带走他,就按我说的做。”   江倚楼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脸色很难看,想硬闯出去,但是保镖的胳膊,太过结实。   许琰嘴角淡淡的微笑,“想带我走吗?”   江倚楼紧紧的抱住了许琰,全身都是痛苦,抖动着,声音里夹杂着一丝的哽咽,“小有……”   整个大厅里,都是一阵的静寂,连见惯世面的苏医生,也有一瞬间的愣神。有这样的父亲,比纯粹的男宠,幸福吗?   “倚楼,会很痛吗?”   江倚楼说不出话来,痛苦淹没了这个人。他甚至有些痛恨许文昕,这就是她给许琰选择的生活吗?为什么,比地狱还有恐怖。   带走他,要遭受无尽的折磨,留他在这里,等待他的也终将是万劫不复。   “我原本就不存在,何必为我悲伤。如果你希望我活着,我就活着。”   许琰的话,只会让周围的空气更加冰冷。   江倚楼的眼泪,终于滴落,满心的恨,压抑着他。   “展青枫。”许琰淡淡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我选展清枫。”江倚楼的身体僵硬了一下,脸已经变形,“不要!小有!不要!”   林梵曦的眼睛眯了一下,周围依旧是冷气压,整个压抑的空气,都从那里散发。   许琰一脸平静,仿佛接下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跟他没有关系。“都是地狱,何必在乎哪里更煎熬一些呢。你到外边等我,或者,你可以直接走。”   “小有,都是我的错。为什么要会相信那些鬼话,以为血缘和家庭可以让你感觉到幸福,却把你葬送到深渊,小有,对不起,对不起……”   “你去外边等我吧,我不想被你看到。”许琰的脸,扭向一边:“展青枫,开始吧。”   “是,琰少爷。”冷寂的声音,在巨大的房间里回响。展青枫走到许琰跟前,把他抱起,“沙发还是地毯?”   “随便。”许琰的声音里,似乎还有着一丝轻松。   “青枫,把枪卸下。”林梵曦冷酷的声音,让整个空气都结了一层的冰。   “是,少爷。”   展青枫把许琰放在地毯上,把两把枪和一把匕首,三个微型的刀具和一些零碎的暗器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江倚楼的脸铁青,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许琰你刚才在想什么?!   许琰的衣服被解开,露出白皙的皮肤。江倚楼的脸瞬间像结了一层冰,呆在那里。   许琰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前方,看到江倚楼依旧呆在那里面如死灰,许琰冷冷地看着他,“出去!”   许琰突然的冰冷的声音,让所有人颤抖了一下。这个从来很少表情的少年,很少在人前有反应的孩子,刺骨冰冷而又不可违抗的声音,有种无与伦比的威慑力,让所有人的心灵,重重的被撞了一下。   冷漠而又带着残忍的表情,冰冷中无比残酷的冰棱刮过,风卷残云,暗无天日,仿佛站在祭坛上的人,是威严的神,是不可亵渎的王。许琰的嘴角,一抹淡淡的微笑,就像是诅咒,就像是死神的亵渎,战栗而又圣洁的迷狂,狂傲而又绝望的痴迷。   许琰的冷寂,仿佛世界都无法进入他的眼中,而整个世界都在为他的声音晃动着,哆嗦着。   从来都面无表情的展青枫,表情也有一瞬间的僵硬。秦萧天的脸,也瞬间变了颜色,这是一个小恶魔,跟他父亲一样恐怖!一样的危险,一样的像是站在世界的顶端嘲笑着整个人世间!但随即舒缓了脸色,嘴角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林梵曦的眼底,涌过一弯深潭。   江倚楼僵硬着,清醒过来,麻木的走了出去,脸上死灰一般的颜色。   许琰本来就少的衣服,已经全部脱离了他的身体。纤细的骨架,纤细的少年,在这个时间,黑暗中妖冶的奇葩,血红中的罂粟。   客厅里死一样的寂静。   龚心紧张的抬头看着林梵曦,看到他眼底一瞬间的光芒,心剧烈的跳动着。林梵曦的眼神像是豹子看到了猎物,充满了不可知的危险和凶残,却不是屠杀,而是猫抓老鼠的无尽的玩味,是对猎物的无尽兴趣。   龚心身体颤抖了一下。   许琰只是淡淡笑着,像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嘲弄着那些依旧苦苦挣扎的人,嘴角的那抹笑,惊心动魄。   “许琰,你可以选择留下。”林梵曦玩味的看着许琰。   “清苑的人,轮不到别人染指。如果我不是男宠,何必帮我破身。”许琰冷酷的声音,让周围人都惊讶的看着他。   “从现在开始,你是男宠了。清枫,送小少爷回房间!”   林梵曦的每个字都让所有人吃惊,只是这个所有人从来都不包括许琰,许琰像是失去了对周围所有事情的感知力,丝毫没有反应。   那个“小少爷”昭示了许琰与众不同的地位,虽然他成为了男宠,却再也不会是一般男宠的待遇,不会再有人敢惹他,口出半点侮辱!那是一尊大佛,所有人都要供着。   龚心的心,更是焦躁。他已经高出了之前所有的男童,已经不再是名字后面加上少爷,而是带着自己的姓。但是这又怎么样呢,今天以后永远也比不过许琰,永远不可能成为林梵曦这个“少爷”之后,清苑唯一的“小少爷”,而只能做一个龚少爷,像一个外人一样!   那个小少爷所包含的亲密让人嫉妒的发狂,林梵曦说他是男宠,但是这样尊贵的男宠却让所有人为之震撼,不想知道这样的安排后面所包含的含义,他只知道,许琰的出现让一切都不一样了。   心坠入谷底的感觉,就像现在一样,一种宠爱要被别人夺走的感觉,让龚心痛不欲生。   展清枫轻轻的抱起许琰,向楼上走去。   许琰安静的躺在展清枫的怀里,路过苏医生身边,淡淡的说道,“苏医生,告诉江倚楼,黑巧克力。”   苏医生愣了一下,轻轻的嗯了一声。林梵曦的眼底,闪过危险。   “梵曦,让许琰离开这里好不好?让他住到别的地方,好不好?” 龚心撒娇的声音里,夹杂着恐惧与焦躁。   “心儿不想看到他?”   “让他离开这里吧,梵曦,求求你,你可以让他住在别的地方,你有那么多别墅,也可以送他出国留学,不要让他留在清苑,好不好?”   林梵曦轻轻拍着龚心的肩膀,看着他,在他的脸颊上落了一个吻,“不可以。”   “可是他是你的儿子。”龚心的声音小小的。   “心儿乖。”冷静的话语中,没有一丝的温柔。龚心的心,像是被重击过一般慌张。   小风雨过后   晚上许琰并没有下来吃晚餐。耿文乐和王悦然僵硬的吃着饭,第一次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许琰从出现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如果用儿子的身份来形容的话,可以全部解释的通。   这就是为什么,林梵曦从来没有碰过许琰而让他在清苑里生活了这么久。但是,为什么又让他受了龚心那么多的虐待?真的要把他当成男宠吗?   最受打击的是龚心,以前对许琰的虐待,不管林梵曦把许琰当作了什么人,自己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许琰的伤,在家养了几天才好。脸上的伤,在医生的手术下,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不会留下疤痕。   但是当许琰脸上挂着彩出现在教室的时候,还是引来了震惊。那些女生看到许琰脸上的伤,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许琰只是淡淡的说是不小心磕到的。但是戴舒同直直的盯着他看,终究什么话也没有说。   5月27号是许琰的生日,下午放学几个少年从学校里溜出来,逃了晚自习,一起吃了一顿大餐。   许琰的头上被戴上了生日帽,点上16根蜡烛,围着他唱生日歌,许愿的时候,许琰乖巧的合上眼睛,几秒以后就睁开。   戴舒同马上就问:“你许了什么愿望啊?”黄毛拍了一下戴舒同的脑袋:“告诉你就不灵了。”   戴舒同摸摸脑袋:“他要是有愿望我可以帮他实现嘛。”黄毛突然愣了一下,许琰,有愿望吗?   戴舒同嬉笑着张罗着要切蛋糕。胖子还把奶油吃了一脸,惹来大家的一阵哈哈大笑。   吃完晚饭,江倚楼陪着他们散步回学校。江倚楼一只手搭在许琰的肩膀上,跟许琰走在后面,送他们几个回学校,灯光照耀着这一群无所顾忌的少年。   “小有,你早就知道林梵曦会放过你,是吗?”现在的许琰,虽然依旧生活在那个让江倚楼讨厌的地方,但是已经没有一个人敢惹他,连江倚楼那天对龚心做的事情也被不了了之。   现在的许琰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清苑所有人对许琰有的只有恭敬,不敢有丝毫的怠慢。除非林梵曦,不然没有一个人敢惹这个清苑的小少爷。虽然依旧担心他,但是这也是事情有转机的开始吧。   许琰没有说话。   江倚楼停下来,看着许琰,“以后不要让我这么担心了,好吗?我真的会承受不住。你不知道在门外的日子有多难熬,我有多痛苦,我都要疯了。”说着紧紧的抱住了许琰,回想起当时的感受仍旧心有余悸,他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就那么听话的出去了,如果真的发生了不幸,他一定会自己恨死自己。   当他看到只有苏医生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要崩溃了。直到听到苏医生传递的那句话神情才缓和一点。   许琰喜欢吃黑巧克力味的冰激凌,哈根达斯,是幸福的回忆,有着许文昕的爱,代表的是,幸福的感觉。   许琰只是要告诉他,自己很安全。   江倚楼拉着许琰的手:“要不要吃冰激凌?”   “嗯。”   江倚楼看着前面嘻哈的少年:“今天又有冰激凌可以吃了哦。”引来了一阵欢呼。   周末少年们结伴去爬山,登上山顶,向着山风呼啸着,向着踩在脚下的大地歌唱着,风在耳边吹,欢呼声也在耳边回荡。   一定要补回生日那天没有玩够的时间。   戴舒同提议要送许琰回家,大家下了公交,就一步一步的向清苑走去。   戴舒同只知道许琰的妈妈让他寄住在一个很豪华的地方。   几个人已经靠近别墅两公里以内了,林梵曦让保安不要惊动他们。几个少年,在种满梧桐的路上,欢乐的行走着,打闹着。   路已经延伸到了清苑门口。   几个人看着不远处的建筑,都愣了一下。三层的欧式建筑,左右两栋相连,被郁郁葱葱的树木环绕着,依稀可以看到喷泉喷出的水柱。   林梵曦看着屏幕里的身影,看到他们脸上的惊讶,还有一阵乱蹬腿,似乎在咒骂着什么。   “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地方,奢侈糜烂,腐败浪费,不知道世界还有多少穷人啊!一个个都是蛇蝎心肠,把许琰的身体弄得到处都是伤,变态!恶毒!等我有钱了,把这里买下来,我拆拆拆拆拆拆!把它夷为平地!” 戴舒同隔空朝着清苑门的方向狠狠的踹了两脚,“许琰,以后我们养着你,这个破地方,谁稀罕住啊!”   “你先把自己养好吧,借的毛竹的钱赶紧还。”黄毛不想让气氛变得太沉重,嬉笑着挪揄袋鼠。   “哼,以后爷有的是钱!现在是虎落平阳!”   “所有人就你头上一直顶着牛皮。”   “黄毛你又欠扁了是吧!”戴舒同追着他就要打。黄毛一直围着许琰转圈,戴舒同就绕着许琰一直在打。一人许琰前面,一人藏在许琰背后,互相嬉闹着。许琰的表情淡淡的,多了份孩子该有的童真。   闹够了,几个小伙伴拍拍许琰的肩膀,其中一个人,还轻轻的摸摸许琰的脑袋,许琰并没有躲,告别了好久才大大咧咧的回去了。许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几个小少年还不时回过头给许琰摆摆手。   林梵曦看着许琰平静却是少有的温和的脸,带着一丝的孩子的快乐。转身回清苑的时候,一个特写,脸上那种无法言语的漠然,写满了眼睛。   林梵曦细长的眼里都是虐残。   转学   许琰回到卧室,站在窗前发着呆。窗外的树木,更加的茂盛了。晚餐的时候,林梵曦坐在主位上,王悦然和耿文乐一直在说着什么,许琰根本没有听。龚心偶尔说上几句,视线直直的落在林梵曦的脸上,努力看出点什么。   林梵曦的视线,瞟过许琰,落在他的餐盘里。然后又继续听着王悦然他们讲着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   每次林梵曦的视线晃过许琰的时候,龚心的心,都要痛苦的纠在一起。林梵曦不会像保护耿文乐和王悦然那样保护许琰,但是许琰的身份,却注定着不可侵犯。佣人们显然也明白这一点,对许琰也格外巴结。看着这些变化,龚心的心,痛苦的纠在一起。   “下周从英华转到西都。”林梵曦晃动着酒杯,视线投射在许琰身上。舍弃掉那些给你快乐的小伙伴,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吗?想知道你是不是一个空壳,只要你开口,我就会答应。   许琰连头都没有抬,依旧安静的吃着饭,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林梵曦的话也不是对着自己说的。   林梵曦的眼里,是深不可测的光。龚心,耿文乐和王悦然,脸色都不好看,连一边伺候的仆人,都小心翼翼的。   这顿晚餐,对于许琰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对于别人却标志着许琰地位的大幅提升。从一个不知名的小学校,转入地位崇高的望族学校,许琰的待遇已经不同往日。   许琰晚上回到房间,依旧站在窗前,呆呆的看着窗外。累了,坐在地板上,看着墙上巨幅的照片发呆。   照片上,一群欢乐的少年,肆无忌惮。   江倚楼的电话响了,许琰很少主动打电话过来,看到他的号码,有些紧张,“小有,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是不是很无情?”   “小有,到底怎么了?”   “林梵曦让我下周转到西都。”   江倚楼先是吃了一惊,随即心里一股怒火涌上来。“这个禽兽!你同意了?”   “我只会给周围人带来痛苦,为什么戴舒同他们还要对我好?”   江倚楼的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好不容易许琰找到了自己的伙伴,为什么林梵曦就不能放过他。   江倚楼的眉毛紧紧的皱在一起,“小有,你并不是只给周围人带来痛苦。他们喜欢你,把你当朋友所以愿意对你好。这个世界上原本很多事情是不需要理由,就像妈妈对你的好。大家相处在一起,快快乐乐的,不是很好吗?”   许琰那边只是沉默。   “小有,不要再把自己封闭起来了。想想那些为了你一直在努力的人,戴舒同他们为了让你开心,做了那么多,你也要尝试着接纳周围的人,依靠他们,信任他们,好吗?”   许琰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挂了电话,依旧在发呆。回想起在学校发生过的一幕幕,没去学校时戴舒同不间断的电话,那些礼物,那些拥抱,那些照片,那些用心。要尝试着接纳,依靠和信任吗?   早餐桌上,许琰喝着牛奶,看到从东楼梯下来的林梵曦和龚心,林梵曦不吃早餐,要出门。   许琰看着要出门的林梵曦,站起身,“我可以不转到西都吗?”   “不可以。”林梵曦不可质疑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着。   许琰眼里陡然间的冷漠,让人心惊。“条件。”   “男宠该做的事。”   林梵曦的话,从来都是震到周围的人而不是当事人。龚心的脸色,变得铁青。   王悦然和耿文乐,吃惊的看着一脸平静的许琰。儿子的身份,原本在林梵曦的眼里,就什么都不是。原本也只是一个男宠,却是一个有资格继承庞大的林氏家业的男宠。   “不要。”许琰的冰冷的话,让周围的人瞬间像是被冰川覆盖,还没有人敢在林梵曦面前这样说话,就算是龚心。   这样的口气,要付出代价。   “明天青枫会送你去西都。”林梵曦说完就走了出去,剩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人。就这样结束了吗?明目张胆直接当面拒绝林梵曦的结果只是这样吗?   龚心心里一沉,不管是林梵曦打算把许琰看作儿子,还是看作男宠,自己的地位,已经受到严重的威胁。这种乱伦,要到什么时候才是终结,这种特别的溺爱,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许琰半夜从梦中惊醒,猛然坐起来,额头上出了密密的一层汗。蜷起双腿,把头抵在膝盖上。为什么会梦到他?那个危险的男人,恐怖的气场。   睁着眼睛发呆,眼里是莫名的东西,看不明白。   许琰缓缓地从床上下来,出了房门,向大门走去。保安拦住了他,“琰少爷这么晚要出去吗?”   许琰轻微嗯了一声。   “这么晚了,只有有了少爷的指示才可以出去。”保安很恭敬的看着许琰,“如果您没有,这么晚,我们不能放琰少爷出去。”   保安看了一眼表,凌晨三点。   许琰淡淡的看着保安,“几点才可以。”   “五点半。”   许琰没有再说话,穿着单薄的衬衫,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冷漠的看着门口,一动不动。   保安愣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这个少爷到底要做什么,只好恭敬的说:“琰少爷还是先回房休息吧,这里有些凉。”   许琰并不回答,依旧坐在台阶上,像一座雕像,却只是没有灵魂的雕像,眼里的冷寂,让保安们也愣了一下。   海边   看着许琰的样子,一个保安递给另一个人一个眼神,那人马上会意。不一会儿,管家从房间里出来,看着坐在台阶上的许琰。   “琰少爷,您还是先回房吧,您要是病了,这里的保镖都要受罚。清苑的规矩就是这样,做下人的也只能依照规矩办事。”   许琰并不回答,站起身,回身,走进客厅,呆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管家就站在他身边,也是一句话也不说,像是压根就不存在一般。   “张叔,您回去吧,不用管我。”   “琰少爷还是回房间吧。”   “我想一个人呆会儿。”许琰的声音淡淡的,却让人心疼。   管家恭敬地说了句“是”就退出客厅。   许琰一直在客厅里呆到五点半点,从门口出去,依旧是单薄的衣服,一个人走在蜿蜒的路上,一直就这样走着。   这个世界,有可以留恋的吗?真的有吗?   走了好久才走到一个公交站牌处,快六点的天空,已经明亮,太阳已经透过树丫缓缓地照射着。许琰上了一辆公交车,空旷的公交,在公路上奔跑着,甩掉路边所有的光的阴影。   不知道倒了几趟车,才到达自己想去的地方。   下车后一步步地走着。阳光照耀在这个少年身上,照耀着他额头上浸出的汗珠,照着他慢慢湿透的衬衫。   耳边传来海浪翻滚的声音,听着汽笛在天空中呼啸着。许琰站在海边,看着浪一层又一层浪的涌到脚边。   登上一艘游船,站在甲板上,整个海都在涌动着,翻滚着。风轻轻的吹着,伴随着海腥还有一股咸味。   许琰就这样一直站着,一动不动。   林梵曦的办公室里,展清枫万年不变的声音:“琰少爷去了东部湾。”   坐在沙发上的秦萧天微微吃惊,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展清枫,又把视线转移到正在看文件的林梵曦身上,“东部湾啊,他都知道了?”   林梵曦并不回答。   秦萧天一抹笑,看不出是惊讶还是无奈,“许文昕花尽心思想隐瞒,可是这个小鬼,连她会把骨灰撒到哪里都猜到了。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许文昕死后第三天。”   秦萧天直直地盯着林梵曦,努力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但是林梵曦的脸,一如既往的冷漠。   秦萧天那张玩世不恭的脸,突然有些认真,“所以那晚许琰会拿刀刺向自己,根本不是什么车祸的心理阴影,而是想随母亲而去?!”眉毛皱了皱,“那么小的孩子,除了母亲,竟然没有一丝的留恋?难怪许文昕一定要隐瞒她的事!你什么时候知道他知道了呢?”   看林梵曦不说话,秦萧天吃了一惊,“你一开始就知道?”   “如果车祸阴影那么严重,却不恐惧车,不是很不正常?”   秦萧天睁睁的看着林梵曦,“那你还让龚心把他打成那样?!明知道龚心一定会伤害他,你却只是任由他胡闹?你真的要这么折磨一个孩子吗?他可是你亲儿子,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林梵曦看着秦萧天:“怎么,你心疼?”   秦萧天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梵曦:“我真的怀疑许文昕把他送到你这里,是不是真的明智。你有必要留他在清苑吗?他可是长的一点都不像杨木。”   林梵曦眼里闪过狂乱的暴戾,危险的看着秦萧天。   秦萧天识趣地耸了一下肩膀:“当我没说,你好自为之。”   许琰一直在海边坐着,直到有人过来,“琰少爷,少爷请您回去。”许琰最后看了一眼大海,转过了身,上到车里。   进门的时候看到林梵曦在客厅里,并没有说话,径直往楼上走。   “许琰。”林梵曦冷冽的声音,让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躺在他怀里的龚心,整个身体颤抖了一下。   许琰停住。   “吃饭。”林梵曦的话,是命令。   许琰走到餐座前坐下,拿起筷子,机械地吃着饭。吃完厨房专门为他准备的餐点,起身向楼梯口走去。   许琰想忍耐,但是他还是在没走几步的地方,把吃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管家给他拿来漱口水。许琰一直吐到只剩下胃液才停下来。   “重做。”林梵曦的旨意,没有人敢违背。两分钟后,许琰又坐在了餐桌上吃着不知是午饭还是晚饭。   林梵曦看着许琰,语气冰冷,“你要是敢吐出来,就把吐出来的东西,全部再吃回去。”   龚心的眉毛皱在一起。   许琰看着眼前的食物,胃里翻滚着,厌烦着,而又恐惧着。眼睛落在眼前的餐盘里,拿起刀叉,把饭全部吃了进去。   一顿饭吃的他筋疲力尽,用尽了全身力气来咽下这些让他丝毫没有食欲的饭菜,最后喝了一口牛奶结束了自己的晚餐。放下杯子,推开面前的餐盘,许琰全身无力地把头抵在餐桌上,双手下垂,眼睛紧闭,努力克制着胃中的翻转。   过了好一会儿,他双臂铺展在餐桌上,头埋在双臂间,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一动也不动。柔顺的头发,散落下来,散散的,绒绒的。   林梵曦看着孩子气动作的许琰,眼里轻轻晃了一下,也只是一个孩子,还在撒娇的年龄。   龚心蹭到林梵曦的怀里,抱着他,“梵曦,我们回房间吧。”林梵曦看到了龚心眼里的担心,那么明显,丝毫没有掩饰。   揽着龚心的肩膀向东楼梯走去。餐桌上的那个小小的身体,依旧一动不动的伏在那里。   “琰少爷,要回房间吗?”   许琰不回答,就这样趴着。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东西,胃里的东西也翻腾着,搅的他一动不能动。心里的空洞,也慢慢地蔓延。   管家不再说话,只是安静的呆在他的身边。许琰就这样呆了好久,才缓缓的抬起头,直起身体。手臂却一动不动,管家赶紧轻轻地帮他按摩已经全部麻掉的胳膊。   西都   第二天,车就把许琰送到了。清苑的车进来,大家都心知肚明许琰的身份。耿文乐和王悦然比许琰高一年级,已经是高二的学生。既然大家心里已经对许琰有了判断,他们不想再做什么解释。告诉别人他林梵曦的儿子,对于自己,只会是莫大的耻辱。这样的身份,让所有人都会对他尊敬,在属于林梵曦的学校里。   许琰任由人带着走进教室,站到一个老头身边:“这是新来的同学,叫许琰,大家以后要好好相处。”   一屋子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旁边的人似乎在等着他说什么,却没有一句话从那张紧闭的嘴里说出来。   耳边传来略有尴尬的声音:“好,许同学找个位置坐下吧。”   许琰径直的走到空着的最后一排坐下。班里人惊讶的回头看他,讲台上的老先生似乎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   少年只是发呆,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他讨厌被陌生人碰。   “喂,你是死人吗?我们老大在你身边很久了。”傲气地看着许琰。   少年扭头看到一个一脸怒气的胖乎乎的人,而那人旁边,一片金黄色的飘逸碎发在微风轻轻吹动着,对面的男生英气的剑眉下一双湖泊色的眼眸,耳垂上戴着海蓝色的耳钻,高挺的鼻梁突出他桀楘不驯的个性,一双薄薄的唇瓣带着不屑,完美而又邪魅的五官散发着让人深陷的魅力。   “展青枫送过来的人啊,很有趣。”邪魅从哪个人的薄唇里发出,带着一丝调笑,有一丝的玩味,眼睛里是玩世不恭,把脸凑近许琰,“在想什么?我都在你身边好久了。”   许琰不说话。   华渠坐到他的旁边,“放学后要不要一起出去?”   见许琰不说话,“怎么,林少管的很严吗?”   许琰住在清苑,林少男宠住的地方。华渠看着眼前的少年,精致的脸上,还隐隐约约有着受伤的痕迹,是龚心的杰作吧。不过在龚心的扫荡下,居然还有人进入了清苑,华渠的眼里,闪动着好奇。   华渠微微眯眯眼睛,“放学后一起吃饭,我等你。”   华渠的话,在许琰的心里没有留下一丝痕迹。放学后径自出去,胳膊却被拉住。   回头又看到那抹金黄和海蓝。   华渠走到林家车跟前,说了什么。然后拉着许琰上了自己的车。   许琰对于这一切的变化都没有任何反应。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原本就是一具躯壳,何必恋恋不舍。   豪华的西餐厅,许琰只是默默的切着牛排。   “不喜欢跟别人说话吗?”   许琰头也不抬,只是安静的吃着,从进餐厅到现在,一直面无表情,也不惊慌失措,也不左顾右盼。这种级别的餐厅,林梵曦经常带你来吗?   “从点餐到现在,你可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哦。作为客人,这样似乎也不算有礼哦。”   许琰抬起头,对面的男生,身体半依着,脸上写着笑。“牛排很好吃。”   华渠听到他的话,轻轻笑了,这只精致的小猫,很可爱。   “是吗?那以后经常带你过来。”   许琰没有说谎,这里的牛排真的很好吃。跟江倚楼点的牛排,味道一样好。至少,不会让胃不舒服。   看着慢慢吞咽着的许琰,华渠把身体又往回靠了一下。一顿饭,许琰很少说话,华渠也只是看着他吃饭,偶尔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出了餐厅,林家的车已经在外面等候了。接他的人,歉意的向华渠打招呼,然后带着许琰离开了。   华渠也笑笑,又是一个不幸的小东西,不过,很好玩。   下午回到家里,耿文乐和王悦然就是一直一脸怒气,不过看到许琰也不便发作。这些势力的小人,难道来了新人他们就会很快被抛弃吗?! 许琰跟他们又不一样。但是,究竟又有什么不一样呢,两人都只能噤声,真的有区别吗?   这两个人也很爱吃冰激凌,哈根达斯也从来没有断过,拿出刚送过来的一杯猛吃着发泄心中的火气。   许琰只是淡淡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戴舒同打电话过来,说着要是有人欺负他,他们就把他从那里劫出来。   “许琰你从这儿搬出来吧,不然我们几个总是提心吊胆的,总怕又有什么噩耗传出来,心脏自从认识你以后,经常受到惊吓,快承受不住了。你搬出来,我们大家的零花钱拼一起,养的活你啦。”   戴舒同还在电话那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语气里满是担心。许琰的眼睛里,难得的有了一丝的柔和,“不用担心我。”   “不担心才怪呢,那些有钱人哪有人性啊,你生活在那里只有受欺负的份。你周六有时间吗?我们去接你,然后再也不回那个地方了!”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大家都是兄弟嘛,而且你还是骑士团的一员,我们怎么可能不关心你啊。许琰你就什么都别想了,周六上午九点在门口跟我们会合。记住了啊!”   许琰轻轻的嗯了一声。挂了电话,戴舒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额上浸出了汗珠。许琰的问话,让戴舒同一瞬间没有办法回答,只能大声说着来搪塞。   许琰总是会说出很奇怪的问题,一些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这个少年心里有太多的伤,让他对正常的朋友交往都没有了概念,想到这些,戴舒同就觉得心酸。其实不用江倚楼交代,他们几个自己就把许琰当作了好朋友,这个总是很少表情的少年,没来由让人觉得心疼。   家的温度   周六许琰从家里出来,看到已经守候在门口很远处的戴舒同他们。刚见面戴舒同就开始抱怨,“这什么破地啊还没走几步就不让靠近,整个园地被他们买了吗?!有什么可嚣张的。下次让爷来,爷还不稀罕呢!”   可惜,这片园地都是林梵曦的,包括戴舒同现在脚下踩的那块。   戴舒同看着许琰空空的两只手,没有一丝的行李,愣了一秒,随即又笑着说:“以后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就跟我说就好了。”然后就拉着许琰向大路走去。   几个人凑在一起又是打闹,又是折腾,还在餐厅好好的吃了一顿。知道许琰爱吃冰激凌,一群人买了好多杯狂吃,还非要比赛。   结果许琰自然是毫发无损,戴舒同和胖子拉肚子,跑了药店。   玩够了,按计划戴舒同要带许琰去他家住,许琰看着一脸热忱的戴舒同,笑了笑,“谢谢你。”   许琰的笑,让戴舒同他们愣了一下。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许琰的笑,不是只能隐约看得到的笑,而真的是一个正常的微笑。   “对不起。”许琰的脸上依旧是微笑,戴舒同看着许琰愣愣地在心里感叹,这么超俗俊逸的微笑,原来在人间也看得到。   半天才品出许琰话里的含义,脸色变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回去呢?那里是地狱啊!”   “地狱逃得出去吗?”许琰淡淡的语气,却让戴舒同他们认识到,他们的自己力量的渺小和问题的严重性。   “我没事的,很好。”许琰笑了笑,看着眼前的伙伴们。   许琰的笑又让几个人愣了一下,从来没有见过许琰笑,现在一下子见了那么动人心魄的笑,心脏有些无法招架。明知道许琰的微笑只是为了安慰他们,让他们别担心,但是看到这样的笑,他们终究还是有了一丝安慰。   叹息了半天才走就过来抱住许琰,“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还有我们这群兄弟。”   许琰任由人抱着,脸上的表情微笑一直没有褪去,几个人又说了好半天才告别,送许琰上了公交车。几个人本来要把许琰送回去,但是被他拒绝了。   林梵曦看着照片,看着许琰的笑,那种很少见的纯粹晶莹,那么脱俗,那么飘逸,有着孩子气的纯真,也有着成人的超脱。一个微笑放到那张白皙的脸上,美的让人心颤。   “家里的冰激凌,许琰有动过吗?”许琰对于冰激凌的狂热,连林梵曦都看得出来,那个一吃就停不下来的人。   “哈根达斯每天都有送,只是琰少爷从来没有动过。”停顿了一下,管家接着说:“江倚楼今天打电话过来说琰少爷今天冰激凌吃了太多,已经列了琰少爷常吃的药,还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   林梵曦倚在真皮沙发里,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懂,把手里的照片顺手扔在茶几上,身体后仰,“哈根达斯以后送所有口味的。”   “是,少爷。”   许琰在西都根本不用住宿,每天有人接送,放学回来,路过花园,看到一个老仆人笑呵呵的拎着几块蛋糕。   这个老仆人已经在清苑里做了很久了,一向对人很亲切,平时看到许琰的时候,也会笑着跟他打招呼。这次在小径上碰到,老人慈祥地笑了,“这是我儿子拿过来的,琰少爷要是不嫌弃的话,拿一块回去尝尝吧。”   老人家本来是想给其他几个仆人送过去的,在这里看到许琰,就顺便的要拿一块给他。   许琰接过蛋糕,刚要走又停下来看着老伯:“今天是您的生日吗?”   “是啊,已经到知天命的年纪了。”   “老伯生日快乐。”   “谢谢琰少爷。我到这个岁数也不求什么了,只要孩子平平安安,也就知足了。”   许琰看着眼前这个慈祥的老人,听着话语中对于孩子的疼爱,心里突跳了几下,心里一阵柔软。   老伯看着许琰站在原地不动,笑着说:“我儿子准备了晚餐,琰少爷要不要一起过来吃?”   老伯是古道热肠,对人一直很热情,看着许琰不回答,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太突兀,儿子的饭怎么比的上清苑里的大厨,眼前的可是清苑里的小少爷,有些尴尬地说:“是我太冒失了,琰少爷还是早点回去吧。”   许琰看着眼前的老人,眼里光晃动了一下,“我可以去老伯那里吃饭吗?”   老人眼里放出一丝光亮,“可以,当然可以。”   老伯的儿子也在这里工作过一段时间,看到许琰进来有些吃惊,也有一丝的拘谨,不过很快就被厨房里的忙碌给占据了思想。   一桌人凑在一起吃饭,许琰像是一个天上掉下来的客人。看着许琰吃了一口,老伯紧张的问怎么样。   “很好吃。”许琰是真心的,至少为了眼前这一家人,许琰觉得饭菜的味道格外的好,自己有多久没有跟家人一起吃饭了呢。   母亲么,已经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父亲么,许琰的心里一阵冰冷,自动埋葬掉心里泛起的痛。   老伯和他的儿子听到许琰的话这才松了一口气,欢欢喜喜地开始一起吃饭。   管家知道许琰在老伯那里,也没有去打扰他。   这一顿饭吃的很开心。老伯一家人很高兴,许琰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脸上也不是冷漠,而是淡淡的微笑,像是笼罩着一层圣洁的光环。   一顿饭吃了好久才结束,许琰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家庭,就是这样的感觉吧。父慈子孝,享受天伦之乐,看着老伯脸上的笑容,心里也有些暖暖的。   睡不着,下楼打开冰箱想喝些冰水,看到了冰箱里整整两层的冰激凌。冰激凌从许琰到来到清苑的时候就一直有,只是最近一个礼拜格外的多,充斥了多半个冰箱,一打开冰箱就充斥在眼里。   冰箱门就这样开着,许琰就这样盯着冰激凌,一动不动,似乎在想着什么。   这时管家走过来,从冰箱里拿出一盒冰激凌递给许琰,许琰伸手接住,拿着回到自己的房间。   半夜醒来,许琰光着脚丫走到楼下,又从冰箱里拿出好几杯冰激凌,坐在餐桌前一勺勺的吃着,一杯接着一杯。   管家走过来,把温水和药放在许琰旁边,并不言语,悄无声息的来,又默默无闻地退下。   味道   第二天许琰下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林梵曦。   “饭做得不合口味就换厨师。”林梵曦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冷酷。“许琰想吃什么就做什么,他要说不吃,厨房里的人都不用继续做了。”   厨房的好几个人,站在一边,一脸惊恐而又渴求的看着许琰。   龚心有自己专门的厨师,但是听到林梵曦的话,脸也变得苍白。这算是宠爱吗?耿文乐和王悦然脸色变得很难看。   许琰看着眼前惊慌失措的人们,淡淡的说:“只要牛奶。”   厨房里的人愣了一下,不知所措的看着许琰,又小心的看向管家,得到一个应允的眼神,才千恩万谢的赶紧回到厨房里。   许琰的餐桌面前,是好几大杯的鲜牛奶。许琰慢慢地喝着,一言不发。坐在他对面的王悦然和耿文乐,脸色僵硬。龚心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   许琰只喝了一杯牛奶,站在他旁边的厨房里的女仆,惊恐的看着打算起身的许琰,慌乱的说:“琰少爷您再喝一杯吧。”   那个女仆声音里的惊慌失措和无助,任谁都听得出来。许琰的早餐只有一杯牛奶,怎么可能够,要是少爷怪罪下来,他们的饭碗就不保了,但这冒失的举动,还是让周围人都为她捏了一把汗。   许琰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又拿起一杯牛奶喝了下去,“以后第二杯加点糖。”   许琰的开口,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连林梵曦的眼神都几不可察地闪了一下。这是许琰到清苑里来以后,第一次主动说自己想要什么,不是被动接受而是主动想要。如果喝牛奶是对厨房里的赏赐,那牛奶里加糖就是许琰对自己存在的感知,不再是什么都可以,不再是什么都无所谓。   整个厨房里的人,以为面临的是巨大的责罚。但是管家脸上的表情,却是让人异常安心的平静,或者说,是含有一丝惊喜的欣慰。   厨师长连忙千恩万谢过琰少爷,说以后一定会注意。只要琰少爷有要求,他们就可以安然地活下去。   林梵曦丝毫看不出表情的变化,一语不发,眼睛扫过许琰的脸。女仆拎着许琰的书包在旁边等着,许琰向门口走去,要去上学。   “连告别都不懂吗?”林梵曦的声音格外的让人觉得冰冷。   许琰在整个清苑,是唯一一个从来没有主动跟林梵曦打过招呼的人,或者说,唯一一个敢无视林梵曦存在的人。   “我走了。”许琰的声音也丝毫没有温度。   “嗯。”林梵曦的声音依旧冷漠,但是龚心知道,林梵曦开始注意许琰的存在,再也不会忽略掉。想起昨晚林梵曦进了许琰的房间,龚心心里一阵妒恨。   许琰每天的学业不重,也没有什么事情好做,在西都,许琰不爱说话,他明白别人看他的眼神里面的含义,带着轻蔑,同时又含着畏惧,但他一点都不关心别人怎么看他。华渠偶尔跟他说话,但大部分时间也只是华渠在说,许琰很少张口。   戴舒同他们会经常打电话过来,还会讲学校里各种好玩的事情。江倚楼最近很忙,他刚升了主任,事情比以前多了很多。但是周末还是抽出时间陪着这一群小孩子去自助餐厅风卷残云。   戴舒同欢闹地从餐台上拿了很多吃食回来,黄毛看着又颠颠跑去觅食的袋鼠,一阵邪笑,手也不闲着,把袋鼠取回来的餐点瞬间给瓜分了,还夹给许琰一些。   等袋鼠乐颠颠地回来的时候,一眼扫到许琰眼中含泪,额眉紧缩,马上就要梨花带雨的脸。   看了一眼许琰皱起的漂亮的眉,又看了一眼餐盘里咬下一口的寿司,顿时明白了,慌忙把手里的杯子递到许琰面前,“赶紧喝,赶紧喝。”   几个人看到戴舒同的慌张,也扭头看了一眼许琰,这正好也看到他脸颊微红,黛眉紧蹙,眼里波光粼粼,下一秒就要溢出水来,睫毛颤抖着,连眼眶都红了,一副被人欺负受了委屈的样子,煞是惹人怜爱。   只是几个人顾不得欣赏这幅美人图,都有些担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许琰喝了几口饮料才把泪珠给咽了回去。   “我拿的是芥末寿司,还往上面又淋了很多芥末油。”戴舒同看了眼自己的空盘子和一脸不好意思的黄毛,“死黄毛怪,就知道是你办的好事!我淋了好多芥末的,让你们偷吃!”   黄毛也有些理亏,嘿嘿笑了几下没搭话。戴舒头有些气恼地看着许琰恢复正常的脸,给了他一个爆栗,“你也是,不是吃不惯芥末么,闻到芥末味还往嘴里塞,你是笨蛋啊?!”   戴舒同直接条件反射的像对待别人那样给了许琰一个小教训,敲完许琰的脑门突然有些后悔,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些突兀,突然间有些手足无粗,但是看到许琰平和的脸,尴尬也一扫而光了。   对于戴舒同的责骂,许琰没有丝毫抵抗,心里还有一丝的温暖。他知道,这个人在关心自己。跟大家在一起,他不再是一副漠然的样子。   在西都的枯燥日子确实让许琰有些怀念英华,怀念那些同学和班级上课时的哄乱。西都的课堂很安静,就算偶尔有些小哄乱,也不是英华那种老师一句话,下面接两句,老师问一个问题,下面哄然作答的热闹样子,尽管没几个人答在点上。   西都里的大家闺秀和彬彬有礼让许琰觉得有些安静,安静地有些不适应。周围都是一片陌生,虽然许琰不在意这样的陌生,但是开始想念下课后围绕在自己周围的那些不停的欢闹,尤其是每天看到墙上几个人的大照片的时候,那些欢腾的岁月,开始沉淀的异常美好。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心里有些温暖也是不争的事实。   “袋鼠,你刚才给许琰喝的是什么啊?”胖子一边吸骨髓一边问,“挺有效的啊。”   戴舒同刚才的纠结一扫而光,拍拍自己的胸腹,一脸得意,“被芥末呛到了喝口可乐,鼻子马上通畅,这可是独家秘方。大家兄弟一场,我就高抬贵手不收你们学费,感激涕零吧。”   几个人齐齐地“切~”了一声。   江倚楼看着这群小毛孩子,笑了笑,“戴舒同说的很对,被芥末呛到了就喝可乐,不过不光是可乐,只要是碳酸饮料都可以。”   几个小青年赶紧一脸膜拜地盯着江倚楼,又是作揖又是鞠躬,眼里闪闪发光,嘴里都是拍马屁的话,仿佛江倚楼是天神下凡,故意把戴舒同凉到一边,戴舒同看着这帮人气得直跺脚。   气急败坏的戴舒同真的很可爱,也就不要怪别人老是拿他开涮。许琰感染了这群人的活跃气氛,看着戴舒同因为气愤而红彤彤的小脸,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放了你   玩嗨的直接结果就是几个小伙伴又疯狂地吃了一回冰激凌,江倚楼告诫他们一定要克制,但人多了凑在一起吃东西就是有别样的乐趣。   江倚楼送许琰回来以后还嘱咐他要好好照顾自己,许琰静静地应着。下了车,踏进清苑的门,突然有些心紧,莫名的觉得畏惧。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深呼一口气,许琰穿过客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洗完澡躺在床上,看着墙上的巨幅照片,看着里面的自己,那个时候的自己,心里其实很开心吧。只是这样的心情,也终究没能维持多久就被切断了,离开英华,真的不是无动于衷。   也许是自己真的不配得到幸福。这样的想法,让人有些失落。   许琰在餐厅吃早餐,听到东楼梯上的脚步声和其他人恭恭敬敬地说“少爷早,龚少爷早。”   许琰正端着牛奶,嘴角还沾染了淡淡的乳白。他知道自己应该开口问候,但是真的很不想说话,同时也觉得冷漠,他该说什么呢,也说声“少爷早”?这样的话,让他觉得自己的存在是巨大的讽刺。   林梵曦的视线冷冷地扫过许琰,“怎么,许文昕没教过你怎么打招呼么?”   听到许文昕这个词,许琰的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眼里一湾痛苦,明晃晃的都是破碎,心里一阵绞痛。这个男人,一定要这样吗。   许琰有时候真的不懂,妈妈为什么要把自己生下来,如果当时一了百了,也免去后来苦痛。毕竟一个带着孩子的年轻妈妈,尽管很漂亮,但是破落的家庭和艰辛的处境,已经打碎了她美好的人生。奶奶说的对,他就是一个灾星,一个只会连累别人的畜生,一个不该出生的孽种。   许琰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丝毫痛苦,只有□裸的冷漠,冷淡地说了声“早上好”就把把牛奶杯放下,“我去上学了”,说完站起身要走。   许琰的痛苦林梵曦怎么会看不出来,许琰颤抖的身体在一瞬间让人感觉他整个人破裂了,碎成一片又一片,像是没有了魂魄,整个纤细的人儿一阵风就会支离破碎。   林梵曦已经走下楼梯,看着许琰,依旧是没有温度的声音,“张文送你。”   许琰眼里都是冷漠,他只知道这个男人很危险,不要靠近。   “以后都让张文开车送你。”林梵曦的声音依旧冰冷。   林梵曦重复性的话语让许琰稍微愣了一下,随即闪过的想法让自己都有些吃惊。自从他转到西都以后就很少见张文了,他是许琰在英华上学的时经常来接他的一个司机,尽管因为江倚楼的接送基本上用到的次数很少。   许琰有些错愕地看了一眼林梵曦,虽然知道这个男人全身上下都是恐怖因子,但是身体还是因为困惑而顿了一下。心里有主意但是又不太确定,眼里一瞬间的迷茫,全部落下林梵曦的眼睛里,许琰有些迷糊的样子,竟让他觉得可爱。   林梵曦走到他跟前,抬起他的下巴,“如果是你想的那样呢?”   许琰眼里有一丝惊讶,那抹光亮让他的眼睛就算是戴了眼镜,依旧是那么明显。   林梵曦抬着他下巴的手顺巧地摘下他的眼镜,眼里的光亮,毫无遗漏的落在林梵曦的眼睛里,透明,皎洁,不含一丝杂质。许琰漂亮的眼睛,让龚心吃了一惊,如此通透的眼睛,像是一湾深水,要把人吸纳进去。   龚心的脸色,彻底变了样。许琰让他觉得异常的危险,如果许琰在林梵曦的眼里,只是一个单纯的儿子,龚心会好好讨好他。但是,林梵曦的概念里,真的有儿子这个词吗?剩下的答案,只会让龚心毛骨悚然,那种自己的东西要被抢走的感觉灼烧着龚心的心。   林梵曦盯着许琰的脸,看着他的眼睛,在许琰的眼还没来得及变回冷漠,就挑起他的下巴,一个吻落在他的嘴唇上。   周围的人看着眼前的一幕,全都惊呆了,倒抽一口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些渴望恩宠的人的脸色,自然更是难看。林梵曦主动的落在嘴唇上的吻,对于所有人,都是天大的恩赐。很多人奋力抗争都从来就没有得到过这样的恩赐,比如王悦然,耿文乐,还有无数曾经停留在林梵曦身边的男童。   突如其来的吻让毫无防备的许琰有些吃惊,睫毛颤动着,眼里的错愕那么的明显,那闪闪的晃动还不及掩饰,清晰的表露出来,映入林梵曦的眼里。   许琰又忘记了合上眼睛,里面的波光闪动,映照在林梵曦的眼睛里,心里一阵嘲弄,眼里随即染上的冷漠也没能逃过林梵曦的视线。林梵曦揽住他的纤细的腰,把他的身体后压,让吻更深入。   林梵曦钩住他嘴里甜甜的丁香,猛的吸吮了一下,满意地看到那双冷漠的眼睛里,水光晃动了一下,像月光的清辉下波光粼粼的湖水,像通透灵玉的光泽韵动,撩人心弦。   看着许琰水一般透亮的眼睛,看着他忘记了用鼻子呼吸,失去空气有些绯红的脸,眼底闪过对那双眼睛轻微的惊讶和对一副早知如此的了然,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梵曦,”龚心实在没有办法忍受这样暧昧的场景,叫出了声音,“你们这是乱伦!”   南州岛   龚心的声音,让周围人大吃一惊,仿佛晴空霹雳,敢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龚心不要命了吗,可是巨大的雷区!其他人暗自为龚心捏了一把汗,同时也担心着殃及池鱼。   别人已经战战兢兢,仿佛天要蹋下来一般,可这句石破天惊话在当事人身上却没有丝毫影响。儿子这个词,对于林梵曦没有丝毫影响力。父亲对于许琰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存在。自己就只是一个幻影,又有什么是真实的。   林梵曦看着许琰因为呼吸不畅而憋红的脸,感觉到纤细的身体里心脏慌乱的跳动,嘴角一抹笑意,这样才是一个男童该有的反应。   松开许琰的唇,丝毫不理会房间里震惊的人群,拉着许琰的手出了门。龚心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这个男人没有惩罚他的冒失,只是因为,他不在意,丝毫不在意那禁忌。所有的梦似乎都在一瞬间破碎了。   林梵曦直接回了颐都华庭,而张文开着另一辆加长车,载着许琰停在英华学校门口。因为是上课时间,学校门口并没有太多人,但是还是引来了所有人的注视。许琰从车上下来,没有说话也没有告别,就径直的向学校门口走去。   走进英华,回到了这个小天地里,离放暑假也不剩多久了。戴舒同他们回到宿舍看到许琰,愣了几秒就扑上来抱住他。知道他又回到英华上学,心里一阵欢喜。立马召集人马冲进校门外的小饭店,好好的庆祝了一番。   马上要就期末考试了,许琰看着几个人抓耳挠腮的样子,脸上淡淡的笑意,拿起课本给他们做讲解。许琰的讲解清楚易懂,几个人听得也很认真。   许琰精致的脸就在旁边,还有他清凉的声音,让整个房间都不那么炎热。几个人看着这样的许琰,突然觉得人间也有这么精巧地雕出来的人儿。   晚上熄灯以后,戴舒同几个还顶着手电筒在看书,正在临时大抱佛脚。许琰躺在床上睡不着,想着戴舒同白天的问题,怎么又同意放他回英华了呢?   为什么呢,这样的问题让许琰也有一瞬间的失神,突然间有些不能明白那个男人究竟在想什么,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了自己。不过不管有什么疑惑,回到英华,许琰心里难得的放松。   周五是展清枫过来接他,回到清苑里就看到沙发上的林梵曦在看着报纸,龚心依旧窝在他的怀里,看向许琰的眼里有着深深的敌意。   现在的林梵曦依旧让许琰感到巨大的危险和压迫,心也因为男人的存在颤抖了一下。依旧像以前一样径直上楼,却听到男人邪魅的声音,“怎么,学校连怎么打招呼都不教吗?”   许琰眉头轻颤了一下,站住脚步,说了句“我回来了”,没有看男人就上楼了,几乎走的有些像在逃。这个男人,越来越让他不安,让他恐惧,让他的心不由自主地颤抖。   晚上从梦中惊醒,额头上都是细细的汗珠,为什么,梦到了这个男人,这个恐怖到震碎人心的男人,为什么他会让自己害怕到无法忽视。   把身体蜷缩进被子里,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身子,睡意全无,就这样一直呆坐到天亮。   强迫自己忽略掉那天林梵曦的当众落吻后周围不一样的空气,强迫自己忽略掉男人的存在,忽略掉男人出现在客厅里自己心不由自主加跳的一拍。这个男人,让自己想逃,已经被他逼得没有退路。   许琰的周末现在变得好难捱,周末的两天尽量呆在房间除了吃饭绝不出门。好在英华是住宿,林梵曦也没有强迫他每天回来,这让他多少有点庆幸,在学校的日子也变得格外珍贵。   在学校的日子变得异常轻松,时间也滑的很快,考完试迎来了暑假。在一片欢呼雀跃中,戴舒同霸气地走到接许琰的车跟前,帅气的敲敲车窗,说要带许琰出去吃饭,说完拉着许琰走了。   出笼后的鸟儿们的欢腾自然是无与伦比地闹腾,玩够了才塔拉着影子往回走,熙熙攘攘。   天色慢慢的黑了,夹杂着凉爽,戴舒同喝了不少酒,晃晃悠悠的被毛竹送回去了。许琰没有喝酒不需要也不要别人送,分头上了公交,约定改天再聚。   许琰下了公交车,慢慢地向清苑走去,看着远处的灯光,眼睛停留了几秒,就感觉到一阵眩晕,失去了知觉。   迷迷糊糊中就听到一阵阵的骚乱,哭泣声,训斥声充斥在耳朵里。睁开眼看到破败乌漆的天花板,感觉周围有好多人。扭头看到了不远处的铁栅栏里都是六七岁的孩童,都是一脸的悲苦,在嘶叫着,哭喊着。   血腥肮脏的屋顶,红黑交错着,像地狱般张狂。环视一圈,黑漆漆的铁门牢牢的关闭着,看不到一丝的出路。   程浩禹的眼睛从看到地上的少年的第一眼开始,就再也无法离开,少年清秀的面庞是远离尘世的清凛,清丽而又萧然。眼睛刚睁开时的迷蒙与通透让他心中一紧,忍不住开口,“你醒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许琰侧转头,茫然的看着旁边的少年,四目相对的瞬间,看着那双眼睛,程浩禹的心剧烈的跳动着。什么东西突然在身体里流窜,让他的整个身体颤了一下。   看到他透过自己的身体看着同屋乱糟糟的躺了一地的男人,还有那些正奋力的撕抓着铁门嚎叫拍打的人,程浩禹解释说,“他们跟你一样,被仇人扔到这里。”   看着眼前清瘦的少年,不明白他怎么也会让别人恨他到如此这般,看着他明亮的眼睛还有清秀的脸庞,似乎也隐约明白了一些。   “这里是南州岛,是个折磨人的地狱。”   受伤   “这里是南州岛,是个折磨人的地狱。”   少年听了他的话,眼里没有一丝的吃惊和恐慌,这样的反应让程浩禹有些吃惊,想到可能是少年还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就像他解释这里的情况。   “这里分两部分,一部分是训练基地,就像你看到的铁栅栏里的孩子,他们都是被绑到这里训练的,这些人长大后就是横行在世界上的杀手,绑徒,也就是把你绑架到这里的人。另一部分人,”程浩禹顿了一下,“就像你,被仇人扔到这里受尽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过这里只是一个分区,一般只是小人物在这里,不会受到最残酷的折磨,但是也足够让人痛不欲生。”   少年眼里没有一丝的异样,极度平静的听着,仿佛在听一句极其普通和平常的话语一般。一阵惊讶穿过程浩禹的身体,他真的无法相信眼前的少年真的是得罪了人,而且对自己的下场早已心知肚明。   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到底做了什么事让别人恨他到如此。而且南州岛不会随便□,这里的杀手的佣金很高,只有权贵才出的起这样的价格,只有极难下手之人并且要做的滴水不漏才值那样的价格。   想要从这里出去,被绑者可以交赎金,但是高昂的赎金和巨大的身体折磨,让真正走出这里的人寥寥无几。南州岛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所以到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只是还没等程浩禹再说什么,几个结实的男人就走进来,手里的几桶冰水泼到还没有苏醒的人身上,一瞬间就听到几声尖叫。   壮汉们带铁刺的皮鞭落在这些人的身上,一下子带出一片血淋淋。程浩禹护住了许琰帮他闪过几记鞭子,随即大家被赶到一个放映室里。   巨大的屏幕在眼前铺展开来,里面血肉模糊的镜头,震人心魄,很多年过半百的人都吓地湿了裤子。   录像带播放着,里面的人,在皮鞭下对打,在滚烫的铁烙上行走,在场地上射击,在水里滚,刀上撞,全身血肉模糊,跌倒的人,被当作俘虏,被狠狠的压在男人的身下,尽情的玩弄。   有些人已经开始破口大骂,嘶喊着要出去。有几个稍微镇定一点的人开始亮明自己的身份,什么高官,总裁,黑道头目,富商和名人,威胁着抓他们的人,恐吓着如果不放他们走,后果会多严重。   几个看守他们的黝黑的壮汉一个鞭子摔在他们的脸上,几个人的嘴唇的血液喷涌出来,脸上也一道血淋淋的疤痕,“就是总统来了老子也是鞭子伺候!都他妈的给爷爷老实点!”   有一个不怕死的又大骂了一句,一个毒辣辣的鞭子甩在他的□上,不偏不倚的落在他的命根上,男人大嚎一声,捂住自己的要害摔在地上,脸色惨白,全身抽搐。   突然间没有一个人再说话,大家都很快就认清了自己的处境,那些录像带让大家知道,等待他们的是无尽的地狱。   程浩禹吃惊的看着一直一言不发的少年,少年的眼里,依旧异常平静,只是那平静里,是深深的冷漠,仿佛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只是一场无伤大雅与己无关的表演。   程浩禹的眉头紧皱,这个少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才让他冷寂如此。   “每过一关,你们就可以得到一次赎身的机会,一个机会是一百万,只要你们活着通过一系列的关卡,交够赎金,三个月后就可以离开这里!每输一次,赎金翻倍,惩罚方式就是你们眼前看到的。”   求生的渴求让那些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但是看这儿录像带里被压在男人身下蹂躏让人胆战心惊,那些断掉的手指,身上的烙铁,条条的肉丝,让很多人哇的一下就吐了出来。   在这里,失败意味着比死亡更残酷的耻辱。   第一天的训练结束后,所有人的背上都留下了血淋淋的口子,很多人已经面目全非。在有限的时间里从低矮的铁丝尖网底下一遍遍爬过,那些身体肥胖的人,背上已经血肉模糊了,一条条的肉丝留在了铁网上,触目惊心。   许琰一开始只是站着,一动不动,不管那些鞭子落在自己的背上有多痛,他都不向铁丝网挪动一步。不想存在,何必争取。不用给他机会,他不需要。   壮汉指着一边那些正被结实的男人们压在身下蹂躏的男子,□着,“看来你也想尝尝那种滋味?!”看着许琰清秀漂亮的脸蛋,还有他美丽的眼睛,抓着他的壮汉眼里砰然而起的□似乎要把许琰整个人都烧起来。   邪笑着就把粗厚的嘴唇凑过来,一只手滑到许琰纤细的身体上撕扯着他的衣服。   程浩禹头脑嗡的一声响,冲到许琰的身边拍下那只手,挡在许琰前面:“这里的规矩可是不输的人不能碰。”   壮汉看向程浩禹的眼里都是愤怒,一个巴掌重重的甩在他脸上,还要动手,被另一个人拉住了才停了下来。狠狠的甩开程浩禹的衣领,程浩禹险些被摔在地上,他赶紧拉着许琰跑到铁丝网前,“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你受尽折磨,还是听话比较好。”   许琰瞟了一眼远处正在上演的春宫图,那嘶喊声,尖叫声,伴随着深深的耻辱和无尽的糟蹋。   程浩禹按下他的身子,跟大家一起爬在了铁丝网下。   伤痛   第一天的刺痛还没有缓和,第二天凌晨五点又爬起来从冰冷的泥水里淌过,几乎一碰水人就发出尖叫,全身火辣辣的疼,扑腾着水溅到嘴里,是浓浓的咸味和血腥味,刺得人的喉咙滚烫嘶哑,痛不欲生。   许琰的眉毛也紧紧的皱了一下,他知道自己背上的皮肤已经开裂了,流出血水,他刚停下来,程浩禹就急忙拉着他继续走,在训练中输掉的结果就是被结实的男人狠狠的刺穿。“他们不会让你死的,仇家肯花大价钱让人绑架你们是为了看你们受尽折磨而不是第一天就死掉,死太轻松了,他们会让每一个人受尽折磨。在这里,死也需要资格。按游戏规则才会少吃苦头。”   今天没有在规定时间内淌过泥水的男人,都被人狠狠的蹂躏着,□也在男人的贯穿下破裂,浓浓的血水流淌出来,让人心惊肉跳。   在这个男人的天地里,只有力量,才可以生存下去。   每日这样的折磨让大部分人都全身都是烂疮,只有几个人好点,程浩禹好一点那是因为他身手很不错。他原本是训练基地的一员,因为不肯跟教练上床反而给了他结实的一拳而被扔到这里。许琰能好一点完全是因为程浩禹的保护。   伴随着严酷的折磨是格斗训练,和两天一次的比赛。输掉的那个人,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扔到那些结实的男人堆里,接受一番蹂躏。在这里,没有道德,没有朋友,只有杀戮和战斗。   许琰知道等待他的只是严酷和皮鞭。不想反抗,但是,更不想被那些结实的男人,狠狠地压在身下摧残。在那些壮汉眼里,许琰看到了□裸的□,明晃晃的,在每一个黝黑的眼睛望过来的时候。   不想用这种方式消失。   不远处的训练场地上,五个花样的小小少年,也就五六岁的样子,被扔到男人堆里,所有小孩都必须站在一边看着,看着身体还没有张完整的小孩子在壮汉的身体下,一遍遍的哭号,直到死亡。   那些从身体里流出来的血,让在场的所有孩子,汗毛倒竖,傻在当场。许琰的身体也轻微颤抖,那些孩子,还那么稚嫩。   刺拉拉的鞭子很少落在许琰的脸上,因为那张精致的脸蛋勾起了太多的□,那些看管他的壮汉眼里都是□,这样的脸蛋和眼睛让他们□焚身。相对于那些又肥又丑的男人,许琰真是无比销魂的点心,销魂到他半夜被人死死地禁锢在地板上。   要不是程浩禹,许琰的身体,就再也不是他自己的了。第二天这名私自侵犯被绑架者的黑人汉子,就被处决了,命根被割了下来。警告这里的人,不准私底下对被绑架者动手。   才一个礼拜,这里的人都已经虚脱了,所有人都断了肋骨,身上的器官已没有完好的。再多训练一天,就会有人吐血而亡,等待他们的只是死路一条。   大家都已经没有力气在参加那些训练了,每个人的赎金都涨到了五百万,甚至有些人已经涨到了一千万,就算他们能够活到三个月,持续滚动的庞大的赎金,他们也拿不出来。   不想再挣扎了,就这样死去吧。   当不少人已经放弃的时候,等待他们的却是一线曙光。医生给每一个人做了全身的检查,并且放假一天让他们好好休息。   从明天开始的一个礼拜,他们都不用忍受这样的折磨,只是学学射击,枪法,格斗就可以。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这些变化,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活下去的信念又在心里急剧的燃烧着。   接下来的一周确实很轻松,甚至还有机会看一场电影,只是这样的轻松让人有些不安。   大家又被召集到场地上,分成两排站立,每人发了一支枪。   “你们已经经过了一个礼拜的枪法训练,现在是验收成果的时候了。每个人的任务是打中对面人的眼睛,没有打中的人,碎两根手指。”   两排人之间的距离有五米左右,训练的时候好多人都在借机偷懒,休养生息,精力都用在了恢复身体上,这些人瞬间丧气,懊悔不已。而那些用惯枪的人,嘴角一抹得意。   看着对面已经吓的湿了裤子的人,许琰眉毛微蹙。程浩禹担心的看着许琰,恨不得替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   对决要开始了,许琰握着枪的手还耷拉着,一动不动,程浩禹急的头上冒汗,从被扔进基地到现在的八年间他都没有冒出过这么多的冷汗。“许琰,你还在等什么!”   过了好久,许琰像是刚回过神,举起枪对着那人的眼睛。对方趁他一动不动就马上开枪了,只是枪法不准,只扫过了许琰的耳朵,留下一阵刺痛。   耳边的尖叫声已经此起彼伏,好多男人已经捂着眼睛倒在地上,血水顺着眼睛流出来,像一条脱水的鱼在地上扑棱着。不少人捂着自己的伤口嚎叫着。   许琰松开手,枪跌落在地上。对面的男人一阵狂喜,看着自己玩好的身体,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程浩禹脸色苍白,这几天的训练让他很明白许琰的枪法,许琰很有天分,这个少年别说五米,十米的距离也可以轻易的打穿男人的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要放弃!程浩禹跑过来扶住许琰,苍白的脸色痛苦的纠缠在一起。   医生也过来给每个人检查伤口,弹药是特别制作的,即使误打在额头上也不会是致命伤,只是眼睛一定要报废了。   许琰眼里是一片呆滞,不想沾上血腥,不想杀戮,不想把原本就不存在的自己建立在伤害别人的基础上。当自己右手的无名指和小指被压在铁板上的时候,许琰知道等待自己是怎样的下场。   心痛   许琰的手指已经放在了铁板上,铁板上的大锤让人心惊。程浩禹拼命的求教练,但是得到的只有厌恶和重重的一踢。不放弃地重新爬到教练的跟前,得到的依旧是一顿暴打。   许琰与很多输掉的人,都被人压制着,许琰恢复了冷寂,只是断指,他无所谓。如果输的后果是被男人蹂躏,许琰知道自己会开枪。可是那样的自己,让自己厌恶。   铁锤下落引来一阵惊天尖叫,许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下唇也被他咬出了血,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淌下来,全身颤抖。   他的右手沾满了血渍,迷糊成一片。骨裂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全身终于瘫软,脸上惨白。程浩禹赶紧冲过来抱住了他。   许琰眼里的巨大的痛苦和绝望让程浩禹的心也碎成一片,只好紧紧的抱住他,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这个人,就算用自己的性命去换他也愿意。   许琰知道一切的痛苦,才刚开始,他不怕这些残忍,却有浓浓的心痛在他心头压着,堵得他喘不过气,心里的疲惫耗尽了他太多的力气。   自己是在离清苑那么近的地方消失,许琰一阵苦笑,他消失的地方离戴舒同上次站的地方只有几百米。只有几百米,就是清苑的范围圈。原来,自己真的只是一个一般到再也不能一般的人,引不起那人心里任何的存在感。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又开始了暗无天日的折磨。每挪动一步都牵动着全身的伤口,每一个动作都让筋骨欲断。就算可以活着出去,已经是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了。   许琰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熬多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已经好久没有吃东西了,内脏也已经严重受损,程浩禹灌进的东西又大部分吐了出来。   伤了有医生治疗,疗完又接着受尽折磨。咬舌又怎样,看着那些想自杀的人又被救活继续忍受非人的折磨,身体的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很多人穿火网的时候肉被烧焦,割开的肉已经看得到白色骨头,让人恐惧。   又要在场地上集合,教练甩着鞭子,大吼着,“你们每个人获得一个缴清赎金换取子弹的机会。这两天你们可以用那边的电话,只要赎金一到,你们就可以得到一枚真子弹。你们可以用这枚子弹杀死你们仇人,当然也可以选择自杀。不过顺便说清楚,以你们的实力,想让警察和那些个小喽喽踏平这里,都他妈的是痴人说梦!如果不想家人跟着受罪,就不要跟老子耍花样!”   接下来的两天是非人的折磨,许琰的左腿上也留下了一个大大的疤痕,烙铁刺进肉里发出的滋滋声,他还听得到。这样的折磨,只是预示着接下来更多的痛苦,很多人看着自己残破的身体,全身发抖。   两天后,这里的人少了三分之一,用子弹结束了自己痛苦不堪的生命。全身的疼痛淹没着许琰,他没有用过那里的电话。活着还是死去,已经没有多大的区别了。眼前浮现男人充满危险的眼睛,脸上的冷酷表情,那巨大的恐惧感笼罩着自己,侵入着自己。   如果是你,一定找的到我,只是你不想找,只想任由我生死。   二十岁,突然觉得那么那么的遥远,遥远到知道自己永远不会有那个时候了。   许琰顺从地参加格斗训练,只是他训练时,周围的铁网上依靠着众多看的人,都用那满是欲望的眼神,□裸地盯着他,没有一丝隐藏。   如果不是不想被这样蹂躏,他根本不会撑,不会有丝毫的反抗,他脸上的平静,引起了更多的欲望。想要知道这个孩子的呻吟声会是什么样子的,想要看到这张脸上出现欲望的表情,单是这样的想法,就足够让人热血沸腾。   搭在许琰肩膀上教练的手,凑在他耳边的话语,总是不时地说着,只要跟他睡,保证这周的格斗,不会败阵。   许琰冷冷的眼睛,让那些教练痛恨。但是也只是好笑的等待着这个孩子最后的跪地求饶。   每日的生活是按照秒来计算,一个月的时间痛苦到无法言语,更痛的是内心不断腾升起的绝望。   折磨已经不再痛苦如初,身体已经麻痹了。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要撑不下去了,尤其是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让人痛不欲生。   “今天的比赛过后,最后赢的五个人可以完好地活下来,其他人晚上被男人享用,另外废一条腿。枪声一响,你们的命就只在自己手里!用你们刚硬的铁爪把对方撕裂,用你们坚硬的牙齿把敌人毁灭!让老子看看你们求生的意志!”   那些已经折磨的不成人形全身残破的东西丝毫不能引起男人的任何欲望。所有人都明白,训练员的那句“被男人享用”的对象指的只有一个人。   今天围观的人更多了,那些壮汉们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目光直直的盯着许琰,想象着这具美妙的身体在无尽的贯穿下的畅快。   许琰的存在就是一个□裸的欲望,他脱俗的脸,在一群丑陋的人堆里,是那么甘甜,那么让人膨胀,连同那张脸上的冰冷,都那么让人热血沸腾。   所有的人像疯了一样开始互相厮打,许琰的体力根本无法支撑,   身上累累的伤痕。他知道倒下的结果就是被那些男人撕裂,厌恶那种感觉。   程浩禹一直护着许琰才没有让他倒下,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以前养尊处优惯了的,再加上这一个月的折磨,并不难对付。只是有些黑道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身上结实的肌肉让瘦弱的程浩禹招架不及,守护自己尚且足够,同时要护着许琰就开始有些吃不消。   舍不得   两个人的保卫战变得异常的艰辛。   “还剩七个人,你们还在磨蹭什么!”   一个铁脚就砸在许琰的身上,许琰的嘴角流出血来,内脏都要碎了。程浩禹解决掉一个人后就迅速拉起他,跟他背靠背站在一起。但是许琰的体力,已经在重重的一击中消失殆尽了。   许琰的心也累了,原来真的是这样的结局。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但是内心浓浓的被抛弃的感觉还是让心痛的喘不过气。   抱着一丝残存的希望,或许你会来救我,或许你只是还没有找到我,或许我应该等你。你说过,妈妈跟你的约定,让我活到二十岁,她知道你有能力做到。   只是,你不愿意做罢了。   承诺,原来都是如此无力的东西,更何况已经是阴阳相隔的约定,早已没有任何约束力。   原来自己的存在,真的一直都就不被期待。   奶奶的话语又在耳边回响,“你是个没人要的杂种,你那个混账的爹根本不要你!他要打掉你,他要你死,要你死!你怎么还不死,你怎么还赖着文昕,你这个杂种害她的还不够吗?!你这个孽种,你怎么不去死!……”   为什么想落泪呢,为什么心里空了一大块。   已经不想再等待,不想再有期待。   许琰的身体软软的滑落在地上,不想再反抗了,就这样永远的沉睡,再也不要醒来。   程浩禹感觉到背后的落空,赶紧扶起许琰,一个转身,背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   “不用管我。”许琰的声音已经很虚弱。   “说什么傻话,我们要一起从这里出去。”   “我不需要。”   “你需要,你一定要活着,一定要!我不准你死!”   程浩禹拉起他的胳膊,揽着他的腰跟他并排站在一起。   但是许琰已经到极限了,体力完全透支,虚脱地倚在那个支点上上,漂亮的眉,紧蹙在一起。程浩禹不仅要应对剩下的四个人踢向自己的铁腿,还有保护许琰。   “许琰,再坚持,坚持一下下就好。”   程浩禹飞出一脚,踢开了冲下许琰的人,那人趔趄几下,重重的摔在地上,更多的人,涌了过来,看着做困兽之斗的两个人。   两个人绕到许琰的面前,眼里都是杀欲。   “许琰,你千万不能倒下去,你会被扔进男人堆的,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放过你!你醒醒。”   许琰虚弱地喘着气,身体上的侮辱,自己是否真的还在意?也许,一切都该有个结局。   “对不起。”许琰轻轻的说着,推开程浩禹的身体,彻底放弃了抵抗。程浩禹也瞬间被两个人包围,脱不开身,许琰被剩下的两个人包围。   “许琰你坚强一点,只有一步了。你他妈的争点气啊!”程浩禹看着已经不再反抗的许琰,眼眶因为怒气而赤红。   场地里的灯光,突然间大亮。许琰的眼睛,伴着血的浸泡,瞬间刺痛了一下,眼前一黑。   格斗的决战开巨亮灯光是很正常的现象。但是当灯光突然亮起的时候,站在看台上的主教练,脸色一下子惨白。   已经明令禁止开巨辐大灯!这次是哪个不要命的混蛋!   许琰的眼睛一阵刺痛,身体趔趄了几下,下意识的用手去捂眼睛的时候,他感觉到更大的黑暗压来,对方的拳脚带着风声。   心里一声轻笑,放弃捂住眼睛,一切都结束了。一切,再也不见。   手松开的时候,耳边响起枪声,撞在胸口的腿的力度明显小了很多,但是许琰知道自己的心脏还是要裂开了,嘴角也溢出血来。   头脑中晃过一个人的身影。活到二十岁吗?原来人的生命,从来都是脆弱的不堪一击。   江倚楼说的活着的价值,真的有吗?只是,不想再去寻找。那些停留过的脚步,也只是停留,却终究要离开。   明明不想在意任何人,明明不在意血缘,明明应该恨你,却为什么恨不起来,为什么,心里只有痛,好痛。   为什么呢,你答应的事情,却不想做。为什么有这么重的被抛弃的感觉?   许琰的身体,重重地落在地板上,失去了知觉。他看不到监视器前,男人眼里的慌乱和暴怒。   突然的枪声也让周围人也大吃一惊,看着气的青筋暴起的主教练,还有身边两个枪还在冒烟的护卫。   主教练快步冲了过来,医生也随即赶到开始紧急救治。程浩禹看着大乱的场地和被慌忙带走的许琰,扭头看着两个脑袋中枪倒在地上的男人,心里一阵烦躁。   整个小岛的警报拉响,所有人紧急集合。程浩禹在这里的八年,第一次看到所有人教练,区长,执行官齐齐的出现在场地上,所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警报一直在响着,医生不停的来回跑动,整个小岛已经乱成了一团,直升机在空中盘旋着,所有的紧急机关已经启动了。   许琰,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整个小岛因为你的倒下,被搅得天翻地覆。   直升机盘旋着,迅速把许琰送出小岛。医院里也是乱成了一团,国外的医生也急速的飞向这里。   江倚楼没有看到许琰的身体,但是看苏医生的脸色就知道情况很不乐观。   一个月,每次打电话到清苑,永远是琰少爷身体不舒服在休息。但是休息成这幅样子让江倚楼痛的都不会呼吸了。他怎么对得起临终嘱托自己的许文昕!   许琰身上已经没有一寸完好的地方了,都是疤,手指废了两根,肋骨断了好几根,内脏大幅度出血,腿上是大片的烫伤,眼睛受损,整个人已经被折磨的没有人形。   江倚楼冲出去要质问送许琰到这里的人,他都要疯了,这一个月许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糟糕成这样!但是他的咆哮却没有任何的答案,没有人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整个医院都在极度紧张中,许琰的身上插上了各种管子,一系列的紧急手术在他身上展开,人员在急诊室里来回走动着,所有人的头上都蒙上薄薄的汗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秒秒都是煎熬。   十几个小时的手术终于结束了,许琰没有生命危险,只等着麻醉后醒来,再做些小手术,慢慢调理。   麻药过后好几个小时,许琰都昏迷不醒,听不到周围的声音,感觉不到周围的存在。   林梵曦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全身缠满绷带的许琰,心里有些烦躁,眼里被黑暗包围,眉也紧紧地皱在一起。   说过只保证你不死,其余的事与我无关,明知你性命无忧,却为什么在看到你倒下时,心被揪紧,再也无法忍受把你留在那里。为什么看到你残破的身体,心会痛。为什么,不能忍受你就这样消失?   沉睡   一开始医生还很乐观,许琰并没有致命伤,可是当他昏迷了三天还没有醒的时候,医生的额上都冒着冷汗。上面的命令已经下来了,许琰出事,所有医生陪葬。   医院一直处在高度紧张中,可许琰就是没有苏醒的迹象。接下来的十几天,许琰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手术做得很成功,受伤的内脏也清理了淤血,已经没有任何危险,可为什么就是无法醒来?   医生说他没有求生的意志,根本不想醒。这样的话语,让所有人崩溃。医生说的求生意志,江倚楼不是不明白,但是看着这张脸,他真的没有信心,许琰是否想活过来,经受了这样的折磨,这个世界上,他是否有留恋。   戴舒同打电话到清苑的时候,管家只是说他度假了,估计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许琰一直是种冷冷的性格,正好又是暑假,戴舒同他们虽然有些不爽,但是也没有多怀疑。   现在当江倚楼脸色阴郁地带着他们走进贵宾病房的时候,看着门口两个黑衣大汉,似曾相识的感觉,过去和现在仿佛重叠。也曾在两个大汉的上下X光视线的扫描下走进病房,看到里面心脏受伤的许琰。   相似的场景让人不安,看着病房的门,手心都是汗。紧张地想捂住眼,不想踏入那个房间,那个地狱般的房间。好想像看恐怖片一样,捂着眼睛从指缝里偷窥吓得大叫,然后嘻嘻的说一切都是假的,荧屏里都是装的。   现在看着树立在面前的门,也好想在看到里面揪心的情景的时候大叫一声逃走,然后嬉笑这一切都是假的。拳心紧握,手心湿漉漉的,脚步沉重地走进豪华病房,看到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的许琰,一时间所有的思绪涌上心头,心脏都要停跳。   许琰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右手上打着点滴,身上盖着薄薄的被子,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安静地睡着,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没有血色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让他美的很不真实。   那张脸没有任何情绪,没有喜怒哀乐,没有悲愤忧伤,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仿佛每一根都数得清楚,挺立玲珑的鼻翼没有一丝开合,仿佛呼吸都不存在,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苍白的脸上白的让人心痛。   整个人仿佛不在尘世中地安静,安静到让人觉得极度不真实,仿佛他从生到死都永远只是这个样子,仿佛所有的场景只是一个幻影,海市蜃楼一个千百年一动不曾动的幻影,无声无息,一世沉睡。   几个人走进,怔怔地看着许琰,不说话。安静的许琰安静到让人心痛,戴舒同不知道许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就这样看着他,只是回过神的时候,才意识到脸上挂着的泪滴。扭头看了一眼黄毛,那个每天嘻笑打闹的少年脸上是少有的认真,眼眶红红的,仿佛一眨眼,里面的晶莹剔透就要滑落,跌碎。   江倚楼哽在喉里说不出话来,连自己都没有明白的事情,又怎么向别人解释,只能轻轻地说,“许琰出了车祸,昏迷不醒,需要朋友把他唤醒。”   几个人愣着,不说话。才半年多的时间,许琰的身上留下了多少伤痕呢,这个没有太多表情的少年,到底还有经历多少痛苦。   这一切,为什么。   ——   林梵曦看着在南州岛上许琰冷漠的脸,还有那身上每一个逐渐染上的伤痕,一遍遍的看着,看着他嘴里一大口血吐出来,看着他稚嫩的小脚光着脚踩在荆棘上,血染大片。   本来要讽刺一番的秦萧天,看着林梵曦阴沉的脸,也没再开口。   说只保证让他活下去,快不快乐,受多少苦,都不是你关心的,只答应留着他的性命,所以对龚心的手段都视而不见,对自己丝毫的宠爱会给他造成的伤害都采取无视。   但是现在,你心疼了吧。早知这样,又何必让他留在那里,不死亦伤。他身上流着你的血,如果他真的死了,你是否真的无动于衷?   想试探他会不会反抗,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一个对所有事情都毫无知觉的木偶,可是试探了又如何,反抗或不反抗,你究竟想得到怎样的答案。   秦萧天心里想着,摇了摇头,轻轻的走出了放映室。   江倚楼有空就呆在许琰的身边,不停地说着话,从认识他到现在,戴舒同他们也每天来看他跟他说话,讲学校里发生的事情,讲他们曾经在一起玩得场景,一个个情节,一幕幕心情。   但是许琰丝毫没有反应,就这样一直沉睡着,没有人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他沉睡着,所有人的心也每日在下沉。   当程浩禹进入病房的时候,许琰已经昏迷了二十多天,所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忧伤和绝望已经爬上了这些人的脸。   程浩禹握住许琰的手,眼泪流了出来。   “许琰,你醒醒,你看看我,我是程浩禹啊。你到底怎么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这个在基地重大的苦痛中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的人,现在眼睛溢满泪水。   “求求你不要再睡了……”程浩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着。   江倚楼的眼里,也储了泪水,走出门,不忍再看,许琰到底为什么,受了那么多的苦!看护也跟着江倚楼走出来,留下程浩禹一个人在那里。   “许琰,你醒醒。你一直撑到了现在怎么可以放弃!你给我活过来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们不用再忍受任何痛苦了,你醒醒啊,我可以带你走,带你到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再也没有虐待,噩梦已经结束了,你睁开眼,再也没有痛苦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啊,我求你睁开眼看看我!   你不是一直在等待吗?我知道你心里有一个信念支撑,你为什么又放弃了呢!你一直在等,一直在期盼。为什么在某个时刻,你眼里也不全是黑暗和冷漠呢。你心底装着的东西你真的放的下吗?你真的忍心就这样睡过去?   ……   你出事以后整个小岛都乱成了一团,整个南州岛所有在你身上留过伤口的人都被残忍的弄死了,已经有人替你报仇了。那天开灯的人死的更惨,让看过那个场景的人都吐了出来。   许琰,你不是不被期待的,很多人都想要你活着,愿意为你付出所有。许琰,只有你睁开眼睛,我什么都愿意做,求求你醒醒啊!   你在这里睡着,你知道有多少人为你担心吗?刚那个一直守着你的医生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好几天没有睡觉了吧。许琰,你拥有很多很多的东西,拥有很多人的爱,难道这些在你心里都没有一丝的痕迹吗?难道你忍心那些深爱你的人为你伤心流泪吗?   你醒醒啊,求求你……”   程浩禹不停的说着,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他紧紧的握着许琰的手,怕他下一秒就这样飞走不见。   程浩禹轻轻的摸着他惨白的脸,心像是被掏空,得不到一丝空气。程浩禹看着许琰那张没有一丝波澜的脸,手指抚摸着他惨白的嘴唇。   程浩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脸色也变得有些异样,身体僵硬了一下,沉默了好久颤颤巍巍的把自己的脸凑到许琰的跟前,紧张的在他嘴唇上落下一个吻。他整个人都因为这个吻而剧烈的颤抖着,握紧许琰的手已经泣不成声。   戴舒同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个陌生的男生握着许琰的手,红肿的眼睛,有些惊讶。程浩禹轻轻的松开手:“我先走了。”   戴舒同看着程浩禹离去的背影,有些惆怅。许琰,有人这么为你担心,你怎么不睁开眼睛看看呢?   另一个地方的电脑上,完整地播放着程浩禹的吻落在许琰的嘴唇上,还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苏醒   戴舒同今晚留下来守夜,现在正好是暑假,他每天都会过来。半夜的时候,他看到许琰的手,轻轻地颤了一下。他全身一个激灵,赶紧问身边的看护有没有看到。   看护迷茫的摇摇头。   戴舒同盯着许琰的手,许琰的手,一动也不动。   当戴舒同也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的时候,许琰的食指,又轻微的动了一下。这次看护也看到了,赶紧叫医生。   戴舒同因为激动,眼泪滑了下来,脸上堆满了表情,竟有些扭曲。   医生检查着许琰的身体状况,为他打上点滴,等着他的苏醒。过了好久,久到所有人都要绝望了,许琰的睫毛,才轻轻地颤抖了一下。所有人盯着那微微的颤抖,屏住了呼吸。   许琰缓缓地睁开眼,听到了一阵欢呼,盯着天花板,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耳边是别人的欢呼,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人,慢慢地才对准了焦距。活下来,要用多少力气呢?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在期待。   感觉不到危险,没有压迫感,平和地有一丝迷茫。为什么一直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呢,好远又好近,为什么感觉睡了好久,为什么好像有人告诉自己,有人替自己报了仇。为什么,想要知道,自己并不是被抛弃的,随即心里一抹自嘲。为什么每次得到的从来都是压迫,却无法忽视掉那份撞碎心灵的存在?   “你醒了,太好了!”   “许琰你终于醒了!”   “醒了真是太好了!”   耳边充斥着这句话,看着那些人眼里的泪水,心里也有一丝的柔软。戴舒同他们的泪水是因为许琰终于活过来了,医生们的泪水是感叹他们自己也终于从鬼门关活着回来了。   活着,是对自己的恩赐,还是对别人的恩赐。就这样一直沉睡,是对自己最大的褒奖,还是对别人的褒奖?   就这样沉睡过去,是不是真的很残忍?   一个淡淡的微笑看着眼前的人,也许,依旧有人期待着自己的存在,自己并不是那么的孤单。经历了一圈生死,突然看着这些熟悉的脸,心里一阵温暖,那些痛苦,那些辛酸,就在这熟悉的视线里,烟消云散了。   许琰看着江倚楼消瘦了一圈的脸,缓缓的伸出左手,江倚楼赶紧握住。许琰的手,轻轻的摸着江倚楼的脸,这个人,给了自己太多。   眼角流下泪,清凉的水珠滑过苍白的脸,无声地跌落。除了妈妈,这个人原来已经陪了自己这么多年,嘴唇蠕动着,“谢谢你。”   听到许琰的话,江倚楼眼泪在打转,努力忍住才没让自己哭出来,只能紧紧的握住许琰的手给他安慰,给我信心。   许琰又看向戴舒同,这个调皮的小鬼肆意地闯入了自己的世界,带着张扬,带着欢闹,两个人的记忆,原来已经这么多。   蠕动嘴唇,费力的说了一声谢谢,戴舒同听了差点直接扑到他身上嚎啕大哭,顾忌着许琰虚弱的身体,才终于半跪在他床边,一边笑一边哭,鼻涕一把泪一把抹了一脸,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许琰看着眼前为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人,心里有些不忍。自己过去,太无情了吧。把自己封闭了起来,任性地忽略他们的付出。   经历了这么多,开始明白很多,看着眼前的人,眼里淌下泪水。江倚楼说过,试着依靠,试着信任。天堂里的妈妈,你也是希望儿子好好活下去吧,好好的。   仿佛一切有了新的结局,一切的一切,要重新开始。活下来,需要太多的力气,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回身看着一直站在自己背后的人,恍如隔世,却又历久弥新。   仿佛尘世的一切牵绊,已经随着南州岛,成为了过去。   或许,该学着依靠,学着分享,学着活着……   当许琰一直昏迷不醒时,每天有不同的人在许琰的身边讲述着陈往的过去,那些记忆。江倚楼基本上每天都在他身边守着他,讲他小时候做心理治疗时第一次带着这个小鬼去吃早点,讲他带着这个面无表情的小家伙去游乐园,讲许文昕,讲英华。   江倚楼满脸痛苦地看着眼前沉睡的少年,“小有,我知道你已经知道了文昕的事情,我真的不是要故意瞒你。可是你知道吗,文昕她怕,她怕你知道后会失去所有存在支柱。她把你养这么大,她只想要你好好活着。   但是她真的很没有信心。你知道我后来找到她时,她有多焦虑吗?!她都怕她走了以后,你一言不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一动不动,然后永远就这样沉睡过去。你知道一个母亲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做出这种事情的时候有多恐惧吗?!   她害怕,她要你活下去,她要你快快乐乐的,她需要有人24小时看着你,直到你可以自己生活,直到你放弃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她说你只要习惯了自己的存在,就会这样一直存在下去,一切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那你究竟要多久才能明白自己的存在?一年?两年?   她给你了五年的时间,让你习惯自己的存在,然后存在下去。   五年啊,她需要有人每天24小时确保你的安全,知道你的一举一动,又不影响你的日常生活,整整五年!   谁可以帮她?这么庞大的事情,有谁能做到呢,谁又可以做呢。只剩下林梵曦!”   江倚楼身体颤抖着,握着许琰的手都在哆嗦,强力抑制自己内心的悲痛。一个母亲,要为自己的孩子做多少才有尽头,爱这个孩子爱到什么时候才有终结。   许文昕知道林梵曦的性格,知道他根本不在意有一个儿子,许文昕费劲心力给了他一份情报换取一份爱的交易。一个母亲为了孩子与父亲的交易,可笑!可恨!这样一个父亲,这样一个禽兽!   江倚楼把头抵在病床上,全身颤抖,心痛淹没着他,排山倒海。   这些话江倚楼只能闷在心里,他不能再在许琰的伤口上洒盐了。   “就算是为了文昕,你也要醒过来啊!你怎么能忍心她付出了那么多最后只是一场空?你怎么忍心!怎么可以这样放弃!”   江倚楼低垂着脑袋,痛彻心扉。许文昕的五年,许琰才走了半年!半年里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剩下的日子要怎么过!   他没有信心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知道许琰不想等了,他想就这么睡过去了,他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睡着,永远睡着,永无牵挂。   为什么,为什么他只是一个少年,为什么就不能让他好好活下去!为什么,连个机会都不给他!   ——   许琰沉睡着,二十多天了,没有一丝动静。林梵曦站在病床前,安静地看着病床上的人,他睡得那么真实,又那么飘渺,仿佛他的周身,围着一层看不见的护体,把他笼罩起来,与世隔绝,再也不要在尘世落脚,再也不要在浊界留下一丝微笑。   安静着,仿佛要弃所有人而去,再也不见,永不思念!   “我不准!我不准你就这样睡过去!我说我不准!”林梵曦突然晃着那个沉睡的身体,一定要把他从梦中叫醒,一定要把这个少年拉回浊世,层层淹没,牢牢抓住。   不准你这样消散,不准你这样飘渺,不准你这样沉睡,不准你把全世界遗弃,不准你的眼里,再没有我的倒影!   不准你像烟尘一样,再也抓不住。   林梵曦晃了几下,才把神智拉回来,为自己的失控紧皱了一下眉,何时自己也有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少年的脸上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看着这样安静的没有一丝表情的脸,林梵曦颓丧地松开了手,眼里是一抹痛苦。   坐在床边,脸上已经换回了冷寂,握住那丝毫没有力气的手,右手还缠着厚厚的绷带,医生已经帮他的小指做了手术,接上碎骨,然后在骨里植入细小支架,手指依旧可以活动弯曲,只是想达到没有受伤时的灵活,是痴人说梦。   看着残破的身体,看着一碰就碎的少年,眼里都是阴沉。   ——   时间滑过,所有认识许琰的人都已经尝试过了,想要唤起他的意识,却一无所获。林梵曦听从了手下的建议把程浩禹找过来。程浩禹走后的当天晚上许琰就醒了过来,林梵曦的眼里,是看不透的深意。   回放着程浩禹在医院时的录像,看着程浩禹落在许琰嘴唇上的吻,看着许琰的清醒,林梵曦细长的眼睛眯在一起,带着他自己都没有明白的阴险。   醒来以后   颐都华庭,林梵曦翻看完手里的文件,抬起头冰冷的视线扫过站在自己面前的几个人,几个人瞬间像是被扔到了北极冰川,后背阴冷,从头冰到脚。   展清枫依旧站在林梵曦的后面,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秦萧天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右手在膝盖上有节奏地敲着,只是脸上多了丝认真,少了丝玩世不恭。   “克劳斯那边有什么动静?”林梵曦说完,“啪”的一下把资料扔在了前面的茶几上,极度安静的房间里突然的声音让本来就神经高度紧张的几个手下,全身哆嗦了一下,差点没控制住直接跪在地上。   秦萧天稍微直了一下身子,“他昨天刚到意大利,要跟奎里安见面。奎里安这个野心家,估计要有大动作了,不过小主子卡米洛很低调地把自己掩盖以来,深藏不露,但是不容小觑,会是个不错的联盟者。”   林梵曦安静地听着,秦萧天提到克劳斯到意大利时,他眼里是浓浓的杀意,阴狠地不留一丝余地。   “明天去意大利。”林梵曦的声音很平静,但是身边的人都明显颤了一下,然后只有服从,在这件事情上,他们知道,少爷不会让步。   把事情布置妥当,林梵曦并没有直接回卧室,而是走到了二楼西侧的一个房间,推开门进去,里面的摆设依旧是从前的样子,四年了,没有一丝的变化。   有多久没有进来了呢,看着床头柜上的照片,看着里面人的笑脸,眼里是掩饰不住的痛苦,心里涌动着,攥紧相框,像是要把所有仇恨一起粉碎。   好半天才走出房门,进入监控室,里面的人看到林梵曦,马上站起来,“少爷。”   林梵曦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看着降落的荧屏和里面缓缓出现的人影问道,“他今天在做什么?”   “琰少爷从昨晚醒来到现在,大部分时间在输液,上午一碗鱼片粥,中午一杯牛奶,晚上一碗皮蛋粥,现在已经睡下了。医生说第一天没有胃口也很正常,胃部收缩也不适合一下子吃太多食物。今天都是江倚楼在陪着他,下午英华的几个同学过来探望过小少爷。小少爷身体没有大碍,已经可以下床走路,心情也很平静。”   林梵曦看着屏幕里少年,“从今天起把他每天的录像发给我,具体的事情清枫会跟你联系,按他说的做。在病房里装上窃听器,注意不要被发现。”   “是,少爷。”   晚上许琰很晚才睡着,睡梦中是手指碎裂时内心的绝望,一幕幕的场景交织在一起,猩红焦灼。林梵曦看着少年紧皱的眉头和不稳的呼吸,眉毛皱在一起。   轻轻地抚摸少年的脸,轻轻地在少年脸上落下一个吻,又从脸颊移到嘴唇,少年的嘴唇凉凉的,还有一丝因为脱水而带来的干燥,却并不难受。   少年的睫毛不安的颤抖着,林梵曦知道他做噩梦了,心痛了一下,病床很大,林梵曦也上到床上,轻轻地躺在许琰身边,把他揽入自己的怀里。少年不安地皱眉着,却也没有醒来,后背贴在林梵曦的怀里,挣扎了几下,终于安稳地睡了。   第二天早上,看护开门的声音把许琰吵醒,许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脑袋沉沉的。看护端着粥进来,“琰少爷昨晚睡得好吗?”   昨晚一直在做梦,一觉睡下来好累,只是后来梦到许文昕才睡的安稳了一些。许琰淡淡的表情看不出痛苦,轻轻地说了声:“还可以。”   “那就好。”看护微微笑了一下,“吃饭吧,江医生现在有些事情,十点的时候才能过来,交代了一定要让您吃早餐。”   想起江倚楼一脸认真一丝不苟千叮万嘱一副超级奶爸的样子,许琰轻轻地笑了。看护扶起他让他靠在床头,许琰接过粥,舀了一勺轻轻放进嘴里。   在沉睡的那二十多天,治疗也一直没有停止,多处做了手术,皮肤也做了基本处理,身体修养一段时间以后还会做植皮,手指包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绷带。   现在许琰的身体依旧虚弱,除了必要的行走,大部分时间都是躺在床上。骑术团的几个人天天来看他,胖子黑了一圈,黄毛交了女朋友,她是隔壁班的文艺委,那个瘦瘦的可爱女生每次都会跟着黄毛一起来,两个人在一起打打闹闹看起来很是甜蜜。   心态改变了,人也不再冷漠。许琰看着为了自己一直在努力的人,心里很温暖。过去的自己,太任性了吧。   许琰半夜从梦中惊醒,额上都是薄汗,心脏剧烈起伏着,蜷缩起身子,呆呆地盯着天花板。管家今天来看他了,看着管家的脸,清苑和与清苑相连的那个男人,瞬间爆炸般地充溢大脑,刻意忘记的东西就这样在头脑里碎开,震地全身痛,痛苦瞬间蔓延着,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靠在床上,身体无力地靠着,心也好无力。   醒了一个礼拜了,日子不快不慢地过着,一次都没有见过男人,脸上依旧挂着平和的微笑,可是内心总有一个角落叫嚣着疼痛,失落也越来越浓,不想承认,但也无法否认,身上流着他的血,想着他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自己,呼吸都痛的心慌。   身体渐渐好转了一点,江倚楼扶着他在院子里走走,透透气。夏天还没有消尽,也不再那么炎热,吹吹风,许琰的心情也慢慢的舒缓了很多。   只是越来越多地从梦中惊醒,从来没有像这般没有安全感。江倚楼知道他睡得不好,晚上会留下来陪他,可是依旧半夜会从梦中醒来,左手搭在眼睛上挡住所有光亮,心脏起伏着,想从黑暗中解脱,想坠入更浓的黑暗。   在这里住了九天,清苑的车过来了,要接许琰回去。许琰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只要细心调理就可以,还从医院里一并带走两个医生。   展清枫今日过来接许琰,同来的还有散心都可以散到医院的秦萧天。这些日子江倚楼一边照顾许琰,一边根据从程浩禹那里得到的一点点消息调查南州岛的事情。   等在楼下的时候,展清枫一脸的冰冷,对于所有的问题都不会回答。秦萧天一副知情者的模样却什么都不肯说。南州岛的情况江倚楼也了解了一些,但是不明白什么人要动用南州岛的势力才能带走许琰并且要让他受这么多苦。许琰并没有与人结下这么大的仇怨,只能是林梵曦身边的人,一直怀疑龚心,但是却没有丝毫的证据。   看着江倚楼持续不休的探查和询问,秦萧天觉得这个坚持查到底的男人还实在是执着的很,心里觉得好笑,要是南州岛的事情凭你就可以查到,那整个南州岛早就不知道被人踏平多少遍了。   秦萧天笑嘻嘻的看着他,一脸痞子样,“许琰该报的仇呢,林梵曦一个都不会落下。许琰现在没事,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就可以了,别的事自然有人操心。”   “那人是龚心,是吗?我一定要……”   江倚楼还想说什么,秦萧天的脸瞬间变得冰冷,“怎么着,凭你的能力还想动别人?!我说过了,林梵曦想为许琰报的仇,一个都不会落下,没有报的,也不是你该管的。别说龚心折磨个人是家常便饭,就是弄死你都不会有人吱声,你好自为之!”   秦萧天瞬间的冷酷无情让江倚楼吃了一惊,身体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但就是有些咽不下这口气,不过眼前只要许琰没事就是万幸。   想要你   许琰醒来后在医院住了九天,回到清苑,虽然江倚楼一百万个不愿意,可展清枫带人走的时候,他却半分拒绝的能力都没有,眼睁睁的看着许琰又回到了地狱。   车驶入清苑,停在正门前,时光倒转,仿佛回到了第一次来这里时的情景,一切像是重叠在了一起,从车上下来,门口两排人齐刷刷地弯腰,“琰少爷。”   许琰站在门口,看着大理石拱门,看着小桥流水,看着亭台喷池,看着别墅两侧的大树,看着蜿蜒的小径,看着盛开的百花,看着一切一切的一切,恍如隔世。   踏入清苑的门进入客厅,一楼的装饰已经焕然一新,装饰上加入了亮色,乳白色成为了底色,遣散了以前华贵中一丝的沉重,让整个一楼看起来色彩明亮了很多。   许琰脸上一直是淡淡的表情,没有了以前的冷漠。他已经不再戴眼镜,虽然眼睛做了小手术视力下降了很多,但依旧通透无暇。   许琰坐在一楼的沙发上接受着仆人们的康复祝福,看到为他端水的女仆,淡淡的一个轻微的微笑,说了声谢谢。女仆愣了一下,脸迅速红了,许琰那张精致的脸,淡淡的微笑,漂亮到不似人间的眼睛,让女仆的心狂跳,半天才回过神。   不止这个女仆,所有人看着眼前这个精致的人,都暗自感叹。   管家看着这样的许琰,心里痛了一下,能在清苑做管家这么长时间,又跟了这位小少爷这么长时间,他看的明白。那双眼睛一汪深潭,光亮背后,看不懂,看不透,脸上再柔和的微笑都无法掩盖眼底的拒人千里之外,声音都再多的温和都无法消散开口一瞬间情感的破碎。   整个人不再是木偶,但是木偶没有情感,不会痛,不会难过。这个少年,开始回应周围的人,开始走出了空壳的生命,只是,那份撕裂的痛,那份让他决裂的伤,是否可以消散。   只当一个木偶,是不是真的不幸。现在的温和的回应,是不是真的快乐,只能是心底无声的叹息。   许琰在楼下呆了很长时间才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房间里熟悉的摆设,看着墙上的照片,时光流转,恍如隔世。洗个澡然后下楼吃晚饭,厨房里已经忙了很久,要为琰少爷接风洗尘。   餐厅长方形的大桌上,几乎摆满了各式菜,还有个双层蛋糕。许琰邀请所有人共进晚餐,但是餐座上依旧只有自己。开餐前,许琰依旧说了谢谢,那张无暇的脸,让仆人们没有办法移开视线。   吃完晚饭,医生给他做了全身的检查,确定没事以后才让他休息。许琰把自己埋进浴缸里,湿漉漉的头发,在水面里散开。许久才从水里出来,然后又把整个自己没入水中。   从浴室出来,走到落地窗前,外面已经黑了,只有灯光暗暗地照着。耿文乐和王悦然已经不在这里了,只是旧人走,新人来,这里本来就是后宫。   失落吗?不知道。痛苦吗?也不知道。只是心里有些空,突然觉得有些孤单,浸入骨髓,在血液里流窜,仿佛时时提醒他,他永远只是一个人,孤零零的一个人。   知道只有男人有能力把自己从南州岛带走,现在他又把自己带回来了,心里是开心还是难过?等撑不下去的时候再出现吗?如果我真是一睡不醒,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在你的心里留下一丝痕迹?   什么时候自己也开始重视血缘了呢?连自己都觉的这样的自己那么讽刺。   窗外的树叶,已经开始飘落了。盘旋而下,带着不舍,但是依旧无法逃脱自己的命运,一阵风来,依旧要远离大树,化为尘埃。   每片树叶也不过是生它的大树的一部分,一个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一部分,没有什么特别,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秋来飘落冬化粉末,消失了再也不见。   所有的繁华,都只是曾经的一场梦。一场梦去,来年新的树叶,又是一场痴梦。   昏黄的灯光中,林梵曦的车缓缓的开进来,许琰看着那辆车,还有从车里走出来的男人。醒来到现在,第一次见男人。俊朗的外表,修长的身体,王者的气质,一身西装的男人依旧是傲然的让人无法忽视。   修长的身影在灯光下拉长了影子,有些邪魅,有些让人恐惧,心闷闷的,有些痛。   林梵曦刚从意大利回来就直接来了清苑,他让展清风先回来处理国内的事情,然后把许琰接回来。眼睛在进清苑的时候就看到了许琰黑着灯的房间,管家说他没有睡,只是呆呆的站在窗前。   这个小东西,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吧。在意大利看到他在医院的录像,看着他清秀的面庞,看着他淡淡的微笑,身体里一种异样的感觉流窜而过:他流着自己的血,永远都不可以跟自己割裂!   第一次觉得,有个儿子是个不错的选择。看着他在医院里淡淡的笑,有些想见他。   许琰依旧看着窗外,什么都没有想,什么也没有做,只是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男人的身影消失了,他依旧是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林梵曦走进他的房间,许琰感觉到了他强大的气场,心突然痛了一下,脸上却依旧是平和的表情。   林梵曦从后面轻轻抱住他,把下巴搁在少年削瘦的肩膀上,然后紧紧地抱着他,把他束在自己的怀里。许琰的心因为这个暧昧的动作晃一下,眉毛轻颤了一下。少年的腰,好细,会不会一个手臂就可以满抱。呼吸着他身上淡淡的沐浴液的清香,头在他发丝上蹭了一下,顺势吻在少年纤细的脖上,轻轻地咬着。   许琰清凉的眼睛里,晃动了一下,身体也微微僵硬。身体被转过来,嘴唇也被一个有些冰凉的东西覆盖住,唇齿被撬开,有些凉丝丝的柔软的东西滑进了自己的嘴里。   林梵曦勾缠住那温热的丁香,猛地用力吸吮了一下。手滑过少年瘦弱的身体,感觉到他小小的心脏慌乱地跳了一下,欲望瞬间被这抹跳动点燃。   一手揽着他的腰,另一只手钻入他的衣服,触摸着少年的身体。尽管用了很多的方法,还是可以感觉到鞭子留在身上的痕迹,林梵曦眉毛皱了一下,心疼。   吸吮着他嘴里的甘甜,少年的身体僵硬着,一动不动地任由自己侵犯。贪婪地扫过他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少年的味道,竟然如此甘甜。   林梵曦从来不会克制自己,他的欲望已经在膨胀。谁点的火,就要谁来扑灭。   抱起他把他压倒在床上,解开他的衣服,希望他反抗,又不希望他反抗,只是想知道他小小的心脏里,到底装的是什么,想知道他眼里有没有这个世界。   贪婪地吸吮着他嘴里的甘甜,拽下他的睡裤,许琰的手,紧紧的拉住了林梵曦恶魔的爪子。   林梵曦一直盯着少年的脸,少年的眼睛合着,看不清楚表情,想看到他的眼睛里,有没有这个世界,想要看到他眼里,那层光的波动。   “睁开眼睛。”林梵曦的脑袋蹭在少年的脖颈处,说话时呼出的热气,也喷洒在少年的脖子上,林梵曦的眼里是明晃晃的光亮,炙热地让人无法直视。许琰依旧合着眼睛,眉毛紧蹙着,林梵曦能够感觉到他轻微的颤抖,突然含住他的耳垂,轻咬着,“想看。”   低沉磁性充满着诱惑的声音,让许琰全身一阵战栗,酥酥麻麻,心突然剧烈跳动着,像是要裂开一般。   该拿你怎么办   许琰的心剧烈地跳动着,眼睛紧闭着,他开始不确定,不确定自己的眼里有什么,冷漠,淡然,还是慌乱。但是越把眼睛闭紧,越是激发着林梵曦的渴望。   林梵曦吻着他的脸,手也没有闲着,挑动着少年胸前的红缨,抚摸着他的身体,带来丝丝的颤抖。   林梵曦吻着他的眼睛,细细的吻落在他的眼睛上,鼻尖上,嘴唇上,尖削的下巴上,脖子上,又从下往上,吻过嘴唇,吻过鼻翼,亲过他的睫毛。甜腻的吻落在那张精致的脸上的任何地方,温柔和细腻的吻,留下一片雾气蒙蒙,拂过他所有的颤抖。   吻了好久才停下所有动作,唇从那张脸上移开,身体也不再接触这个少年身上的任何地方,身体也从少年的身上离开,双臂撑在少年的两侧,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的小人儿。   感觉到眼睛上温热的离开,感觉到所有让自己慌乱的拂动的退去,突然所有的压迫都远离了,感觉不到一丝的压制。许琰有些疑惑地睁开眼睛,眼里那份迷糊的光亮,明晃晃的撩人心弦,那双眼睛里的慵懒和迷蒙,让林梵曦的心,漏掉了一拍,剧烈地跳动着,谷欠火燃烧着他,所有的血液瞬间都涌向一个地方,俯身要吻这个小东西,嘴里轻喃着,“你个小妖精!”   许琰的睫毛上湿漉漉的,都是男人的杰作,朦胧的眼睛晃了几下才看清楚眼前的人。他看到了身体上方的男人,看到林梵曦的眼里明晃晃的□,那些□,跟南州岛那些壮汉看自己的一模一样,□裸的,带着□的味道。   黑暗岁月里的所有绝望瞬间涌上心头,冰冷窜过身体。自己也不过是个玩物,生死任由别人掌控,丢弃或者捡回,看的全是主人心情。   这样感觉的让人厌恶!   只是泄欲工具,不过如此而已。   许琰眼里转瞬而来的冷漠那么明显,开睁眼时的迷蒙被随即而来的冰冷代替,甚至夹杂着一丝仇恨和决断,瞬间的拒人千里之外让人愤怒。   在林梵曦的吻马上要落下来的时候,许琰的脸扭向一边。林梵曦的眉毛皱了一下,看着许琰眼神的变化,刚才明明沉浸其中的人,为什么在看清自己后如此冷漠?   是看清了所以才不情愿吗?如果是程浩禹,是不是你的眼里,是更明亮的光?!想起程浩禹在南州岛就在用命护着许琰,想起两个人每日的朝夕相处患难与共,这些都瞬间变得刺眼,眼里染上了残暴。   看着许琰脸上的冷漠,心里都是怒火,想要这个人,想要霸占他,想要侵犯他,让要他哭喊,让要他求饶。   压制住他的身体,吻就落了下来,手也撕扯着少年最后一点衣服。许琰开始拼命反抗,完全没有了刚才的乖顺,努力要支撑起自己的上身,努力要从男人的禁锢下解脱出来。   许琰奋力的反抗让林梵曦的心坠入冰窟,心里一阵烦躁,狠狠地甩给他一个巴掌,许琰的头重重的甩向一边,嘴角流出血来。   许琰的嘴角一个残酷的微笑,身体在巨大的外力下晃动了几下,手也从压制中挣脱,趁机掏出林梵曦的枪,抵上他的腰。   林梵曦刚从外面回来,没有颐都华庭直接来了少年的房间,还没有卸下身上的东西。感觉到腰间的硬物,林梵曦冷笑地看着眼前的许琰,眼里的嗜血暴露无疑。从床上下来,站在床边,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眼前很不乖的小东西。   许琰依旧是那种世界都不在眼中的样子,开枪与否,全在心情。   林梵曦的嘴角,是嘲弄,是残杀,是被惹恼后的残暴。   许琰盯着眼前的男人,嘴角一个淡淡的微笑,动作轻灵中一抹洒脱,枪口转个方向,顶上自己的脑袋。   林梵曦的脸瞬间变了颜色,抱在胸前的双手陡然下落,拳头紧握,“你要干什么!把枪放下!”   冰凉的东西,紧紧贴在许琰的太阳穴上。许琰的脸上,是一抹无所谓,是一抹潇洒,林梵曦又看到了那个罂粟般的表情,就像是诅咒,就像是死神的亵渎,战栗而又圣洁的迷狂,狂傲而又绝望的痴迷。   心剧烈地颤抖着,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慌张,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就这样消散的痛苦又一次袭上他的心头。此时此刻,他只知道,眼前这个人,他不可以失去!   “琰儿乖,把枪放下!”林梵曦依旧强势的话语里,夹杂着焦虑不安,夹杂着一丝请求。   许琰的眼神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他看到林梵曦眼里一瞬间闪过的脆弱,这个男人,也会有紧张的时候吗,这个永远高高在上的王者,也会有瞬间的绝望吗。   保镖已经冲进了房间,看着眼前的一幕,没有人敢说话。只是听到自己老大从来都是冰冷的话语里从来没有过的焦灼请求时,都愣了一下。   “把枪放下!”林梵曦命令般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冰冷而又焦灼不安,整个房间里是巨大的压抑。   许琰嘴角依旧是淡淡的笑,邪魅而又猖狂,罂粟般地邪恶却也夹着苦涩,他看了男人一眼,又看着那些保镖满是紧张的脸,看着管家脸上的不安,轻轻地笑了笑,若无其事地把枪扔在地上。   枪还没有落地,就瞬间被一个保镖接住,许琰都有些怀疑,那个人是不是一直就站在那里,枪落的时候才从隐形人变成正常人。   林梵曦看着许琰完全无所谓的样子,喘着沉重的呼吸。   “看着他,不准他踏出房门半步!”林梵曦接过保镖递给他的枪,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酷,声音也变得毫无感情,看着刚才的保镖,又看向另外一个,“你们两个留下!要是许琰出一点问题,你们就自行了断!”   回头看了一眼许琰,“你在这里好好反省!”说完周身都是低气压地走出了房门,保镖们脸色异常严肃,也迅速跟着出去了,他们知道,少爷这次很生气!   嫉妒   医生满脸冷汗地给许琰的脸上擦药膏,手都差点抖起来。给他敷上冰块以后就赶紧退出了房间,门也应声关上。   许琰看着站在自己床边一左一右的黑面大神,那两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许琰看了一眼这两个人,旁若无人地钻进被子里重新睡觉。   只是眼睛合上了,却怎么也睡不着。自己当时,真的想开枪的,可为什么放弃了呢,为什么。   林梵曦走出房间,脸色铁青。忽然脚步停了一下,看向身后的一个人,“打得中吗?”   那个脸色不变,神色肯定,“是的。只有三米二的距离。”   林梵曦听了,几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又有些懊恼。以这个人的身手,在许琰扣动食指的一瞬间,那么近的距离可以直接把枪打落,完全不会有生命危险。   那自己那么紧张要做什么呢,慌乱的自己,让人有些不快。心情不好,回颐都华庭,不想再在这里停留。   在这两个大汉的注视下,想睡安稳都不现实,许琰昏沉沉地从半睡半醒中睁开眼,依旧是在医院的那个看护照顾他。看着眼前的食物,他端起一杯牛奶,慢慢地喝着。   许琰依旧过着以前的生活,仿佛昨天发生的时期根本不存在一样。一连几天都只是呆在自己的卧室里,学校已经开学了,可许琰不会有任何的自由。林梵曦没有出现也没有责罚他,仿佛所有的事情只是一个梦,一切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许琰在卧室了闷了三天以后,看护说他可以出门,只是不可以出清苑,许琰淡淡地笑了,依旧只是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就这样发呆,一语不发。   许琰越来越多的时间是站在窗前发呆,盯着那棵大树。看护在窗前给他放了长沙发,许琰就每日靠窗坐着。那看着窗外的身影,都让看护都觉得心疼。那是一个孩子不该有的落寞。   一连半个月,许琰的日子就是看医生,吃饭,睡觉。两个大汉已经不再跟他跟的那么紧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个人会自动保持一段距离,让许琰安心休息。   房间的电话响着,许琰并不想接。看护帮他接起,恭敬的说是一位名叫程浩禹的人打过来的,要找少爷。   许琰有些吃惊,回过神来的时候手已经握住了电话,“程浩禹?”   “许琰,是你吗?”程浩禹的声音兴奋地都在发抖。他每天都很在担心许琰的身体,已经无法再忍受了。等了好久才好不容易逮到一次用电话的机会,幸好上次有要那个江医生的号码,今天从江医生那里得知他已经醒了,心里都是狂喜,赶紧要了许琰的电话。   “嗯,是我。”   “真的是你,太好了,你醒了真是太好了。你身体怎么样了?”   “还好。”   “那就好,你一定要多多休息,我很担心你。我现在又回到训练基地了,你不用担心我。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出去了,一定会去找你的,你要等着我啊。”   程浩禹的生活,其实很艰难。要不是他曾经一直守护着许琰,他早已在许琰离开小岛的时候被人折磨而死。现在他回到基地里重新训练,每一项训练都在挑战他的极限,一不小心,就再也不会醒来。   “嗯。”   程浩禹一直说着,而许琰的回答都是一两个字,程浩禹也有些挫败,但是知道许琰醒了就足够了。   “南州岛怎么样了?”程浩禹那天说的话,许琰也记不清楚了,只是朦胧的觉得与林梵曦有关。   程浩禹就把有人为许琰报仇的事情都简单的说了一遍,还有大教练在他倒下去的慌乱,都一丝没有放过。这个少年在南州岛引起的慌乱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说的清楚,从来没有人以这种血腥般的方式离开,内心一直徘徊着一个疑问,犹豫了一下开口,“许琰,我可以问你究竟是什么人吗?”   许琰沉默着,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也不知道。   程浩禹以为许琰不想说,赶紧转移了话题,“反正能活着就是好事,一定要好好活着,我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做,还有很多珍贵的东西要争取呢,我们都要好好加油!”程浩禹这句话不知道是鼓励许琰还是在鼓励他自己。   程浩禹还想说什么,但是教练已经在吼人了,他赶紧说了几句就匆忙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边的嘟嘟声,许琰一动不动地站着,脑袋里依旧回荡着程浩禹的话。   有人,为自己报仇了吗?他不需要有人为他报仇,但是,这算你为我做的吗?自己究竟还是在期待一个人的重视,这么卑微,这么低贱。这样的自己,让自己都觉得可悲。   许琰在电话挂断以后依旧握着电话的沉默,和两个人话语之间的暧昧不清,程浩禹的那句“你要等着我,”在林梵曦的眼里完全化成了怒火。两个人竟然在自己的眼前公然传情,这个敢违抗自己的人,一定要受到惩罚。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在嫉妒,更没有想到这样的嫉妒会燃起了多大的伤痛。   晚上看护刚送开晚餐,林梵曦就进来了,挥手让所有人出去。整个房间里,只剩下林梵曦和许琰。许琰仿佛没有看到男人一般,拿起筷子安静地吃着饭,什么话也不说,什么表情也没有。   林梵曦直接走过来,走到他的面前,使劲拉住他的手腕,筷子就掉在了地上。对上许琰冰冷的眼神,林梵曦心里都是怒火,一只手压住许琰的两个胳膊压在沙发背上,吻瞬间就落了下来,带着强势,带着占有,带着侵占。   他要这个人,这个人也只可以要他!   许琰开始反抗,越是反抗,林梵曦越是不会放过他,身体突然被人拉起扔到了床上,林梵曦随即覆上来,把他的两个胳膊压在背后,压倒在床上。   许琰的衣服,很快就全落在地上,扣子也崩落。许琰奋力反抗,但是林梵曦压根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让他跪在床上,抽出领带绑住了他的两个胳膊。   是许琰,让他知道,自己竟还有□的潜质。   两个人的心伤   “放开我!”许琰的脸因为血液倒流已经通红,愤怒让脸色很是难看。林梵曦看着这样的许琰,心里更加不爽,本来想细细做一下前戏,现在只有残暴。   许琰的心像被刀在剐,被一刀刀的凌迟,碎成一片片,扎的心在滴血。心里都是冰冷,整颗心像是被冻结了一般,没有一丝温度。身后巨大的冲击让他觉得自己都要死去了,可是为什么还没有昏过去呢?这场噩梦,什么时候才可以醒。   林梵曦扭过他的脸,许琰眼睛睁开着却没有光没有影,甚至连愤恨都没有,漂亮的眼睛里是冷漠,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冷漠。不,他要的不是这个,他要这个人,要这个人的全部!许琰的眼神让他烦躁,让他莫名的愤怒没有丝毫的发泄口,只能这样摧残着,暴虐着,占有着这个人。   许琰的眼睛里倒影着男人的情、欲,还有愤怒。这样的情、欲,不过是在对待一个玩具,一个连宠物都算不上的玩具。被蹂、躏的自己,跟南州岛被压在身下的男孩又有什么区别。   原本就没有区别,原来逃了这么久,挣扎了这么久,不过是一样的结局。想要什么,想要什么,为什么,是这种不堪的承受。   心痛吗?心已经麻木到不知道什么是痛了。   血,滴落在浅色的沙发上,触目惊心。疯狂的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终结。   许琰紧咬嘴唇不发出一丝声音,上天像是终于听到了他的心声,许琰本来就病弱的身体很快就晕了过去,脸色苍白地没有了意识,嘴角的血还在流着。   最后等医生看到躺在床上许琰血淋淋的下、体和红、白混合在一体流出来的东西时,生生地吃了一惊。许琰的身上又重新插上了管子,嘴上也带上了氧气罩。   展清枫要来清苑的时候,秦萧天也笑眯眯地跟着过来了,清苑又叫了医生啊,许琰还真是难伺候啊,真是个不省心的小家伙。看到林梵曦平静地看着报纸,秦萧天就嘻嘻哈哈地报告最近处理的事情的进展。   过了好一会儿,医生才脸色难看地从楼上下来,欲言又止,看了秦萧天一眼,有些踟蹰,不知道该不该现在开口。   看林梵曦没有反应,就开始说许琰的病情,“琰少爷私/处严重撕裂,已经处理过了,也打了退烧药,身体已经没有大碍。”犹豫了一下,接着说,“以后还是尽量给琰少爷清洗一下,东西在身体里很容易被肠/道吸收引起发烧,而且至少一个礼拜不宜再……”   医生迟疑着,话没有说出来,但是谁都明白指的是什么。秦萧天的眉毛紧紧地皱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着林梵曦。其实医生也很吃惊,清苑从来没有人□人受过这么重的伤,更不会有人在医生来时下/体还流出淫、靡的液、体。   秦萧天烦躁而又无奈地拍了一下前额,“林梵曦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疯了?!”   林梵曦依旧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里,仿佛这种结果压根与他无关,只是手指在看不见的地方,已经指尖泛白。   清苑的男、宠,都是自愿的,或者是被迫着自愿的。别人当礼物送给林梵曦,他就挑喜欢的收下。收来的礼物都会用尽各种办法讨林梵曦喜欢,所以他没有强要过谁,更没有心思自己□男宠,他压根就不会要一个不会迎合自己的男童,而且每次都会带着套子进去,他有洁癖!   那个同样危险的小鬼迟早会引起林梵曦的注意他秦萧天早有自觉,但许琰可是林梵曦的亲儿子。林梵曦的暴虐和两人之间的不正常关系还是让秦萧天有些吃不消,直觉告诉他,事情要麻烦了,“梵曦,许琰迟早会被你弄死。”   对上林梵曦警告的眼神,秦萧天难得地皱了皱眉头。林梵曦的私事他秦萧天不想管也管不了,但是就是隐隐觉得不安,仿佛又回到了杨木死后那段日子。秦萧天只觉得烦躁但又说不出来究竟在担心什么。   林梵曦脸色冷酷地看着报纸,一句话也不说。   花圃之事   许琰昏迷了两天才醒过来,全身的骨头都像错位了一般,仿佛整个骨架已经全部散落,更是像火烧般刺痛。房间里发生的事情慢慢完整地浮现在许琰脑海,引来全身的战栗,眼里都是绝望。   依旧是原来的看护,询问他要不要吃东西,许琰只是虚弱的摇摇头,连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那两个一直监视着他的保镖已经不在房间里了,许琰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心里好痛。   很快又睡了过去,真的好累,梦里都是残酷的现实,逼迫着他想要逃离,可是回到现实中,更是撕裂的痛灼烧着他,让他冷汗尽出。想逃,可是又可以逃到哪里去?   为什么,心里排山般的压抑和难过呢?幻想像以前一样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可为什么心里的痕迹,怎么都无法消除,骨髓里的伤,怎么都无法退去。   晚上从梦里惊醒,全身都是汗,额头上也是细汗,眼睛里不再是平静,也有惊恐的颜色,带着伤痛,带着落寞,让人心疼。   林梵曦一言不发地看着监视器里的人,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看着他的惊醒,看着他的冷汗,看着他忍着身体的痛蜷缩成一团,看着紧贴着墙把腿深深埋进膝盖,看着那消瘦如纸的身体,仿佛一阵风就可以让他消散。   想抱住他,想陪着他,想安慰他,可是怕看到他眼里的拒绝,怕看到他眼里的冷漠,怕看到所有的破碎都是自己一手造成。可是这个人,他不想放手,恨,总比心里毫无位置。   许琰早上醒来看护一定要让他喝下牛奶,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他已经全身无力。医生说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只要精心调理会很快恢复。   许琰的精神很不好,总是会从睡梦中惊醒,他现在的生活就是喝牛奶,吃一些流食然后睡觉。他知道自己的牛奶里放了安眠药,他也祈祷着晚上无梦。   一个礼拜下来许琰更加消瘦,精神很不好,医生也很着急。管家就让人扶着许琰在花园里四处走走,散散心。   十月初的天气,依旧有些热,却也开始凉爽。许琰躺在那棵大树下,风扬起树叶,风一吹就要飘落了。   自己也好想飘落,随风而去。   这一段时间都没有再看到林梵曦,许琰就像是生活在一个牢笼里,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只是这样每天呆着,静养着。心里的冷寂也慢慢地消散了,刻意把自己掩盖起来,不让人看到自己的伤。   江倚楼会经常打电话过来,戴舒同的电话也不会少,学校已经开学,他经常讲学校好玩的事情给他听。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那么卖力,看着墙上的大照片,想起戴舒同眉飞色舞的样子,心里才有了一丝丝的安慰。   看着日渐消瘦的许琰,看护心里也很着急,少爷已经吩咐了要照顾好他,可是这样的少年,该拿他怎么办,心病还需心药医,奈何两人都是固执不肯低头。   清苑的西侧水桥边有一个花棚,看护闲来无事总是说起那里盛开的花。许琰明白看护是想让自己过去看看,散散心,不忍拂人之意就答应了。   其实这个花棚许琰从来没有进来过,不是因为它不够显眼,而是看着那些盛开的花,心里涌然一丝酸涩,花有朝气,人无时趣,何苦空对一室繁华,了然自身孤寂。   只是不想让周围人担心,装装样子也好。这里的温度适宜,这个时节光照也很充足,培育着各种花类。中间的花坛满是玫瑰,然后围绕着圆心各式造型的格局里培育着各式的花,有些许琰认识,有些是第一次见。   沿着□走,看到了鸢尾,花型很特别,但是许琰并不钟情,他记得蓝色鸢尾的话语,宿命中的游离和破碎的激情。破碎吗?这个词倒是很适合他。   这个季节倒是很适合各种菊的生长,不过九月九已经过去了,头脑里就闪过了那句诗,“遍插茱萸少一人”,只是没来由地讽刺。   老伯见到许琰过来,和蔼地说着这里花的品种和培育方法,许琰脸色很温和地听着,看起来对这些事情蛮有兴趣,还淡淡地说以后每天过来给老伯帮忙。   看护看到许琰清淡的侧脸,看到他温和的表情,淡淡地舒了一口气。只是许琰的眼底,没有人看到那抹伤,那种破要破的彻底,碎要碎的决绝的刺痛。   既然这里让人悲伤,那就用这种悲伤把自己填满,让自己膨胀;既然开始知道痛,就让这种痛深入骨髓,铭心刻骨,直到被逼入绝境,粉身碎骨,就此毁灭。   许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可这样的想法就是真真实实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一连几日,许琰都是呆在花房里,脸上的表情都是淡淡的,夹着丝温柔,这样的许琰直让花容失色,也让站在玻璃花房外的林梵曦,心里一颤。   走进花房,蹲在翻土的许琰的旁边,看着眼前带着蓝色小帽巾,手里拿着花铲的小少年,模样童真而又清纯可爱,这样的许琰,让人心痒。   许琰在感觉到男人靠近的时候,眼里就染上了冰冷,只是他一直垂着脑袋忙着,没有人看得到。   “喜欢这里吗?有喜欢的花就移到房间里,这里没有的,也可以让吴伯帮你培植。”林梵曦的声音少有的温和,没有冰冷。他看着许琰认真翻土的侧脸,只想咬上一口,但是很明白现在不是时候。   唯一的看不透   听完林梵曦的话,许琰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们蹲的前面不远,就是蓝色的风信子,钟爱的花型,命定的解释。风信子原产于地中海和南非,学名得自希腊神话中受太阳神阿波罗宠眷、并被其所掷铁饼误伤而死的美少年雅辛托斯(Hyacinthus)。   不同颜色的风信子,代表着不同的含义,许琰其实很喜欢粉色的风信子,没来由的觉得窝心,这种淡雅的粉色,就像它的花语。那不是浓烈的情感,而是一种存在方式。   其实许琰不喜欢那些花语,从一开始。很多花的含义,他不理解,只是觉得那都只是人为的定义,蔓延,流传,直到所有人都相信。   可是,花儿自己信么。   许琰的思维跳动着,依旧劳作着,不说话。   梵曦也不再多说话,两个人就这样安静着,没有人打破这一刻的宁静,或许,这算得上宁静。   一个盯着眼前可口的美味,恨不得一口咬下去拆骨入腹吃的一丝不剩,一个低着头不断翻腾的泥土眼里却是让人震惊的冰冷。   旁边灼人的视线都可以让一个人烧起来,身边的男人,让人心冷。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看到许琰的眼神,一定不会怀疑,一定会确定,这个人,是林梵曦的儿子。   那双冰冷的眼神,是帝王要毁灭的狂傲和把一切都视为无物的冰冷绝情,含着不屑,含着痛恨,含着撕咬。与林梵曦追咬猎物时的冷酷,如出一辙。   只是许琰都不知道自己眼里在含着什么,只是知道,不管眼里有什么,都不用掩饰,也不用惊慌,眼睛,只看得到地面。   突然一个手伸到眼前,抬起了他的下巴,许琰也在同一时间闭上了眼睛,短短的只有一秒,足够了。林梵曦一脸兴味地勾过眼前白玉雕出来般的清脱小人儿的脸,眼里炙热的发烫。   许琰的眼里,平平静静,安安谧谧,清清凉凉的,什么也没有。林梵曦看着这样的眼睛,头脑里浮现出月光下静谧的湖水,美丽而又不可亵渎。   是,许琰现在的眼神,就是不可亵渎。仿佛这个人原本不是人间物,不可觊觎,不可亵玩焉。   许琰安然平素的表情,让他变得圣洁。只是这圣洁的终点,是疯狂的让人想毁灭。   林梵曦看着这样的许琰,眼里闪过一抹读不懂的光。轻轻地在许琰的脸颊上落了一个吻,少年的脸颊因为室温和劳动,微微地发着热,温热的脸,软软的,让人心悸。   想压倒他!只是此时没有天时没有地利更没有人和,不想把事情推向无法控制,所以在一个轻吻之后就松开了许琰的下巴。看着少年丝毫没有变化的脸,在心里微皱了一下眉,摸了一下他的脑袋,轻轻的说了声“别太累”就起身走了。   许琰继续翻土,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般。刚才自动退到一边的看护和老伯也没有再靠近。半天许琰从地上起来,蹲的太久一起身,眼前一黑,腿也已经麻掉,身体不稳地晃了几下,幸好看护及时过来扶住了他。   许琰漂亮的眉皱了一下,慢慢地回过神来,稳住了身子。觉得好累,今天的工作也到这里结束,回房休息吧。   他的房间是二楼东侧最里面的一个房间,要路过几个房间才能到。从房间前经过,听到了里面隐约传出来的呻吟声,不用说也知道里面在上演着什么节目。   许琰安静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脸色一变不变,心里的平衡晃了一下,此时的心情,自己也不懂。   最近许琰的三餐都一直在自己的房间吃,他喜欢这样,不用见任何人,吃完饭就是看会儿电视,或者杂志,然后睡觉。闷倒是不会闷,没有人打扰的日子,他希望可以永远这样下去,一个人就好。   最近白天都会去花圃里帮帮忙,有了劳动,自然胃口也慢慢变的好了起来。许琰封住了自己的记忆,就这样淡淡地过着就好。   几日不见男人,心里的感觉很怪,像是空了。可想到会看见男人,心里却又是无尽的冷漠。剪着花枝,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事。   许琰的睡眠好了很多,但是依旧很浅。睡梦中感觉到门被打开,警觉地睁开眼睛,感觉到走进自己的男人,又安静地合上眼睛,呼吸依旧平稳。   林梵曦看着许琰,那张白净的脸窗外透过的光亮的照射下,像是蒙上了一层清辉。伸手摸着许琰的脸,小脸凉凉的,又带着柔软,很舒服。低头吻在他唇上,这个可人的唇,也是凉凉的带着舒服。   本想点到为止,却忽然无法控制,想要品尝他嘴里的甘甜。磨蹭着他的嘴唇,撬开他的贝齿滑了进去,感受着里面的温度,转换着角度吻着许琰,好一会儿才从他唇上离开。   有些愠怒地看着睡颜依旧安稳的许琰,“醒了就睁开眼。”   许琰依旧一动不动,在林梵曦堪称犀利的眼光的注视下,连睫毛都一颤不颤。这个男人的欲望已经被点燃了,那他想要什么样的反应?热情会把人烧成灰,平静会勾起人打破的欲望,冷漠会让人愠怒发作,冰冷会让人想撕碎到失去理智。   不管他的眼里有什么,睁开眼都不会是好的结局。   只是,合着眼,也不会是好的选择。   林梵曦一个手抓住许琰的两个胳膊压到头顶,霸道强势的吻就雨点般落下来,带着占有,带着侵犯,带着气愤,带着撕裂。   许琰不动,任由侵犯。这个时候的反抗,只会等来更粗暴的对待,他并不想挑起男人的控制欲。林梵曦的另一只手已经在撕扯着许琰的衣服,原本就少的衣服,已经所剩无几。许琰睁开了眼睛,不想就这样被侵犯。   只是他的眼神,把他打入了地狱。   最后之伤   许琰看着眼前的男人,头脑里浮现的是第一次的痛苦和绝望,心也堵得喘不过气。这个男人,到底把他当成了什么!他不是男童,他讨厌在一个男人的身下承欢,没有尊严,没有自己,只能任人蹂躏。   许琰心里一阵冰冷,冷笑一声,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眼里都是陌生,完全的陌生,仿佛眼前的人,他从来不曾见过,更不曾认识。所有的过去,所有的尘往,所有的伤害,都不曾存在,都没有一丝痕迹。眼里是冷漠,一种冰冷可怕的冷漠和无视。   如果可以把所有心情都透过那双眼睛表示出来,那他的眼里还会有嘲弄,嘲弄自己,也嘲弄他人,嘲弄整个牢笼中无法挣脱的众人。   林梵曦原本平和的心在看到这样的眼神的时候,瞬间变的暴n.u.e。还从来没有人敢在他压下去的时候这般无动于衷,从来没有人敢在他想要的时候摆出这样的脸色给他看。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眼里,从来没有我。   原本只是忍不住过来看看少年的林梵曦,心里已经被冷酷溢满。   既然你讨厌这样的事情,那就用这样的方法,把你一遍遍打入地狱。   干涩的进入,并不舒畅。许琰的身上瞬间出了薄薄的冷汗,痛苦让他的眉毛紧蹙,但是眼神却丝毫没有变化,也丝毫不反抗。   这样冷漠嘲弄的眼神,让林梵曦痛恨,恨到骨子里恨不得把他揉碎捏烂。这样的□,让他只有愤怒,身体却无法叫停。   为什么,为什么得到了你的人,却觉得自己输了,输的一塌糊涂。   许琰的心越来越冷,只知道全身都是疼痛,身体跪在床上一遍遍的忍受着屈辱,眼里的冷寂一遍遍地放大,终于昏了过去。   空寂的房间,凌乱的大床,迷乱的衣物散落在地上,空气中都是爱后的银糜,却没有一丝温暖,冷冷的冷到骨子里。   想要就索要全部,拼命地想在那双眼睛里,看到自己想要的。可是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一个给不起,一个要不起,却又拼命地执着于两人之间的纠缠,此生不断,不灭不绝。   一个恶性的泥沼,从一开始都在沦陷,越是挣扎,越是陷落,无法拯救自己,也无法拯救别人。   这样的歧路,何时是尽头。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这样的日子,冰冷的脸,残忍的痛苦。要的只是对方一个温柔,可这样的温柔,谁都给不起,只能在自己的心上,捅上一刀又一刀,却又全印刻着对方的存在。   许琰不反抗,本来就不存在,何必纠缠。只是这样一具没有感觉的身体,让林梵曦只会更加的n.u.e待。没有求饶,没有呻吟,只会让身体空虚,心更是从来没有过的空虚到骨子疼。   管家已经悄悄在他的房间里放了好几张片子,让这个少年,学会做得时候怎样避免受伤,也送了特制的润滑剂,暗示他在行事之前为自己涂上。   可是心痛的人,对身体上的痛,有着执著的迷恋,一种达到病态的痴狂。或许只是为了确认,难过的只有身体。   许琰不会动手为自己准备好屠刀,所以只能任由别人拿着钝厚的刀子一遍遍抹杀着自己,不能一刀痛快死,只能看着自己血流而死,慢慢消亡。   身体被束缚,疼痛依旧,心已麻木。   几天的n.u.e待,终于让这个少年垮了。医生看着发高烧的许琰和一遍遍撕裂的伤口和受损的身体,眉头紧皱。这个年过花甲的老医生,看着备受折磨的孩子,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就是豪门里的悲哀,但是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无能为力,只能好好的照顾这个残破受损的身体。   睡梦中自己站在黑暗中两个悬崖间的铁索上,火焰顺着铁索在蔓延,熊熊烈火燃向自己。颤微地站在铁索上往下看,下面是巨浪在翻滚,湍急的水流。   无边的黑暗在蔓延,唯一的光亮是把自己通天火焰,燃烧到毁灭的火蛇。没有依附,没有扶靠,形单影只,身体在锁链上颤颤巍巍,无论什么选择,都是毁灭,都是消逝。   昏迷着,眼里留下泪来,精致的脸上写满了痛苦,让看护的眼里都留下了泪水,这个可怜的孩子,究竟还要受苦到什么时候。   许琰就这样昏迷了两天,醒来后脸色苍白,呆在自己房间看着窗外,看着外边茂盛的树木,还有盛开的鲜花。只要从这里跳下去,一切就可以结束。   但是为什么,不想就这样消失。   不甘吗?懦弱吗?并不想知道真正的答案,只是在迷雾中存在,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   身体渐渐好点以后,看护带着许琰到院外散散心,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在走廊里看到林梵曦,许琰眼睛里都是冷漠,仿佛两个陌生人,从不曾相识,也不曾有伤害。   林梵曦的视线,也是冷漠,仿佛眼前消瘦的少年,与己无关。   只是,擦身而过,痛的不只有心。   只是,心里含着什么,或许连自己都不曾懂得。   后悔了么。又有谁懂得。   在院内还没走几步,许琰的身体就有些承受不住,只好坐下来休息。惨白的脸色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快乐,只是这样发着呆,一句话也不说。   江倚楼经常会打电话过来,每次许琰都要强打起精神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虚弱,江倚楼已经为他担心了太多,已经不想再让他难过。   戴舒同依旧会打电话过来,让他身体好了就出去玩。听着那边几个人欢快的声音,许琰只能沉默。   自己的生命里,到底在错过什么,又在失去什么?没有过接纳,没有过争取,永远在原地徘徊。生命就像是手指里的流水,什么都抓不住。但是有值得自己抓牢的东西吗?真的有属于自己的东西吗?   林梵曦半夜从外面回来,走进许琰的房间,看着躺在床上的小人,还有那张脸上的白天不会看到的落寞。许琰的饭里放着镇定剂,防止晚上从噩梦中惊醒。但是这张惨白的脸上,依旧划过一道泪痕。   悲伤到连睡梦中都是难过?擦去他的眼泪,手就这样停在他的脸上,手里湿湿的,心里也一片潮湿。   为什么,想要把你锁起来,永远只属于我。毁灭也好,伤心也好,痛苦也好,你的身上,你的心里,你的任何地方,都只可以有我的烙印,我一个人的烙印!   知道这样会把你送入地狱,却无法放手。   何时开始,自己也会这样执着;何时开始,习惯了你的存在;何时开始,每天都会询问你在做什么;又是从何时开始,心被你侵蚀而不自知。   第一次把你当成男/宠困在清苑的时候,躺在地毯上,在清枫身下的那个表情,那个让人战栗的疯狂,那个让人嗜血的残忍微笑,那个傲然的灵魂,是否,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无法放手。   学习爱一个人   许琰已经在清苑里囚禁了两个月,11月的天气在慢慢变冷,树叶开始纷纷飘落。前一段时间戴舒同刚买了新手机,基本上一两天就会给他打一次电话。许琰一直有手机,刚到清苑的时候管家就给了他一部,只是他很少用,现在戴舒同会经常传他们在宿舍玩的照片给许琰看,还有好多黄毛跟他女朋友的照片,两个人看起来那么甜蜜。   许琰现在生命里的唯一色彩就是那些照片,看着几个人欢笑的脸,心里也会有丝丝触动,自己真的太死气沉沉了,这样的压迫已经让他快要腐烂。   戴舒同也要许琰传他的照片给他发过去。看护拿着手机,讲着笑话,让许琰努力摆出一个笑脸。许琰也努力配合,脸上是淡淡的笑。   其实看护私底下已经跟戴舒同他们联系过了,要他们有空的时候多跟许琰聊一聊,只有跟他们在一起,许琰的脸上才不是冰冷的颜色,也只有这个时候,许琰的脸上才会有一丝温暖的色彩。   许琰接到戴舒同的电话,让他拿着望远镜向北边的山坡上看。清苑的北面几公里外是一个小山坡,春天会有人来这里踏青野餐,平时很少有人来。   看护把望远镜拿过来,就看到上坡上几个人在放风筝,拍照片,在山坡上跑啊,闹啊,也不怕冷,来回欢闹着。还冲着许琰使劲挥胳膊,尽管他们根本看不到许琰。许琰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他们一直不确定,清苑又不让进去,他们真的很担心。   看着这样的一群活力的孩子,许琰的心里隐隐的有些羡慕,听着电话那头他们的欢笑,听着他们的邀请,许琰的心里也有一丝丝的悸动。他真的已经在一个小空间里闷了太久了,闷的他实在喘不过气来了。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渴望自由。   管家晚上过来送餐的时候,许琰轻声问道:“我可以出门吗?”虽然已经知道结果,依旧保存着丁点的希望。   管家看着消瘦的许琰,不忍打击他,但是依旧将实情相告:“少爷说您哪里都不能去。”   沉默了一会,许琰扬起头,“那我可以邀请朋友来这里吗?”   “清苑里一般不可以有陌生人进来。不过既然他们是琰少爷的朋友,我先去请示少爷再给您答复。”其实对于清苑,让别人进来比让许琰出去还要困难。   许琰的眼光暗了一下,管家的话已经很委婉了,但是意思很明显。已经知道的结局,不必多问。难道自己的生命,就真的在这里腐烂了吗?第一次想要给自己点色彩,却依旧要被打回原形。   林梵曦听了汇报就来到清苑,推开许琰的房门,看着里面安安静静却异常消瘦的小东西,扬起他的下巴,“求我,我就让你带朋友进来。”   许琰漠然地看着他,本以为自己的心早就已经在被一次次的侵犯中麻木了,却为什么依旧这么痛。身体都不再完整地属于自己,这个男人要彻底粉碎自己的所有吗?连一点点自尊都不留给自己吗?好残忍!   许琰终于累了,心里好累,绝望的感觉。冰冷地彻底放弃了反抗,就这样任由自己堕落,就这样在地狱里发霉污烂,再也不要清醒,再也不要有灵魂,不要有思想,不要有意识,一切的一切,都不要有。   就这样,沉沦,毁灭。   放弃了所有硬壳的许琰,放弃了自己所有的意志和控制,不再自我掩饰,一丝难过都会在那双黑亮使人沦陷的眼里无限放大。   看着许琰眼里瞬间染上的冷漠,但更多的是从来没有见到过的难过和失落,那么悲伤那么无助,像是下一秒就会溢出泪水,忧愁晃动着,夹着失望绝望和自甘堕落,像是易碎的水晶,像是一块通透的宝玉,下一秒就要破裂为粉尘,再也不能完整,眼里的痛苦和悲伤,揪着人的心。   林梵曦心颤了一下,身体极少次地先于了思想,吻上了许琰的唇。现在的他,从没想到以后的日子里,因为这个少年,自己有多少次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那一直很骄傲的冷静,在面对这个少年时,多少次烟消云散。   林梵曦一个温柔心疼的吻,带着安抚,“明天是周日,带他们过来玩吧。”   许琰身体轻颤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林梵曦,却看不懂他。   彻底绝望后的希望吗?等待的是不是下一个地狱。   这样的答案让许琰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带着不解和迷惑,带着吃惊和不安,带着绝望和伤痛,那双眼睛里的水光变幻地那么快,波光粼粼,一切心思都要写进了眼里,百转千回,让林梵曦的心一下子软了。   温柔地摸摸许琰的脑袋,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想要跟一个人保证,话已经说出了口,“放心地邀请他们过来玩,我让厨房好好做准备。今天早点睡。”   许琰的眼里是疑惑和吃惊,看着眼前英俊却危险依旧的男人,有些不知道眼前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只是一个梦,会不会只是破灭前的海市蜃楼,满是冰凉的心也在颤抖,心脏突突地跳着。   男人摸了一下他的脑袋就出去了,许琰看着那修长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仿佛一切都是踩在云雾里,那么的不真实。愣愣地看着关上的门发呆,头脑里一片空白。好半天才缓过神,想起要赶紧打电话给戴舒同。   戴舒同自然很是高兴,自从许琰回到清苑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很是担心,兴奋地说明天会带着骑士团一群人前来看他。   夜深了,许琰依旧躺在床上,头脑里回放着男人的话,还有那张如果可以用“温和”来形容的话的脸,思绪烦乱,在被子里紧紧抓着被角。   另一个男人,也同样无法安眠,回忆着今天自己的行为,有一瞬间的茫然。多年以后,才知道自己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学着如何心疼一个人,如何爱一个人,用比囚禁更好的方法。   清苑的小客人们(上)   第二天上午戴舒同就带着几个小伙伴一起来了清苑,是管家把他们带进来的。虽然戴舒同一脸的不屑和鄙夷,但是这里的豪华还是让他不禁瞪大了眼睛,一个个看到许琰的时候依旧是目瞪口呆。   第一次在清苑外的时候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进来看到如此豪华的建筑和摆设还是有些震惊。下了车就看到花园般的亭台水榭,左边是一个大大的水池,水池里的喷泉的水时高时低,花样百出。边沿一个木造古亭,典雅大方,沿途的小径上鲜花盛开,趁着树木做背影。右侧是一个台阶型人工的小型瀑布,水缓缓流着,蜿蜒绕过别墅,流过别墅后的树木。穿过水面上的石桥进去大厅时还可以看到水里的鱼儿,色彩纷呈。   踏进拱门进入大厅才看清了屋内的装饰,乳白色和浅褐色为主的色调,富丽堂皇的大吊灯和镶嵌在天花板里各式的小灯把客厅装饰的奢华而又典静。   许琰就坐在浅褐色的真皮沙发上,正要起身,左右各站着一个穿着相同,模样俊俏的女仆。后面是两个大理石柱子和勾连起来形成的两个拱门,拱门与石柱相接的地方是雕刻精致的花纹,透过拱门后的大厅依旧是两个拱门,围绕起一个大厅,穿过就是大大的落地窗,两者围绕起的大厅里摆着沙发,隐约可以看到巨幅的壁画。向左是餐厅,可以看到实木长圆形餐桌和上面摆放的花,餐桌下褐色花纹的地毯,华贵庄重。   这个大厅华贵又不失清丽典致,明亮的大厅和暖色调的落地台灯让这个客厅变得温馨。戴舒同他们自然不知道这里是重新装修过的,不然凭以前冰冷阴郁的风格,戴舒同会直接骂道,靠,看装饰就知道这里住的都不是好人,一个个都是冷血动物!   愣神中许琰已经走到了他们跟前,眼里的惊喜表露无疑。许琰穿着白色衬衫,大大的衬衫裹着他瘦弱的身体,让整个衬衫都看起来空荡荡的。   看着许琰白的没有血色的脸,几个人一阵心疼,戴舒同更是恶意的瞪了一眼周围的人,心里把他们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管家恭恭敬敬地带着他们上楼,戴舒同也不顾仆人吃惊的眼神,径自把胳膊搭在许琰的肩膀上,就是想告诉他们,有我在,你们别想欺负他,看到仆人们震惊恐慌的眼神,心里一阵得意。   可惜女仆们震惊的是,少爷真的答应琰少爷的朋友过来做客,而且还都是花样少年。这里面肯定有处子的,就这样任由他们,来去自由么?全身而退?   如果是这样,啊!啊!清苑的性质要改变了么?!啊,这可是个比地震还惊悚的消息。   不过整个事件的中心人物们,已经涌进了许琰的房间,全然不知道自己的出现会带来怎样的连锁反应。   许琰的房间,戴舒同早就看过照片,没有刚进门时的惊讶,不过看到那张米色的大床,还是眼冒金光,直接扑了上去,还在上面打了个滚,抓过枕头使劲蹂躏了一番才心满意足地从上面下来。   扭头就看到了正冲着门的墙上的巨幅照片,这张照片其实一进门就可以看到,只是刚才戴舒同眼睛只盯着大床了。躺在床上只要一扭头,也可以看到这样大照片。照片效果不错,位置也不错,戴舒同心里一阵得意。   房间里容几个人不成问题,关上门也没人敢吵他们,几个人一开始略有拘束,后来也玩开了,打游戏,看影碟,打扑克,斗地主,几个人玩的不亦乐乎,房顶都要被掀翻了。   楼下的女仆们不时的身体颤抖一下,楼上的大笑声她们觉得惊悚,史无前例的清苑第一次有这么大的人声。隔着许琰几个房间的男童也被吵的够呛,早就溜出去玩了,这位琰少爷他们惹不起,躲得起。大家早已暗地里达成共识,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惹到许琰,所有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午餐也是在许琰的房间里吃的,戴舒同从来都是人来疯,玩的很嗨。看到这些送午餐的女仆,想起许琰受的折磨,以为是这些仆人不好好伺候,也不给好脸色看,还差点使绊让她们跌倒。不过他自己说好男不跟女斗,宰相肚里能乘船就放过她们了。   厨房准备的很认真,这次是要招待客人,而不是各个房间的小主子,这是清苑的第一次,第一次招待男童们的客人。先不说清苑是后宫,男童呆的时间都很短,即使一些受宠的,也没有人敢带朋友过来。清苑不是休闲场地,更不是来去自由的商场,这里是后宫,是帝王天下,所有人不得擅自入内。   这次少爷既然同意了,他们都小心翼翼地伺候,不敢出半点差错。   下午戴舒同说要顺便参观一下,许琰就带着他们四处转转。穿过客厅的拱门出到别墅后面,宽大的阳台外是一个形状不规则的游泳池和大片的绿荫地,清澈的水波光荡漾。现在天气有些冷,自然不适合露天游泳,戴舒同兀自叹息一声。   玩够了,几个人坐在大阳台上的躺椅上半眯着眼睛。今天天气还不错,蓝天白云,温度也适宜,阳光穿过树木,照射在脸上,留下斑斑驳驳。   “许琰,你在这里过的开心吗?”这是戴舒同今天最想问的问题。以前认为的许琰因为寄人篱下而受到折磨的想法被彻底否定,这里的人对许琰很是恭敬,都叫他琰少爷,而且都是讨好许琰的表情,可见许琰的地位并不低。   这样的生活环境,这样的地位,那样的处境,让他们有些不安。不明白为什么许琰都是少爷了还要受到那么多的伤害。   听不到回答,沉默让人压抑。胖子说话了,“你母亲把你寄养给谁啊?今天都没有看到。”这个问题他们曾经问过,江倚楼那个时候说寄养在一个亲戚家,并没有具体解释,他们也没有多问。但是这个亲戚,现在却让他们觉得不安。   许琰知道他们在担心,如果他们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会不会厌恶?突然而来的患得患失让他有些不习惯。轻轻舒了一口气,“这栋别墅的主人叫林梵曦,我是他的儿子。”   清苑的小客人们(下))   “这栋别墅的主人叫林梵曦,我是他的儿子。”   许琰一句话,让几个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脸色由红转绿,由绿转青,由青转黑,转了几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栋别墅的主人是谁戴舒同他们并不知道,清苑虽然是后宫,但是这只是在上流社会流传,小老百姓们自然不晓得,而且为了安全,很多人并不知道清苑到底在哪儿。   林梵曦这三个字,没听过的人很少,这个商业帝王,这个左右经济命脉,掌控重要行业方向的人,早已是一个传奇。不用多描述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少财产,也不用阐释这个男人经商的手段有多么高明,单是他身上的王者气质、强势的压迫气息和那张让人震惊又冷酷的脸,就足够他成为一个话题人物。   而许琰,竟是这个风口浪尖上的人的儿子!   大家僵硬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如果不是呆在清苑,这样的话,他们会嘻哈一下当玩笑,虽然知道许琰并不开玩笑,但是至少心里会自动过滤掉这样一个劲爆的消息。   但是现在呆在这个豪华的别墅里,看着周围的一切,许琰的话,就像在讲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平常到没有丝毫质疑的余地。   太多的东西一下子涌入脑中,让脑袋瞬间停摆,缓过神只能自动根据已知的在头脑里迅速补充着所有的空白:许琰的母亲是未婚生子,所以许琰才跟了母姓。母亲临终托孤,讲明真相,让许琰回来找自己的亲生父亲,然后被接到了这里。   几个人持续处在被震撼到的境遇中无法自拔,按照许琰的说法,那他就是整个庞大林氏集团的继承人,是一个真正的大少爷,清苑里名副其实的小主子。   既然如此,为什么许琰的身上会有那么多的伤痕?又是谁在百般折磨他?   大多的疑问要问,扭头对上许琰淡淡的微笑,话却突然卡在嗓子里,一句也问不出来,只能告诉自己,林梵曦是何等人也,树大招风,惹得仇家报复了他的儿子。   流淌在他们周围的空气有些诡异,几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戴舒同突然想到了许琰放在阳台上成套成套的名牌衣服和物品,原来那些都是正品货!!所以说,他们穿完了当抹布使的一件T恤,都有可能是他们半年的生活费!   戴舒同在心里嗷了一声,一阵恶寒,啊啊啊,原来我这么奢侈浪费,把大钞当抹布使!   但这也不能怪他们,谁让许琰平时穿的都跟大家差不多,怎么看都看不懂猜不到他就是堂堂林家的继承人啊,那些他穿都不穿的衣服竟然是高级货!汗!狂汗!   转念又觉得有问题,许琰平时穿的衣服就那么几件,那些昂贵的衣服自从放到那里他就没有动过。换句话说,许琰对林家并没有好感。转念想,要是他,也对林家没好感,这么多年都没照顾过自己,太不厚道了。   不过戴舒同的左右脑已经在同时运,一边是残酷的生活现实,可怜的孤苦无依的小许琰,另一边是大把大把的金子,钞票,珠宝,傲气的游艇,疯狂的跑车……   拉回游荡的神智,如果许琰跟林家的关系不好,那他生活在这里,岂不是人为刀俎,他为鱼肉,任人宰割?   当下义愤填膺,“许琰!你要是在这里受了委屈就跟我们说,我们一定会帮你的!”只是现在的戴舒同不敢轻易说把许琰带走的话,想起曾经拐走林家小少爷(未遂)就后背发凉。他一个小老百姓哪里是无孔不入的林家人的对手,不过出出主意他戴舒同自认为还是很有一套的。   许琰看着戴舒同变幻不定的脸,轻轻笑了,“谢谢你。”   几个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百感交集,今天知道的事情够他们消化一段时间了。   “那,你以后还去英华上学吗?”毛竹的问题大家也很关心,这位林家小主子,英华这个浅溪,怕是容不下了吧。   许琰的表情暗了一下,去英华吗?他现在连清苑的大门都出不去,又能去哪里呢。不过依旧轻轻笑了,像春风拂面,淡雅温柔,让几个人都有一丝愣神,“我尽量。”   几个人木讷地点点头,半天才听到许琰说的什么。   看护在这个时候走过来,笑着说许琰不能受风,请大家回房间聊天,并且准备了茶点。   几个人从自己的神智中恢复过来,一起回去吃点心,又玩了会看看时间也玩得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了。   坐在送他们回去的车里,几个人脑海里都是临走的时候管家趁机许琰不注意告诉他们的话,“为了琰少爷的安全,琰少爷的身份还请各位少爷不要张扬,否则会给大家都带来不便。”管家严肃的表情和低沉的声音让他们本能的点点头。   轻声叹息,突然很感谢爸妈把自己生在了平常人家。   许琰窝在太妃椅上愣神,看护轻轻的走到他跟前放下一杯热水,“琰少爷今天玩的开心吗?”   许琰回过神,轻轻地嗯了一声。   “其实琰少爷您根本不用委屈自己。”看护柔和的声音软软的,安抚着人的心。许琰不会天真到认为他跟林梵曦之间发生的事情在这里是一个秘密。但是真的让他像男童一样在一个男人身下呻吟,他做不到。用身体换来的东西,他不需要。   看护的话不是只有这层含义,不是指身体上的讨好,虽然不排除有这样的含义。只是林梵曦的折磨已经磨灭了许琰的希望,只要涉及到他跟林梵曦之前的事情,他都有些看不透。   习惯了那个人的残酷,习惯了把自己隐藏起来,习惯了所有的痛苦都只在自己心里,习惯了受伤,习惯了失去所有,让他开始看不透,让他唯一的看不透,看不透自己的存在,看不透男人,也注定要在这场中受尽伤害,千疮百孔。   许琰在清苑的地位,只有他自己不明白。只要一个柔声细语,一个温柔的讨好,他想要的,那个人都愿意给。   只是,看不透,说不出。   以后回忆起,才明白,那个时候,如果开口,如果说自己心痛,就不必在自己编织的牢笼里,看着男人身边,站着另外一个男人。两个人就不必互相试探,夜夜梦里纠缠。   魅尚里的林梵曦   在戴舒同来清苑的同天,林梵曦坐在最大的娱乐会所魅尚宽大豪华的房间里,他是这家店的真正老板。肖然看到自家老大进来,找了两个新来的小少年过来作陪,模样很是清纯。   林梵曦看都没看,一个冷眼,两个少年马上站住,过去也不是,不过去也不是,直到肖然挥挥手让他们出去才战战兢兢飞快地走了。   肖然虽然只有27岁,却在林梵曦的手下做了有十年了。185cm的身高,小麦色的性感肤色,刀削般的脸,五官端正,棱角分明很有男人味,身体结实却是恰倒好处的修长和匀称,那双大长腿,一点都不输给林梵曦。   不笑的时候很是严肃,一张冰山脸,完全一派成熟的男人味道,可是一笑,那双眼睛就笑的眯在一起,嘴角上扬,很有喜感,完完全全的娃娃像,很是可爱。   在颐都华庭,他第一次笑的时候,周围人直直得愣了几秒,然后一起狂笑。结结巴巴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肖然笑和不笑,简直两个人嘛。   从此这些人开始每天耍着花样乐此不疲地逗这只小老虎,一张冰山严肃认真禁欲脸,瞬间一笑变成可爱的温馨孩子娃娃脸,效果可是惊天地泣鬼神啊。几个人经常打赌比赛看谁能把肖然逗笑了。   肖然为此很不爽,一张冰山脸可以让周围温度迅速下降,在心里翻了无数白眼给他们。要是魅尚的手下看到自家老板这张冷脸,早就噤若寒蝉了。可是颐都华庭的这帮人,能在林梵曦手下做这么久,抗寒力都是顶顶的。依旧每天想着各种方法逗他笑,直到小老虎实在忍不住了狠狠地耍了他们一回,给了他们个大大的下马威,所有人才收敛了。   “老大,要不我找几个技术好一点的人过来,再把K也叫过来?那小子对付雏儿特别有一套,最近□出来的东西真是越来越迷人了。”肖然这个人,生人前一个样,熟人前一个样,模样不同,说话的调调也不同,文荼背地里直接用“双重人格”来代替肖然。   肖然能接管这么大的场子,自然对很多事情都心里有数。刚才看老大对那两个少年的态度就知道自家老情不好。整个颐都华庭最近都是冷风过境,黑云压城城欲摧,风卷残云,苏译畅都不止一次跟他抱怨了,小命每天岌岌可危啊。   清苑里那个老大搞不定的人哪,小家伙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南州岛发生的事情,要不是少主子虞绍祺自己的势力庞大,老大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呢。   整个医院也是,那是林家的医院,许琰住院的时候,高层都吓得够呛。据说几个主治医生,在那段高危时期,纷纷向西方求救,不仅是医术,还有信仰,一个个信了基督教,每天祷告,祈求庇佑。   对这个少年,是不是该考虑要好好抱抱大腿,奈何呀奈何,没机会。清苑他们自然是不敢去,秦萧天一脸“就是不告诉你”,展清枫一脸的冰冷问死都吐不出半个字,两个知情者就这样把他们这帮好奇宝宝挡在了门外,哭啊哭。   老大把人藏在清苑,从来都不带出门,他们都没有见过。龚心他们倒是见过,也曾万千宠爱于一身,但是颐都华庭的人都心知肚明,要不是他长得特别像杨木,哪能得到恩宠。   肖然一个电话,不一会儿进来三个人,一个青涩的少年,一个身材很不错的男子,俊朗的脸很有味道,另外一个金发外国人,就是K。   魅尚虽然有男公关,但是这些少年都是自愿的,不管到底是不是真的自愿,但至少在送到魅尚时,不是被强迫的。   三个人就在厚厚的地毯上开始了□,K在一边指导,现场版的啊,从前戏到进入,流畅动人,花样百出,肖然在一边看着都要有反应了,感叹这要是拍成片子一定大卖。   林梵曦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画面,仿佛看的不是限制级画面,而是一个无聊的只有大妈看的肥皂剧。肖然偷瞄自家老大,看到老大脸上都要出现“无聊”的罕见表情,赶紧让他们打住了出去。   肖然嘻嘻笑着,眼睛又成了一条缝,那张严肃的冰山脸此时变成了温馨娃娃脸,很是讨喜,“老大您的技术和经验,根本用不着看什么□,然子就是想让您散散心,放松一下,您别怪然子自做主张。然子有句忠言,不过就是逆耳了一些。”   林梵曦丢给他一个冰冷的眼神,让他废话少说。   肖然稍微哆嗦了一下,在心里腹诽伴君如伴虎,正了一下腔,“两个人在一起,技巧自然是一方面,能让对方爽到离不开您自然是把束身绳。但是要得到一个人的心,还真是得花点心思。”   可怜的然子,您大概还不知道自家老大有了没让对方舒服到而是把人伤的不轻的平生第一次吧。   “然子在这里呆久了,也看明白了,这些小东西,有人给点温暖,有人雪中送炭给点安全感,有人做做及时雨,就会依赖上这个人。只要他信任您了,什么事都好说。您得把他当小猫小狗般宠着,平时喂点好吃的,没事抱在怀里摸摸脑袋,不打不骂伺候好了,他自然会在您怀里蹭蹭,趴在您怀里不下来。   老大您身份尊贵自然没讨好过别人,但是不管您从前讨没讨好过,您要真想得到一个人,还真的像个哈巴狗似的每天把人家伺候好了。”   意识到自己的用词出现史无前例的失误,肖然马上尴尬地看向自家头儿,看到老大眼里的冷酷,在心里叹息,真话这玩意吧,比喻这玩意吧,意思是那个意思,就是不能用最贴切的形容词。   还在腹诽神游状态中的肖然,直接被自家老大一句话雷劈到神志不清。林梵曦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声调丝毫没有起伏:“唐卓就是用这种方法把你上了?安晏让你把他带回去,否则不让出嫁。就明天,我准了。”   林梵曦说完就走,留下一个全身处在极度震惊状态的肖然,瞬间石化。半天才醒悟过来,满脸通红,老大什么时候知道的,还知道是自己被压?!这是要是传出去,他的威严何在。   早知道不该把老大的心头肉嘴上没把门的形容成小猫小狗,更不该老大比喻成哈巴狗,这不是想到某人移情了嘛,移情啊!   自作孽,不可活啊。把唐卓带给安晏他们看,就怕他站着去,躺着出来啊,那帮混蛋!老大真是小心肠,睚眦必报!   静谧的房间   许琰晚上睡了一个好觉,一觉醒来开始知道肚子饿。他不喜欢吃油腻的东西,可空腹喝牛奶对身体不好,所以他的早餐里就多了水煮蛋,清水煮鸡蛋。   天气不错,看护就提议到花园里走走。再过两个多月,许琰就在清苑里住满一年了。一年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回头望历历在目却又好遥远,遥远到他都开始不确定画面里的主角,是不是自己。   躺在太妃椅上一言不发,清空头脑里的所有烦乱,柔和的眼光照射在他的脸上,让他整个人也柔和了起来,慢慢的,许琰的眼睛合上了,长长地睫毛在光照下留下细细的阴影,头轻轻侧向一边,散落的刘海遮住了眼睛,细碎的头发散散的落在脸颊上,呼吸慢慢均匀,重新睡了过去,弥补超缺的睡眠。   看护坐在一边,看着许琰安静的睡脸,终于松了一口气。   林梵曦忙完,让司机把车驶向清苑,他倚在靠背上,寻思应该把小东西接到颐都华庭,省的来回跑。不过颐都华庭最近事情有点多,等过了这段时间一过就把他抱过来。   现在才下午四点,林梵曦让展清枫有重要文件就送到清苑。看到林梵曦推门进来的时候,许琰的睫毛轻颤了一下。   这是自从林梵曦答应许琰带朋友进来以后两个人第一次见面,虽然只隔了三天,但都觉得这段时间,有些漫长。   许琰很戒备,眼里的冷漠,依旧没有退去。林梵曦没有看许琰,也没有跟他说话,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打开笔记本电脑跟人视pin,开始工作。他偶尔吩咐着什么,仿佛这个房间里,只有他自己,许琰根本不存在。   许琰看着这样的男人,愣了一下,随即也当男人不在这个突然感觉很封闭的房间。好半天,男人都没有跟许琰说话,也没有看他。许琰也依旧是原来的姿势,一点都没有变过,只是本来就没看电视,现在更是看不进去了。   靠在床上看电视的他,纤细的胳膊从身上的薄毯中伸出来,拿起遥控器,轻轻地把电视的声音调小了一点。   林梵曦依旧在忙着,仿佛对周围的事物丝毫没有反应。许琰看到男人没有理他,原本冰冷戒备的心,也慢慢地平静了一些。   林梵曦大部分时间都在听别人回报,偶尔回答几句,仿佛许琰不存在一般。但是如果你站到他的身后,就会大吃一惊。   林梵曦的电脑上连着监控器,许琰的一举一动,他都看的一清二楚,当然这个动作绝不能被小东西发现。   就这样看似平静地过了一个小时,许琰关了电视,拿起一本杂志开始看。林梵曦看着许琰从高度戒备到现在的稍微放松,心里很是受用。耳边的声音重复了好几遍,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听汇报,他整个人早就把心思放到了许琰的身上,什么汇报早已经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转眼五点半了,第一次这样平和的相处让林梵曦没来由地觉得心里很踏实。饭菜也直接送到了许琰的房间,仆人们听到这样的吩咐时都直接愣了,半天才机械地点点头。   平时许琰自己吃饭,都是在房间里的小吧台上,戴舒同他们来的时候是在茶几上。可是茶几矮,自然不适合平时吃饭,更不适合林梵曦这样的大人。可是不大的吧台上摆上两人份的饭菜,就有些拥挤,况且仆人们为少爷准备了很多吃的。   吧台那里坐两个人不成问题,可是挨着林梵曦坐,对于许琰来说,成问题。到清苑10个月了,极少跟林梵曦一起吃饭,即使吃饭,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足有两米。但是现在,不管面对面坐,还是挨着坐,总之不管怎么坐,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都不会超过一米。   许琰脸上写着若无其事,心却有些慌乱,没来由地觉得紧张。   林梵曦看着许琰有些僵硬的身子,看着他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忍不住抬起头看着他。   许琰感觉到林梵曦的视线,回头对上他的视线,眼里都是冷漠,好在林梵曦是一抹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我不饿,你先吃吧。”说完又继续在笔记本前忙着,不时敲打几下,俨然一个废寝忘食的工作狂人。   许琰看了他一眼,安静地做到吧台前,只想这顿饭早些吃完。迅速地吃完饭他又回到床上开始看杂志,眼睛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林梵曦。   看到男人依旧一脸认真的在忙着什么。果然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这样的林梵曦,很性感。想到性感这个词,许琰的脸突然红了一下,低头咬了一下嘴唇。   可又忍不住用余光看向林梵曦,看到男人没有发现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才放下心来。男人英俊的脸,高拔的身材,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认真的样子,英俊的有些让人移不开视线。   林梵曦看到许琰的视线直直地落在自己的身上,心里一阵热浪涌过,不过他知道这个时候他只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看到。   第一次觉得,忍,是人世间最难得的品质。   林梵曦依旧面不改色地工作,最近事情也确实有些多,赶紧把事情处理完,走到餐桌前简单地吃了几口饭。   餐桌上一开始就放着冰淇凌,许琰注意到了,林梵曦把他的表情一直看在眼里。可许琰并没有动那盒冰激凌,到现在,冰激凌都有些化了。仆人又送来两杯,林梵曦拿起一杯向许琰走去。   许琰看着靠近的林梵曦,眼里染上冷寂,这个男人,到底想做什么,果然还是有目的的么。   林梵曦无视许琰的表情,用小勺舀起一点冰激凌,放到许琰的唇嘴边,抬抬下巴,示意他吃下去。   许琰看着男人的脸,还有那眼里宁静的湖水,心突然颤了一下。轻轻的张开嘴,含住了勺子,舌尖把冰激凌勾缠入自己嘴里,咽了下去了。   勺子出来的时候,林梵曦看到了少年诱人的舌尖,红红的,煞是诱人。看着这样可口的许琰,林梵曦的脑袋嗡了一下,血都涌向一个地方。   又一次知道了,“忍”,是世间最珍贵的品质。   林梵曦努力掩饰住自己的情绪,挑起许琰的下巴,直直的看着他,眼里有些笑意,把勺子放到许琰的手里,“吃掉它。”   许琰突然有些发呆,愣愣的接过勺子。林梵曦的手摸着他的脑袋,然后走开继续忙工作。   许琰的心已经乱成了一团,耳根也毫无自觉地红了个透。他低着头,一勺一勺的吃着冰激凌,心里的感觉好奇怪,那丝跳动,奇怪到自己都无法理解。   林梵曦的视线落在他的嘴唇上,那凉凉的嘴唇,味道一定很好。真的怕自己控制不住直接把他压倒在床上,赶紧合上笔记本,走了出去,如果你想用“逃”,也很合适。   门关上之后,许琰才扭头看着门,愣了好久。   无法安分的季节   第二天,当林梵曦又如入无人之境般的呆在许琰的房间里工作时,许琰心颤了一下,却当作不知道男人进来。两个人都仿佛对方不存在,林梵曦也没有强要跟许琰一起吃饭。   今天与昨天没有什么区别,也有着很大的区别。两个人,都像是空气一般,看不到对方,却都知道存在着。   许琰从梦中醒来,看着天花板,心脏乱跳着,梦到了男人。天渐渐亮了,心里有莫名的期待,不知道是什么。只是当男人又一次旁若无人地走进房间开始工作的时候,许琰觉得自己的心,从来没有这样安定过。   第三天,依旧。   第四天,依旧。   第五天,林梵曦吃完晚饭,照旧把冰激凌放到许琰手里,摸了摸他的脑袋。这几天第一次在许琰的唇上落了一个吻,“明天有事不能过来,琰儿自己乖乖的,好么。”   林梵曦的声音,很温和,满满的都是溺爱。男人的眼睛,带着看不懂的光亮。突然这个房间,暧昧的让人拘谨。许琰只觉得自己的脸,好烫,心,好乱。   许琰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什么,只是本能地点点头。林梵曦看着脸蛋红扑扑的少年,看着乖巧的许琰,轻轻笑了,嘴角上扬的弧度,是这几年里最大的。   林梵曦又在许琰的唇上落了一个吻,“琰儿乖,晚上早点休息,乖乖睡觉。”又不禁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晚安”。说完就转身走了,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控制力没有那么强,也知道不能破坏这几天辛苦建立起来的形象。   房间里只能下许琰,他依旧是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唇上似乎还留着男人的味道。他,明天不会来了,么?   为什么心里,好失落。   当第二天真的来临时,许琰突然有些害怕。一连三天,男人都没有过来,管家已经提前跟许琰说过了。许琰知道男人不会来,可是心里,无法就这样平静。   这几天清苑里的气氛明显有些不太一样,一直准备着什么。许琰并不想问,只想安静的窝在自己的房间里。   看护送来点心,这个年轻又睿智的女子一边放餐点,一边若有若无地说:“琰少爷窗外的树上也正挂了彩灯呢,后院12月5号晚上还会放烟火呢。少爷的生日可是清苑的大事,各个房间的小主人可都花尽了心思要讨少爷的欢心呢。听女仆们说,这天把少爷哄开心了,以后什么事都好商量呢。”   许琰明白看护话里的含义,只是这个男人,看重自己的生日吗?   似乎明白许琰在想什么,看护接着说:“少爷不怎么看重自己的生日,可是颐都华庭的人都会给少爷好好庆祝一番,清苑自然也不能落下。清苑的礼物最后都会送到少爷那边去,也难免要引起一番比较,自然不能被人比下去。   而且12月可是个大月份,据说少爷这个月的心情会比其他11个月的都好。这个月里做了合少爷心思的事儿,只要不过分,之后提出的要求少爷一般不会拒绝。所以各个想跟少爷合作的人,都在这个时候可着劲献宝呢。   不过换言之,这个时候要是惹到了少爷,后果也比之前的月份都要严重。”   最后一句话,才是看护真正要说的,管家的提醒也是从这方面考虑。这番话有让这位小少爷在这个时候讨的少爷欢心,争取以后的日子好过一点的意思。但是更重要的,是要提醒他,不要在这段时间做出什么忤逆少爷的事情来,到时候可要吃不了兜着走。这位琰少爷骨子里倔,已经受了太多苦了,经不起折腾了。   许琰拿起一块栗子糕,并不抬头,只是轻轻地说了声“谢谢”。看护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稍稍的放了下心。   夏季与许琰一起从清苑里消失的,还有龚心。新男童进来以后,王悦然,耿文乐也被送走了。清苑有收男童进来,林梵曦需要些干净的小厮,他的身边需要有人纾解,诺大的清苑,不是一个人的住所。   清苑里的少年们都去西都上学,许琰也去过,但是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就消失不见了。一般人以为他不受宠,车水马龙大浪淘沙把他给冲刷下去,可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这个许琰并没有从清苑消失,而且地位很高。尤其是夏季那段时间,生病住院闹腾的事情也不小,整个医院在那个时候闹得人人危机个个担惊受怕,想封锁消息也不可能。   能让这家最好的医院处在高度警戒状态的人不多,再加上林梵曦出现在高级病房,明眼人一猜就准。   只是还没等仔细调查清楚,这位少爷就出院了,从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很多人连这位少爷的真身都没有见过,更别提巴结了。   许琰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已经成了一个私底下热议的话题,在这个抱大树的时间段已经成为了众人的目标。那些人想着只要这个小少爷吹吹枕边风,再把准备的礼物送上去,不怕事情不成功。   林梵曦出席宴会的时候,偶尔会带男童,自从龚心来了,就一直只带他。这个龚心,大家都有耳闻,很多人都见过,但是听说已经不在清苑了。   目前这个藏得很好的琰少爷到底是何许人也,大家都有些好奇。有消息说是林梵曦的儿子,但林梵曦从未结婚,之前也有女人大着肚子来认夫,林梵曦直接冷笑,最后也证实都不是林梵曦的孩子。   从没听说过林梵曦有过孩子,而且突然冒出来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谁也没有把这个消息当真。   许琰安静地过着自己的日子,看着那些忙来忙去挖空心思的人,没有丝毫的反应。   许琰闷在房间里会烦躁,出门走走,碰到除草的老伯会听老伯说上几句。老伯会讲一些家乡里的琐事,还有他的几个孩子们小时候的调皮捣蛋事,说的时候满脸慈祥。老伯的孩子们大了,工作也稳定了,都想让他退休,可是回到老家他一个人也没有事情做,还不如在这里,有别人做个伴也不会寂寞。   许琰每次都认真的听着老伯说他孩子们小时候的事情,老伯知道他喜欢听,有时候另外一个老人也会过来说自己的孩子,一脸宠溺地说道自己的小孙子。   每当这个时候许琰会半颔着头,脸上的表情很平静,没有一丝的波澜,就只是这样静静的听着,听着,一语不发,仿佛所有的沉闷忧伤,就这样消散了。仿佛回到了古代,树下的老爷爷一边摇扇子一边在月光的清辉下给孙子们讲故事,那么安宁,那么古远悠长。   现在的清苑正在进行大规模的装饰,许琰也帮老人家搭把手。只是看着这么多人努力讨一个人欢心,也许那个人还不屑一顾,许琰觉得悲凉。   情人(上)   今天一天都在帮老伯做事,要不是管家私下说琰少爷需要活动一下身体,老伯说什么都不敢把手里的活让这位小少爷做。   晚上许琰安静地睡着,被子紧紧的压在脖子两侧,脑袋微侧,睡得很熟,一幅乖巧的样子,朦朦胧胧的光亮中,少年白皙宁静的睡颜让人心动。   林梵曦弯腰下身,双手撑在枕头的两旁,轻轻的吻上那个唇,少年的唇软软的,有些凉,试图把舌尖探进去,身下的人突然醒过来,扬起手就要打在来人的脖颈上,只是更迅速地被人握住手腕狠狠的压在枕头上,“琰儿。”   迷蒙中的反抗和被堵上的嘴唇让无法呼吸的许琰嘴里发出一丝“唔——”的声音,绵绵细细,带着被吵醒的迷糊和不经意,带着少年特有的清凉如水让林梵曦的心轻颤了一下。   许琰今天真的是睡着了,本能的反应。不然怎么会不知道是男人,而且这么晚,自己的房间,不用猜。   感觉到身下人放松了一下,林梵曦自撬开他的贝齿就滑了进去。这个味道,想了好久。   有事出国,现在才回来,想这个少年,好想。   许琰感觉到林梵曦的坚硬,一瞬间所有的噩梦又涌上心头,心里疼痛。   林梵曦感觉到了身下人一瞬间的平静,心里有些懊恼,想听你的声音,而不是一言不发,想听到嘴里的抑制不住的绵绵颤抖,而不是这样把自己当做献祭的羔羊任人宰割。   想要这个人,想听他的声音,他从来没有这么渴望过一个人的声音。   房间里只有微弱的光亮从窗外透过来,隐隐的,看不真切。吻住他的唇,手绕到脖颈后托起他的脑袋,手指触在柔软的发丝里,带来一丝柔软,抬高他的头,让自己的吻深入进去,舌尖勾缠着那丝不躲闪。   揽住他的腰,身下的身体是那么的纤细,比以前还要瘦弱。放开腰,手探进睡衣里,去摸胸前的那颗红/果,揉捏着,感觉到许琰轻颤了一下。手往下滑,穿过薄薄的遮盖,握住那尚未挺立的东西。   这么可爱的东西,似乎从未在他的手下释放过,林梵曦来回抚弄着。许琰的嘴唇被堵着,身下一股麻麻/酥酥的感觉窜过身体,让全身轻颤。   这个男人,好奇怪。这个男人,好危险。   许琰开始反抗,但是林梵曦根本不给他机会,霸道地禁锢着他的身体,一边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看到了许琰紧闭的眼睛,还有颤抖的睫毛。   这具年轻的身体,很敏感,感觉到许琰越来越颤抖的身体,林梵曦心情好了很多.感觉着少年越来越明显的颤抖,感觉着他带着慌乱和迷茫的难耐焦灼和无所适从,吻上了他的唇。   嘴里的东西在肆n.u.e着,攻城略地,许琰的舌尖颤抖着,躲闪的时候碰触到了那侵/犯着自己的软软滚烫的东西。林梵曦的眼里晃了一下,少年不经意的回应却像是一把火烧在他的身体里,一个强硬的吻迅速在嘴里蔓延。   感觉到少年失去了空气,才松开他的唇,然后又强势地覆盖上。   许琰又忘记了怎么呼吸,林梵曦只好放慢自己的节奏,舌头在他的嘴里勾缠着,引导着。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像一个教师一样引导着一个茫然无措的没有接吻经验的小鬼,而且心里还觉得特别有趣。   许琰全身发热,心脏也剧烈起伏着,全身的热度燃烧着他,想要解/脱。   但是这个人根本不给自己这样的机会,这样的折磨好难受,这个人,好残忍。有些迷蒙地睁开眼睛,眼里是刻意掩饰的冷漠,想看那个人眼里的玩弄让自己清醒。   但是,这个危险的男人,闭着眼睛。男人俊美的脸,就在离自己那么近的距离,长长的睫毛就在自己的眼前,连他的呼吸都感觉的到。   像是重重的一拳落了空,心也被闪了一下,许琰狠狠的吃了一惊,方寸大乱,心脏突然剧烈跳动。因为震惊,身体突然收缩了一下,林梵曦却在同时狠狠的吸吮了一下那个突然僵硬了一下的小舌。   许琰还在晃神,没有防备,突然的吸吮带着霸道,带来一丝疼痛,让他嘴里毫无察觉的发出了“唔唔——”的声音。许琰意识到声音是从自己的嘴里发出的,一下子红了脸,紧闭住眼睛,身体僵硬,手足无措,心里有重重的耻/辱感。拉起少年的上身让他坐起来,自己从背后抱住他,一边啃/咬着他的耳朵,脖颈。   林梵曦猛的吮了一下,同时松开了手。许琰啊的一声就叫了出来,身体颤抖着,终于全身没有了力气,身体后仰,正好跌入一个人的怀抱里,大口喘着气。   情人之事下   许琰的身体被林梵曦禁锢在自己怀里,感觉着少年急促的喘息,继续在他脖子上,后背上啃咬。许琰的神智已经迷离了,舒、畅的感觉涌遍身体,嘴里的手指让他无法合嘴。男人把自己食指从许琰嘴里拿开,有些痛,少年的牙印估计还在上面,根本没有时间理会这些,他已经膨胀了。   许琰迷糊中只听得到悉悉索索衣服的声音,开合柜子的声音,还来不及拉回自己的神智,就感觉到自己平躺到了床上,男人的脸在自己的眼前放大。   感觉到自己的私、密地方进入一个东西,眉毛皱了一下,感觉到那是手指。林梵曦的脑袋抵在许琰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低沉而又性感,“琰儿乖,很快就舒服了。”   许琰的身体因为男人的话,颤抖了一下,心里异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林梵曦上下齐手,在许琰胸前的红缨上流连,感觉着少年的颤抖。   许琰的身体,又重新燃烧了起来。终于扩、张的差不多了,许琰一空,随即感觉到有东西顶着自己,意识到那是什么,身体突然僵硬。男人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一个挺、身,没了进去。   没有了之前巨大的疼痛,但是这样进入,还是让许琰抽了一口气。林梵曦低头在他身上吻着,又把手指伸进他的嘴里,握着许琰挺、立的手也没有放开。   只是,身下人,夹的好紧。   “琰儿乖,放松,深呼吸,不然会伤到你……”林梵曦不知道自己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宠、溺,他第一次在床、上安抚情人。   身下人已经被身体里的热量燃尽了理智,本能的放松了自己的身体,全身的热度和内心的焦灼无从释放让他含住了嘴里的唯一可以依靠的东西,吸、吮了一下,要降低全身的热量和大脑的空白。   现在的他像是要窒息的鱼,终于得到了救命的呼吸,被逐渐填满的身体让谷欠火烧尽大脑里,再也无法抑制嘴里的呻、吟。   林梵曦感觉到许琰舌尖扫过的湿漉漉,还有那丝吸、吮,呼吸更重了起来,加大了撞、击的力度,狠狠的撞、击着他。   许琰的里面好、热,紧紧的包、裹着林梵曦,身体在膨胀。“琰儿……琰儿好棒……”林梵曦的yu、望已经急剧、膨胀,说出的话含着浓浓的宠爱。   许琰的意识全部用在了颤抖里,根本没有听到男人的话,大脑里一片空白,异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发出一串呻、吟,这样的声音,让许琰的意识瞬间恢复,身体僵硬了一下。   这样的声音,跟他听过的所有男童的叫声一样,让他觉得耻辱。   嘴里的手指让他得嘴唇无法合拢,只能拳头紧握,努力不发出一丝的声音。只是林梵曦并没有放过他的打算。许琰的声音,让他莫名的兴奋。撞、击着让他难耐的那一点,手指撬开他的嘴唇,又一声满是忍耐的焦、灼,充满着谷欠、望,从那红唇里发出。   林梵曦眼里是宠爱的笑意,直达眼底,嘴角也扬了起来。听着许琰难以抑、制的声音,突然一个撞、击,许琰“啊”的一声大叫了出来,身体在一瞬间达到云、端,脑海里一阵白、光闪过,瞬间空白。身体里也是一股热、流涌入,灼烧着他,全身抽了一下。   身体一下子疲、软下来,头跌在枕头里喘着气,心脏剧烈起伏着,颤抖着。林梵曦看着身下小东西诱人的样子,轻轻的吻了一吻他的脸。   这个吻,让意识有些恢复的许琰,有些僵硬。自己居然在这个男人身下释、放并且觉得很舒服。这样的感觉,这样的自己,这样的声音,让自己不安,从来没有过的茫然,让他的头脑在瞬间乱成一团。   但是林梵曦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眼前的身体是那么的诱人。这个身体有太多的秘密他想去探索,这个人的声音有太多的蛊惑他想听,这个人的心有太多的隐藏他想挖掘。   又一番攻击,让许琰的身体,再也不是自己的,无论怎么抑制,还是会在林梵曦的探索中,随着他的撞、击发出自己都没有听过的声音,飞向自己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直到意识已经越飘越远,越飘越远……   再醒来的时候,看着模糊的天花板,剧烈疲软的身体昭示着发生过的一切。许琰的心,有些痛,有些堵塞,有些无法跳动。   不一会儿看护就进来了,“琰少爷醒了,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许琰全身乏力,已经晚上了吗,头好痛,声音有些低落,“不想吃”。   看护担忧地看了他一眼,“那您想吃点时候就吩咐我”。说完慢慢的退了出来。   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在头脑里回放着,无比清晰,许琰心里一阵烦乱,把头埋进了枕头里,有些惊慌失措。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不是。这样的结果,好危险,让人说不出的不安。自己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响,那么刺耳,那么尖锐,仿佛在昭示着自己有多么的银贱,有多么的放/浪。   自己已经跟那些没有什么区别了吗?   把身体裹进被子里,不想要看到一丝阳光,只想把自己埋起来,再埋起来,不要想起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梵曦进来的时候,就是看到这幅场景,许琰已经紧紧的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完全看不到身子,还使劲缩着,缩着,把自己缩成一团。   “怎么,你想被闷死吗?”林梵曦的语气带着一丝柔软。   被子里的小东西突然就一动不动了,林梵曦走到床边,把许琰的脑袋从被子里往外扒。许琰又开始往被子里藏,使劲用被子包裹住自己。许琰从来也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有用这种方式躲藏的时候。   林梵曦一个大力,把整个被子从许琰身上扯落。许琰因为被子的牵扯,随着被子也从床上跌到地上。   许琰因为闷在被子里呼吸不畅,脸蛋红红的,把脸面对着地毯,根本不抬头。昨晚过后的自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从前不耻的事情居然也在享受,丢掉了自尊,丢掉了自己,只剩下一个在男人身下承欢的让人不耻的身体,这样的自己,让自己无法忍受。   “你到底在做什么。”林梵曦看着这样的许琰,有些不懂,这个小鬼到底在搞什么。   许琰不为所动,依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林梵曦走到他跟前,要把他从地上抱起来,感觉到男人的触碰,许琰僵硬了一下身体就开始反抗。   “再动就在这里要了你。”威胁的声音让许琰瞬间乖了下来,也没空理会他话语里的疼爱和无可奈何。林梵曦抱起他把他放在床上,看着他发红的脸和躲闪的眼睛,挑起他的下巴,“怎么,害羞了?”   林梵曦心情不错,但许琰的脸瞬间变了颜色。这个男人离自己这么近,连他的呼吸都感觉的到,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下子涌上心头,连同自己几次的发泄和抑制不住的呻吟。   脸在瞬间变的发烫,眼里却刻意染上冷漠,他需要时间来了解自己的心情。   林梵曦看着许琰眼里的冷漠和耻辱,心瞬间变的压抑,难道所有的事情,对于你就这么可耻,这么不值一提吗?   只是他早已忘记,所有男/宠都是自愿的,而许琰从一开始,就不是男/宠。只是在林梵曦的眼里,从许琰成为他的人的那一刻,这个人就注定是自己的所有物。   有些心闷地松开他的下巴,又看看他消瘦的身体:“我让人送餐上来,必须吃完!”说完就离开了,留下一室的低气压。   许琰喘着气,眼里的漠然下,再也不是平静。   看着端上来的粥,没有一丝胃口,但还是强行喝完了它。他知道林梵曦有很多对付自己的办法。   看护在楼下看到林梵曦低沉的脸和冰冷的吩咐,就知道这个小主子又忤逆到少爷了。林梵曦上午出的门,中午再回到清苑的时候,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是在他身边呆过的人都知道,少爷心情很不错。   但是现在,唉。小主子怎么就不明白,像林梵曦这么强势的男人,就算想逃,逃的掉吗?那何不为自己争取好一点的日子呢,也只能慢慢地劝这个小少爷了。   看到林梵曦出去的时候不高兴的样子,看护知道许琰不能再惹林梵曦了。送点心过去,也赶紧把事情说了,“还有三天就是少爷的生日,要不要我为您准备礼物?虽然少爷不计较,但是独独您不送,有些突兀。”看护的声音很温和,却也暗示着不得不送。   许琰双手托着脸,眼睛一转不转,像是在想着什么。半天说了一句:“我知道了,谢谢。”   看护知道这位小主子说知道了,意思就是会准备。清苑里的小主子们都可以去管家那里支钱,每个月都有不少的零花钱,这次少爷生日,管家放钱的数量也宽松了,加上许琰从来没有支过钱,十个月的钱存在下来已经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买礼物要花心思,在这之前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是怎么买,难道许琰每天窝在清苑里就买的到礼物了?看护向管家提议让这个小主子借机重获自由。   具体管家是怎么回报的看护不知道,只知道午餐管家亲自送饭的时候告诉许琰,如果他要出门,管家会给他安排车。   许琰听到这个消息,些微有些吃惊,低着头没有说话,半天才说了一声谢谢。   果然12月是一个让人放松了季节么。   可爱的小伙伴们   戴舒同他们知道许琰可以出门就一窝蜂的就组织了小聚会,正好也是周末,戴舒同黄毛和毛竹很早就在约定好的地方等许琰,当然这次的任务,看护也没有忘记告诉他们。   几个人杀出去玩了个够,冲到游戏厅里大干一场,去KTV嚎了几个小时,午餐吃得倍棒,还顺带着去小吃街扫荡了一圈玩了个筋疲力尽酣畅淋漓,才把正事儿给想起来,这时候已经下午四点了。这一路的疯狂让几个悄无声息跟着他们的保镖,额头上都是黑线,同时也很纳闷他们怎么受了这样的任务。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不知道要买什么礼物。林梵曦,对象是林梵曦啊,几个人觉得自己这个男人根本不在一个时空内,给外星人买礼物,鬼才知道他喜欢什么。   衣服?人家林大少爷都是手工定制;手表?人家林大少爷不缺的就是这玩意;珠宝首饰?人家男人不稀罕……   跑车?不错,买不起!地产?不错,买不起!游艇,不错,买不起!……   几个人垂头丧气地进了这里最好的商场,才在一楼转了一圈戴舒同就已经在心里骂开了,贫富差距啊!靠!来这里就是烧钱!   要不是礼物的对象是林梵曦,不能显得磕碜,打死他,他也不会来这个烧钱的地方晃荡。叹息!叹息!   许琰一路上都是陪着他们玩,自己只是在一边看着他们的笑脸,这样的日子,就足够温馨了。转眼间戴舒同两眼发光,走不动路了,好东西就是好东西,眼睛都要透过玻璃直接掉在白金戒指上了。   几个人扭头看到戴舒同连口水都要出来的样子,视线也落在柜台上。奈何几个高中生摸样的小子,销售人员也没在意。   黄毛凑过来看,那个戒指上设计着一个吉他,小吉他上镶了一圈小钻,闪闪的生机活泼。戴舒同最近在苦练吉他,看到这个戒指自然是喜欢到了心里。   只是看着标价。叹息。   看着戴舒同依依不舍的样子,许琰心里轻微的颤了一下,让销售人员把那个戒指拿出来给戴舒同试戴。戴舒同小心翼翼地接过戒指戴到手上,大小也合适,白皙的手指配上这枚戒指,很是好看,连黄毛和毛竹也是眼前一亮。   那个二十多岁的小姐瞄了他们一眼,也没多做任何解说,看刚才几个人看到价钱时候的表情就知道这次的生意做不成。   许琰看着戴舒同一脸垂涎的样子,轻轻笑了一下,微微转身把一张卡递给了销售人员。那个女人看到卡,眼睛一亮,脸色变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眼前穿着一般的少年。一直没有注意过眼前的高中生,这时抬头看到少年精致的脸,那一身的清贵之气,暗自感叹,如此玉琢般的人物定然不是常人,自己怎的忽略了呢,马上很恭敬甚至有些巴结的说了声“谢谢您”。   戴舒同看着自己的手,一位销售小姐已经一脸甜甜微笑地开始讲解,从设计到造型,再讲到所镶钻的切割,声音温柔,让人如沐春风。   越是这样热情,越是让戴舒同有些尴尬,他们也欣赏够了,刚要摘下来。导购温和的问:“您要直接带着还是帮您包起来。”   戴舒同脸色为难了一下,不依不舍地把戒指摘下来,“不用了,谢谢。”销售小姐一边接过戒指一边微笑着说,“那我帮您包起来。”   戴舒同有些尴尬地说,“不用,我不买。”   这个时候许琰已经拿回了卡,销售小姐一脸微笑地看着戴舒同,“这个戒指已经有人为您付款了。”   戴舒同愣了一下,黄毛和毛竹也吃了一惊,然后同时扭头看许琰,许琰脸上是温和的淡淡笑容。   戴舒同从惊讶中苏醒过来,一瞬间的感觉让他脸色有些不好,语气不自觉地含着一丝强硬,“这个戒指我不要!”   看着戴舒同脸上的决绝,还有些受伤的表情,许琰突然不知所措,漂亮的脸上有一丝慌张和迷茫。他只是想要为自己的小伙伴做些能让他们高兴的事情,他把事情办砸了么。   看着许琰脸上也有一丝受伤,戴舒同心里痛了一下,刚才自己也有些冲动,他真是不是要拒绝许琰的好意,只是这样的礼物真的太贵重了,喜欢是一回事,用别人的钱买又是一回事。而且自己喜欢的东西自己没有能力买却让别人送,可怜的袋鼠的自尊心受了刺激。   许琰有些愣在那里,销售人员赶紧过来打圆场,好朋友的心意就收下吧之类的。   戴舒同是很喜欢这个戒指,但是他真的不想收。这么贵重的礼物戴在手上,让他心里不舒服,以后跟许琰在一起,会总觉得尴尬和不自在。   黄毛理解戴舒同的心情,也理解许琰的心情,他走到许琰跟前,把手搭在许琰的肩膀上,少有地认真地说道:“许琰,你今天这么做,我们真的很感动,袋鼠心里也很感动,真的。但感动是一回事,接受是另外一回事。拿人手短,这份礼物真的太贵重了,贵重到戴舒同以后都会觉得他在亏欠你,他以后会不自在的。对于我们来说,要的不是礼物,而是你也把我们当做好朋友的心,把你自己融入到我们当中的心。如果你想让我们开心,就自己多开心一点,大家多在一起玩,这样就足够了,你理解我的意思吗?”   许琰不说话,沉默。   戴舒同从慌乱中回过神,赶紧凑过来,“对不起啊,许琰。我真的不是要拒绝你的好意,但是这份礼物真的太贵重了,贵到我会有心理负担。可能这点钱对于现在的你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六位数的东西对我来说真的很贵。你有这份心意我已经很开心了,我们要的是你把我们当朋友。你要是想让我开心,就多跟我们一起玩就好了,这些礼物什么的就算了。我不想让人觉得我们是冲着你的身份跟你做朋友……”戴舒同最后一句,声音很小,小到只有他自己知道。   戴舒同之前没有看过许琰受伤的表情,这次这件事真的让他有些手足无措,说话前后颠倒,语无伦次,急得头上都冒汗了。   “许琰,等你自己挣钱了,再给戴舒同买礼物也不迟啊。现在大家都还小,那么贵重的东西就算了。你的心意比什么礼物都强,真的。”毛竹也说话了,虽然第一句刚说完就被黄毛踩了一脚。   许琰似乎半天才反应过来,点点头。   看许琰同意了,戴舒同赶紧掏出许琰的卡跟销售小姐说要求退货。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销售小姐脸都青了,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不过许琰这张VIP白金卡想退货自然是没有问题,销售小姐一脸哀怨地帮他们办理了手续。   戴舒同拿着那张卡,眼睛滴流转了一圈,笑嘻嘻地递给了许琰,不过笑得有些邪,凑到许琰跟前,搭住他的肩膀,“我说许琰,大礼就算了,小礼物嘛,既然你有这个心呢,小爷我也不能不领情是吧。最近新出了一套游戏,可好玩了,一直没舍得买,怎样,你要不要一起玩啊?还有一套手办,做的可精致了,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话刚说完,黄毛就给了戴舒同一记白眼,不过里面都是赞赏,毛竹“切”了他一声,嘻嘻挪揄他。   许琰乖巧地点点头,“好。”   戴舒同一副奸计得逞的坏人模样,拍拍许琰的脑袋,“乖孩子,哥哥们没有白疼你。”   几个人又嘻嘻哈哈地开始转悠了,许琰的脸上是淡淡的表情,看着身边这几个人的时候,眼里的光晃动着,透漏着柔和。   走进颐都华庭   再醒来的时候,许琰觉得自己的身体要散架了,全身无力。动了一下却丝毫没有粘腻感,摸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是干爽的,已经清洗过。   愣了一下神,脸色通红地把头使劲埋进枕头里,突然觉得不对劲,猛地转头睁开眼,自己房间的紫色的流苏灯已经变成了黑白的花式吊灯,对面的立体电视的背景墙也由米黄变成了浅铜细纹。   这不是他的房间!   只慌了一秒就放下了全身的警戒,轻皱了一下眉头,深呼了一口气,不安也消散了很多。   因为这里,有好浓的林梵曦的味道。   扭头扫了一眼房间,暗色为主又与亮色相见,沉稳而不压抑,冷静而不失雅致。   自己现在在哪里?许琰依旧有些迷茫,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尽量不牵动几乎肿了的。看到自己□的身体,还有上面的痕迹,脸突然红了一下。忍着酸乏,看了一眼四周,只好走进浴室,拿了一件浴袍穿在身上。大大的浴袍显然不是自己的尺寸,长长的下摆几乎要没过脚踝,许琰现在顾不上这些,光着脚走出房门。   推开门出去,里面的装饰是自己完全没有见过的。这里不清苑!稳住自己瞬间的心乱,脚踩在厚重的深色花纹的地毯上没有一丝声响。   从走廊到楼梯,一个人都没有看到,许琰慢慢地下楼,尽量不牵动身上的酸痛。   看着空无一人的比清苑大好几倍精致高贵华丽雅致好几倍的别墅,许琰有些不安,心里隐隐的有了猜测,却又有些茫然。   事实是许琰没有看到别人,却有一双双眼睛从不同的角落,视线紧紧地盯在他身上。而我们的许琰毫不知情,况且要是这么容易被发现,他们都不用在这里混了。   大家目光传递信息,“这就是老大昨晚抱回来的小少爷?”   “看来是。以后要抓紧时间抱大腿,一定要好好巴结!”   “不巴结不行啊,因为他老大可是脾气坏了好久,我们这些不能请假溜走的人,受够压迫了,少活好多年啊。更重要的是老大昨晚的惊天壮举……”   “就是距离远看不清楚长相。”   一个爆栗,“小少爷只穿着浴衣,你要是这时候走进了,老大直接把你眼珠挖出来!”   阿东正暗自哀叹看不清楚,扭头对上了一个望远镜,靠!再往边扫视,靠!一排的微型望远镜。   原来都早有准备!都不告诉我!奈何我们的阿东在这里才呆了半年,原谅他的实战经验不足吧。旁边的苏译畅一个鄙视的眼神,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把自己的一个筒拆下来。   一个眼神过去:让你看监控就好了,非要过来凑热闹。   阿东一脸的谄媚,双手相合一个膜拜的动作,接过了单筒,一个哀怨的眼神:没办法,想膜拜真人啊!   大家目送许琰从三楼下来,白皙无暇的皮肤,平滑修细的娥眉,漂亮的大眼睛留意着四周,小挺玲珑的鼻子,粉嫩的嘴唇,小巧的下巴,果然是个清丽脱俗的精致小人儿,难怪老大这么着迷。   大大的浴衣裹着少年纤细的身子,白嫩的小脚踩在地毯上,每走一步就露出纤细的小脚踝,很是撩人。几个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少年下楼,拎起浴袍尾,以防自己踩到。微微低身的时候,大家看到了少年修长的脖颈,漂亮的锁骨,还有,老大印在上面的痕迹。   几个人额头上黑线了几秒,不用看也知道,少年白嫩的身上,肯定也布满了老大的草莓。彼此对视一眼,叹息。   耳朵里突然收到讯息,“撤!”   老大驾到,躲!短短几秒的时间,整个颐都华庭跟许琰下来的时候一样平静,现在是真平静。   画面先切回到昨天深夜,颐都华庭也进入了深夜,只有安晏和一些保镖时刻监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老大的车缓缓驶进来,安晏出门迎接。林梵曦半夜回来并不稀罕,可老大一下车,安晏都愣了一下,更别提那些保镖。   老大抱着一个只裹着床单,身上搭着老大西装外套的少年,少年在林梵曦的怀里睡的很熟。看少年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直接从床上抱下来的,衣服都没穿。   安晏的视线落在少年的脸上,一张清秀精致的脸,漂亮而不妖媚,清凉里透着一丝倔气,很美好的一个少年。突然感觉周身温度在下降,抬头对上老大不悦的眼神,安晏才知道自己的视线在少年身上逗留太久了,心里也暗自为老大强大的占有欲吃了一惊。   赶紧收回视线,跟着一起进了客厅,边走边吩咐身边的小橙给这位小少爷安排卧室。   “不用了,他住我房间。”   安晏脚步顿了一下,眼里都是惊讶,今天的心脏承受力又上了一个高峰。小橙的脸上直接是恐怖般的震惊,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安晏迅速恢复镇定,“您刚才说什么?”   “他以后住我房间。”林梵曦有些不悦地重复了一遍。   “是。”安晏脸上的表情很镇定,心里却也是骇浪。先不说住老大房间,一个“以后”代表的长久性就足够颐都华庭天翻地覆了。安晏目光无比意味深长地目送着自家老大抱着少年上了三楼卧室,那个整个颐都华庭除了老大自己,从来没有人进去过的地方。   半分钟,现在在颐都华庭的和现在不在颐都华庭的,只要是认可的颐都华庭的人,所有人都在半分钟内知道这个消息。   灯红酒绿,奢靡放浪,糜烂狂啸,这些人或睡或醒,或独眠或有人陪,或酣眠淋畅,或杯酬交错,或夜夜笙歌,人人不同,形态各异。只是所有人不管在做什么,在收到消息的一瞬间,史无前例的形态一致,身体瞬间像被人点了道,纹丝不动。那些从来都是冷静的人,那些经历过无数风浪的人,脸上同时出现僵硬。   知道安晏还不敢开这种玩笑,所以史无前例的默契,所有可以脱身的人,迅速赶回颐都华庭,瞻仰这个神奇的驾到者,不顾身后吃惊哀怨眼神。   而现在,所谓的守株待兔,就是指他们。   鉴于安晏多盯了许琰几秒就收到视线的横扫,大家决定,隐蔽观察,所以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所有人迅速撤离了,小橙也从厨房里走出来。只是许琰已经没有机会发现她了。   许琰下到二楼,看着延伸的走廊,慢慢地往里走。还没走几步,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琰儿”。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腾空落入了一个怀抱,抬头看到男人英俊的脸,心脏突跳了一下。   林梵曦抱起他,“以后不准光着脚乱跑”,口气是命令的,却没有生硬和冰冷。许琰并没有反抗,顺从的被林梵曦抱着。   被抱着上楼,每上一个台阶身体都会下沉一下,然后就可以感觉到男人有力的臂膀,脑袋在他胸前还可以感觉的到男人的心跳,稳健有力,让人安心,总觉得这样的男人,什么都做得到。这种被拥抱的感觉,这种整个人依靠别人的感觉,这种身体下坠有人挽留的感觉,好安心。许琰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林梵曦抱着他进了一个房间,许琰知道这是自己上午醒来的房间。身体被轻轻地放在床上,盖紧被子。   把他放倒在床上掖好被子,林梵曦摸了摸他的脑袋,亲了他一下,“以后不准穿着浴衣出去,不准让任何人看到,记住了么。我去拿衣服,等我。”说着,在少年额上落了一个吻,出去了。   自己的手下,自己怎么会不了解。许琰肯定早被看光了,这帮人,看来该好好教训一下。所有人都哆嗦了一下,后背发凉,不对啊,颐都的温度一直很温暖的啊。   初相识   许琰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不一会儿林梵曦就回来了,他把许琰的衣服放在床边,在他唇上落了一个吻,“我先去处理事情,琰儿收拾好了就下来吃午餐,好么。”看到许琰轻轻点点头,眼里没有厌恶,没有羞恨,虽然只是淡然,但是足够了。林梵曦心情很好,吻上他的唇,许琰没有反抗,林梵曦进去纠缠了半天,才不舍地退了出来。   看着林梵曦离开,许琰才垂下脑袋,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感觉很多东西变了,但哪里变了他又说不清楚。林梵曦是第一个这样亲自己的人,也是第一个对自己做出那种事情的人。他初经□的他开始不懂,不懂这样的自己,这样的心情,究竟算什么。   看着深蓝色的大床,有些茫然,周围的一切都是自己不熟悉的,有些莫名的不安。第一次去清苑的时候,心里只有无所谓,或许连无所谓的心情都没有。可是这次,变得让人不得不在意。不懂,到底哪里在变。   想不透,就不再想,许琰穿好衣服出了房门。下到二楼,终于看到了除林梵曦之外,第一个熟悉的身影,看护!看护笑着看着许琰,“您下来了,中午可要吃多多的哦,不然小屁屁可是要被揍的。”   第一次听到看护说这样的话,许琰有些吃惊,一下子红了脸。知道看护不是嘲弄他,可这样调笑的话语,这样的场景,就是让人羞愧。   看护笑了笑,今天心情不错就说了这样的玩笑。看护以前就随医生来过颐度华庭,后来在医院就一直照顾许琰。许琰习惯了这个人的照顾,林梵曦派人去拿许琰的衣服时,一并把她也带了过来。   昨晚林梵曦帮许琰清洗以后,用干净的床单裹着他出门。仆人看着林梵曦抱着睡过去(其实是昏过去)的许琰,眼睛都瞪的大大的,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少爷公主抱过任何男童。   看护也很吃惊,随即一个欣慰的淡淡微笑。琰少爷终于熬出头,再也不用受折磨,再也不用担心他受到伤害,所以才说出那样嬉笑的话。   许琰从楼上下来,看护陪在他身边。饶是有人陪,但是下到一楼的时候,许琰还是吃了一惊。   诺大的餐桌,只坐着林梵曦一个人,但是四周却齐齐的站了好些人,统一的西装打扮,一瞬间像是进了黑社会的老巢。在他下楼的一瞬间,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被这些男人盯着,许琰有一瞬间的僵硬,但随即放松身体,缓步下楼。   刚下到一楼,那些人齐齐地说了声:“小少爷好!”   许琰些微愣了一下,被一群女仆问候“琰少爷”和被一群男子齐刷刷的叫“小少爷”,感觉有很大不同,心颤了一下。   这里不是清苑,他自然也不再是琰少爷,他知道这意味着他的身份变了,但是真的变了么。小少爷么?许琰有些茫然,但是这个小少爷,把他和林梵曦拉的好近,不可分割。想起了第一次有这个称呼,是江倚楼想把他从清苑带走那天发生的事情。忽然觉得那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也是从那天开始,自己的路转了弯,一切变得不一样。   在许琰发愣的一瞬间,林梵曦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在他脑袋上宠溺地摸了摸,不顾周围人要掉下来的下巴,握住了许琰的手:“他们都是颐度华庭的人,以后有什么事吩咐他们就可以了。”   许琰看向不远处的人,面前的人年纪都不大,最大的估计也就四十岁左右,有好几个长的英俊出众,突然有种林梵曦用人是靠长相的错觉。   那一帮人也趁机好好地看了看眼前的少年,长的跟老大不是很像,不过倒是跟老大一样帅气。对于许琰的身份,林梵曦并不介意别人知道,这本来就是他自己的事情,根本不需要考虑别人的看法。大家一开始知道老大有个儿子的时候很震惊,后知道这个儿子就是老大搞不定的小情人的时候,更是感觉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不过大家很快就接受了,看昨晚老大的样子,就算所有人反对,老大也不会理会。几个人认真看向眼前的少年,少年的模样大家早已心知肚明,看是少年就在眼前,就这样看着他们,饶是在老大的手下备受摧残,心脏承受力大增,还是有些吃惊。   少年淡然的神情却不是毫无意识,透亮的眼睛没有任何杂质,也正是这种没有任何杂质的风平浪静,让他们有一瞬间要被吸进去的感觉,有一种洞察的光芒,似乎在衡量每一个人。   许琰一开始确实有些吃惊,但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时,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淡然,那种林梵曦曾经迷狂也懊恼的淡然。许琰就这样静静地看了周围人一遍,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连眼里的光波都不曾一晃,但就是让人瞬间有些毛骨悚然。这个少年身上的清脱之气,少了林梵曦的冷冽,却依旧让人心惊,他还只是一个16岁的少年。   果然是老大的儿子,一样的危险。   秦萧天不在,不然又要肯定自己的先见之明,第一次见这个小鬼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一个小恶魔(中性非贬义词),只是尚欠丰满。   大家很快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明白了老大为什么对这个少年这么特别,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这个小少爷让人不敢小觑却是无害,危险却不会刺伤身边人,心里有一丝算是可以用“欣慰”这个词来形容的心情。   安晏清早就吩咐过了,以后称他为小少爷,这个小少爷看起来模样不错,人也清透,叹息,这么标致脱俗的人,怎么就落入了老大的魔爪呢。难道是传说中的近水楼台先得月,肥水不流外人田吗!哀怨。   不顾身边人的心思的百转千回,林梵曦自顾自地拉着许琰的手入座,自己独霸一面,许琰坐在他左手边。一个眼神,四周的人也开始入座。与其让他们私底下观察许琰,不如让许琰认识一下他们,以后在这里生活也方便。   这些人要是知道老大把许琰请下楼不是为了让他们认识,而是为了让许琰更好地奴役他们,一个个不知道会怎样哀叹。   这个午餐就像是一个家族会议,入座的人,许琰只认识展清枫,所以他旁边的位置上就坐着展清枫。林梵曦的右手边是安晏,安晏也是面无表情,但是许琰直觉这个男人的面无表情与展青枫的完全不同。如果展青枫是冷,那安晏就是坏,面瘫腹黑。   所以展青枫旁边的肖然,看向安晏的眼神都是抓狂。能搞定肖然,唐卓自然也不是草包,但纵然金刚罩体,十八般武艺智勇双全,依旧被安晏摆了一道,虽无大碍,但是依旧让肖然恨得牙痒痒。   颐度华庭送去的嫁妆,更是让肖然怒火中烧,羞恨交加,有必要送媚药,润滑剂,套套,情趣用品,创药等送全套的吗?还千叮咛万嘱咐,这可是都是特效药,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效果特别好!效果都好到肖然都要抓狂了!   这顿饭林梵曦吃的很自然,许琰吃的很平静,安晏吃的很淡定,展青枫吃的很冰漠,除此之外的人,夹菜的手都有点晃悠。   老大您给别人夹菜,鉴于您之前给颐度华庭的震撼,大家就见怪不怪了,但是您有必要在给小少爷夹菜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吗?这样轻微的真正的笑,虽然浅了点,但让他们这些习惯老大冷酷脸的人只觉全身冰冷,心脏停摆。   所以没人敢看老大的眼神,不然更是直接石化。只能彼此暗送眼神,一再互相确认,抓紧时间抱大腿,能治老大的法宝已经从天而降了!   许琰的到来,让整个颐度华庭,变了格局,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当这个小主子风浪涌过千锤万击,最后在那片血海中一脸淡然又坚定地牵住林梵曦的手时,看着因为救老大白皙的脸上沾上血迹,看着这个妖艳的血色罂粟,在场的人都不自觉地想起了第一次见少年时的场景,和他很久以后才明白自己的出现曾引起的震惊。   嘴角淡淡的笑意,大家疲惫地撑起身子,依在一边,一声感叹,万物有缘,一切皆是注定。这个结局,他们并不意外,也许他们从一开始就明白,这两人终将缠绕不断,痛苦也无法忘记,恨也无法脱离,只能在彼此的心脏里,血液里,骨髓里,流淌着彼此的痕迹。林梵曦无法放手,许琰无处逃离,不得则灭,不死不休。   扭头望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坦然的微笑,拉住那个人的手。好在所有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自信,心底有着一个信念,或许不够清晰,却从未消失,相信一切都不是错过。幸福,终究会绽放。   谁是谁的谁   下午林梵曦有事出门,许琰就留在这里。他来颐度华庭的时候已经睡着了,对周围的样子完全没有概念。下午看着院里的景象,只觉清苑与这里相比,只能算是个普通民宅。   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大庄园,前后好几栋欧式建筑,最里面的拐角曲径通幽的地方,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古典小楼,虽然是冬季,但是仍旧郁郁葱葱,亭台水榭,小桥流水,饶是对环境没有要求的许琰,都觉得这里宁静而又优美的设计和建筑,让人心旷神怡。   颐度华庭里的各种设施都很齐全,运动健身,休闲娱乐,在这一片天地里,一应俱全。装饰一新的运动场地,铺展整饬的草坪,巨大的室内游泳池,天蓝色的装饰与蓝色的水波相应。   林梵曦住在这里,他手下好多人也都住在这里。虽然每个人在外面都有自己的宅子,但是全备的设施,一流的设计,在外边不是可以一起随意享用的。   这里只有阿东年纪跟许琰差不多,林梵曦怕许琰闷,就把话痨留给了他。阿东也不负众望,短短两个小时就把颐度华庭里的人挨个说了个遍,从年龄到经历,从职业到专长,从性格到爱好,要不是到了吃饭时间,他能把人家的私生活都抖搂出来。   不过阿东虽然话多,但说的都是一些住在颐度的人都知道的事情,通俗来说,就是给许琰上了一节颐度华庭常识普及课,隐秘点的话一句也没提。   阿东是安晏从孤儿院带回来的,许琰接他的话,轻声问了他的专长。阿东年纪虽然不大,但是计算机这方面很有天赋,对待防火墙很有一套,突破电脑防护,入侵系统,盗取情报,不知道黑掉了多少网站,是颐度华庭里的后起之秀。   许琰听着他一脸天然可爱的陈述,看着他手舞足蹈,淡淡笑了笑,真的是一个可爱的孩子。心里这样想着,忘记了自己比他还要小两岁。看着阿东,想起了戴舒同,那个唠唠叨叨的少年,想起了在英华的那些日子,那个无所顾忌的地方。   “我可以出门吗?”许琰窝在沙发里,并不抬头。   “当然可以。华庭里的人都是来去自由的,不过小少爷要是想出去,得带着保镖。我让阿齐跟着你,阿齐人很好的,虽然总是黑这个脸,但是是个好人。每次安晏罚我不准吃饭,阿齐都回偷偷送东西给我。”   正在忙碌的安晏鼻子轻抽了一下,有些想打喷嚏,但也只是一瞬间的感觉。安晏这个老狐狸(虽然他刚过三十),颐度华庭里什么事情他不知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只是想教训一下阿东,并没有真的想饿坏他,要不然两个阿齐都无济于事。   听着阿东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太久没有人在他身边说这么多话,许琰并不觉得烦,放松了身体,舒服的窝在沙发里,静静的听着。   林梵曦没有回来吃晚饭,许琰吃完饭依旧窝在沙发里。阿东又唠叨了很久,后来有事被人叫走了。身边突然安静了多,许琰有些不适应。   “您要不要回房休息?”看护问道。   许琰不说话,看护跟这个小少爷久了,也约略可以猜到他的想法。把电视打开,也不再说话,在一边陪着他。   表滴滴答答的已经晚上九点了,安晏听完颐度过来的回报,暗自叹了一口气,老大抓到这么个敏感的小东西,自己却没有学会怎么去照顾。   安晏走到正在跟人商量事情的老大身边,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坐在他对面的老板看到林梵曦的眼神变了一变,随即就听到他把剩下的事情都交给安晏处理,自己先回去了。老板一脸的诧异,刚想说什么,林梵曦已经走出了房门。   走进颐度华庭就看到安静地看着电视的许琰,林梵曦上前直接把人抱起来向楼上走。“琰儿以后都住我房间,以后也是你房间。我不在的时候琰儿就自己乖乖过来休息睡觉,知道了么。”   许琰整个人在林梵曦的怀里,身体感觉着逐渐上升下落中男人稳健的脚步,还有结识的怀抱。这种被人当珍宝一样呵护的感觉,许琰有一瞬间的迷蒙。   小橙说过林梵曦很晚才回来,让他累了就先回去少爷房间休息。小橙以为他不知道自己该睡在哪里。   可是他知道,他知道自己只可以去林梵曦的房间。但是那个房间,是林梵曦的,不是他的。   那个满是林梵曦味道的房间,那共处一室的暧昧,让人害怕。   他从来没有与林梵曦同塌而眠过,至少在他清醒的时候没有,也从没有在男人的身边醒来。   而现在,他们要住在一起,他要与这个男人共处一室,同卧同眠。   那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他不想跳。   感觉嘴唇被人咬了一下,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男人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琰儿走神了,在想什么?”   许琰感觉着男人上楼的脚步,感觉着男人的心跳,这种突然而至的安全感,让他害怕,让他觉得恐惧。   男人给的安全感,他不想要。   “我要睡客房。”   林梵曦停下脚步,看着怀里的小东西,看着他平静的脸,自己的脸上也没有一丝表情:“你以后都跟我睡,不想我也跟着睡客房就乖乖的。我们的房间就在前面。”   强硬的语气,不容置疑的眼神,一句“我们的房间”让许琰的心乱跳了一下,这样暧昧的词汇,这样浓缩在一起的亲密让许琰慌乱。   “我们什么事情都做过了,怎么,你还在害羞吗。”林梵曦的话不知道是无心的还是故意的,总之不管是什么,许琰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前闪过了林梵曦□的身体和含住自己分/身时的样子,耳朵一下子红了。   林梵曦看着红的都透了般的耳朵,心里一阵痒。忍不住俯身含住,咬了一口,换来的是许琰身体一抖,没有抑制住的一声“嗯——”。   林梵曦猛地抱紧许琰,几步跨过走廊踢开了门,把他压倒在床上,雨点般的吻就落了下来。   许琰感觉到男人的□顶在自己的大腿上,这种感觉好难受。林梵曦啃咬着他,按住他的身体不让他反抗,吻遍了他的身体。   许琰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天花板,看着眼前的吊灯,心里一阵空虚,仿佛周围发生的事情都不真切,连同自己身上的男人,连同那滚烫的吻,仿佛只是一个梦。   感觉着自己的□被一个温热包裹住,感觉着铺天盖地的灼热,许琰的心里像是被一种东西狠狠的揪住了,好难过。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在这样的快乐中痛苦着,身体越是快乐,心里就越是空虚,他想要抓住一个东西,好想抓住,可是无论怎么伸手,抓住的只有空气,只有虚无。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这个男人吗?他又究竟把这个男人当作了什么。   亲情,还是爱情,他真的分的清楚吗。   还是,只是一种含着恐惧和不安的依赖。   还是,一种对危险的本能在意。   猛烈的快感冲击着他,思维也在迟钝,终于一阵浪涌,身体就进入了舒畅的快乐中。眼泪,也随即滑落。   男人依旧在他身上落下一个又一个火热的吻,许琰的眼泪轻轻的,只有自己知道。等男人过来吻他的脸,那丝轻痕早已不见。   林梵曦喜欢咬着许琰的耳朵喃喃,“琰儿是第一个在这个床上做的人,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许琰闭着眼睛,唯一的感觉就是不真实,像是整个人被掏空了,被一个莫名的东西掏的一丝不剩。   林梵曦脱掉了自己所有的衣服,把许琰的双手搭在自己的脖子上,让少年柔软又清凉的双手,抚摩着一身的滚烫。   身上的汗水,咬着少年耳朵的“想听”,一次次的猛击,像是要把身体内所有的灼热,全部散在少年的身体里。   “琰儿,叫我的名字……叫我……”   “琰儿,叫我,我想听……叫我的名字……”   “我是谁?琰儿,叫我……”   一遍遍的问着,身下迷离的少年,娇艳的花朵,倘徉着欲染的光泽,缭绕动人。这样的宝贝,只能属于自己。   “琰儿,叫我的名字……”   许琰的眼睛,已经无法对准焦距,“林梵……曦?”   “我要一个字的……”   仿佛在思索着什么,这个少年眼睛迷离地晃动着,在男人依旧不停的撞击中,迷离着,不时呻/吟出声。   “琰儿……琰儿,叫我的名字……”   “曦……?”半天,少年微弱的声音才响起,带着迷糊,带着不确定,带着迷离,带着稚嫩,带着一个孩子全部的所有。   抱紧他在他的身体里驰骋着,凌晨早已过去,咬着少年的耳朵,感觉着他的颤抖,“琰儿以后都这样叫我,好么。你是我一个人的。”吻住他的唇,一遍遍摩擦,“我,也是你一个人的。”   话说出口的时候,林梵曦都不知道自己的说什么,只是本能的把心底的滚烫宣泄而出,好像只有这个少年,才扑的灭那雄起的大火,才浇的灭那燃烧到毁灭的占有。   一夜笙歌,谁也没有想自己究竟说了什么,谁也没有记自己究竟回答了什么,就这样结合着,身体交缠在一起。   许琰的眼泪,终究还是在听到那句“我,也是你一个人的”时,流了下来,心里被塞的满满的,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在男人的碰撞中紧紧抓住了男人的肩膀。   就这次,放弃思想,什么都不要追究,就此堕落。   这是他有意识时,最后的想法。   也是多年后回忆时,感觉与男人做的最真实的一次,尽管当时意识飘散,无所依傍,早已不知道发生着什么事情。   该拿你怎么办   一夜美丽到不真实的梦,阳光照射进来,搅扰了一场清梦。许琰感觉到自己身后一个结识的胸膛,腰上一个坚实的手臂揽着自己。   身体僵硬了一下,感觉到男人喷洒在自己脖颈上的呼吸,痒痒的。紧闭眼睛,昨晚的一幕幕断断续续的浮上心头,最后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做到什么时候才睡呢。   许琰不再动,他真的好累,整个身体都像是坠入了云里雾里。这个男人怀抱这么陌生,却又这么熟悉,仿佛一生等的,不过是这样的温柔。   可惜,这样的温柔,要不起。   闭上眼睛,好累,轻轻地呼吸着,又一次进入了梦乡。   林梵曦早就醒了,怀抱着这样一个小东西,根本不想起床。感觉着他的苏醒,感觉着他的入睡,他没有反抗,也没有脱离,这样抱着一个人的感觉,第一次觉得很安心。   表已经快指向十二点了,颐度华庭里的人,大眼瞪小眼,一个个面面相觑,都说不出话。   老大可是极少次睡到中午,更别提今天是老大生日。   彼此对视一眼,看来老大体力消耗过大啊……   林梵曦才不管楼下到底发生着什么事情,现在他只想要抱着许琰,让这个难得温顺的小东西,就这样安静的睡在他的怀里。   林梵曦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更别提抱着一个人安然入睡,但是现在抱着许琰,一切却都是那么自然,仿佛一切原本就是这样,一直这样,也将一直这样下去。   许琰也没有睡多久,背后传来的灼热视线和开始在自己身上游离的手,怎么可能让人安心。翻个身从男人的怀抱里挣脱出来,要起床。   林梵曦没有料到许琰已经醒了,早已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的人,已经忘记了自己不老实的手。   看到许琰坐起身来,白皙的后背上是自己留下的痕迹,脖颈处更是清晰可见。林梵曦的心情不错,一个大手把许琰拉回了自己的怀抱,翻身压了上去。   按住许琰挣扎的手,吻上了他的唇,许琰抿着嘴角,抵死不让探入。林梵曦皱了一下眉头,看着眼前的少年,半晌才从他身上下来,抱起他往浴室里走去。   两个□的人就这样进了浴室。林梵曦压着许琰的手,也不让他乱动,许琰也懒得反抗,任由男人放好水,把他放进浴缸,从后面揽住他帮他洗澡。   男人拿出牙刷挤上牙膏,塞进许琰的嘴里,慢慢的忙着许琰刷牙,自得其乐。感觉到许琰皱了一下眉头,放轻了手里的动作,以防不小心戳痛他。   感觉到林梵曦下身的□,许琰的身体僵了一下,林梵曦顺势在他后背上留下一串的吻。   感觉到许琰的逃离,林梵曦更是圈紧了他的身体,“我不会再要了,乖。”嘴里说着,手却没有停下来。   感觉到男人的手滑向私密的地方,许琰回头看向一脸专注的偷吃豆腐的人。感觉到许琰的视线,林梵曦抬起头,对上了许琰没有丝毫温度的眼神。   林梵曦的手,就这样停下。许琰的眼里没有丝毫的晃动,就这样直直的看着林梵曦,冷寂而又孤高,像是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东西,没有丝毫的情感。   许琰的眼神,林梵曦并不觉得可怕,心却觉得刺痛。仿佛一瞬间,两个人之前所有的亲密都只是一场浮梦,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   林梵曦的脸,也没有了表情,手从那个地方收回来,继续帮着许琰清洁身体,给他打上泡泡,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把那个冰冷的许琰,从这里驱逐。   林梵曦冷寂的脸,许琰也看在眼里,说丝毫没有感觉,只能是骗人。感觉到男人压抑着即将暴走的不快,不快不慢地忙着自己清洗,许琰也扭过头来,不再乱动。   空气中原本弥漫的粉色泡泡,已经在一瞬间化作了冰冷,在整个房间里留下压抑。   帮许琰涂着沐浴液,林梵曦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在把为人父没有做的事情,都在补回来。不会把许琰当作自己的儿子,但是一瞬间的想法也让他平息的怒火和刺痛,开始认真的给许琰清洗身体,就像他只是一个新出生的婴儿。   只是,心境,是怎么也无法回去。   这个人,只能是他的恋人,永远都是。   抱起他到花洒下清洗,水从上到下清洗着,一丝不苟。抚摸在他身上的手,已经不再是欲/望的。把两个人都清洗干净,给他裹上浴巾,林梵曦抱着身体还在酸痛中的许琰回到卧室。   把他放到床上,自己走到衣柜前,拿出衬衫开始穿。穿戴整齐,没有回头,径自开门出去。   就在林梵曦转动把手,拉开门的一瞬间,背后清凉的声音。   “曦。”   林梵曦感觉自己握着把手的手轻微的抖了一下,心里又痛又甜的感觉,让他有些难受。停下手里的动作,就这样一动不动。   许琰也一动不动,没有说话,时间就在这一瞬间停止了,无声无息。   空寂的房间,让人压抑。身后再没有任何声音传来,什么都没有等到,林梵曦的眼里都是复杂,失落,冷漠,痛苦,绝望,还是怒火,或许什么都有,又或许什么都没有。   拉门要走,身后的声音又在这个时刻响起,有些沙哑,却不失清脆;“生日快乐。”   林梵曦能清楚的感觉到心脏的跳动,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他听过,听过很多遍,不止一个人十个人百个人千个人跟他说过,但是只有这个少年的话,在心里滑过,留下伤,留下蜜,掀起翻天波浪。   回身走床边,俯身把坐在床中央的少年压倒在床上,密集的雨点就这样落了下来,带着狂暴,带着占有,带着侵略。   又甜又痛的滋味,是这个少年给他的,唯一一个让自己体验到这种感觉的人。林梵曦不知道要怎么控制这样的感情,他没有经历过,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做。只是疯狂的想把这个少年揉进自己身体里,想把他拆骨撕碎吃进自己的身体,好再也不用分离,这种膨胀无可抑制的感觉让林梵曦都要爆炸了。   这个少年,让自己一直以来的冷静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陌生的感觉,究竟,该拿你怎么办。   骄傲的人   男人的啃咬越来越痛,巨大的力量像是要把他撕裂,许琰一动不动的承受着,或许只有痛才可以让人清醒。   林梵曦终于停了下来,看着许琰的身上留下的无数的痕迹,斑斑驳驳。看着少年隐忍的样子,林梵曦的手穿过他的发丝,良久,起身去了浴室。   一场冷水浴,湿湿嗒嗒的男人从浴室出来时,许琰已经穿好了衣服,简单的淡蓝色针织衫,米色休闲的裤子,加上那张白皙清静的脸,整个人美的不可方物。   林梵曦看着眼前的少年,努力地看着,仿佛他下一秒就要消失不见。缓慢穿好衣服,牵着许琰的手,下了楼。楼下已经等候好久的人,目光直直的盯在姗姗出现的两个人身上。   坦然自若旁若无人的两个人,牵着手从楼上下来。许琰看到人群里一个他之前没有见过的女人也正在看他。漂亮的金色大波浪卷发,一张瓜子脸很是漂亮,一袭红色抹胸长裙秀雅又张扬,勾勒出迷人的线条。   她的视线落在许琰的身上,带着打量,带着思索,带着考核。就像许琰是一个商品,等待着评估贴上标签。   那个扫射过来的眼神,那个居高临下的眼神,许琰冷冷的接住了。回看她,不带一丝的感情,静静地,不低不鞠,骨子里的高傲一个眼神就暴露无遗。   电石火光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已经足够了。秦萧天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看到许琰跟着林梵曦向大厅走去,就走到女人身边,一个不羁的笑容:“一个魔鬼,不是吗。”   女人扭头看向秦萧天,漂亮的眼里都是笑意,纤细的手指抚在他的肩膀上,一个倩笑,“谁让他生活在地狱呢。”   秦萧天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在说过去还是现在?”   女人给了秦萧天一个不屑的眼神,转身走了。这时候不要命的阿东凑到秦萧天的跟前:“秦哥,又被北辰姐鄙视了?”   看着那张可爱的娃娃脸上欠揍的表情,秦萧天不顾自己的绅士风度,一个爆栗打在他脑门上,换来阿东的一声嚎叫,当然也不敢大声,只能泪眼朦胧,哀怨地瞪了一眼眼前的罪魁祸首。   生日会基本上每年都差不多,餐点,蛋糕,红酒,礼物,欢闹,从中午开始玩到晚上。自助烤是每年都必不可少的一项,林梵曦面前的餐盘里放了别人给他送过来的烤肉。   许琰消瘦的身体站在烤架前,认真的摆弄着,旁边的小橙不时告诉他烤肉要领。看着少年白皙的脸上认真的表情,林梵曦起身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盯着他手里的东西看。许琰感觉着男人压过来的重量,手轻微地晃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小橙愣了几秒,自动地退到了一边。林梵曦把下巴枕在许琰的肩膀上,就这样抱着他,完全无视周围人投过来的惊讶视线。   “放开我。”少年清凉的声音响起,带着拒绝。   林梵曦不为所动,直接咬上了许琰的耳垂,他知道许琰对这个很没有抵抗力,果然满意地感觉到少年轻微的颤抖,鼻尖蹭了一下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说道:“今天可是我生日。”   周围依旧喧闹却都竖着耳朵听的人,听到自家老大的这句话,下巴直接掉在地上,老大,你好幼稚。   不过更吃惊老大这种态度,从一个冰冷强势不可违抗的男人变成了现在这个说话竟然有些孩子气的人,居然拿生日做筹码来要挟别人,这还是自家的老大吗,大家心里的震惊,可想而知。   老大对许琰,真的是太不一样。这种让人无法忽视的转变让阿东手一下子不稳,叉子跌落在地上。随即几个人送他一记眼神:没见识。   阿东一边捡叉子,一边小声嘀咕:你们有见识,哼,还不是依旧一个个僵硬了,忘记了自己在做什么。   肖然回头看向自家老大,发现自家老大一脸平静甚至有些无辜表情时,盘子也差点直接松了手。不过有人在这个时候握住了他的手,从背后环住他。   大庭广众之下唐卓公然的举动让肖然突然炸了毛,抬脚就要踩他,被唐卓微微一下躲开了,依旧没有忘记在他身上偷摸一把,吃完豆腐一脸满足溜到一边了。   仿佛事情都没有发生,周围人心里震惊却依旧继续忙着聊天,喝酒,烤肉。   所有人都轻易地从这个插曲里退出变成了旁观者,而许琰却无法全身而退,男人轻柔的话语似乎还在耳边,带着丝讨好,带着丝哀怨,带着丝委屈。   许琰的心在那一瞬间慌乱了。他越来越不知道怎么跟男人相处,男人说出来的话也越来越不像他的风格,男人让人捉摸不透,至少让局内人许琰,开始不懂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男人究竟想做什么。   许琰的耳朵也不知道是因为林梵曦的啃咬,还是什么,总之红了。红的透透的,像是透过这个耳垂就可以看到不同的世界,林梵曦紧了紧禁锢着少年身体的双臂。   许琰不再搭理挂在自己身上的巨大动物,自顾自地忙着烤肉,一会儿动动胳膊翻肉,一会儿倾身去拿配料。许琰身体左右移动,林梵曦也跟着左右移动,自得其乐。   北辰看着眼前的一幕,眼里是玩味的表情。安晏端着餐盘走了过来:“怎样?”   北辰的眼里闪过一丝的担忧,对待安晏这样的人,掩饰是不必要的。她双手抱胸:“林梵曦就是一感情白痴。”停顿了一下,眼里都是冷酷,“要不然把请帖直接回绝掉。”   “怎么,已经认可许琰了?”安晏说了一个问句却不是疑问的语气。   北辰几不可查地轻叹了一口气,“只怕不认可他的只有他自己。”   安晏陷入了沉默,没有说出口的话,两个人都懂。看不懂自己的心,理不出自己的思路,人就会在泥淖中挣扎。   例行的活动是晚上去魅尚里潇洒,但是今天的林梵曦,没有那个心情,只安排手下人自己去玩乐,自己忙着不时自己动手吃许琰烤的各种东西。   林梵曦的生日是个让不少人有缝就要钻的日子,拉拢这个商业巨子的计划在这一天变得更加的迫切。那些等在魅尚里的人,怎能轻易就放弃了这个机会。所以当林梵曦决定不去时,肖然停顿了一秒,“老大,伍思科和好多商家都过来了,都在等你。”   “让他们等着。”   “您只要露个面就可以了,其余的事情都由我来搞定。”肖然恢复了他严肃的表情,一脸的认真宛如一个老谋深算的奸商。   林梵曦没有理他,径直坐到许琰的对面,晃着手里的高脚杯,透过酒红看着对面一脸水波不惊的少年。   看到老大喝了一口酒,放下了杯子,肖然面不改色地冲着一个地方打了一个手势。林梵曦出门要做的准备就这样安排下去了。   安晏走到林梵曦跟前,“克劳斯也来了,还送了您一份礼物。”   林梵曦的眼里,是嗜血的残暴,冰冷残忍,嘴角一个冰冷的笑意。   许久,挑起许琰的下巴,在他的唇上落了一个吻:“累了就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许琰没有回答,低头依旧安静地切着牛排。   林梵曦穿好衣服出门,安晏,肖然,秦萧天,展青枫,北辰,还有好几个保镖都跟在他后面,仿佛簇拥着一个王者。一群人穿带整齐,高大俊朗,仿佛在他们周围自动形成了一个气势强大的磁场,傲然地把他们笼罩在里,而把别人隔绝在外。   许琰抬头望向那个方向,目光停留了几秒。然后继续切牛排,只是现在多用了几分力才顺利地把牛排切好。安静地吃着,一言不发。阿东也有事情忙碌去了,陪着他的是看护和小橙。   许琰没有像昨天一样呆在客厅,而是吃完饭就回了他跟林梵曦的房间,窝在沙发里,看着根本没有看进去的电视,就这样发着呆。   好多事情开始涌上了心头,诺大的地方,只有一个自己,堂而皇之理所当然的生活在这里,却又毫无用处不尴不尬的生活在这里。   只能窝在房间,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不会做。被别人囚禁,也被自己囚禁。   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灿烂的灯光,仰视着深邃的星空,打开窗户,伸出手。看着自己纤细的手指,前后翻转,这双手,可以做什么呢。   弯曲了一下右手,弯曲了一下小拇指,它看起来已经与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了。但是骨里,再也不是原来的样子,无论你掩饰的多么好。   快半年了,身上的伤疤也已经看不到了,过去的生活就像是一抹烟尘被所有人遗忘了,蒙上了灰尘,没有一个人提起。   刻意淡忘的那些过去在今天看到那些人一起出门时,一下子涌上了心头。   或许只是本能的觉得,这些人,骄傲的不可方物,硬气的无法无天,傲视着世间的所有,仿佛他们想要的,世界都要让步。他们绝不会允许别人在自己的领地里放肆,也有足够的能力,握紧自己想要的,守护心爱的人,不受一丝伤害。   所以自己,是被遗弃的吧。   翻滚的波浪   许琰转身看表,已经十点多了,起身走出房门。颐度华庭里大部分重要人物都跟着林梵曦出去了,留下苏译畅和高启寻守着这里。   走进二楼的监控室里,里面的人看到许琰进来都吃了一惊。还没来得及作出什么反应,许琰就已经开口,“我来拿南州岛的录像带。”   “南州岛的录像带?这里也没有,我们也没有听说过。”一个看似是领头的人答到。   许琰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东西在他的放映室。”说着径直向一个房间走去。   那个人为许琰冰冷的视线暗自吃惊,同时快步走到他的面前拦住他,轻微的鞠了一躬:“这里没有您说的录像带。如果没有少爷的命令,这间放映室谁都不可以进去,请小少爷不要让属下们为难。”   “怎么,连我都不让看吗?”许琰的声音很平和,却让人觉得彻骨寒冷。   “颐度华庭的规矩,我们也只是按规矩办事,请小少爷原谅。”领头的声音不卑不亢,又何来的期待原谅。   剑拔弩张,空气中一下子变得压抑起来,这时候苏译畅和高启寻进来了,挥了一下手,那个人就退下了。   “小少爷要是想看纪录片,我让人选几部送到您房间里。这里有些杂乱,怕污了您的身子,您还是回房休息吧。”高启寻的声音不是请求,也不是命令,而只是陈述。   许琰看着眼前脸色平静的男人,眼里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复杂,随即转为平静,淡淡了说了一句,“我想放烟火。”一句话说完就走了,仿佛刚才的事情只是讨论中午吃什么般平常和简单。   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苏译畅有些忧心。高启寻转身看着领头,“不用等安晏回来了,自己去领罚。”   “是。”领头的男人颔首答道。这个小少爷,他低估了。他之前都没有来过这里又怎么知道哪个是林梵曦的放映室,他根本就不知道录像带放在哪个房间,或者根本就不确定到底有没有录像带。但是自己拦住了他,尽管没有承认,却暴露了所有的信息。   少年只是在赌。赌赢了。   只是赢的有些心痛。南州岛会寄那些人的录像带给被抓来的人的仇人或者家人,一个是为了交待任务的完成,一个是为了向家人索要赎金。   录像带在林梵曦的手里,所以他早就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那你究竟是谁,家人还是仇人?   眼里闪过痛苦和绝望,随即又变成了平静的湖水,波澜不惊。念头闪过了,就不再是平静。   颐度华庭里的人都还没有休息,叫上看护,小橙和小安,一起到院里放烟火。手里的烟火棒磁磁地燃烧着,烟火也在空旷的地方腾空而起,绚烂多姿。   一丛丛的烟火,一个个美丽的梦幻。   燃烧,释放,灿烂,辉煌,然后等待的就是熄灭和了无痕迹。   许琰的脸上都是平静,看不出心情。安晏知道这件事以后也轻皱了一下眉头。自己这边的事情也有些棘手,刚才林梵曦看到那个人时的反应还如在眼前,不仅是林梵曦,所有曾经见过杨木的人都吃了一惊,震惊中都没有时间理会太多。   克劳斯的礼物,分量重的让人无法承受。也许真的应该像北辰说的那样,拒绝请帖,但是现在,已经晚了。或许,拒绝一次,还有下一次,准备好的完美的计划,怎能就这样落空。   危险并不可怕,但是无法料知事情会向哪个方向发展的失控感,让人担忧。尤其是许琰,这个少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他完全没有把握。事情来的措手不及,甚至让向来冷静的安晏都有一瞬间的不安。如果没有许琰,事情很简单,但是老大对许琰的控制欲已经达到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深度,又怎会放开许琰。   但是眼前出现的男子,他又想怎样处置?萦绕在心里四年的结,是否能够解开。高傲如许琰,又怎会忍受这样的浑浊,他想要的纯粹,老大又该如何给。   不止安晏,所有人都很不安。事情的变化让人不知所措,甚至想如果许琰能晚两天出现在颐都华庭,或者根本就没有来,再或者许琰能简单点,呆傻点,事情会不会简单的多。   但是时间不能倒转,前后三天的时间,命运就这样冲撞到了一起。刚适应了一个波浪,另一个随之而来的浪潮迎面扑来。   许琰不知道那边发生的事情,放够了烟火,回到自己的房间。偌大的房间里没有一丝温暖,洗个澡就钻进被窝。   闭上眼睛,却怎么都无法入睡。只好就这样躺着,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像是在想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   夜越来越深,周围也越来越静,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夜里三点多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确定男人不会回来。   他留宿在了别人那里么。   许琰把自己裹进被子里,他喜欢被子把自己紧紧包裹起来,不留一丝缝隙,连下巴都埋起来,这样才有安全感。   心里好累,那个决定终究还是让他好疲惫,头好沉,好重,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梦中有人抱住了自己,把自己揽入怀里。许琰感受着这个人的体温,心里却是无尽的冰冷。梦也开始混乱起来,黑红交错,张狂而又狰狞,感觉到有人在旁边叫自己,头昏昏的,是谁呢。   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又把这个男人当作了什么,想要的东西,是否真的可以得到?就这样离开,是不是真的一无留恋。   为什么呢,会有心痛的感觉。睡梦中,落下一滴清泪。   林梵曦拂过他的泪痕,想着刚进房间时少年不安的睡眠和挣扎,看着睡梦中脸上的悲戚,心里堵堵的。   在我的身边,会让你这么悲伤吗?南洲岛的事情,放不下么。   那时不爱,又怎懂疼你。现在爱了,又该如何把你从泥淖里拯救。现在的自己,又拯救的了谁呢。   心烦意乱的林梵曦,轻轻的在少年的脸上落了一个吻就出去了。走进二楼西侧的房间,看着里面的摆设,抽出一根烟慢慢的吸着。   拿起床头柜上的照片,看着那人的笑脸,与昨天看到的人重合在了一起,连笑起来弯起的眼睛,都一模一样。   四年了,四年的时间怀念着一个身影,是眷恋,还是内疚?是真爱,还是心痛?   抽着一根又一根的烟,烟雾缭绕着整个房间,却绕不去心头的烦乱。   心结   许琰早上醒来,头好沉,好重,感觉后背的每个细小的毛孔都像被针扎过,酸痛难受。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果然有些烫。   他知道自己发烧了,每次后背有种被针扎过的感觉就是发烧了,大概是昨晚在外面玩的太久受了风寒吧。晕乎乎地支撑起身体到浴室里洗澡,冰凉的水冲洗着脸颊才让身体的温度降了下来。   房间里依旧是自己睡前的模样,男人昨晚没有回来。许琰穿好衣服下楼,看到小安正在往餐桌上摆放早点。   看到他下来,甜甜一笑:“小少爷早。”   许琰轻轻点头回应,看着只有一份的早餐,知道男人不在。淡淡的吃完早餐,穿好衣服要出门。   知道他要出门,小橙吃了一惊,赶紧去安排车。   “不用,我自己坐公交。”   “不行,从这里走到公交站牌要半个多小时,我让人去安排。”小橙说完就急忙转身走了。   许琰脸上依旧是淡然的表情,准备车么,不过是多个人监视自己罢了。   许琰耐心的等着,不一会儿小橙就回来了,笑着说都安排好了,脸上还挂着残余的轻微紧张。   “谢谢你。”看着她微喘的样子,许琰给了她一个风轻云淡的微笑。许琰白皙的脸上皎然的笑容,让小橙一下子红了脸,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说话也突然有了一些结巴,“不……不用客气。”   许琰没有多说话,起身走了出去。   车缓缓地在路上前进着,跟自己同一台车的,是阿东曾经说过的阿齐。阿齐果然总是黑着个脸,但是二十几岁的年纪,刻意板着脸装严肃,让人觉得有些可爱。许琰知道这个人很单纯,甚至要不是深色的皮肤,都可以在他的视线下红了脸。   许琰有一瞬间觉得,阿东那次之所以会提起阿齐时,是不是因为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呢。   车停在医院门口,江倚楼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看到他从车上下来就快步走到他跟前,看着他完好无损的样子,轻声舒了一口气,然后紧紧地把他抱进怀里。   许琰感觉着这个人的拥抱,一动不动的任由他抱着。许久,江倚楼才松开他,露出一个微笑:“戴舒同他们已经在学校里等着我们了。”   许琰轻轻的点点头,淡淡的一个微笑,像所有孩子应该有的表情,依赖,纯粹。看到许琰的微笑,江倚楼心里的大石更是落回了地上,但愿这个少年,再也没有伤害。   知道许琰来了,戴舒同直接奔过去扑到他身上。虽然只有三天没见,但是经过上次戒指事件大家关系突飞猛进的增长,戴舒同跟许琰在一起已经完全没有了顾忌。   拍了拍他的肩膀:“终于想起我们了?哇!这是什么?!手办啊,许琰你太帅了!”看着做工精细的足有二十几厘米高的杀生丸,戴舒同的眼睛直接笑到一起,“杀殿啊,帅呆了。”   看着戴舒同一身的兴奋,大家都哈哈笑了,许琰也淡淡的微笑。   一顿饭吃的很开心,这个组合已经组建多时了,以江倚楼这个孩子王领头的一群少年,青春,张扬,风卷残云,四处扫荡。   餐桌上一个不变的话题,就是许琰还回不回英华了。许琰已经在家休息了半年,那段时间什么地方都不能去,现在自由了,是不是可以回学校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许琰可以有更多的选择,但是英华这个地方,始终留着他的位置,还是期待着他的回归。   许琰轻轻的点点,“我会去的。”   一个声音换回一阵欢呼。江倚楼略微有些吃惊地扭头看许琰,总觉得他变了,但是又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变得不同。   许琰也迎上了江倚楼的视线,眼里很平静,却带着安抚的味道。江倚楼的眼睛里闪过担忧,眼神飘过总是若即若离的跟着他们的阿齐,终究什么都没有说,摸了摸许琰的脑袋。   吃饭的途中江倚楼接过一个电话,许琰看到他新买的手机就放到手里把玩,戴舒同他们也瞄着江倚楼的手机聊开了。许琰玩了一会儿还给他,江倚楼笑着接过,扫过一眼屏幕,瞳孔一瞬间放大,随即又恢复正常。   下午戴舒同他们还有课,江倚楼就送他们回学校,许琰也与他们分开,坐上了回颐度华庭的车。   江倚楼回到医院,跌坐在椅子上,终于明白了这个少年哪里发生了变化。开始有欲有求,开始表情丰富,开始体谅别人的心情,开始回应周围人的感情,开始过真正的生活,开始变得像一个正常人。   但是为什么,却比之前对什么事情都没有反映的少年,更加让人担心。拿起手机,看着留在草稿箱里的那条短信:“我想要南州岛的资料,尤其是他的老板。”   江倚楼疲惫地合上眼睛,原来那个心结,不止在自己心里,小有的心里也从未消散。这是第一次小有明确的找自己帮忙,但是这个忙,帮了会是什么结果,不帮又是什么结果。   庞大而又黑暗的南州岛,究竟怎样才能拨开云雾。许琰,你又想做什么。   回到颐度华庭,许琰依旧跟以前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而此时的颐度华庭,却陷入了一种许琰尚不明白的阴郁中,整个空气都弥漫着一层压抑。   许琰并不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现在有了自己的事情要做。回到房间,不停地上网搜索着,男人晚上没有回来,许琰也没有在意。   后背针芒在刺的感觉依旧没有减少,许琰从楼上下来到小药房里找退烧药。摸了摸发烫的额头,吞了药把自己捂进被子里发汗。   颐度华庭里的迷雾并没有缭绕多久,许琰就明白了。在看到进来的那个男子,在看到陪在男子身边的林梵曦,什么事情都有了答案。   林梵曦走进大厅,看到许琰从楼上下来,几步走到他跟前,摸了摸他的额头:“琰儿发烧了?现在好了么?有没有看医生?”   男人的手凉凉的,很舒服。许琰并没有躲开,看着男人眼里的紧张,轻轻地回答:“已经没事了。”   林梵曦的神色松了一下,又有些训诫,“医生要做检查琰儿就要乖乖的做检查,知道么。下次不准搪塞说没事。”   许琰轻微的“嗯”了一声,余光扫过旁边脸色写着吃惊的男子。收回视线抬眼看了一眼林梵曦,又看了一眼厨房。   许琰转身向厨房走去。林梵曦看着他的身影,半天没动。   猫   沉甸甸的礼物   许琰走进厨房,小安看到他就端给他一盘点心。颐度华庭里有一种绿色的小方块点心,是这里的拿手小吃,清凉又不油腻,许琰也很喜欢。   在厨房品尝了好几种小安做的点心。这个也不过二十几岁的小姑娘一直盯着小少爷表情的变化,看到他轻微的点点头,马上就笑了。   从厨房里出来时客厅已经没有人了,许琰端着自己的小餐盘,慢慢地上楼,一如往常。   回到房间坐到电脑前,才终于身体后仰依靠在靠背上。那个男子,二十四五的样子,白皙精致的脸庞,漂亮的桃花眼,挺立的鼻子,粉色的嘴唇看起来很是诱人,完完全全的龚心的放大版。   只是这个人没有龚心的乖戾,没有他的张狂,是与龚心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一双小鹿似的眼睛警觉地看着周围的场景,带着一丝茫然和困惑,看向林梵曦的眼神,带着不安和依恋。这样单纯的一个人,这样小鹿般的性格。整个人像是一个纯洁的易碎物品,带着丝惶恐,又带着倔强。   如果这个男子,只是一个少年,许琰也许会淡然,至少不会像现在觉得心里堵了一大把棉花,钝刀戳刺。但是这个龚心放大版的男子,他的年龄,他的秉性,林梵曦看向他的眼神,所有的所有都指向一个答案。   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许琰紧闭双眼,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或许如果没有那晚监控室的事件,他会痛苦会煎熬会不知所措,甚至会绝望。但是现在,内心早已有了主意的少年,已经不再在意那个男人究竟想做什么了。   如果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你的事情,我也不会在意。   拿起一块糕点放到嘴里,感受着那丝清凉,直起身体,继续在电脑前忙着。   林梵曦把那个男子带到二楼西侧的房间,男子跟在他后面,看着陌生的摆设,有些困惑。扭头看到床头柜上的照片,身体一下子僵住了。慢慢的移动脚步,拿起相框,看着照片里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愣住了。   扭头看向男人,男人抽着烟,吐出烟雾,声音带着丝沙哑,“他就是杨木。”   男子有些吃惊,半天才回过神,看向照片里的那个男子,一样的脸,一样的微笑,男子有一瞬间觉得那就是自己。   可是,他没有一丝的印象,对自己,对这个男人。   或者说,他从一年前,就失去了对之前所有事情的记忆。   那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就是自己?男子有一瞬间希望那就是,就是那个男人念念不忘的人,就是那双灼热的视线注视着的人。   林梵曦掐灭了烟,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吧。”   男子略有吃惊,随即点点头。答应他来,就该想到这样的结局了吧。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有种莫名的情绪在攀升。   第一次见男人,是在魅尚豪华的包厢里,那天是男人的生日,克劳斯要过来祝贺,也带了自己。   不喜欢喧闹的地方,但是无法违抗克劳斯。出了车祸是他救了自己,让自己读书,把自己安顿下来。   等在包厢里的有好几个商家,不停的互相交谈,一个名字总是出现:林梵曦。克劳斯扭头看向男子,一个洒脱不羁的微笑,眼里却都是算计:“苏晴,林梵曦就是今天过生日的人。”   对于一个大男人过生日,而且弄得这么隆重,苏晴很不以为然,却没有说话。包厢的门突然开了,一个年轻的男子进来招呼大家,面无表情的脸上是与年纪不相符的沉稳。   苏晴的眼睛在他的身上飘过,没有留下痕迹。男子跟大家打完招呼,站在门口随即一个请的手势。   大家的视线已经都集中到了门口。随后进来的人,让苏晴愣了一下。男人黑色的风衣,冷酷英朗的面容,眼里是高傲不屑和冰冷,环视了一圈,仿佛帝王巡游,睥睨众生。   男人修长有致的身材,英俊却毫无温度的冷寂神情,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酷气息,像是一个随时会爆发的野兽,等待着嘶吼,等待着猎杀,在他周围形成了强大的气场,隔绝众人,使人不敢靠近。   男人后面跟着好几个人,一样的模样朗削,带着不可抗拒的气魄。这群人的进入,让整个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变了。   商家们只愣了半秒就都起身迎接祝贺,对于一出场就摄人心魄的林梵曦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但是苏晴的视线却无法从男人的身上移开,危险却致命的吸引力,让他已经听不到耳边的声音了。   那双不可一世的眼神,那个危险强势的气场,让苏晴的心轻颤了一下。男人犀利的眼神扫过他,对上男人的眼神,苏晴的心更是急促收缩,身体也不自主地轻微哆嗦了一下。   他看到男人的眼神也在瞬间发生了变化,带着震惊,带着不可置信,带着质疑,带着疯狂。   不理会周围人的话语,男人的眼神直直的落在他身上,一动不动,像是要把他看穿看透,炙热的眼神都可以在他身上烧出一个窟窿。   被男人这样看着,苏晴有些不自在,脸一下子就红了。周围人的视线也随着林梵曦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更是让他难堪,耳根都红透了。   林梵曦看到苏晴红透的脸,脸上的表情也变了,仿佛一个一直找寻的东西就在眼前,却不敢伸手去碰,怕这只是一场梦境。   看到林梵曦脸上出现了从来没有见过的犹豫不决,包厢里一下子静了,所有人都看看林梵曦,又看看克劳斯身边的年轻人,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游离。   之前没有注意,现在看着这个跟龚心一样脸蛋的年轻人,心里也大概有了谱系。果然林梵曦喜欢的是那一类的男子,克劳斯这次的大礼,可真是送到了点子上。   谁来拯救   之前没有注意,现在看着这个跟龚心一样脸蛋的年轻人,心里也大概有了谱系。果然林梵曦喜欢的是那一类的男子,克劳斯这次的大礼,可真是送到了点子上。   克劳斯的势力主要是在欧洲,在国内也有生意,却一直被林梵曦打压。两人向来不和也不是空来风,这次居然出现在魅尚让很多人吃了一惊。大家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次估计想用这份大礼,分一杯国内的羹。   伍思科的视线也在几个人之间游离,看到安晏的眼睛里都闪过吃惊,心里也吃了一惊,看来事情不是一个男/宠那么简单。   旁人觉得克劳斯要靠讨好林梵曦来分一杯羹,伍思科却很不以为然,他很清楚克劳斯的实力。克劳斯表面上看只是一个生意人,做的是正常的买卖,但是本质却是走私军火,实力根本不在林梵曦之下,在黑道上的势力甚至超过了林梵曦。不然以林梵曦的性格,克劳斯根本不可能在国内站住脚,更别提做生意。   在座的人视线四处飘,各怀心思。克劳斯突然轻咳一声打破了静寂。林梵曦回过神来,看向克劳斯的眼神都是嗜血,克劳斯倒是无所谓地回看他。   电石火光,肖然的声音打破了这里的压抑:“今天是林少的生日,承蒙林少看得起,各位也肯赏光来魅尚一聚,肖然深感荣幸。肖然为各位准备了娱乐活动,还请各位玩的尽兴。”   肖然一个手势,从另一个门里走出来好几位模样俊丽的男女,各位商家的口味魅尚自然是了如指掌,安排的伺候也顺水推舟。   肖然请林梵曦入座,一个手势已经有一个模样清秀的小官过来伺候。林梵曦摆了一下手让那人离开,眼神依旧停留在苏晴的身上。   苏晴已经被这样的视线盯了好久,不自在地看向克劳斯求救,哪知克劳斯完全把心思放在了身边妖媚的女人身上,手已经伸进了女人的裙子里,换来女人的一丝娇嗔。   这样的场景让苏晴更是尴尬,一个娇媚的女人也走到他身边开始摩擦他,苏晴紧张地挥开那个女人,女人不为所动又继续往他怀里蹭。   这个时候一只手一拉一带,让自己脱离了女人的拥挤却坠入了另一个怀抱。身体被人拦腰抱住,苏晴不安地抬头,看到了男人满是复杂的眼神。   苏晴看着眼前英俊的男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却带着不可违抗的强势,犀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柔情,让苏晴的心砰砰乱跳。   男人的脸越来越近,连呼吸都感觉的到,苏晴慌乱把头扭向了一遍。男人皱了一下眉,把头搁在他的脖颈处,低沉沙哑而又性感的声音,就从脖颈处蔓延开来:“杨木……”   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苏晴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原来自己不过是别人的替身,透过自己,他不过看的是另外一个人。   苏晴的心一下子被刺痛,开始反抗。却被男人一个大力紧紧地压住,抱着他坐回沙发上,苏晴被他带的正好坐在他的腿上。男人的力气好大,环抱着他的身体,连同自己的双臂也禁锢在了里面,力气之大让他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男人的头抵他的脖颈,“不要乱动,我想抱着你。”   男人低沉又夹杂着痛苦的声音,让苏晴一下子安静了。这个男人,很爱那个人吧,那个叫杨木的人。   心里酸涩,却不再反抗,就任由男人这样抱着他,一动不动。   周围人都在做着各自的事情,飘忽的视线却从没有从他们这里移开。看到林梵曦依恋地抱着那个人,都吃了一惊,随即很识趣地揽着怀里的小人儿去享受春宵,只是出了门不忘安排手下调查这个男子到底是谁。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苏晴的眼前闪过的是克劳斯出门前看向自己的眼神,那种事情按照他预定的方向发展的满足感和不要违抗的命令神情。   苏晴的心痛了一下,不安涌上心头。   男人就这样抱了他好久,这个姿势苏晴不喜欢,一直想反抗,却又抗不过男人的臂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松开了他。苏晴慌乱的站起身体,挣脱男人的怀抱,不安地看着男人。男人的眼里夹杂着一丝痛苦:“我们回去吧。”   苏晴皱了一下眉头,不懂男人在说什么。   “跟我回去吧,杨木。”   苏晴脸色一下子变了,心像是被人重重地戳了一下,那个紧紧的拥抱,那份不舍的感情,根本不属于自己。   一向温和的苏晴一下子奋力反抗:“我不是什么杨木!我叫苏晴!苏晴!”   男人的眼里闪过一丝受伤,更是让苏晴的心痛的不可抑止。   随即男人的眼里染上冰冷,没有了一丝温度:“克劳斯把你带过来不就是要送给我吗?你没有选择。”   说完冷酷地走出了房门,与刚才温和地抱着自己的人,判若天地。   苏晴呆坐在沙发里,克劳斯把自己带过来真的是这个目的吗?所有那些商家自觉的退出去,他们都是这样想的吗?   苏晴捂住双眼,泪水就顺着指缝流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林梵曦走出房门,安晏从不远处走过来。林梵曦的脸色很不好,但是安晏还是把颐都华庭的事情说了:“小少爷去监控室里拿南洲岛的录像带,没有拿到。”   林梵曦眉毛皱了一下,没有说话。安晏继续说道:“他已经知道您没有及时去救他,心里可能有些难过。”   林梵曦的眼里闪过复杂,走出魅尚,直接回了颐都华庭,看到许琰睡梦中的挣扎,心里也堵堵的。   楼下的安晏靠在墙壁上,双手抱胸。高启寻走过来,站在他旁边,目光也扫过楼上,“怕是小少爷心结难开。要不要告诉他?”   “没有做的事情,说了也没用。”安晏冷静的回答。   许琰的身边一直有保镖跟随,当他被人抓走的时候,林梵曦很快就得到了消息。调查出人是南洲岛,颐都华庭就跟那里取得了联系。   见林梵曦对清苑的那个人很上心,眼神闪过的不是恨,安晏猜测林梵曦只是想教训一个他。既然是想教训一下,必然不舍得人受伤,安晏早已吩咐下去,把人都选好了。   南洲岛依旧按照自己的方式运作,却不敢让人受致命伤,更何况许琰只是囚禁在一个小分区里,稍微留情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皮肉伤,一点都不会少。   如果当时没有程浩禹,在许琰身边的一定是颐都华庭的人。只是阴错阳差,许琰没有得到拯救,林梵曦也没有下令拯救。   安晏在许琰来颐都华庭的那晚就已经认出了少年。看着老大强大的占有欲,看着他与众不同的关注,心情一阵复杂。   事情终于走到这一步,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为谁改变   颐度华庭最近都是在起伏中度过。林梵曦的生日,过的跌宕起伏,一波多折,原本大好的礼物,也变得棘手。   林梵曦凌晨才回来,看了看少年,又出了门。天已经大亮了,展青枫跟着他一起去了墓地。看着墓碑上那个人依旧不变的纯真笑脸,点燃了一根香烟。   林梵曦并不喜欢抽烟,可是最近,他已经连抽了好几根。   “事情办的怎么样?”   展青枫依旧是那张冰山脸:“DNA不同,不是同一个人。但有血缘关系。苏晴是杨木小姨的儿子,一年半以前全家出了车祸,只有他活了下来,救他的人就是克劳斯。脸部受损,局部做了整容,失去了一年前的记忆。”   虽然脸部是做局部调整,但是克劳斯居然按照杨木的样子给苏晴做整容,让林梵曦的眼神阴暗了一下。   揉了揉眉心,“克劳斯没有跟他联系吗?”   “联系了,交待他留在您身边。”   林梵曦在墓碑前站立了很久,风扬起他黑色的风衣,带着丝落寞,带着肃杀。   走进偌大的房间,看到里面受伤小鹿般的苏晴,一样的面貌,一样的体形,甚至脾气都有几分像,这个人,跟四年前的那个人重合在了一起。   林梵曦甚至有一瞬间觉得回到了过去,回到了两个人的过去。眼前的男子,有着与杨木相似的血液,林梵曦的心里晃动着不明的情绪。   没有保护好杨木,或许该保护好这样男子,从克劳斯的地狱里。   那个如月的夜晚,他从车里出来,杨木穿着白衬衫已经等在了门口,夏初的风扬起他的衣角,那个人就站在风里,皎然如月。   看到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林梵曦向他伸过手去,杨木微笑着牵住,淡淡的笑了。却突然间猛的大力一推,林梵曦重心突然不稳倒在地上,随即感觉到杨木压倒在自己身上。   隐匿的qiang声。   血腥味一下子蔓延开来。   周围的保镖已经开始行动。林梵曦的瞳孔突然间张大,翻身抱住那个消瘦的身体,手哆嗦了一下,惊慌地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痛苦却含笑的眼睛。   杨木的手颤颤巍巍地伸出,想要抚摸那溢满紧张和痛苦的脸,却失去了力气。林梵曦紧紧的握住他的手,紧贴在自己的脸上,抱起他就要去医院。   那从来都是阳光的神情,那从来都是微笑的脸,依旧是安抚的笑容,却笑的很辛苦,轻轻的摇头,微弱的声音:“你……要好好……的。……爱……你。”   凑到耳边才勉强听得到,微弱到几乎没有的声音,慢慢这样消散在风里。林梵曦握紧他的手,拼命地叫他,却再也得不到一丝的回应。   双腿跪在地上,抱紧了怀里的人,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就这样倒在了自己的怀里,看着蔓延的血液在衬衫上开出妖艳的花朵,看着那个总是灿烂笑容的脸就这样消散,心被万刀穿过,痛的铺天盖地。   无助,痛苦,绝望,悲痛,所有的情感几乎要击垮他,在风中抱着那逐渐冰冷的身体,凄凉,苦涩,把整个世界撕碎都无法填平心里的恨。   狰狞的夜晚,恐怖的狂夜,就这样在黑暗中死无葬身之地。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报复和扩张,黑暗势力,林梵曦需要更多。毁灭,恨,毁灭。想要毁灭,就要有更多的力量。   恨支撑着,麻木蔓延着。恨意难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身边开始养着少年,空虚的生活,空壳的自己。慢慢的势力在膨胀,清苑里的少年也越来越多。   一转眼,四年,漫长,又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那残狞的一夜,似乎还在眼前。   无法忍受,心爱的人就这样在自己的怀里消散,为了救自己,就这样破灭。无法原谅,没有保护好他的自己,无力的自己。   心像一个结,盘根错节,缠绕不休。回想起过去,心烦意乱,林梵曦很少喝酒,今晚却喝了很多,安晏就让他住在了宾馆。   或许是男人的伤痛让苏晴心痛,或许是没有人可以拒绝,用情深,也伤的重。总之不管怎么样,天亮的时候,苏晴答应跟林梵曦一起回去。   然后就发生了许琰在客厅看到他们的那一幕。   杨木看着男人几步走到少年跟前,抚摸着他的额头,那种带着珍惜带着怜惜的手,那威严却满是心疼的语气,让这个冰冷的男人在一瞬间显得柔和。   如果抱紧自己的是失而复得后被抚平的伤痕,那眼前的少年,就是伤痕抚平后整颗心都要送给的人。   林梵曦对少年不一样的关心,让苏晴心里暗自有些惊讶,思量着这个少年到底是谁。听到他走向厨房时,仆人称呼他为小少爷,吃了一惊,感叹林梵曦居然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时,轻微地松了一口气。   同时皱了一下眉头,暗自懊恼,自己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松了一口气。   晚上林梵曦回到房间,抱住正在电脑前忙着什么的许琰,嗅了嗅他身上清凉的味道,那些狂乱,那些痛苦,那些放不下的纠葛,仿佛就在这样的清凉中被抚平了。   抱紧了他,“琰儿在做什么?”   许琰抬头看他,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沉默了几秒:“曦,我想回英华,可以吗?在这里没有人陪我,而且我已经答应戴舒同他们了。”   林梵曦吃惊的看着怀里的少年,第一次听到许琰跟自己说了这么多的话。这一次说的话比之前跟自己说的所有话还要多。而且从只说单词,变成了现在长长的一串句子。   仔细看着他,想看出点端倪,但少年的神情并没有在自己的打量下发生一丝的变化。看着少年平静又带着一丝请求的眼神,不忍拒绝。   把他抱紧在怀里,“但是不能住宿,要每天回来。”   许琰在林梵曦的怀里点点头,眼里不是温顺,而是冷漠,被掩盖在那长长的睫毛之下。   闻着少年特有的味道,林梵曦的心痒痒的,手开始在少年的身体上摩挲。吻也沿着脖颈下落,带着迷离痴恋的味道。   许琰抬起头,身体拉开一点距离,略带无辜的看着林梵曦,仿佛他做的是一件坏事。轻柔的声音,像所有委屈的孩子都会向父母撒娇,“我发烧了。”   林梵曦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一边抚摸他的额头,一边仔细的打量他。这个少年今晚真的变得很不一样,他变了,变的对周围有了反映,变得开始像个孩子,变得依赖他,变得丰富了,变得有了更多的表情。   看着不一样的少年,感觉着他略带委屈的声音,林梵曦的心里软了一下,来日方长,何必在这个时候勉强他。   抱起他的身子,走进医护室里。医生给许琰量上体温,拿了退烧药,嘱咐了一些事情,林梵曦才又抱着少年上楼回卧室。   “以后生病了就要及时看医生,知道吗。不要让我担心。”   许琰感觉着男人抱他上楼时的小心和有力的拥抱,轻轻地合上了眼睛。喜欢男人抱他上楼的感觉,那种被珍惜的感觉,好安心。放纵自己沉睡在了男人的怀抱里,或许以后没有什么机会感受这种温暖了吧。   林梵曦也喜欢抱着他上楼,从第一次抱着他上楼开始。那种被少年依赖的感觉,很美好。看着他安静温顺地躺在自己的怀里,看着他白皙的脸,看着他毫无防备的样子,心里一阵悸动,低头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少年没有动,依旧安静地伏在他的怀里。抱着他回到卧室,轻轻地把他放在床上,洗了个澡,嗅着少年特有的味道,从背后抱紧了他,一夜安睡。   为谁痴狂   既然林梵曦已经答应了他回英华,第二天许琰就要去学校。离放假虽然不过剩一个月的时间,但是许琰已经不想等到下学期了。   醒来的时候,男人已经起床了,浴室里的水声还可以听得到。许琰穿好衣服,走到客厅。   林梵曦的房间就像是套房,除了卧室,书房,还有客厅。不一会儿男人从浴室里出来,看到空着的床,走向客厅。   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只穿着浴袍的男人,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膛,野性而又性感。男人走进他,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像不烧了。”   许琰嗯了一声就向浴室走去,不理会男人眼里的炙热。林梵曦看着他消瘦的身体,嘴角一个轻轻的弧度,这小东西,开始有脾气了呢。   在许琰的要求下,林梵曦只派了一辆普通的车送他去上学,却没有答应他不让人跟随的请求。许琰并不在意,原本就知道男人不会答应,只要没有人明目张胆跟着他的就可以。   再一次踏进英华的门,时隔了太久。这次的自己,不知道可以呆多久,但是不管多久,在这里的日子都是那么美好。   原来自己已经上高二了,深呼一口气,在老师的带领下走进教室。听完老师的介绍,看着陌生又熟悉的面孔,一个淡淡的微笑,“大家好。”   整个教室里的人愣了一下,首先是为许琰帅气的淡然的微笑。清丽的不可一世,美丽而不娇媚,淡然,清透,日月清辉,清风徐来。   其次是许琰的那句“大家好”。记忆中那个沉默的少年,那个对谁都没有反应的少年,就这样倾洒地站在讲台前,微笑着对所有人打了声招呼。   回头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许琰的笑只是云淡风轻,却万花丛中摆柳抚杨,别有一番轻素。   许琰或许都不知道自己从来都缺少表情的脸,一个淡然的微笑会是什么样的效果。不管他知不知道,他的出现,已经在别人的心里掀起一阵风潮。   戴舒同和黄毛虽然有所习惯,但是看到那个不一样的许琰的时候,还是些微有些吃惊,同时也为他的改变高兴。   老师刚走,戴舒同就溜到最后一排跟许琰坐在一起,眼里闪动着兴奋的光芒:“没想到你说回来就回来,速度是这么快,真是帅呆了!”   许琰静静的看着这个小伙伴,眼里的透亮也晃动了几下。   下课后不时有同学过来给许琰打招呼,许琰俊秀的容貌,平和的表情,淡然的气质,失而复归的行踪,让他在学校里人气暴涨,刚一天的时间学校里就盛传高二(1)班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王子。   戴舒同他们暗自感叹,这真的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王子般人物啊。   校园的生活总是让人很放松,年轻的小伙伴们,同龄一起的快乐生活。许琰想起程浩禹,那个总是在困苦中拯救自己的人,那个总是把后背给自己依靠的人。那个,没有在让自己在南州岛死掉的人。   心里苦凉了一下,能救自己的人冷眼旁观,无法拯救自己的人却拼尽了性命汗泪交加。   回想起自己生病时围绕在自己床边的人,想起那些为了让自己活下来不懈呼喊的人,回想起所有执着的让自己过得快乐的人,回想起所有给了自己关爱的人。   以前不懂,以前无视,现在能做的,就是救赎,救赎曾经肆意放弃的自己,救赎那份亏欠,对自己,对别人。   许琰不再住宿,从英华到颐度华庭需要四十分钟的时间,不算近的距离。早上要赶上课,就需要早起,他甚至希望路程可以更久一点,久到这样的路程要剥夺自己的睡眠,不知道那个男人,最后会不会妥协让自己住宿。   回到颐度华庭,男人还没有回来。吃完晚饭,看到林梵曦和昨天见到的男子一起回来。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个场景有些刺眼。   不理会内心的酸楚,淡淡的看向走进自己的林梵曦。林梵曦走到他跟前,捧住他的脸,在他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眼里溢着宠溺,“今天在学校过的怎么样?”   林梵曦眼里的宠溺让许琰的心颤了一下,有一瞬间的晃神,却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男人明明已经知道自己在学校发生的事情还问。看着他,淡淡地回答道:“大家都对我很好。”   林梵曦今天的心情明显还不错,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眼里的光亮也很明显。许琰不再看他,略过他的身体,看向他身后的那个人男子,明显的在那个男子的眼里看到了吃惊和敌意。   许琰的眼神看不出变化,心里却都是冷寂。你想要,我可以送你。   注意到许琰的视线,林梵曦扭头看了一眼苏晴,又看向许琰:“他叫苏晴,以后也会生活在这里。”   苏晴收起连自己都不明白的心情,有些尴尬的跟许琰打了声招呼,许琰也回了他一声,一切都看起来风平浪静。只是在一边的安晏,在看到许琰看向苏晴时一瞬间的眼神,心里闪过忧虑。   这个少年,眼底的决绝,是想放弃老大么,你想把他拱手让人吗。可是加之于身上的万千宠爱,已经成了你的枷锁,怎能轻易脱离,想逃,想放,逃得了,放的掉吗。   只怕天涯海角,他都会把你抓回来。   林梵曦看着少年清秀的脸,让医生过来给他检查身体。知道少年已经不再发烧才放下心来,眼底光亮晃动。   林梵曦想直接把人抱回房间,看到许琰的眼神,又放弃了。许琰不喜欢在被人面前被抱来抱去,他又不是女人,不要一走路就被人公主抱。   林梵曦把人半拉着回了房间,进门就把他按在墙上一阵亲吻。密集的吻落了下来,带着疯狂,带着占有,带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   林梵曦撕开他的领口,啃咬着他的锁骨,手也伸到了他的衣服里。许琰挣扎着,知道逃不脱,也放弃了。   林梵曦把他抱起来踢开卧室门,压倒在床上,撕扯着他的衣物,一路在他身上吻着。   许琰的呼吸也变得不稳,却依旧淡淡的开口:“曦,我想要程浩禹,可以吗?”   林梵曦僵硬了半秒,如果不是高度集中,许琰根本不会察觉到男人的停顿。得不到回应,许琰继续开口:“我想把程浩禹从南洲岛赎出来,有他跟着,就不用再派别人保护我了。”   林梵曦的动作停了下来,从他腰腹处抬起头,冷冷的视线看向他。对上他的眼神,许琰毫不畏惧,没有一丝躲闪。   林梵曦的脸瞬间变得冷酷无情。居然在这个时候提他,而且要把他留在身边!过去的事情没人再提,以为他忘记了,忘记了那个曾经分外暧昧的人。   最败坏兴致的,也不过就是在自己的床上提起别的男人,还是关系纠缠不清的男人。   林梵曦冰冷犀利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在许琰的心上,让他无法呼吸,却不能退缩,只能依旧淡淡的看着眼前充满巨大危险的男人。   林梵曦眼里都是冷残,俯身去咬那个说出让人如此不快的话语的嘴唇,狠命的咬着,血腥味就在口腔里蔓延。一路啃咬,顺着脖颈一路吻下来,在他胸前的红果处,也惩罚似的咬了一口。   许琰的身体轻颤了一下,男人的惩罚已经开始实施,许琰知道这样下去,明天的自己一定下不了床。   冷清的声音,淡淡的,却含着忧伤绝望:“你还要在我的身上留下伤口吗?”   他真的不想跟男人做,无法忍受现在的关系,有什么东西一旦有了裂纹,或者一旦开始在意,就无法忍受不属于自己。   他还没有理清自己的思绪,他需要给自己时间,而不是在男人的身边继续沉沦。   暴n.u.e中的男人,狠狠的在他的身上咬了一口,继续吻着,狂风暴雨般,像是要把他拆成碎片,一片片吃进肚子里。   却终于戛然而止,粗喘了一口气,奋力摔门出去了。   许琰静静的看着砰然合上的门,心里疼痛了一下。   最近几天男人都不会再碰他了吧。   苏晴么,你想要的,可以伸手了。   不安的焦灼   摔门出来,林梵曦脸色铁青。怒气冲冲的林梵曦是极少见的。他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生气时的冷冽足以让人知道他的怒火。但是现在,男人的怒火烧尽了一切控制力,已经在爆发的边缘。   男人下着楼,终于怒不可遏地抓起楼梯口的花瓶,“砰”的一声巨响敲碎在楼梯扶手上,瓷片崩裂,四散开来,割破的男人的手背,浸出血来。   林梵曦史无前例的盛大怒火让周围人大吃一惊,本来要去送餐点的小安,迅速地躲回了厨房,身体剧烈哆嗦着,餐盘里的杯子碰撞着,不安,焦灼。阿东也哆嗦了一下,差点松手把咖啡杯摔在地上。   巨大的声响整个颐都华庭都听得到。颐度华庭向来很安静,或者说是没有什么爆破的安静,连大声吼叫的人声都没有。突然间物体猛烈碎裂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万年不变表情的展青枫,身体在爆裂的瞬间也轻颤了一下,眉毛不自知地皱了一下,这样狂暴的林梵曦,他从来没有见过。保镖们下意识地去摸腰上的硬起,迅速向声源移动。   许琰蜷缩着身体轻颤了一下,漂亮的眉皱在一起,心脏突然间没有办法跳动,心里莫名的情绪纠缠着他,堵塞,难捱。   没有看现场版的安晏是整个颐度华庭里最镇定的人了,从监控中看着那只发怒的野兽,轻叹了一口气,下楼去拿药箱。   于此同时,正好在二楼的苏晴听到声响,担忧地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了站在碎片中的男人。看到男人流着血的手,脸一下子就白了,快步跑过去,捧起男人受伤的手,毫不犹豫地吸掉了上面的血液。   林梵曦从狂暴中回过神来,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甚至是惊恐时一样惨白的神情,盯着他看了好几秒,半晌才有了意识,猛地抓住他的手,用力拉着他向房间走去。   苏晴被男人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身体不稳,只能任由男人拖着回了房间。房门踢开,就被男人摁到了墙上,带着血腥味的吻就这样在口腔里蔓延。   男人的手去撕扯他的衣服,带着狂乱和撕裂。   苏晴拼命挣扎,男人却禁锢着他的身体,把他压在自己的怀里,狠命的吻着,不留一丝空隙。   苏晴还在反抗,却终于敲打他后背的力气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关节发白的手,最后无力地拽住了男人的衣服。   安晏一个手势制止住了保镖,大家看着楼梯口发生的事情,一时间没有了动作。   如果没有许琰,老大跟苏晴所有的发展都不会让人意外,可是现在倾斜的天平,狂乱的内心,得到的是一时的宣泄还是一生的懊悔。   一个不可磨灭的存在,一个根本没有办法抗衡的力量,阻挠了平静。林梵曦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他的心已经被那个少年浸透了,深入骨髓,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无论苏晴怎么争,林梵曦都不可能属于他。林梵曦失控的怒火,只能让所有人看的清楚,许琰的地位,无可取代。   安晏眉头皱了一下。所有人看的明白,可是许琰属于这所有人吗?他知道这样反常的林梵曦从来没有出现过吗,他真的明白自己在男人心里的位置么。   林梵曦的强势占有让人忽略了许琰自己的意志,那个少年,有着自己的想法,有着自己的思维。看着西侧的房间和里面传来的动静,许琰,这就是你想要的么,把他拱手让人。   林梵曦对你的疼爱,并不比别人疼爱情人多一分,甚至相比较别人对情人的疼爱,还少了一分。所以你觉得他对你的重视,原本也不过如此。他对你的疼爱,原本也这样不堪。   但是你根本没有尝到过男人的冷漠无情,你不懂他对你的每一次动作,都是在改变,都在超乎着之前的自己。他对你的疼爱,已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   你真的不在乎他吗?你真的放得下么?   如果不在意,又何必这样为难自己。只要你开口,就会得到。纯粹也好,唯一也罢,那个人都愿意给。   只是这两个人,两个绝对聪明的人,却在感情里陷了脚。一个不知道怎么给,一个不知道怎么要。   安晏叹口气,北辰说的很对,林梵曦就是一感情白痴,不懂怎么爱一个人,猜不透对方的心。或许失去,才会懂得少年想要的是什么,但是这个少年,一旦失去,是否找的回。   秦萧天看着安晏的神情,一个不羁的微笑,依靠在墙上,双臂抱胸,完全的浪荡公子样:“安晏,这次你要输了。”   安晏扭头看了一眼这个一脸不正经的公子哥,这个有热闹就凑的人,机会逮的还真是准。看着他,却在他的眼底看到了笃定和认真,还有正在消散的不安,心里些微吃惊。   “青枫的看法也跟我一致噢,是吧冰块。”秦萧天一副调笑的表情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展青枫。   展青枫不理他,面不改色,却也等于没有反对。   秦萧天看了看西侧的房间,又看了看安晏,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没去过清苑的人啊,啧。”挥手打个招呼告别,转身走了,声音却依旧悠然自得地传了过来:“许琰这辈子怕是逃不出去喽,派人跟紧,以后好好供着吧。”   安晏扭头看着秦萧天的背影,这个人说话经常不正经,却也从来不乱说。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或许事情变得简单了也说不定。   颐都华庭的人各有心思,又一个无法安眠的夜,静谧,空灵。   卧室里,许琰用被子盖住自己几乎□的身体,平静的呼吸着,心却怎么都无法平静。   一夜无眠,男人没有回来。   有时候会想自己有什么理由怪他,他原本就没有救自己的义务。不在意血缘,自己原本就是一个陌生人,自生自灭,原本就是自己的命运。   可是,无法忍受他加在自己身上的强制,无法忍受他不顾自己想法的疯狂。只是想要一份纯粹的东西,爱就全爱,不爱则弃,一丝的杂质,都不是我一生的执着。   自己到底对这个男人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对亲情的迷恋对血缘的痴狂还是另一种不想承认的情感?   自己究竟走到哪一步了呢。如何,才能知道自己的内心。   新的一天的阳光,如期而至,房间里的人,不知迎来的是不是也是新的一天。   林梵曦头痛地醒来,看着睡在自己怀里的男子,有一瞬间愣神。仿佛那就是杨木,就是一直以来的那个人。   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一切像是失控了一般,心里一阵烦躁。抽出胳膊,起身去了浴室,看着自己身上凌乱的衬衫,一个大力把它撕扯了下来。冰冷的水冲洗着身体,引来心里的一阵冰冷。   想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心里堵上了一大块,看来自己也疯了。   原本就在心头的刺,又被撩拨起来,要不是他救过你,你对他的态度足够他死一百遍了,留下了他,却留下了一个祸根。他对你就那么重要么,重要到你要在床上跟我说!你就那么想为了别人违抗我么!   林梵曦一阵怒火,握紧拳头“砰”的一下大力打在浴室的镜子上,玻璃裂成了好几片,血就顺着裂缝流了下来,满目狰狞。   浴室的哗哗的水声和良好的隔音,消散了浴室里狂乱。林梵曦任由花洒冲洗着,血水流了一地,却无法流走内心的暴躁。   不知道过了多久,从浴室里走出来。苏晴还在睡着,林梵曦看了他一眼,拿起衣服出了房门。   狂风暴雨   小安准备了早餐,在看到林梵曦右手上的伤痕,吓了一跳。安晏拿来药箱,一言不发地帮林梵曦抹上药。虽然上药这件事不属于安晏的工作范畴,但是在这个黑云压顶的关头,医生都不敢出来撸老虎毛。林梵曦倒是难得的很听话,一言不发地任由别人上药。   许琰早上要去上学,下楼吃早餐,看到男人单手拿着报纸,另一只手搭在餐桌上任由安晏摆布。视线扫过男人的手,关节处的伤痕清晰可见,白皙的手让伤口更加狰狞。   许琰的心痛了一下,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安晏和仆人都向许琰打了招呼,他嗯了一声就没有再多说话。林梵曦依旧看着报纸,头也不抬,一言不发。许琰也没有说话,坐在餐桌前就开始安静地吃饭。   整个餐厅的气氛变得很诡异,静的可怕,但是造成这种效果的两个人却各做各的事情,丝毫没有自觉。   安晏帮林梵曦包好绷带就起身站到了一遍,餐桌上只留下两个人,气氛更是怪异地让人恨不得躲起来。小安等在一边听吩咐,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整个人又紧张又焦躁,手心直冒汗。   许琰面不改色地吃完早餐,起身走开准备去上学,刚走了两步。   “琰儿。”   林梵曦低沉的声音,不知道是命令还是乞求,威慑却绞痛,透过报纸穿透许琰。惹他发了那么大的脾气,依旧一声“琰儿”,许琰的心瞬间痛的没有办法呼吸。身体顿了一下,停留了几秒。回转过身,男人的报纸已经放到了一边,他看着男人,眼里波光晃动了一下,终究归于平静。   走向男人,心里的波动越来越明显,脸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男人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看着他的走进,看不出情绪。   许琰站到男人的面前,看着男人没有温度的脸,轻微的低下头,在他额头上落了一个吻。   时间仿佛就在这个瞬间停止了,定格为一个画面,再也不会流动。   这个动作让所有人愣了,林梵曦的瞳孔瞬间收缩,整个人愣住了,第一次对发生的事情丝毫没有了反应,与时间一同静止在了那里,只有悸动乱拍的心脏昭示着自己还活着。   这是少年第一次主动吻他,这是少年第一次主动靠近他,没有躲闪。唇的感觉还留在额头上,软软的,凉凉的,撩人心弦。   林梵曦愣住了,等反应过来要去抱住少年的时候,许琰已经站直了身体退开了一步。   “我走了,父亲。”   清冷的声音,回荡在诺大的客厅里,空寂中的声响,那个清楚的“父亲”,那个凉凉的表情,让所有人的心,在一瞬间回到冰窟。安晏的眼里闪过巨大担忧。   这个少年,在挑战林梵曦的极限。   林梵曦的脸色在一瞬间变了,变成不可置信,变成不可思议,最后变成了铁青。手猛握在一起,猛地起身握住许琰的手腕,狠命的捏着,让他面对自己,从天堂跌落地狱的感觉也不过如此,心被人揪紧蹂躏,浸出血液。   巨大的力气都要把他的手腕捏断。许琰的眉毛皱了一下,巨大的疼痛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声音却是平和的没有一丝的波澜:“父亲,别人断了孩儿的手指,您要断了孩儿的胳膊吗?”   林梵曦眼里瞬间而起的疯狂和残忍一览无余,捏他手腕的力气更大了,青筋都暴了起来:“你到底想做什么,那件事就那么让你记恨吗?!”   “琰儿不敢。”许琰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一丝慌张,没有一丝畏惧,仿佛他们在说早餐怎么样这个再平常不过的话题。   “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父亲?!你就这么想跟我撇清关系吗?你就那么想和我划清界限吗?!”林梵曦冷哼一声,“父亲么,那就让我这个父亲,好好地教教你,让你一辈子牢牢记住,你到底是谁的人!”   林梵曦猛地撕扯许琰的衣服,衣服撕开,露出大片白嫩的胸膛。林梵曦一只手握紧他的两个手腕,揽紧他的腰一个转身,另一只手哗啦一下把餐桌上的盘子全部扫落在地上,噼里啪啦盘子碰撞的声音,落在厚重的地毯上并没有碎,食物四散,却搅了那片干净。   林梵曦身体前倾把许琰的上身压倒在餐桌上,按住他的身体,撕开他的衣服,在他身上啃咬着。一只手握紧他的两个胳膊压在餐桌上,另一手去撕扯他的裤子。   占有,我要让所有人眼睁睁的看着,你到底是谁的人!侵犯,我要你在所有人面前记住,你一辈子都只能做我的人!   许琰忍受着身上的疼痛,半合着眼睛,让人看不清表情。淡淡的开口,声音没有波澜:“□了那么多次,父亲就这么喜欢□自己的儿子吗。”   林梵曦狠狠的咬了他一口,抬头看着怀里这个让人恨到骨子里,爱到骨子里的人,恨不得把他撕碎吞进肚子里,“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跟我在一起就那么不能忍受吗!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   许琰依旧是那个平淡到可恨的表情:“孩儿只是想知恩图报,想让程浩禹离开南洲岛,留他一条命。”   不提程浩禹还好,提了他林梵曦的怒火更是没有办法控制。他在你的眼里就那么重要么,重要到因为他醒过来,重要到他挂了电话你依旧在发呆,重要到三番四次的因为他忤逆我!   “我不会救他的,我恨不得他千刀万剐。”   “我不需要你救,只要你不插手。”许琰清冷的声音,带着决绝。   林梵曦愣一秒,手在一瞬间放松了力气,心底一声残忍的冷笑,带着自嘲,带着嘲弄。原来所有所有的事情做下来,所有的违抗和忤逆演下来,不过在等我的这句话。   疼痛蔓延在林梵曦的心里,酸涩,悲伤,那双暴怒的眸子,慢慢的变得通红,血色。涂上药的手,伤口早已撕裂,重新浸出血来。   仿佛一瞬间恢复了理智,脸上挂着冷寂和残忍,“我不插手,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把他救出来!”   许琰心里彻底地松了一口气,眼里没有掩饰住的那抹神采完全落入了林梵曦的眼里。看到许琰眼底涌过一丝放松,林梵曦的眼里又重新染上怒火,手上的力气又一次加大,强势的质疑声音却带着不安带着酸涩,“你是不是喜欢他?!他有什么好,他到底有哪点好!”   迎上林梵曦暴n.u.e和受伤的眼神,许琰的心里一痛,要不是林梵曦要把他捏碎般的力气,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克制的住身体的颤抖。依旧淡淡的回答“他从来不会强迫我。”每个字,清脆,清晰。   这句挡箭牌,伤人好重。   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幕的人,都明显感觉到林梵曦的身体颤了一下,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力气像是在一瞬间被抽走,那个从来都是满身危险的人,那个从来都是强势的人,神情憔悴,显的那么无力。   松开了许琰的手,整个人后退两步,陷落在沙发里,“滚!”   许琰的脸上依旧是平静,整理好衣衫不整的自己,径直地走出了客厅。   所有人看着这场角逐,看着这场撕心裂肺,看着林梵曦的疯狂,看着许琰的淡然。安晏在一边看着,没有让任何人介入。   男人,垂下了自己高昂的头颅,疲惫地靠在靠背上。手下垂,滴着血。   少年转身出去时脸色丝毫没有变化,下垂的手却轻微颤抖着,无法克制,整个人的身影,脆弱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为尘埃。   这场剧,伤透了谁的心。   静寂的房间,空旷的让人疼痛,这样脆弱的林梵曦,让人心酸。所有人静立在当场,没有人说话。   林梵曦陷在沙发里,半天才发出沙哑的声音:“跟着他。”   安晏应答了一声,这个命令他已经吩咐下去了。   秦萧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安晏身边,轻轻的声音,带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的低喃,“我赢了。”   安晏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二楼,看到了楼梯口那个全身僵硬的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扭头看向秦萧天,秦萧天的脸色也写满了忧虑。   许琰这次,真的撕碎了一个人的心。   杨木给的伤,很痛,但更多的痛是林梵曦对于自己没有保护好心爱的人的憎恨。但是这个少年,撕裂的是一颗爱他的心,撕的一片一片,血肉模糊。   从出生到现在,或许许琰是第一个在林梵曦的暴怒面前面不改色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敢于挑战他的极限的人。   这样的暴怒,原来也只有一个人可以给。   爱也好,恨也好,放不下,舍不得。   没有把他囚禁起来,没有把他牢牢的锁在身边,没有深房大院把他关起来除了自己谁也见不到,没有强势,没有侵犯,燃尽一切的疯狂过后,没有任何的伤害的让这个少年完整的走出了颐都华庭的门。   自由,是个多么美丽的词。   男人变了,为了这个少年。或许,也只有少年,才能改变这个男人。   安晏又看了眼楼梯口脸色惨白的苏晴,安全的颐都华庭现在变成了最危险的地方,也许应该让他换个地方。   自己放在什么位置   学校里的许琰,神情一直有些恍惚,连戴舒同站到他身边都没有发现。戴舒同担忧地看着他,见他半天都没有反应,才轻轻地拍了他一下:“你没事吧?”   许琰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戴舒同,一秒后眼神才有聚焦。   “许琰,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许琰眼里的茫然戴舒同从来没有见过,更是担心他。   许琰勉强笑了一下,“我只是没休息好。”   “你回宿舍睡觉吧,我帮你请假。”   “不用。”许琰眼里这时已经一片清明,眼里都是平静,还给了戴舒同一个抚慰的眼神。   戴舒同看了他几秒,“你有事一定要跟我说啊。”然后在许琰平和的视线中悻悻的离开了。回到自己的座位,不时回头看许琰,许琰只在他第一次回头的时候对他淡淡一笑,然后就一直低垂着头,身体一动不动,看不清表情。   这样的许琰真的很少见,戴舒同看了他半天,直到上课铃声响起。许琰终于身体动了一下,翻动着书本,戴舒同看到他终于慢慢的没有什么异常才放下心来。一天的许琰除了早上,跟平时都没有什么两样,但是戴舒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   下午放学,刚走出教室,许琰就看到等在门口的安晏。看到安晏,许琰有些吃惊。转身跟戴舒同告别,在他探寻的眼神中跟着安晏一起出了学校。   安晏亲自接送,这样的待遇也只有林梵曦享受过。   许琰坐在后座上,不说话。安晏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说:“林梵曦真的很在乎你。”   安晏没有用老大,而是直呼其名用了林梵曦,只是把他看成朋友,而自己站在一个为朋友好的立场上。   许琰半颔着脑袋,并不接话。   “他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或者说从来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在意到可以有这么大的怒气。杨木替他挡了一qiang,就那样死在了他怀里。眼睁睁的看着在乎的人就这样死在自己的怀里的无力感,让他痛不欲生。看到长相相同的苏晴,又怎能轻易释怀,况且苏晴还是杨木表弟。如果不把他接回来,他会死在别人的手里。”   许琰抬头看了安晏一眼,安晏从后视镜里看到少年的眼神,心里愣了一下,那双眼睛里波澜不惊,平静的什么都没有。显然自己的话,对于他没有一丝的影响,是不在意,还是早已知晓?安晏看着这个早熟的少年,舒了一口气,林梵曦的陷落,原本不必惊讶。   许琰扭头看向窗外,在安晏面前,伪装或者掩饰,都是一件累差事,他总会透过各种的细节,窥探你的心思。许琰看着闪过的人影和建筑,看着逐渐亮起来的灯光,好久才回答。   “别人怎样,与我无关。我的心,只是我一个人的事。”   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做主。少了客套,留下的是单刀直入。知道了真相又怎样,不知道真相又怎样。事实是怎样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怎么想,他怎么做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愿不愿意承受。   如果我选择相信,被骗了也是我自己的事情,自甘自愿;如果我不相信,就算所有的事情都真实的天衣无缝,依旧不是我想要的,过眼云烟,都是尘土。   安晏不再说话,这个少年,是一个恶魔,却让人心疼。消瘦的身体里,装着强大的意志,支撑着一个沉重的灵魂,这种强大的破碎感,这种坚韧的承受力,让人迷狂,让人眷恋,黑暗萧肃,却迷狂般的。   你知不知道你的执着,你的自我,你的纯粹,你的坚韧,你的可触不可及的飘渺感,你的那种遗世独立无我无心的轻扬感,会把你推向一个泥淖,一个让人更加没有办法放手的漩涡。   如果老大看到少年现在的样子,更加无法放手吧。这个少年的每一面,对于林梵曦都有着蛊惑人心的致命吸引力。   很多事情,无法避免,只能就这样前行,将危险降到最低。以后的日子,注定要不同了。   回到颐都华庭,秦萧天正在从小安手里的餐盘里拿点心,还调笑着说着什么,北辰站在一边恨不得翻白眼的看着秦萧天。秦萧天在颐都华庭也有自己的居室,但是本身就是大少爷的他,很少住在这边。   阿东在另一边跟小橙聊着什么,只见小橙淡淡的笑了。整个颐都华庭很热闹,或者说看起来很是一副安乐祥和的画面。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都知道该把自己摆放在什么位置。那自己呢?安晏的一个眼神就可以明白,客房是不会给他准备的。林梵曦何必执着,这样的两个人,如何呼吸相同的空气。   阿东跟小橙说着话,看到客厅里的许琰,笑嘻嘻地凑过来,问他学校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我没上过几天学,跟着安晏以后就是小班教学,一共才两三个人,哪有那么多人一起上课的经历啊,好不好玩?”   许琰轻轻的点了点头,问道:“你有好玩的电子游戏吗?”   阿东愣了一下,随即一副专家模样:“有啊有啊,有好多。你要玩吗?我一会儿拷给你。”   “可以去你哪里玩吗?”许琰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阿东一瞬间觉得跟许琰搭话是个巨大的错误,被人绕进去的感觉好哀怨。迅速在心里组织好台词:“我那里太乱了,我还是拷给……”   许琰淡淡的抬头看着阿东,眼睛一眨不眨,连睫毛都不曾颤抖,就这样安静地看着阿东,平静,淡然,没有一丝波澜。   阿东被那双清透的眸子注视着,紧张的手心直冒汗,拒绝的话也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一咬牙,算了,豁出去了。“好,我带你玩。不过还是去游戏室玩吧,我房间地儿小。”   听到许琰轻轻的嗯了一声,阿东心里那个悲苦啊,只求老大不要把自己当成出气筒炸成炮灰。   对于年轻人来说,玩游戏是一大乐趣。阿东发现许琰居然什么都没有玩过,或者只能说玩过很小时候玩过的小游戏。   阿东马上拿出一套简单的游戏软件,自信满满的告诉许琰游戏规则,俨然一副大师的模样。   许琰学的很认真,或者说他需要做什么需要集中注意力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他很聪明,三两下就明白游戏规则,第一次玩就顺利通过了。   简单的根本难不倒许琰,阿东一开始还夸奖他玩的不错,但随着游戏难度的增加,阿东看着那双灵动的手指不停的变换,越来越吃惊。   看着许琰又顺利玩了下来,看着跳动的胜利小人儿,阿东直接拿出最难的那套游戏出来。锵锵锵,你要是也通过了,我就拜你为师,以后你就是我师父。   吃晚饭的时间早就过了,小橙来唤他们吃饭的时候,阿东不饿,许琰也说不饿。所以亢奋中的阿东直接大脑短路的把小橙打发走了,临了还不忘说“别来烦我们。”   小橙瞪了阿东一眼,当然阿东忙着教许琰游戏规则,根本没有注意。小橙关门的时候在心里翻了无数白眼,这个阿东,你不饿小少爷就不饿了么,就算小少爷真的不饿,你还真敢让他不吃饭怎的,等少爷回来了有你受的。   林梵曦回来吃晚饭,根本没有在意周围是不是少了一个人。老大没问,苏译畅却不敢不说,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说许琰在二楼玩游戏,说不饿。   男人什么话也没有说,一顿饭吃得跟平时没有区别却让周围人压抑的要死。苏晴坐在餐桌上,看着男人丝毫没有变化的表情,欲言又止,终究什么话都没有说。   林梵曦吃完饭回到房间,看着空旷的卧室,沉默了几秒,拿起文件安静地看着,慢慢的翻页。时间滴答滑过,抬头的时候,已经一点了。皱了一下眉头,合上文件出了门。   推开游戏室的大门,里面的人丝毫没有察觉,少年正在忙碌地闯过一关又一关,阿东在他身边紧张地盯着屏幕,不时发出几声感叹,兴奋的脸色比他自己玩还开心。   少年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游戏上,认真而又执着的侧脸就这样在林梵曦的面前暴露无遗,清秀的面庞,流畅的动作,自信淡然的神情。   这个少年,真的很让人心动。   林梵曦倚靠在门框上,就这样看着少年。阿东依旧不时的感叹一声,末了摩拳擦掌要支招的时候,一扭头才看到了门框上的林梵曦,突然身体一僵,整个人愣住了,心里哀嚎,完了完了,这次大祸临头了。   感觉到阿东的僵硬,许琰的余光扫过他,看到他呆掉又恐慌不安的神情,知道男人来了,那他又来了多久了呢。   许琰稍微一走神,再把注意力集中到屏幕的时候,上面已经变成了GAMEOVER。身体松了下来,轻轻地缓了一口气,果然在关键的时候不能分心,一步错,步步错,无可挽回。坚持了这么久,玩到最后关头,可还是晃动了心神。   游戏结束,他输了。   峰回路转   坚持了这么久,玩到最后关头,可还是晃动了心神。   游戏结束,他输了。   许琰身体放松,疲惫感就涌了上来,身体后仰靠在靠背上,根本不去看男人。阿东依旧处在惊慌之中,一脸的悲戚,在内心哀嚎着自己的小命。他很想脱口而出老大我是无辜的啊,是小少爷想玩的啊,虽然我也玩的稍稍忘了时间,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跟您抢人的啊。   林梵曦根本没有在注意阿东的存在,视线一直落在这个少年身上,看着他一脸的平静,眼神恢复了冰冷,“不需要回房间睡觉么,还是你以后再也不用去英华了。”   许琰合了一下一眼,又睁开。坐久了,腿有一丝麻木,站稳了身子就向门口走去,林梵曦见他起身往外走就转身出了门。   许琰跟在林梵曦的身后:“我睡客房。”   林梵曦的脚步没有停,声音冷酷到空气都要结冰:“如果不想我把你关起来就不要那么多废话。”   许琰看着男人的背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轻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跟在男人的身后走进房间,偌大的卧室,让两个人彼此间的距离可以任意放大。许琰去浴室洗澡,林梵曦就打开电脑继续看文件。   从浴室里出来,浴袍包裹住了那让人遐想的身体,白皙的脸上丝毫没有平时从浴室里出来的嫩红。   林梵曦只瞟了一眼就不再理会他,心里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冲冷水澡很舒服是么。   许琰也没有多说话,钻进被窝里,合上眼睛睡觉。林梵曦关了卧室的灯,只在书桌前留了一盏。看了半天的文件,已经两点了,实在看不下去了,合上电脑,起身去了浴室。   只有微弱的灯光笼罩着整个房间,许琰闭着眼睛,平稳的呼吸着。感觉到旁边的床凹进去一块,控制着身体不让自己僵硬。   许琰不喜欢侧身睡,后背没有依靠的感觉,让人不安。所以只能这样平躺着,接受着男人投在自己脸上的视线。   终于唯一的光亮也消失了,许琰在内心舒了一口气,不停地告诫自己入睡入睡,但是警戒中的身体,却没有办法听从大脑的命令。   旁边的男人很安静,什么动作也没有,仿佛身边根本没有别人的存在。   夜缓缓地滑过,许琰的呼吸慢慢的越来越均匀,越来越平稳。   黑暗中男人侧过身体,慢慢地伸手轻轻的揽住了少年,动作很是缓慢轻柔,单只是把胳膊放到他脖颈下就花了好长的时间,最后终于把少年揽进自己的怀里,抱住了他。   少年的身体软软的,凉凉的,抱起来很舒服。感觉着少年平稳的呼吸,心里酸涩却带着柔软。   “为什么要从我身边逃开,跟我在一起不好么。”轻柔的声音,低声的喃喃,像是跟别人说话,更像是自言自语,“我不想做父亲,也没有把你当成儿子,我想要你。”轻轻的在他发丝上落了一个吻:“我想做你的男人。”   感觉到男人的头发撩在脖颈处,感觉到男人在自己发丝上落了一个吻,许琰的睫毛轻颤着,在黑暗中没有人发现。   早上等男人已经不在身边,许琰才轻轻地睁开眼睛,依旧可以感觉到男人起床时的轻柔和把胳膊从自己脖子下抽出时的小心翼翼。怕吵醒自己么,可是这一个晚上,又有谁成眠了呢。   今天是周末,不用去上学,许琰全身疲惫得去了浴室。收拾好了下楼吃早餐,看到男人已经在餐桌上了,手里一份报纸,随意浏览着。   两个人彼此都不说话,餐桌上又变成了无比压抑的气氛。现在的餐厅,已经成了颐都华庭的禁区,最危险的地方,大家都自动回避。所以在早餐时间,在餐厅出现的人越来越少,或者说除非必须,大家都极力避免两个人都在场的时候出现,这对心脏绝对是一个考验。   场景像是回到了在清苑的那段时间,只是那个时候在林梵曦旁边坐的是龚心他们,现在是苏晴。龚心就这样从清苑里消失了,再没有人提起,仿佛他原本就不存在。许琰也没有问过,问了又能怎样,知道了又能怎样。   不想场景回放,许琰吃完早餐,看着依旧在餐桌上吃饭的两个人,“我吃饱了,跟同学约好了一起出去玩,先走了。”   苏晴抬头说了声“玩的开心”,内心里舒了一口气,这顿饭吃的真是累的要死。男人“嗯”了一声,没有看他。   许琰出门跟戴舒同他们汇合,戴舒同召集了大家一起出来玩,逛逛游戏店,逛逛小吃街,踢会儿球,玩的不亦乐乎。   刚从小吃街出来,对面就走过来几个人,看到戴舒同和黄毛,脸上挂着嘲笑,一脸痞子样:“好狗不挡道!”   戴舒同脸色一变,想直接冲上去,却被黄毛拦住了,“给狗让道不丢人,倒是跟疯狗讲道理会很丢人。”   那边的脸色一变,“妈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爷爷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   “不好意思我爷爷已经入土为安了,被你骂的活过来我倒是感激不尽。”黄毛一边说,一边挡住挥过来的拳头。   戴舒同这边五个人,对面人还比他们多两个人,场面一下子乱成了一团。许琰站在一边没动手,眼见一个拳头过来了,他躲都没躲。   只是拳头还没有落下来,就被一只手给握住了,手腕转动,就听到了骨头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阵嗷叫。   阿齐松开手,看着那个滚到了地上的人,再有人扑过来,阿齐一只手就撂倒了。许琰看了一眼阿齐,阿齐就走到混战的地方,三两下就把黄毛和戴舒同从里面拎了出来。   虽然阿齐也就二十多岁,但是身手很不错,更何况是对付几个毛头小子。那几个人见大势已去,留下几句骂人的话就溜走了。   戴舒同和黄毛他们没有受什么伤,胖子肚子上挨了一拳,没有大碍,骂了几句就算了。事情来的快,去的也快。现在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到刚才杀出来的程咬金身上,可是还没仔细打听什么,阿齐就留下一句“不客气”自动消失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胖子说了句:“这就是活雷锋吗?”几个人白了他一眼。黄毛和戴舒同都看向许琰,许琰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但是大家的眼神,都是心知肚明。   戴舒同在心里感叹,有钱人就是好啊,弄得跟拍电影似的。   热血青年,经常一句话不对就有摩擦,打上一架,到最后都忘记了究竟为什么结了没完没了的怨。   这件事并没有影响到大家的心情,大家依旧情绪高涨地玩了一圈。走到商业街的时候,看着四周高档的消费场所,什么时候能来这里玩一圈就好了。   看着对面的西餐厅,戴舒同感叹。许琰扭过头来看他,戴舒同赶紧摇摇头:“我没说去吃,我只是感叹,感叹。”   看戴舒同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许琰觉得很可爱,淡淡的笑了。胖子拍拍戴舒同,一脸的无奈:“可你刚才口水都要出来了。”   戴舒同抬脚就剁在胖子的脚上,一声猪嚎就响起了,大家嬉闹着去吃快餐。   一夜好眠   玩了一天回到颐都华庭,在客厅里看到林梵曦,除了安晏,在场的还有几个男人,许琰一个都不认识。   他并没有从大厅穿过,而是从一个并不起眼的地方上了楼。许琰并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林梵曦和安晏自然知道他回来了,另外一个人也看到了这个少年。少年自顾自的上楼,既不是仆人又不是颐度华庭的手下,想起收到的情报,眼睛几不可察地眯了一下。   事情结束后林梵曦就回到了卧室,许琰正在电脑前忙着什么。看着那个消瘦的背影,终于还是忍不住走过去,把他从椅子上抱起来一起坐到沙发上。   宽大的沙发,许琰就被放在林梵曦的两腿中间,被男人从后面抱着。许琰很乖的一动不动。   “琰儿为什么不还手呢?是知道阿齐会救你吗?”还是,你一点都不在意自己被人伤害?   许琰半颔着脑袋,上身被压在男人的怀里,视线就落在抱着自己的双手上,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右手上还依稀可以看到那天留下的伤痕。   许琰不回答,林梵曦也不生气,只要少年这样乖的任由他抱着就好。不说话更好,不然不知道他会不会又说出什么让人心堵的话来。   “让阿齐教你点防身术吧,如果那人拿的刀,阿齐没来不及救你怎么办。”林梵曦把头搁在少年的脖颈处,说话呼出的气流在许琰的脖颈处留恋,痒痒的。   许琰很安静,那时的自己为什么没有躲呢,是相信这个男人不会让自己受伤吗?可是他不会伤害吗,他会。   许久,许琰感觉到男人的手在上移,他动了动身体,从男人的怀抱里站起身来:“我饿了。”   林梵曦的眼里的温柔还没有褪去,看着眼前的少年,有些失落。他在躲自己,要躲到什么时候呢。   林梵曦牵起许琰的手下楼,许琰并没有甩开。两个人从楼上下来,颐度华庭里的人的视线都落在两个人牵起的手上,脸色变化着,有惊有喜,终于要雨过天晴了吗,都赶紧准备好晚餐。   许琰依旧坐在林梵曦的左手边,两个人不怎么说话。但是看到林梵曦给许琰夹菜,这个少年默默的吃掉的时候,所有人心里的石头都落在了地上。   安晏看着这两个人,有进步了,但是还有好远的路要走吧。   晚上苏晴并没有在餐桌上吃饭,饭菜送到了他的卧室里。苏晴看了眼安晏:“我还是从这里搬出去吧。”   安晏很恭敬地把饭菜放下:“这件事还要少爷决定,您再等等吧。”   苏晴看着安晏,又看了看床头的照片,最终无奈地低下了头。   吃完饭许琰和阿东又凑到游戏室里玩游戏,鉴于上次的经验,刚玩一个小时,阿东就催促着说别玩了,已经很晚了。   许琰看了一眼表,九点。他把游戏关掉,打开电脑程序,看着一个防护墙,扭头看着阿东:“这个要怎么破?”   阿东瞪大了眼睛看着许琰:“你……你要做什么?”   “破解这个防护墙。”   阿东看看电脑,看看许琰,视线在两者之间移动,半天才吐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你……你破解这个要做什么?”   “颐度华庭的事,如果我问,林梵曦会告诉我的。所以我只是想知道这个怎么破解,况且这才是第三道防护墙,根本看不到什么机密。”   阿东直直的看着许琰,半天不说话。   许琰抬头:“安晏不是都交代过了吗?很吃惊吗?”   阿东木然的点点头。安晏是交代过了,昨天把他叫过去说如果以后许琰问他防火墙之类的问题,就告诉他。   但是安晏只是说以后会有这样的情况,也没说第二天就会发生啊,况且许琰问的不是基础,而是直接到第三层了。   不过既然安晏说了告诉,那就告诉吧。阿东下载了一个软件,坐到电脑前,三分钟以后破解了。   许琰一直看着阿东的操作,左手放在胸前,右手微握撑下巴,脸上的表情很认真。阿东操作完回头看到这样的许琰的时候,愣了一下,心突然乱跳了一下。   阿东当机立断掐灭了小火苗,全身一阵恶寒,完了完了,跟这些人在一起时间长了,女朋友都找不着了。而且这是老大的人啊,不要命了。呜呜。   许琰只顾得看屏幕,哪里知道阿东的心思,等扭头看阿东的时候,阿东一脸孩子气地嘟着唇:“我被你骗了,说是玩游戏,其实是剥削我,我以后都不陪你了。”   阿东确实想躲着点许琰,谁知道下次许琰会不会直接让破解颐都华庭最后的防护墙,那时他还不得直接倒地长眠,虽然那层防护墙怎么破解他也不知道。   许琰回到卧室的时候,林梵曦还没有回来,许琰走进浴室,让冷水冲洗着自己。水流顺着身体滑下,很凉,却让人精神了一点。   林梵曦回来的时候,许琰正窝在沙发里看杂志,头发还湿湿的,带着水气。林梵曦走到他身边,拿起一条干毛巾帮他擦着头发。   许琰隐藏在杂志下的手,轻颤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做,依旧看着杂志,任由男人的行为。   帮他擦干净,林梵曦把他手里的杂志从手里抽出来放到一边,抬起许琰的下巴,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看着男人的眼神,许琰心突然就乱了。想扭头,却只能证明自己的心慌,不移开视线,男人眼里越来越明显的灼热已经让自己没有办法招架。   林梵曦看着许琰的眼睛,那双眼睛里一点情绪都看不出来,平静的没有一丝波纹。眉头轻皱了一下,缓缓地松开手,转身去了浴室。   他刚一转身,许琰的眼里就写满了慌乱,那些明显,那么不可抑止。林梵曦眼里的失落,许琰也看在眼里,心痛了一下,却不知道怎么抚慰。   浴室的水声响起,许琰收拾着自己慌乱的心情,早早地钻进了被窝,合上了眼睛。能感觉到周围发生的一切事情,却没有办法让自己心平气和。这个卧室里到处都是危险,这样的日子到底还可以坚持多久,男人又可以忍耐多久呢。   熄灯了,事情就像是昨天的重演,半夜的时候男人轻轻的把他揽入怀里,只是这次没有了言语,又在自己醒来之前把胳膊抽离出去。   早晨看着关紧的浴室的门,许琰一阵心酸。   日子就这样过着,像是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秦萧天看着林梵曦,扭头冲着肖然挑挑眉:“欲求不满的男人啊……”   肖然一脸的严肃正经,像是完全听不到秦萧天的话。现在有了许琰,肖然再多的胆子也不敢自作主张给老大安排,回头出了什么事情,他铁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那个。   又是一个周末的到来,许琰晚上睡不好,就在学校里稍微补充一下。这段时间下来,男人表现的很无害,许琰也慢慢的放松了戒备。   晚上洗好澡出来,看到男人还在忙,隔绝了众人,沉浸在自己的事情里,一脸认真。许琰看着男人硬朗却不是剽悍的身材,黑色的衬衫解开两粒纽扣,棱角分明的侧脸,下垂的发丝,很性感的一个男人。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许琰赶紧把头扭向一边,若无其事地钻进被窝,翻着一本杂志。男人忙着自己的事情,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小东西的神情,不然早已扑了过来。   许琰总是比林梵曦早一点地钻进了被窝,林梵曦从前天开始,睡前都会在他额上轻轻印一个吻。今晚也不例外,在少年的额上落了一个吻,就在一边躺下了。   许琰感觉着男人轻柔的吻,心在那一刻突然静了下来。他最近睡眠一直不太好,心里没有了戒备,很快就睡着了。   许琰睡的很迷糊,感觉到身边轻微的动作,身体下意识得动了一下。   感觉到少年的动静,林梵曦突然就停了手。许久少年并没有醒过来,又大胆的去抱他。   感觉到一个热源靠近了自己,脖颈下还有什么东西搁着,许琰轻皱了一下眉,不舒服地轻轻“嗯”了一声,向右转个身,把自己的后背埋进男人的怀里,迷蒙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睡了过去。   林梵曦以为把许琰吵醒了,心里暗自惊了一下,最近也大意了,动作有点不够轻柔,他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没有乱动。感觉到那丝小猫般的“嗯”,感觉着他转了个身埋进了自己的怀里,感觉到他的脑袋在自己的胳膊上蹭了蹭,林梵曦的心跳,大的他自己都听得到。   时间滑走着,感觉到少年平稳的呼吸,沉沉的睡了,林梵曦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了一个微笑,稳稳地抱住小东西,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共犯   等许琰醒过来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扭头看表,已经九点了。有些无奈地抚上自己的额头,居然睡了这么久,连男人起床都没有感觉到,果然最近太累了么。   洗漱完了下楼吃早餐,小橙看到他下楼冲他甜甜一笑,拿了点心和牛奶给他,“少爷出门了,晚上才回来。”   许琰没有说话,安静地吃着早餐。今天的天气不错,颐都华庭也是一室阳光,这一切都是从林梵曦从楼上下来开始,蔓延到许琰史无前例地睡到九点多才醒。其实他们以为他会醒的更晚一点的。   谁都看得出来,林梵曦出门的时候心情不错,老情好,整个颐都华庭也一扫多日的阴霾,都在心里感激楼上的小祖宗。   许琰吃完饭去找江倚楼,最近他一直很忙,许琰就像小时候一样,跟在这个男子身后查房,或者在办公室等他。   江倚楼放下手里的病历本,看着许琰,顿了一下才说,“南洲岛是虞家的产业,老主子最近几年身体不济,基本上已经把权利给了儿子虞绍祺,也就是东琦集团现在的总裁。”   江倚楼说着拿出一份报纸,首页上赫然是虞绍祺的照片,28岁年少有为的实业家,英年才俊,主要经营海运和航空。   许琰一行行的看着这个人的简介和采访,看了好久。   江倚楼一直注意着他的表情,看到这个少年表情丝毫没有变化,心里百味陈杂,摸了摸他的脑袋。   许琰抬头看他,知道他在担心自己,给了他一个淡然的微笑。放下报纸,“他们平时是怎么跟客户联系的?”   江倚楼皱了一下眉头:“东街上醉爱酒吧,点杯活斯布鲁,再点加州人,酒保就会过来送一份特别的菜单给你,如果是做生意,就按需求点。”   许琰的眼睛看着一个莫名的地方,沉默了两秒,还没等江倚楼再说什么,就移回视线,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江倚楼看着眼前的少年,这个他越来越看不透的少年,心里满是忧虑。变得对周围有了反应,变得有了认知,但是这样的少年,真的比以前快乐吗?   但是也只能这样走下去。   许琰中午是和江倚楼一起吃的饭,等呆够了回到颐度华庭的时候,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   许琰回房间洗了个澡,收拾好了下来吃晚餐。秦萧天看到他下来,就把他引到一边,说有话跟他说。   许琰跟着秦萧天站在门旁的一个拐角的地方,这个地方虽然很不起眼,但是进大厅的时候只要注意,就可以一眼看到。   秦萧天一个足够痞子无赖的微笑,从西装包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许琰。许琰只看了一眼,就轻皱了一下眉头,脸色变了一下。   因为快到晚餐时间,来往的人并不少,虽然不靠近这里,却不时有人在附近走动。此时阿东跟着安晏进了大厅,注意到这边的事情就凑了过来,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到所有人听的到:“秦哥,你拿的那是什么啊?”   秦萧天的手一直保持着递送的姿势,一脸的笑意,许琰冷冷的看着他,脸却慢慢在发烫。安晏还在一步步走,阿东已经一颠一颠地凑近了,眼睛盯着秦萧天手里的东西,“哇,这是什么啊,超薄体验,随感……”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安晏捂住了嘴,阿东瞪大了眼睛,手舞足蹈双手双脚来回折腾着要挣脱,却被安晏安安稳稳地按住了。   阿东的声音在安晏的指隙间飘忽呜咽,咿咿呀呀。客厅里的人都扭头看向这里。感受到众人探寻的视线,许琰轻咬了一下嘴唇,转身就走。   刚转身要走,秦萧天继续不怕死地在他眼前晃着手里的东西:“虽然直接进去是很爽,但是健康也很重要哦。”   秦萧天下流的声音也是不大不小,却让那些注意力一直集中在这里的人瞬间睁大了眼睛,带着恍然大悟,带着不可置信,表情变化着,最后还变成了通情达理的理解。   许琰的脸一阵烫,余光看到客厅里小安突然红透的脸,还有面色不知是什么意思的苏译畅和高启寻,感受着大家奇怪的视线,一下子红了脸。   许琰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眼睛却盯着秦萧天,秦萧天在冰冷的要杀人的视线下瞬间一个激灵,全身发麻。但是在林梵曦身边呆了这么多年,承受力也不是常人所能及的,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淡去。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秦萧天手里的东西也是不言而喻。许琰脸色有些窘迫,眼神很冷,脸却不由自主地红了,连耳根都不受控制地染上了色彩。   “你们在做什么!”林梵曦的声音突然响起,冷酷声音中的杀气让人吓了一跳。   秦萧天在林梵曦说话的同时,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把东西塞进了许琰的衣包里,然后扭头看向全身散发着恐怖气场的林梵曦,若无其事地说:“没事,我们只是在商量晚上吃什么。”   多么有深度的谎言啊!他的话一说出口,直接遭受了一群白眼,苏译畅差点直接晕过去,剩下的人都在心里给了他无数个白眼。   “是么。”林梵曦的声音冷到了整个大厅都变成了冰窟,大家突然都不说话了。   刚才林梵曦一进门,就看到许琰连耳根都红了的站在那里看着秦萧天,秦萧天的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所有人的视线也集中在这边。   许琰羞红的脸,看起来很是诱人,连耳根都红透的少年更是让人想直接上去使劲蹂躏。林梵曦能感觉到自己的视线在落到少年羞红的脸上的一瞬间,头脑中的弦突然就绷断了。   但是可恨的是,这样的少年,竟然被别人看到了!而且是被别人弄成了这样!嫉妒使人失去理智,林梵曦怒中火烧,声音中的怒气已经暴露无疑。动作很快地几个大步向前走,基本上秦萧天的话音刚落地,林梵曦就走到许琰的跟前,脸色很是难看,伸手就去拿他包里的东西。   只是林梵曦的手还没有碰到许琰的衣服,就被人拉住了。林梵曦异常危险地眯着眼看向拉住自己的安晏。   安晏强力稳住自己的声音,淡然地说:“现在不合适。”   此时许琰也已经从惊慌失措中缓过神来,转身慌了一下脚要往楼上走。林梵曦迅速抽出自己的胳膊,弯腰整个把许琰抱起来,整个抱紧,脸色难看地大步向楼上走去。   大厅里剩下风卷残云过后石化了的仆人,一个个面色难看,自己这次怕是难逃一劫了,好奇心害死猫啊!   秦萧天无所谓地拍了拍手,像弹去什么尘物一样,然后耸耸肩:“大家都是共犯,别想赖我一个人。”说完笑眯眯的看着安晏:“啧,你胆子还真是大啊,林梵曦的胳膊都敢拉。”说着一脸幸灾乐祸地摇摇头。   接着微笑扭头在一群石化的人中跨步走进餐厅:“哎,我就说今晚吃什么应该我决定吧,那两个人今晚是不会下来喽。”挥手招呼小安:“小安过来一起吃嘛,欲望得到满足的男人是不会计较一顿饭的,嘛,这是幸福应有的代价嘛。”   燃烧   林梵曦把许琰抱上楼,刚进门就把他按到墙上,伸手去拿他包里的东西。看着手里的安全套,视线停留了一秒,眼睛危险地眯起,“他给你这个做什么,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想起客厅里的一幕,想起少年通红的脸,林梵曦的怒气不打一处来,说话的语气不自觉地带着嘲讽和强硬:“居然背着我跟别人拉拉扯扯,先是程浩禹,后是秦萧天,你还想勾搭谁,你还能再给我放荡点吗?!”   嫉妒和怒火可以把一个人的理智全部烧没,林梵曦也不例外,这个他努力讨好的少年,这个他强忍着不去碰触的少年,这个总是给他冷颜的少年,却轻而易举地在别人面前展露娇然,这样的事实已经超出了林梵曦的忍受范围,多日的心酸和积攒的怒气也在这一个瞬间化为刀子,刺痛,爆发。   许琰吃惊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着他眼里的怒火,听着他言语里的讽刺,心在一瞬间变得冰冷。脸上的红色在一瞬间褪去,代之的是冷漠,巨大的冷漠,眼里也是冷寂的光,就这样看着林梵曦,没有一丝温度。   许琰的眼神让林梵曦更加烦躁,你摆脸色给谁看!为什么就可以在别人面前有更多的表情,却只给我冷漠,为什么,为什么可以是别人而不可以是我!   “居然我面前装清高,你不是想被人上吗,被别人上很爽是不是?我看你就是欠……”   林梵曦的最后一个“上”字还没有说出口,突然间“啪”的一声,扼杀了一切。   空气安静了,咆哮停止了,心跳也僵硬了。   林梵曦的脸被狠狠的甩上一个巴掌,侧向一边,手指印清晰可见。   许琰的手缓缓跌落,一个冷笑:“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林梵曦嘴里一股腥甜,用食指蹭了一下嘴唇,看到了手指上的血迹。被人甩一巴掌的感觉,原来是这样。   林梵曦嘴角一个嘲弄的微笑,第一次被人打脸,竟然是被这个少年,他到底还要做出多少违抗自己的事情来。   内心都是冰冷,巨大的无力感袭击着他,冷哼一声看向少年,却在他眼里看到了受伤和痛苦。   林梵曦的心突然被揪紧,痛的没有办法呼吸。   像是一盆冷水浇下来,理智也在一瞬间恢复,懊恼地皱起了眉头,如此明晰的答案,却被自己扭向了一个极端。看着甩在一边的东西,声音有些狼狈地问许琰:“这是秦萧天拿给我用的,是么。”   许琰的脸侧在一边,并不看他。   林梵曦掰过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声音异常的温柔,带着恳求:“如果我说对不起,你会不会原谅我?”   男人看着垂下眼睑的少年,把自己的额头抵在少年的额头上:“对不起,对不起。一遇上你的事情,我就失去了理智,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可以让你安心地留在我身边,天知道我有多想把你用铁链锁住,让你一辈子都半步不能离开。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说出那样的话,大概是嫉妒吧,嫉妒他们看到了那样的你,嫉妒你对他们有更多表情,我嫉妒所有靠近你的人,更嫉妒所有你靠近的人,嫉妒的要死。”   男人的额头抵着少年的额头,伸出手臂抱着少年,把他揽入自己的怀里:我爱你,琰儿,爱惨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萦绕在整个房间里,带着愧疚,带着不安,带着恳切,那沙哑却满是爱意和痛苦的声音,让人心痛。   许琰保持着一个姿势并没有变动。林梵曦捧住他的脸,低头吻上了他的唇,厮磨着,一寸寸地轻轻啃咬,像是对待一个易碎的珍品,带着试探,带着小心翼翼。   许琰皱了一下眉头,林梵曦就在下一秒就用手挡住了他的眼睛,撬开他的唇,火热的吻就在口腔里蔓延。   那双手,没有像以前一样,凉凉的,而是带着火一般的温度,烫伤了谁的心。林梵曦趁着少年瞬间的愣神,吸吮了一下他的舌,加深了这个吻。   火热的吻像是要把世界都点燃,等林梵曦的吻离开许琰的时候,两个人呼吸都有些不稳。   林梵曦捧着许琰的脸,眼里都是这个少年:“我爱你,琰儿。所以只有我可以看到你脸红的样子,只有我可以看到你不一样的你,也只有我可以让你变得不一样,这样的你,只能给我一个人看!我不准其它任何人看到,我不准别人看到你现在的样子,谁都不可以!我会嫉妒,嫉妒的发疯。”男人今天说的话,从前从未说过,更没有用过这样恳求的语气。男人强势而又温柔的声音,像是迷药,渗入空气里,让许琰的眼里都是水气,蒙蒙的。   等许琰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男人放倒在了床上,男人一边吻他,一边解他的衣服。许琰按住了林梵曦的手,不让他继续移动。   “我想要琰儿,我已经忍不住了。”低沉的声音,眼里的欲、望的光如此的明晰,说着话就强势地吻了下来,火热的吻随处点火。   林梵曦的手试图移动,但是许琰的手也紧紧地按着他。许琰的力气对于林梵曦来说,想要挣脱并不是难事,但是他不想用蛮力,只能低着头细细地吻着他,一寸寸地啃咬着他的皮肤。   林梵曦一直吻着,许琰所有□在外边的皮肤,都遭到了林梵曦不止一遍的爱吻。林梵曦能感觉到许琰的心脏也在不稳地跳动,手动了一下,却丝毫不可以移动。   ^^^^^^和 ===谐 (省略)   迷蒙   许琰从睡梦中醒过来,全身酸痛,感觉到后背一个坚实温热的胸膛,还有搭在自己腰上的手,睫毛颤抖了一下,自己睡在了男人的怀里啊。   林梵曦的手摸了一下许琰的脑袋:“琰儿醒了?”说着在他脸上落了一个吻。许琰昨天确实累坏了,睡得很不安稳,男人从后面把他抱紧,才终于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个小东西,原来只喜欢被从后面抱。林梵曦嘴角弯起一个弧度,真是个执拗的少年。   许琰动了动身体,痛的要死,林梵曦轻笑一声,“不用起来,我去端早餐。”   空气中的暧昧,男人调笑般的语气,真的让许琰吃不消,这个男人完全没有了那个时候的强势和危险,说出的话,摆出的表情,都让许琰觉得不属于这个男人。   动了动身体从男人的怀里挣脱出来,起身要去浴室,却被男人重新捞回怀里,落了个吻抱着他走向浴室。   男人简直像是一个全职保姆,帮他洗干净,擦干头发,端了早餐(十一点的早餐?)进来,还非要亲自喂。   许琰拗不过他,就干脆什么都不做,任由男人亲自服侍了。   许琰最后下楼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了。男人在房间里吃过午饭就出去了,许琰又休息了一会儿才从楼上下来。   颐度华庭的人,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变化,但又不明显。昨天的风波加上今天这么晚才起床,虽然有些尴尬,但是许琰也不会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的事情有多保密。   只是看到一些人的神情有些不对,有些疑惑地看向小安。小安被他这样看着,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少爷为昨天的事情很不高兴,罚掉所有人一个月的薪水,还把安晏和秦萧天都发配到了南非,阿东也去了。”   许琰的睫毛轻颤了一下,走的都是那昨天靠近过自己的人啊,在心里对这个小气的男人无语了。但是又很快释怀,一下子派出去两个大将,尤其是安晏都出门了,许琰可不会认为男人只是为了出气。   晚上林梵曦回到房间就把许琰抱在怀里:“琰儿有没有想我?”   男人这个样子真的让许琰没有办法适应,只能不理他。男人也不生气,抱着他就吻了上去。   吻够了才说:“我明天要出去一趟,估计四五天才会回来。琰儿自己在家要乖,知道吗?不想上学了就在家等我回来。”   许琰的心里咯噔一下,抬起头看着男人:“展青枫会跟你一起去吗?”   林梵曦没有料到许琰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宠溺地看着他,“嗯”了一声。   许琰的眼里,闪过一丝忧虑。还来不及掩饰,下巴就被人扬起。眼睛里的东西没有逃过林梵曦的眼睛,林梵曦盯着他的眼睛:“担心了?”   许琰想掩饰什么,但是掩饰的过程,林梵曦也没有放过。他直直的看着许琰,脸在他面前放大,然后吻上了他的唇。   纠缠了半天才停下来,林梵曦摸了摸他的脑袋:“我最多四天,四天后就回来,好不好?”   不等少年的回答,就把他压倒在床上:“所以,我今天要把四天的份都补回来。”   许琰的心总像是被一个什么东西揪着,男人已经在他身上上下其了,许琰反抗了几下就放弃了,任由这个男人在他身上落下一串痕迹。   早上许琰醒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不在他身边,旁边放着一个手机。许琰想起了昨晚迷蒙中男人跟他说的话。   许琰拿起那个精致的手机,明明有手机却又送给了他一个。许琰翻转着手机,说这里没有定位仪没有器,谁都不会相信。   看着手里的新手机,其实男人就是为了告诉他这些吧,明目张胆地告诉他,我在你手机里安装了器。不然以男人的手段,趁他不注意在原来的手机里装上设备,轻而易举。   嘱咐他要随身带着,许琰看了手机半天,又放回桌子上。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上面一个字跳动着:“曦。”   许琰看着手机,半天才接住,男人性感的声音就在耳边:“琰儿醒了吗?有没有吃早餐?”   第一次跟男人通电话,许琰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琰儿记得吃饭,我去开会,晚上给你打电话。”   许琰依旧只是“嗯”了一声。   那边的声音也停留了几秒才响起,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琰儿没有话要跟我说吗?”   许琰握着手机的手紧了一下,沉默了,沉默到男人都要放弃了,半天才出声:“我等你回来。”   林梵曦的手轻颤了一下,心瞬间被什么东西填满,空气安静了,世界静止了,少年的一句话让所有的压抑一扫而空,连接下来的事情,也变得不那么棘手。   “我会很快回去的,等我。琰儿,我爱你。”   许琰依旧只是“嗯”了一声,头脑里早已乱成一团,电话什么时候挂的都知道,半天回过神的时候,手机已经安静了很久。   许琰靠在靠背上,握着手机的手垂在一边。自己当时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呢,等他回来,为什么,内心有些不安。   今天是礼拜一,许琰从学校里回来就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想出去。手机震动了一下,许琰看到了那条短信:“一切办妥。”   许琰的身体后仰,躺在床上。深呼一口气,心里痛了一下,也许,赶得及在男人回来之前。   年少的心   第二天下午,许琰接到老师的传话说有人在校门口等他,许琰看了一眼被他放在抽屉里的手机,终究还是没有拿。   到校门口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许琰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那个男人恭恭敬敬的一个请的姿势:“小少爷请吧。”   许琰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跟着男人上了车,毫无温度地开口:“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如果您说的是保护您的那些人,请您放心,只是迷药而已,不会有生命危险。”一个严肃的脸,平稳地说着话。   许琰没有再开口,车里的气氛沉闷压抑。那几个人的眼睛直直的落在他的身上,上下打量着,许琰当作没看到。   车还没有行驶多久,后面就有一辆车跟了过来,开车的人大骂一声,挨着许琰的一个结实壮硕的黑佬也骂了一句就拿出了qiang。车拐个弯,驶向另一条道路。   后面的车越开越快,直直地追了过来,不久对面也迎来一辆车,迅速向这辆车靠拢。   黑佬大骂一句,却不敢开窗,只能让车更迅速地前行,向海边驶去。后面追的那辆车,也加大了油门,寸步不离地跟着。   车一个急转弯,摆脱了前后车辆的夹击,车身却迎来了子弹的撞击。防弹玻璃里,几个人不停地前后察看,破口大骂。车继续飞驰着,很快被又撞了一下,侧向一边。   加大火力,车继续向前冲出去,却被又窜出的一辆车,砰的一声撞向一边。幸好窜上了高速,如果是在市区,这场风波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妈的,居然这么快就跟过来了。他妈的,这么多人!”   车辆继续在路上追逐,黑佬狠狠的骂了一声,抄起qiang伸出天窗开始向外扫射。那边的人也开始反击,一时间乱成一团。   车很快就被前后夹击,堵在了路边,寸步难行。真他妈的点背,黑佬把qiang抵住了他的脑袋,“让他们都滚蛋,不然老子开qiang蹦了你。”   车窗被摇下一点,正好是许琰脑袋的大小。黑佬把许琰的脑袋挤出车窗,大吼着:“都给老子让开,不然老子蹦死他!”   所有的qiang都对着这辆车,却没有一个人敢轻举妄动。许琰的看着外面的情景,三辆车把他们围了个结实,一个个黑洞洞的qiang口对着这里。   “把他放了,留你们全尸!不然梵组的手段,你们自己清楚!”对面的声音传来,许琰认得他们是颐都华庭的人。   “妈的,你们再动一动,老子就一qiang蹦死他,到时候看看林梵曦会不会给你们留全尸!”黑佬粗鲁的嗓门大叫着。   两边互相对吼着,僵持不下。这时又一辆车疾驰过来,高启寻和苏译畅从车里下来,冷酷嗜血的声音:“把他放了,我们放你们走!”   “滚蛋,你当老子是被唬大的!你们都给我滚开,不然老子真的蹦死他!”   看着对面情绪越来越激动,颐都华庭这边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都把qiang给老子扔了!把道让开!”这边也不放松,黑佬的脸上留下一滴滴汗水,形势对他们越来越不利,他们并不敢真开qiang打死许琰,留在这里只会有更多的麻烦。黑佬一把抓住许琰的头发使劲往后扯,许琰的头磕到了车窗上,吃痛了一下。   对面马上大吼着放人。黑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许琰冷冷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响起:“都不会向虞绍祺报告么。”   黑佬眼里的怒火能把许琰杀死,用膝盖狠狠地撞在许琰的腰上,铁定会留下淤青。许琰轻喘一口气,并不做声。车里很快就有了通电话的声音,然后许琰能感觉到周围的紧张气氛松了一下。   黑佬继续对着外边吼叫,“放我们走,我保证把他活着带回来,不然你们就等着在这里给他收尸。”   从车的后视镜里,可以看到不远的地方摆上的狙击qiang,黑佬脸上的冷汗不停地流着,不停地大骂,怕等不到救援就要葬身在这里。   外边这么多人,硬冲是肯定冲不出去,而且车轮已经被打爆。黑佬怒火攻心,狠狠地要砸了一下许琰的后背却被人拉住了。   其实许琰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这么快地赶过来,事情变得有些棘手,不来想不声不息做的事情,现在却闹得天翻地覆。如果林梵曦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发火。   许琰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为什么担心的不是自己的事情,而是害怕林梵曦生气,这件事情他真的很不想让林梵曦知道,不然不知道这个男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两边僵持不下,这时候虞绍祺的车开了过来。这个年轻俊美的男子从车上飘下来,对眼前的火石电光丝毫没有反映,笑道:“你们这是在玩什么游戏?我可以参加吗?呦,这不是许琰小少爷吗?我派人去请您,原来您在这里消遣呢。”   此时许琰脖子下的车窗也摇了下来,头被拉了回去。车门打开,一个人举着qiang下了车,随即许琰也被推了下来,接着黑佬举着qiang顶着许琰的脑袋。   虞绍祺对着高启寻和苏译畅打了个不正经的招呼,就笑着向许琰走过去。高启寻这边并没有阻止,只是qiang随着虞绍祺移动,虞绍祺不是个少根筋的人,他这个时候出现,事情不会变得更糟。   虞绍祺不动声色地拍掉顶在许琰脑袋上的qiang,笑眯眯地看着他,然后转身微笑的看着对面依旧面色紧张的一群人,手看似随意地搭在许琰的肩膀上,对着高启寻和苏译畅微笑:“我想邀请颐都华庭的小少爷过来玩玩,既然两位少爷也来了,可否赏光到寒舍一聚?”言外之意许琰他不会放,但你们可以随行保护他。   高启寻看着虞绍祺,脸上一个冷笑,看了一眼那些人举起的qiang,“虞少爷请人的方式还真是特别。”   虞绍祺一个眼神,自己带过来的保镖都收了qiang,黑佬几个也把qiang收了起来,“他们不懂事,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们。”   黑佬收起qiang,向许琰,高启寻和苏译畅微微低了一下头,“多有冒犯,对不住了。”头低了一下,语气却丝毫没有软下来。   高启寻冷笑一声,但虞绍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既然这样,那恭敬不如从命。”   虞绍祺走到车门前,亲自打开车门,一个弯腰请的姿势,让许琰坐进了自己的车里。这样的待遇,不是谁都可以享受。   苏译畅也想进那趟车,以防虞绍祺耍花样,但是高启寻拦住了他。虞绍祺既然敢公然请许琰过去,那就不会伤他一根汗毛。许琰对于林梵曦的意义,虞绍祺心里是一清二楚,得罪了林梵曦,大家就是鱼死网破。只是虞绍祺跟许琰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们很伤脑筋。   许琰和虞绍祺并排坐,虞绍祺扭头看着眼前漂亮的少年,嘴角含着笑意:“没想到小少爷会用这种方式跟我见面,去公司我也会好好招待你的哦。”   “是以暗部少主的身份么?”许琰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不像是一个少年。   虞绍祺暗自吃了一惊,吃惊于这个少年的直接和冷漠的脸。一个邪魅的微笑:“那琰少爷暗地里派人揭暗部的单,对象却是自己,目的何在呢?林梵曦还真是可怜,安排了那么多人保护你,却没想到是你自己想跳。”   许琰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今天会迅速出现这么多人,他也没有料到,林梵曦消息快的让他吃惊,本来想无声息解决的事情,却不料闹的这么大。   从颐都华庭到学校,要四十分钟的时间,可是车刚开出去五分钟就有人跟上。原本充足的时间变得那么紧迫,高启寻和苏译畅也不到二十分钟后就出现。   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到底有多少人跟着,阿齐的存在,原来不过是掩饰更多的跟随者么。难道自己所有的行动,从来都在男人的掌控之中么!   清曙之光   想到自己的行为都在那个人的掌控之中,许琰脸色变了变,却又很快归于平静。这一切都看在虞绍祺的眼里,他看着这个改变了让林梵曦的少年,嘴角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修长的手撑起下巴:“不知道小少爷一定要避开林梵曦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呢?”   许琰跟林梵曦之间的事不仅在颐都华庭,在外面也早已不是秘密。清苑里出去的人,都不是口风严到宁死不屈的主,况且龚心万千宠爱却一夕万劫不复,都是为了这个少年。   许琰扭头看向虞绍祺,透亮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的杂质。他就这样看着,眼睛一眨不眨,睫毛一颤不颤。几秒后,他看到虞绍祺的眼里明显的闪过惊讶,眉毛也跟着轻皱了一下。   许琰依旧没有动,虞绍祺却先移开了视线,嘴角一个邪魅的微笑:“难怪林梵曦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你一定不知道你这样会让人多想使劲蹂躏,我想林梵曦很喜欢看你在他身下哭泣求饶的样子吧。”而且,我也想看你那双清亮的眼里闪出情、欲会是什么样子,你那张冷漠的脸被欲望染红会是怎样的让人心动。   说着重新看向许琰,“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对了,那个程浩禹再不救可就真被活活折磨死了哦。”   许琰的眉毛轻颤了一下,虞绍祺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难怪要躲着林梵曦,他还真是可怜呐。我想他肯定恨不得把那个姓程的碎尸万段。”顿了一下,依旧邪魅的微笑:“既然你都肯为了这个人惹怒林梵曦,我又怎会放过这么好的敲诈的机会。”   他以为许琰听了他的话至少会有所担忧,观看少年神情的变化,是他最感兴趣的事。当他看到这个少年的眼里波纹纹丝未动时,暗自的吃了一惊,那我倒是要看看,你准备了什么谈判的筹码。   “谢汶麓的码头。”许琰的声音很平静。   虞绍祺突然就笑出了声:“把谢汶麓整个吞下去,林梵曦都做不到,你的小脑袋里装的就只有异想天开么。”   “不是要送给你,而是码头归梵组以后不会吞了你旁边的码头。”许琰少年的声音,静静地回荡在不大的空间里。   虞绍祺嘴角的微笑不变,语气轻飘飘,眼里却是冰冷:“没可能的事永远说的信心十足,林梵曦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还真是他的风格呢。”   许琰淡淡地扭头看了虞绍祺一眼,“如果第一份大礼你不敢要,你可以选择伍思科的三号码头。”   虞绍祺脸上依旧那种很容易让人放松戒备的微笑,“其实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   许琰只是看着他,并不回答。两个人互视几秒,虞绍祺就突然笑出了声:“你还真是有仇必报,伍思科最后都不一定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好,等你把伍思科的码头收到手,我马上放人。”   “不过你要借几个人给我用。”   “没问题。”虞绍祺的眼睛舒适地一眯。   “我要借程浩禹。”   虞绍祺的眼里,闪过玩味和冷意。许琰扭头看着他,“怎么,不敢?”   虞绍祺笑着打了个响指:“求之不得!单是看林梵曦和伍思科公然对立这场好戏,程浩禹这张票就超值。”   两个人各怀心思,车也很快到了虞绍祺的宅子。虞绍祺依旧先下车给这个少年打开车门,两个人风平浪静地交谈,喝茶,俨然一对好朋友。   这边风平浪静,别的地方全都翻了天。虞绍祺也不是吃素的,既然林梵曦一直派人跟踪他的人,他也不会坐以待毙。所以许琰一上车,颐都华庭就收不到许琰身上发出的任何图像信息,只能感觉到他的位置的移动。   等许琰上了虞绍祺的车,连位置的移动都勘察不到了,完全断了信号,幸好高启寻他们的车步步跟着,梵组又赶紧加了几辆。多出来的几辆车,虞绍祺倒是不介意,这么多人护送,他还很是惬意呢。   高启寻这边收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通知了安晏和展青枫,展青枫果断地压下了这个消息。所以等林梵曦谈判出来的时候,许琰已经到了虞绍祺的宅子。   林梵曦知道许琰一定会趁他不在的时候跟虞绍祺联系,却没有想到是直接去了他家,怒火突然就被点燃。临走前不放心,安排了很多人跟踪,却还是出了差错。   林梵曦一遍遍拨打许琰的电话,却没有人接听。这个小东西果然没有带手机!林梵曦恨恨地想把手机摔在地上,短信却突然过来了,显示的是“琰儿”。   打开短信,字数并不多:“如果我等你回来,你可不可以相信我,也安心地等我回来?”   林梵曦心里堵的天昏地暗,握着手机的手颤了一下,那边拿着手机的戴舒同的手也颤抖着停不下来。许琰今天早上拿着自己的手机过来,说这两天可能会有人来找他。他要是把手机落在抽屉里,并且有人一直不停地打电话,就把草稿箱里的短信发出去,然后关机。   所以林梵曦回拨电话一直提示对方已关机的时候直接把手机摔到了地上。一边吩咐展青枫安排回去的飞机,一边把安晏也召回来,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把他留在国内。   安晏也早就知道了发生的事情,虽然在这个时候许琰果然出了麻烦让他心里有些闷,但是比林梵曦要冷静的多。   他跟高启寻和展青枫的意见都是一致的,许琰根本不会有任何危险。况且梵组也收到了虞绍祺的助手白淞的传话,说一定会保证许琰的安全,但是许琰挑起的事端,不可以算到虞家头上。   林梵曦心里一股无名火烧着,他知道许琰不会有危险,临走前的安排已经很周密了,但任何安排都不会万无一失。只要许琰脱离一点点掌控,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高启寻很快接到了电话,回答了几句,把电话给了许琰让他接听。知道是男人的电话,许琰有些紧张。今天的事情他也没有想到会演变成这样,本以为可以安静地去,很快地回。   想着男人应该收到他的短信了吧,那条短信居然用上了。编辑短信的时候自己写了删,删了写,他想抚平男人的焦躁。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很确定男人在他不见以后会打电话给他,然后大发雷霆,把所有人搅得天翻地覆。   许琰拿电话时迟疑了半秒的思维和轻微颤抖的睫毛,都落到了坐在他旁边的虞绍祺的眼里。眼睛里闪过的都是笑意,遮住了眼底深处的精明和算计。   “琰儿!”林梵曦的声音里夹杂着无法消散的怒气,还有担心。   “嗯。”许琰的声音似乎是从鼻腔里出来的,有一丝软软的味道,像是一个小爪子轻轻地搔在林梵曦的心上。少年带着丝愧疚的声音,带着撒娇依赖的声音,让林梵曦的训斥说不出来。心中的烦躁,“赶紧回家!这几天你呆在家里,哪儿都不可以去。”   许琰依旧轻轻的“嗯”了一声,绵绵的,几乎听不到。许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希望男人不要生气。   林梵曦听着他的声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比我早回家,所以你在家安心等我回去。”   许琰握着手机的手紧了一下,没有说话,停了几秒,把手机递给了高启寻,高启寻接过电话答应了几句就挂了。   许琰接电话时身上没有了冰冷,反而有一种小动物担忧时的小不安,软软的声音,带着一丝青涩,让人忍不住想去疼惜。点心上来了,虞绍祺亲自把小盘端到许琰的跟前。   高启寻礼貌地鞠了一躬,“感谢虞少爷的款待,不过很抱歉小少爷身体不好,需要回去休息,改日再来拜访。”   虞绍祺的嘴角一个温和的微笑:“身体不舒服就要看医生嘛,小恬去叫医生。”   一个仆人很快应下了,高启寻依旧是一张很恭敬的脸:“谢谢虞少爷的好意,我们颐都华庭有少爷的专职医生,所以今天就不叨扰了。”   许琰没有说什么却站起身,然后一边是高启寻一边是苏译畅。   虞绍祺也站起身子,这个时候再挽留,林梵曦一定以为他要囚禁他,如果这个小东西不是林梵曦的人,囚禁一定是一个绝妙的主意。   “那就不送了,改天定去探望小少爷的身体。”虞绍祺说着,嘴角弯起一个漂亮的弧度,眼里满满的都是友善了光芒。但那个着重的“身体”却意味深长。许琰很快就明白虞绍祺指的到底是什么,眉毛微皱了一下就放开了。   虞绍祺看着走出去的背景,嘴角的弧度依旧没有下去。   许琰坐在车里,车开出大宅苏译畅才松了一口气。高启寻开着车不说话,每过一个路口,梵组的车就多出一辆,然后平稳地回到了颐都华庭。   这边的事情也很棘手,并不容易脱身。所以等许琰回到颐都华庭的时候,林梵曦才放弃了回国的打算,抿起的嘴角当着让人畏惧的寒光。   依旧心痛   许琰躺在床上,盯着手里的手机。下午手机上的跟踪器显示地点是在学校,所以颐度华庭的人很快就把手机拿了回来。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西装革履的大人,戴舒同当时也着实吓了一跳。   夜越来越深,许琰就这样盯着手机好了好久,终于他还是把手机放到了一边,用被子把自己紧紧地裹起来。   关了灯,空气里都是黑暗。好久,许琰的白皙的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拿起电话解锁,手机屏幕上的亮光刺了一下眼睛,有些难受。他看着丝毫没有动静的手机,半天又放回了床头柜。把脑袋缩回被子里,合上眼睛。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许琰身体颤了一下,伸出手去拿手机。已经半夜一点半多了,手机上的“曦”字跳的很是欢腾,呆了一会儿许琰才按了接听键。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他就听到了电话那头的背景音,虽然已经很微弱,但是依旧可以听到。那边,定然杯酬交错,歌舞升平。   还在担心男人会生气,还在担心男人的安全,可是电话那边隐约传来的热闹,昭示着这样的担忧是多么多余。那些应酬许琰并不是不懂,肖然会给客人安排助兴的节目,许琰也不是不知道。   突然间心里有些堵,也许男人的怀里,刚才抱着另外一个人。   很多想法都在一瞬间涌上心头,同时那边林梵曦的声音也已经响起:“琰儿睡了吗?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许琰的眉毛轻轻地皱了一下,咬了一下唇:“你喝多了。”   林梵曦的声音确实有些迷离,却依旧很平稳,“好像是。琰儿有没有想我?”   许琰不回答,林梵曦就继续问:“琰儿自己一个人睡觉,寂不寂寞?有没有想我?”   许琰依旧不说话。   “可是我想琰儿了。”那边的声音喃喃的,带着鼻音。   许琰的心突然抽痛了一下,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半天嘴唇才动了几下,“对不起。”   林梵曦那边停顿了一下,“琰儿知道今天我有多担心吗?我把一切安排好了才出国的,可是你却用自己做诱饵去找虞绍祺。琰儿,他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你要做到这个地步么……那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最后一句,声音很低沉,带着沙哑。许琰知道林梵曦喝了不少,不然不会这样说话,话语里带着一丝恳求,带着一丝难过,带着一丝疲惫,带着一丝心痛,所有的缠绕在一起,扎的人的心生疼生疼。   男人话语里的脆弱那么明显,明显到许琰的心也痛的没有办法呼吸,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心里纠成一团。   “曦……”   少年的声音,带着丝愧疚。一声轻轻的呼唤,敲响了谁的心。   电话那边也没有了声音,半天才重新响起,“琰儿喜欢程浩禹,是吗?”   “不是。”许琰回答的很快,没有丝毫的迟疑。林梵曦听着少年的声音,这个骄傲的少年,这么迅速地否定了他的话,这个从来不屑说谎的少年,带着不易察觉的慌张急需传递给他的是另一个讯息。   林梵曦的嘴角终于一个微笑,身体靠在墙壁上,脑袋也抵着墙壁,半仰着头:“那琰儿喜欢我吗?”   许琰的手颤抖了一下,垂下头,不说话。   “嗯?”林梵曦性感的声音,似乎漫不经心地询问,让许琰的身体颤了一下。   “我不知道。”   “是么。”林梵曦的声音带着沙哑,听不出情绪,“我把程浩禹安全给你带回来,琰儿就一辈子呆在我身边,好不好?”   许琰停顿了几秒,“曦,你说过这件事你不会插手。”   “我不插手害他,没说过不插手救他。”   “这件事我自己可以。”   许琰清凉的声音让林梵曦的怒火又涌了上来,这个少年总是可以轻而易举地挑起他的怒气:“你觉得自己做的事还不够危险是吗?你想他安全,我就让他毫发无损,你想让他跟着你,我就把他送到你身边。你到底还想怎样,非得自己冒险救一个我动动手指就可以回来的人吗?!你知不知道用来保护你的人,十个程浩禹都救回来了!”   许琰的心痛了一下,自己坚持要做的事情,在男人看来竟是那么不值一提。许琰的脸上挂着冷漠,挂着倔强:“我自己答应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做到。”   “你到底想怎样,只要他没事不就行了吗。重要的是结果,是谁救的有差别吗?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依靠吗?”   许琰的眼里闪过冷漠,我不是你的附属,不需要你来保护,你需要的是一个百分百依靠你的人,一个乖巧的人,一个能满足你大男子的人,然后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遗弃。所有的事情都要在你的掌控中,不准别人逃脱。   你把自己当神,把自己当救世主。可是这样的保护,我不稀罕,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也不需要你的自私的疼惜。我自己想做的事,自己可以做到。   电话两边都沉默了,林梵曦低沉的声音,带着放软姿态,带着恳切,“琰儿。”   许琰的脸色变了一下,终于无力地喘了一口气,“我想自己给过去画一个句号,可以吗?”   林梵曦沉默了,“你真的很介意南州岛的事情,是吗?怪我没有救你,怪我让你在那里受苦,是吗?”   电话那头是沉默,巨大的沉默,沉默的让林梵曦心慌。   “我身上流着你的血,我以为你至少舍不得自己的儿子。”清凉的声音,让林梵曦的心揪在一起。手指看不出伤口,却依旧存在,从不曾逝去,每天提醒着一个少年,自己被遗弃。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我的儿子!”   许琰的手颤抖着,眼睛痛苦地眯上,把身体缩在被子里,“如果我死在那里呢?”   “不可能。”   “如果我真的死在那里呢?”   “根本不会有这种可能性,你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万一我真的死了呢?”   “这种事根本不会发生!我说过了,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我不允许!从江倚楼说要带走你的那一天开始,你就不可能从我的生命里消失。我不需要一个木偶,恨也好,怨也好,我只是想确定如果有一天我上了你,你是心甘情愿,还是你根本不懂反抗。”   林梵曦强势的声音通过电话震穿了许琰的耳膜,男人略带咆哮的声音,震得世界都在颤抖。一大段说完,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琰儿,对不起。”   一时间两人都不再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许琰的声音才响起,听在林梵曦的耳朵里,像是从梦中出来的一样。   “我先睡了。”许琰说完就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嘟嘟的声音,林梵曦身体一动不动地靠在墙上,一个姿势不曾变过。许琰把自己的身体缩进被子里,一动不动,也一夜未眠。   如何去做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今天是很不错的天气。许琰看着窗户,并没有打算今天出门。起身收拾,然后坐在电脑前,看着起伏不定的数据线,嘴角抿在一起。   今天第三天了,明天,男人应该会回来吧。许琰突然有些紧张,什么都有点看不进去。他从房间里出来走进值班室里,高启寻就坐在那里。   高启寻看到他进来,叫了声“小少爷”,就继续忙自己的事情,没有多余的话语,没有更多地恭维。许琰知道他不高兴,昨天自己让整个梵组天翻地覆,给眼前的人带来了不少麻烦。虽然再来一次,他依旧会如此选择,却觉得抱歉。为了自己,这些人受了太多委屈。   “昨天,对不起。”许琰的声音很轻,却让高启寻拿着文件的手顿了一下。他抬头看向许琰,看到许琰眼里的抱歉。   “不用说对不起,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高启寻的声音没有什么变化。许琰没有再开口,他坐在一边的书桌前,看着这个诺大的房间。   高启寻很想当他是透明人,但终究忍不住询问:“不知道小少爷来这里有什么事?”   许琰扭头看想向高启寻,这是个孤傲的人,但是值得信赖。为什么林梵曦的身边会有这么多人心甘情愿地跟着他呢,安晏,展青枫,肖然,高启寻,秦萧天,北辰……这些聪明骄傲不肯低头的人,这些从来不肯弯腰的人,为什么会一直呆在脾气很不好的林梵曦身边,为什么。   许琰皱了一下眉头,那为什么自己,也呆在了他的身边。想逃吗?想。可是为什么,还没有逃。总有一个莫名的东西牵绊着,没有办法松手。   “林梵曦,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许琰伏在桌子上,下巴搁在叠起的手臂上,眼睛看着前方,却没有聚焦点。   “怎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高启寻刀子般的话丝毫没有把许琰当小主子的自觉。   许琰就这样趴在桌子上,细碎的头发下垂在手臂上,有些痒。他闭上眼睛,不说话,清瘦的身体像是一个没有长全毛的小动物,让人忍不住想上去摸一摸。但是高启寻知道,这个看起来无害的小东西,有一双獠牙,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会对着侵犯的人,咬上一口。   苏译畅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看着泰然自若一脸冰冷的高启寻和一副乖巧样子的许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看来林梵曦是注定要栽在这个少年的手里了,而高启寻,也注定要服侍另一个主子,心甘情愿。   既然躲不掉,就继续往前走,不知道路在什么地方,就一起踏出一条通天大道。苏译畅脑袋不会转太多弯,但是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既然决定这样走下去,就不会后悔,不会退缩。   苏译畅笑着走进房间,看着趴在桌子上的许琰:“小少爷怎么在这里?”   许琰抬起头看向苏译畅,这个不过二十五六的年轻人,带着青春的朝气和不肯低头的傲骨,他微笑着,是把他当作自己人的友好。   许琰淡淡的笑了笑,并没有说话。这个清丽脱俗的微笑让苏译畅的小心肝直打颤,心想着一定要稳住,小少爷什么时候也会用美男计了。   许琰自然不知道苏译畅内心的纠结,他心里正溢满着一种温暖。不知道从何时起,也许是从自己重新对周围有感知开始,江倚楼,戴舒同,黄毛,胖子,安晏,阿东,展青枫,清苑的管家,老伯,到现在的高启寻,苏译畅,他们都无条件地接纳了自己,都在尽力保护自己。   接纳,一个美丽到让人心痛的词。别人无条件地接纳了他,那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人呢,天国里的妈妈,那个挚爱自己的人,一个人,会不会寂寞。   许琰的睫毛颤抖了一下,远在国外的父亲,那个伤害又保护自己的人,一个人,会不会寂寞。   那个小小的我,站在空旷的夜空下,踩在无垠的大地上,在这个诺大的世界里孤零零的一个我,会不会寂寞。   如果我伸手,会不会有一个人,拥抱我?   许琰的神情淡淡的,但是高启寻和苏译畅都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忧伤,那种飘摇的感觉,放在一个本在撒娇年龄的人身上,让人心疼。   苏译畅狠了狠心,内心想着要死就死吧,反正老大看不到,看不到。想着就走到许琰的跟前,在他有些吃惊的眼神里,拍了拍他的脑袋,一副特可靠的大哥哥模样:“你还有我们,什么事儿都有我们扛着。我们不介意多了个弟弟,如果你不介意突然多了这么多大哥的话。”   他说着轻皱了一下眉,有些无辜地看向高启寻,“喂,我们这样是不是降辈分了,我应该是叔叔的说……”   高启寻在内心翻了一个白眼,一个“你才知道啊,白痴”的犀利眼神扫过去。   苏译畅无视他的眼神,依旧笑眯眯地看着许琰,一副看幼稚园小朋友的模样,“作为一家人呢,有什么事就要互相商量。比如小孩子出门前要跟大人打声招呼,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要及时跟大人说,这是对家人的尊重和礼貌,知道吗?不然大人找不到自己家的小孩,可是会很担心的哦,说不定还会没羞地哭鼻子。”苏译畅的语气说的很可爱和轻飘,就像是一个玩笑,但是许琰知道他是认真的。   许琰看着他,很乖巧地点点头。苏译畅看着这个乖乖的小东西,很想直接上去使劲揉他的脑袋,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生物。不过鉴于老大强大的威力,苏译畅就放弃了自己这个不要命的想法。   许琰看着他们,轻咬了一下下唇,“我是用伍思科的三号码头跟虞绍祺做的交换。”   高启寻和苏译畅听了他的话有些吃惊,一是感叹这个小家伙真的是太可爱了,刚教导了他要跟家人商量,下一秒就很乖地把自己的事情和盘托出;二是吃惊许琰开出的筹码,这个筹码,并不小。而且如果是金钱很容易理解,却偏偏是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物体。   高启寻突然间也有些不知道许琰究竟想做什么,虽然林梵曦早有拿下伍思科那块码头的意愿,但是还没有提上日程。这个时候许琰把这个事情提了上来,到底意图何在,这个少年,到底在想什么。   许琰看着这两个人,他来这里的目的,原本就是把自己跟虞绍祺的约定告诉他们。很多事情不说出来,会有不必要的麻烦,而且在这件事情上,他要确保颐度华庭跟他同一个立场。   巨大的棋盘   看着眼前的少年,高启寻的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许琰的站起身,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插到电脑里。   苏译畅随着他的脚步也走到电脑前,看着稚嫩和依赖一扫而光代之以淡然和坚决神情的少年,心里一种莫名的情绪,果然,这也是一个恶魔。   U盘里的东西在许琰的操纵下快速解压,内容很快就全部显示了出来。里面是谢汶麓最近风势大胜地想要吞并的五号码头的全部资料。这个五号码头,地理位置好,来往客运很多,虽然现在是杜家的地盘,但杜家内忧外患,已经树倒猢狲散,摇摇欲坠了。   这么好的一块鲜肉,想要的不止谢汶麓一个人,伍思科和虞绍祺也想掺上一脚。高启寻的眼神变了变,小少爷现在是什么意思,也想参与其中吗。梵组的势力都在陆地上,虽然也想在海上有自己的领地,但是就目前来说,这淌混水趟的有些早。   许琰坐在电脑前,左手托着下巴,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我想用这个码头换伍思科的三号码头。”   苏译畅看着眼前的少年,用这个码头换的话,伍思科那边倒是好说话,但是吞下去是要靠实力的,况且这么大块的肥肉,几个人争着抢,梵组加上伍思科的人,也只是勉强争得过谢汶麓。这招棋,走得很险,这么明显的一个缺陷,这个小少爷应该不会想不到,那他考虑的,究竟是哪一个方面。   高启寻的眉头也皱了一下,虞绍祺的海上势力高过伍思科,这么大的一块肥肉,与其绕这么大的弯联合有些吞不下去的伍思科,倒不如联合胃口大开的虞绍祺来的轻松简单,原本就是为了给他准备厚礼,五号码头的力,怎么看都超过三号。   现在绕了几个弯把伍思科绕进去,高启寻眯了一下眼,看来这个少年的最终目的,是落在伍思科的身上。感觉到苏译畅也在看他,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对接,这个少年,为了自己的母亲么。   高启寻的身体后仰,双臂抱胸依靠在沙发上,看着眼前这个心机已经超过了同龄人的少年,心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幸好这个少年是林梵曦的人。   这个少年不会背叛林梵曦,不管他自己有没有这样的自觉。林梵曦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那么放心地让他住在自己的卧室里,那个藏满了颐度华庭秘密的地方,他把自己的所有,都压在了这个少年的身上。   过早显露出来的锋芒,是把双刃剑。这个少年若从林梵曦的羽翼下脱离,只怕锋芒过盛,脾气倔强,别人定不留他。叹口气,也许,冥冥中自有注定,这两个人,只怕是一辈子的纠缠都要不死不休。   高启寻溢满的念头也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很快就把注意力收了回来,看着许琰另外打开的一个文件,吃了一惊。   里面是杜家的所有客户关系网机密交易记录。   这份大的一份情报,究竟是谁的给他。   许琰似乎明白他的疑惑,淡淡的开口:“我侵入了他们的系统。”   苏译畅突然就扭头看向许琰,阿东学了这么多年也不过勉强有这样的水平,这已经算是很有天分的人了,而这个少年,短短的时间就可以做到这个程度吗。   “我以前就懂一点,妈妈教的。”许琰的声音依旧淡淡的,仔细分辨可以听出里面的忧伤。许文昕确实教过许琰一些基本的,远没有到现在的程度。许琰之前懂一些,却从来没有练过手,现在有了需要,自然经常使用,卡壳了就上网查,购买教程。   况且林梵曦卧室里的电脑,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就这样一个活样本摆在那里,足够许琰摸索提升了。所以尽管入侵过别人系统很多次,却从来没有被抓住过。   许琰白皙的手指,点在一个人的名字上,停顿了一下,“你不要进来吗?”   许琰清冽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而门在一秒后被推开,高启寻和苏译畅没有回头,他们知道门口站着安晏。而这个少年,也发现了。   许琰扭头看向安晏,安晏跟恭敬地叫了声“小少爷”。   许琰轻轻地“嗯”了一声,又扭过头看向电脑,知道安晏站在他背后,继续说道:“把他推上少主,只需要金钱和一个女人。金钱,程浩禹会有,而女人,是伍思科的妹妹。”   安晏双手抱胸,很平静地看着许琰手指指向的那个人的名字:杜泽涛。这个声色犬马里的男人,是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听说最近对伍思科的妹妹很上心,不过作为杜家嫡出子嗣和最小的儿子,加上杜家老太爷是个妻管严,倒是万千宠爱要风得风。   大哥杜朗很有能力却因为是私生子而受了杜家太太不少气,自己母亲死得早,小时候生活并不如意。但这个很有手段的年轻人,在杜家内忧外患的时候力挽狂澜,努力收拾杜家的烂摊子,获得了不少支持者。这两股势力对峙,倒是也一时分不出高下。   如果这时候颐度华庭介入,势力必然逆转,如果伍思科有能力并了杜家产业,倒是不介意用三号码头来换。但是插手杜家的人已经很多了,颐度华庭的胜算也并不是百分,需要的是一个周密的计划。   这个少年把一个可以轻松解决的问题,绕成了一道难题。   “不怕林梵曦插手吗?”安晏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   许琰淡然一笑,“也许他也想知道,我究竟能走多远。”   几个人都看着眼前淡然的少年。他真的是把所有人都算计进去了。不仅林梵曦,现在所有的人都想知道,这么大的一个局设计下来,他究竟会走到哪一步。   他把自己的隐藏掀开了一角给别人,让人忍不住想去探究更多的未知,而想知道这些未知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个少年自己动手,任何的介入,都会玷污了这个少年的纯粹。   况且就算最后一塌糊涂,林梵曦也有能力给他收场,所以这个少年,也想试试自己的水平。   所有人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林梵曦只怕是这辈子注定要栽在这个少年手里了。这样也好,林梵曦毕竟让人忌惮三分,许琰是他的人,倒是也免了自己成为争夺战的中心。   许琰把自己想说的事情说完,站起身看了看眼前的人,“我先回房间了,中午想吃牛排。”   看着许琰走出去的背景,几个人都不说话,彼此对视,心底都是了然。   许琰今天在家呆了一天,他有些累,并不想出门去惹怒林梵曦。况且今天的棋,走的很险,他并不如自己看起来的那么淡然,那么纹丝不动。有些累了,吃完晚饭洗个澡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不知道看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梦到了小时候不断挨打的自己,梦到了外婆厌恶的咒骂,梦到了在英华上学时江倚楼每次带他出去吃饭,那个都坐在他背后隐秘的角落看着他,却执意不让他发现的形销骨瘦的母亲,梦到了南州岛下落的铁锤还有让人绝望的背弃,梦到了最后那场格斗的血腥与程浩禹坚持不肯放弃的倔强……   梦到了,梦到了很多,梦到了第一次见男人时他的冷酷绝情,他散发出来的巨大的危险,和他眼底隐藏的很深很深的厌恶,还梦到了男人第一次吻他时眼里的玩味,以及男人在床上一次次的蹂躏……   黑红交错,梦到了男人的拥抱,男人的亲吻,男人滚烫的皮肤,还有缭绕在耳边的性感的声音,梦到了男人的小心翼翼,每次只敢在自己睡着的时候悄悄地把自己揽入怀中……   为什么,心好痛,在想起你的时候。   是不是因为你太危险,所以我才不敢忘记;是不是因为你太冷酷,所以我才会战栗。   那是不是等我站到同等高度甚至更高的地方,等我也足够强大了,就可以忽略掉你的存在。   如果我足够强大,比你还要强大,是不是就不会,再被你左右,就再不会心痛。   睡梦中是谁在说爱我,黑明交界的世界里,是谁的吻清晰到真实的可怕。许琰睁开不知什么时候挂上了泪珠的睫毛,看着眼前温柔亲吻自己的男人,不知道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男人的手落在自己的额上,“琰儿做噩梦了?”说着抱住了自己。微幽的灯光下隐约看清男人的轮廓,许琰的鼻子有些酸涩,眼泪不受控制地继续无声滚落。   男人在他额上落了一个吻,“乖,睡觉吧,我在。”   许琰看着眼前不知是真是梦的男人,在男人不断落在眼睛上的吻里,闭上了眼睛。感觉到男人也上到床上,感觉着那个滚烫的胸膛,许琰带着泪珠的睫毛,轻颤着,然后在男人温柔的拥抱和低喃里,终于慢慢平静。   林梵曦小心地抱紧他,少年梦里的眼泪揪痛了他的心,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么悲伤。从背后抱紧少年,让他的消瘦的身体贴在自己的怀里,感觉到少年在他怀里轻颤了几下,终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随即却更加沉重。   该怎么做,你才可以忘记那些痛苦,该怎么做,你才会对我打开心门,该怎么做,你才会完全属于我。   餍足感   许琰从睡梦中醒来,感觉到身后一个温热的拥抱,他动了动身体,搭在自己腰上的手随之抱得更紧。耳边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琰儿醒了?”   林梵曦略带沙哑的声音,说话时的热气喷洒在许琰的耳朵上,让他不由地颤了一下。男人什么时候回来的,那昨晚不是梦境么。   林梵曦翻个身压在他身上,双臂撑在许琰的两侧,就这样看着身下的少年。许琰也看着自己身体上方的男人,眼睛一转不转,就这样看着。   林梵曦的嘴角,一个魅惑的微笑:“我想要琰儿”,低头咬住他的耳朵,厮磨着,“忍了好多天,好辛苦,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林梵曦的声音里都是魅惑,像是蛊毒一样,侵入着许琰的心。男人细细的吻,温柔地落在脸上,脖颈上,一双手也滑进了衣服里,移动着,都是滚烫。   许琰的眼睛一眨不眨,睁的太久了有酸涩的感觉,带着心情也是如此这般。或许还是梦境,或许已是现实,那些错乱的事情一幕幕的浮现,那些莫名的东西一丝丝的展现,男人的吻和留恋的手,像是在另一个时空,烫的他心痛。他一动不动地任由着男人上下其手,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没有办法呼吸,终于眼泪滚落,无声无息。   林梵曦吻着他的脖颈,感觉到蹭到脸上的湿润,有些吃惊地看着泪眼朦胧的少年,突然有些慌了,双手捧住他的脸,眼里都是心痛,“琰儿?”   不安地亲吻着他的眼睛,“琰儿不哭,不哭,我不做了,不做了。”把他的眼泪吻尽,噙在嘴里,都是苦涩,只是不知这苦涩,究竟是谁的。   看着这个噙了泪珠的少年,想让他欢爱时无法克制无法承受地哭泣求饶,却不是要他悲伤的哭泣。不想勉强他,却无法平息自己的欲,火。   他的手轻轻地拍在少年的身体上安抚他,保证自己不做了,看着许琰的眼泪慢慢的停下,内心一抹苦笑。去浴室洗个冷水浴吧,让自己清醒。   在许琰的嘴唇上落了一个吻,翻身下床。他直起上身从床上下来,当两条腿从床上下来,踩在地毯上转身走向浴室时,一双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林梵曦心里陡然乱了一拍,身体僵硬在那里,有一瞬间都不敢回头。他的眉毛颤抖了几下,回头看向少年。   许琰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他半垂着头,并不看林梵曦。林梵曦转过身,捧著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琰儿是不想我走么?”   许琰的眼睛依旧不看他,变得通红的耳朵已经把他出卖。林梵曦的眼里都是惊喜,低头吻上少年唇,厮磨着,啃咬着,不管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意思,他都不会放过他了。   决心已定,吻迅速变得火热,随处点火。许琰的心也乱跳着,小小的身体已经没有办法承受这样的跳动,在男人霸道的吻下,已经没有办法呼吸。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拉住男人,当时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也许是男人眼底的受伤,也许是男人的落寞,也许是男人的隐忍与克制,也许是男人最近一直直的纵容,不管是什么,当他看到男人又要去浴室冲凉水时,心没来由的觉得酸涩。   在大脑有意识之前,手已经拉住了男人。再松开么,他不知道。林梵曦在他反悔之前,已经吻上他。   男人强势的吻,掠夺着所有的空气,让他都要窒息。林梵曦分出一点空余把许琰的双手搭在自己的脖子上,许琰像是终于找到依靠,双手无力却又紧紧地抓住了男人的肩膀。   林梵曦的火热已经膨胀到难以言喻,许琰在男人强烈的撞击下,只能抓紧他,剧烈地喘息着。听着少年魅惑的声音,看着那张红透的脸,林梵曦的嘴角一个舒展的微笑,低头咬住少年的耳朵:“我爱你。   许琰已经无法听清男人的话语,他只能勉强撑着不让自己昏过去,男人咬着他的耳朵,一遍遍的说着蜜语甜言,一遍遍地宣誓着自己的所有权,一个猛烈的撞击,许琰的身体又一次达到了顶峰。身体被填满,心也在一瞬间被填满,无法抑制的眼泪也顺着红透的脸颊滑落。   看着gao潮时异常诱人的少年,还有那脸上挂着泪珠的可怜模样,林梵曦嘴角一个坏笑,挺了挺身体进的更深,感觉到少年不安的收缩,声音里带着一丝邪恶:“求我,求我我可以考虑停下来。”   许琰睁开迷蒙的泪眼,有些茫然的看着身上的男子,一时间似乎不知道男人在说什么。   这样有些小迷糊的少年,让林梵曦的分,身又胀大了一圈,不再等待少年的回答,他难耐地开始猛烈撞击,吻落满他的身体,却感觉很不够,不够,还要更多,他整个人,所有的所有,都只属于我一个人。   “你是我的,你的所有都是我的,全部都是。”   “你只属于我,记住了么,许琰只属于林梵曦,只属于他一个人,一辈子都只能属于他一个人,记住了么?”   絮絮叨叨一遍遍的话语,少年在他强势的进攻里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他在男人的撞击下点点头,男人话语里含着一丝轻笑,啃着他的耳朵,“我也只属于你,”说着一个挺身,在他身体里全部释放。   又是一室的旖旎。   楼下的早餐已经准备了好几遍,但是大家心情都还不错,看来早餐是没有必要了,不知道午餐是否需要呢。   等林梵曦最后下楼的时候,午餐时间也已经过了。看着一脸餍足心情明显不错的林梵曦,猜测着估计一天都没有办法下床的许琰,大家一边在感叹老大的体力,一边在内心里欢呼,哇咿咿,冷风终于过去了。   许琰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六点了。动了一下身体,全身像是散架了一般。   “怎么,不舒服么?”林梵曦带着恶质的鬼魅声音,在身边响起。许琰有些愤地看着眼前的罪魁祸首,只是他带着冷意的眼神在男人看来根本就跟撒娇没有什么两样。   脸上带着明显放松的表情坐到床边,林梵曦把许琰翻个身让他趴在床上:“帮你揉揉就不痛了。”   不顾少年的眼神,自顾自地开始给他按摩,除去男人不时吃豆腐,按摩的感觉还不错。许琰的身体再逐渐放松以后,肚子也开始感到空洞。   像是读懂了肚子的不满,林梵曦停下手里的动作,在他脊背上落了一个吻,出门端来晚餐。他让许琰靠在床上,不准他动手,乐此不疲地喂他吃完饭,一脸满足地也靠在床上,把已经不困的少年圈在自己的怀里,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工作。   许琰的身体靠在男人的怀里,男人的怀抱很温暖。他看不到男人的表情,但是可以感觉到男人的满足和安心。感觉着这样的温柔,心慢慢地也变得平静。   他半合着眼睛,实在不困就看男人工作,男人的手指在键盘上敲点着,滚动着。显示屏上的东西,都是很机密的文件,有些他看得懂,有些并不懂。他就这么放心,让自己看到吗。   男人敲击键盘的时候,手臂会前伸,更紧地把他束缚在怀里,温热的呼吸蹭在自己的脸上,发丝也会磨蹭着自己的脖颈,许琰突然觉得有些脸红。   林梵曦自然不会错过样神情变化的少年,少年脸上的羞涩让人分外想扑到他,这样的场景就像是一个美丽的梦,美丽的让人心动。林梵曦并没有吃掉少年,而是继续若无其事地工作,假装所有的动作都是不经意,然后任意欣赏这个少年有些无措的表情,乐在其中。   餐厅里的人   这一天许琰都是和林梵曦在房间里混过去的,晚上睡觉的时候林梵曦光明正大地一把把少年抱进自己怀里,嗅着他身上的味道酣然入眠。许琰也消耗了太多体力,很安稳地睡了过去。   早上是在男人的怀里醒过来,男人揉了揉他的头发,在他唇上落了一个吻,抱着他进了浴室。许琰很乖,身体没有反抗,眼里也没有冷漠的抗拒。   不管少年这么乖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接下来要来的人,林梵曦都不在意了。抱着少年坐进浴缸,给他打泡泡,“我昨天说的话,琰儿记住了吧。”   许琰些微有些愣,男人昨天说了很多,指的哪一句?还在思索,耳朵就被咬住,“琰儿点头了,说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看着许琰有些发红的脸,林梵曦的心情不错,翻个身让他面对着自己,啃咬着他的唇:“程浩禹的事情我不插手,但前提是琰儿一定要记住,你是我的人。”   这么近的距离看着男人眼里不可抗拒的认真,许琰没有说话,眼里晃动的光,林梵曦却看的明白。   他亲吻着这个少年,不着急,你总会明白自己的心意。现在,你只要在我身边,安心被我爱,就好。   下楼吃早餐,颐度华庭的气氛不错,许琰知道自己昨晚没有下楼别人会怎么想。毕竟是一个少年,与林梵曦发生那样的关系被这么多人知道,让他多少有些不自在,他低着头吃饭,并不说话。   林梵曦轻笑了一下,揉了揉少年的脑袋,“琰儿要多吃点,这样抱起来才舒服。”   许琰的耳朵一下子就红透了,林梵曦就是想看他羞赧的样子,红透了耳朵,分外地诱人。林梵曦的话让许琰很窘迫,之前丝毫不会在意,现在却总觉得不好意思。或许是因为这次没有抗拒,是自愿的?   自愿?这个词像是雷一样劈到了这个少年,他僵住了。自己昨天的反应,就等于告诉男人自己是心甘情愿的。后知后觉的这个事实多少让他有些吃惊,咬了一下嘴唇,却又很快平静。   吃完早饭林梵曦不顾许琰的眼神,径直一个公主抱,把他抱上了楼。许琰很不满林梵曦动不动就这样公主抱,但是被抱着上楼的感觉却让他丝毫没有办法抗拒。   林梵曦自然摸透了这点才会这么大胆随性,他把少年抱回房间放倒在床上就压了上去,在他脸上身上亲吻着。   许琰推了推这个随时在发情的野兽,林梵曦稳如泰山丝毫不为所动,开始攻城略地。许琰的力气还不足以把他推开,只能出声警告:“曦!”   被少年只叫一个字,林梵曦自然很满足,但同时他也很明白少年的意思。有些不乐意地俯身把头埋在他的肩窝处,“想到程浩禹就要来我就很生气。我不高兴你见他,不愿意你对他那么上心。你是我的人。”   这么坦诚的都有些孩子气的林梵曦让许琰有些无措,只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嘴角一个若有若无的表情,也许这个男人,真的很爱他。那自己呢,爱他吗?   两个人保持着这个姿势呆了好久,直到许琰推他,林梵曦才从他身上起来。起身把他抱起来一起坐到沙发上,抱着少年坐在他的两腿间一起看文件。   许琰看了看这个做什么事都要把自己圈在怀里的男子,又看了看他的文件。男人是想让自己学习怎么处理事情么,也好,自己真的需要磨练。   厨房已经在做准备了,今天天气不错,林梵曦就牵着许琰到外面走走。穿过一个亭子,看着不远处的一个建筑大厅,“我以后教琰儿读书,教你射击,教你格斗。我自己亲自教,好不好?”   许琰看着眼前英气朗峭的男子,淡淡的看着他。林梵曦低头在他唇上落了一个吻,继续在小径上走着。   十一点半,几辆车进了颐度华庭。林梵曦和许琰已经坐在了大厅,安晏把虞绍祺请了进来。虞绍祺看着依旧冷酷的林梵曦和一如既往精致的许琰,一个不羁的微笑。   许琰的视线穿过虞绍祺落在他身后的一个人身上,那个人也直直的看着许琰,睁大了眼睛,里面都是惊喜。   林梵曦一边看向虞绍祺,一边心思都用在看许琰的表情上。对于林梵曦的无视,虞绍祺倒是丝毫不在意,反而很有兴致地看着他注视少年的反应。   林梵曦有些不高兴地看着许琰站起身向虞绍祺走去,更确切地说,是向程浩禹走去。虞绍祺把林梵曦的怒火看在眼里,眼底都是笑意,看来许琰把林梵曦,套的很牢呢。   林梵曦的弱点,现在还真是明显呐。   许琰看着眼前几乎可以称之为男子的人,黑了也更结实了。硬朗英俊的面容,匀称的身体,无与伦比的力量美,全身散发的是男人的气息,一个铮铮的男子汉。   半年的时间,他几乎要认不出眼前的人。   程浩禹也看着眼前依旧消瘦的少年,去掉了凌乱的衣着,卸掉了那些伤痛和狼狈,在这个干净豪华的地方,通体的晶莹,玉琢一般。半年的时间,让这个少年越发的精致,身上的绝望淡去,代之的是一种安然。清脱飘然的少年,美的让人心动。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只是他们再不说话,林梵曦的低气压就要引发风暴。安晏伸手一个请的姿势,“请程少爷入座。”   安晏的话打破了空气里的怪异,这两个人似乎才从梦中醒来。   “你最近好吗?”   “你最近好吗?”   两个人同时开口,声音交叠在一起。林梵曦握着高脚杯突然紧了,杯子眼看就要爆碎。   许琰脸上一个淡淡的微笑,“我还好,先过来坐吧。”   程浩禹有些尴尬的点点头,克制住自己想伸手抱住少年的冲动,跟着他走向诺大的餐座。   许琰让程浩禹坐在自己的旁边,注意到他的眼神的方向,淡淡的笑了,“他是林梵曦。”   程浩禹有些尴尬地打了声招呼,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让他有些坐立不安。   他已经知道许琰是林梵曦的儿子,视线在两人之间移动,心里怪异的感觉越发明显。他总觉的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像父子,林梵曦看许琰的眼神,带着强烈的占有欲,而许琰在他面前,似乎也少了那种拒人千里之外。   两个人之间的微妙,让程浩禹很不舒服,同时说服自己,一定是自己想太多了。   颐度华庭的人看着程浩禹的神情变化,都在内心里叹气,看吧看吧,那两个人之间的暧昧气场连陌生人都看出来了,虽然严格来说,程浩禹并不算陌生人。   安抚   林梵曦和虞绍祺说了什么,许琰并没有在意。他和程浩禹虽然半年没见,但中间发生了太多事情,时间已经像几年那样漫长。   程浩禹慢慢地也不那么拘束,开始说一些自己的事情。他也算命大,那些魔鬼训练已经让一批人倒了下去。他本身骨架条件就不错,再加上刻苦上进,是训练者里面的佼佼者。   程浩禹很受教练的器重,虞绍祺要带他走时,教练自信地说,这样适合练武的少年,并不多得,出去以后,必是得力助手。   程浩禹并没有说自己撑到现在还没有倒下去是为了许琰。他的年龄也差不多了,如果成绩突出就可以提早接活。只要走出南州岛就方便去找许琰。他想保护他,保护他不再受任何伤害。   本以为还要过一段时间才可以达成的愿望,却提前实现了。他看着眼前的少年,百感交集,心中无限狂喜。却也隐隐觉得失落,现在的许琰,根本不需要自己的保护。   很多事情变了,虽然只有半年,但是他知道眼前的人,再也不是南州岛那个冷漠绝望的少年。但不管他需不需要自己,只要他健康快乐,就好。压下心底的酸涩,程浩禹给了他一个微笑。   吃完午饭,虞绍祺并没有多做停留,程浩禹本应该跟着他一起走,许琰却把他留下了。   林梵曦和虞绍祺要一起出去。对于林梵曦来说,呆在这个地方,已经成为了一种惩罚,他不想发火,更不想看到让自己发火的导火索。   男人和虞绍祺一起往外走,许琰看着男人克制的面容和隐忍的火气,眼光晃了一下,轻咬了一下嘴唇。   顿了一下,他走到林梵曦跟前,双手拉住他的西装把他拉向自己,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落了一个吻。   哐的一声,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所有人都愣了,程浩禹更是大吃一惊,心碎了一地。落在唇上的吻,两个人之间的暧昧,林梵曦看向自己的敌意,一切一切都有了解释。   这个少年,自己还没有出手,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他喜欢上了别人,把一颗人,给了另外一个人。程浩禹的心被碾痛,几乎支撑不住他的心跳。   除了痛苦的程浩禹和玩味的虞绍祺,其他人的吃惊,更多的包含了欣慰。所有提心吊胆以为程浩禹的出现又会引来一次狂风暴雨的人,都在心里大大地松了一个口,小少爷,好样的!   这里所有人的欣喜加起来都没有林梵曦一个人的多。他不在意周围有没有人,直接拉住少年的手腕抵在头顶,前进两步把他压在墙上,霸道又缠绵的吻就雨点般落了下来。   安晏有些汗颜地看着自家自制力如此低下的老大,果然恋爱中的人都是白痴吗。只得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地走到虞绍祺面前,“虞少爷请。”   虞绍祺满眼笑意地看着内心不断腹诽却神情中规中矩的安晏,一个浪荡的微笑,“我可以等林少一会儿。哦,不是一会儿,是多大会儿都可以哦。如果可以欣赏到现场版,今天就更是不虚此行了。”   安晏额上都是黑线,第一次咒骂自己家老大的不争气,色迷心窍,同时也腹诽眼前这个浪荡子。不过想了想老大匀称有致的身材,嗯,老大□的时候,一定很性感。   面对林梵曦这个发情的野兽,许琰倒是残存了一丝理智,他使劲地推着禁锢住自己的男人,感觉到他岿然不动,狠狠地咬了一下他的舌头。林梵曦有些吃痛地松开他的唇,许琰终于有了一个机会说话:“放开我。”   再亲下去这个少年铁定要生气,有了这样的自觉,林梵曦不舍地松开了他,反正晚上有的是时间,心想着就又在他的额头上落了一个吻。   他知道少年这个主动的吻,这个大庭广众之下的吻,是为了让他放心,同时也在索要一个安心。既然少年不想他插手,那这件事他就任由他去吧。况且那个人看琰儿的眼神那么明显,琰儿这么做也是为了让他死心,这么一想,林梵曦心里就更舒坦了。   把林梵曦打发走以后,许琰转身走向程浩禹,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对他来说有些残忍,但是他不想在他眼里,看到与林梵曦相似的眼神。   他不想伤害这个已经长成男子的人,他想要他幸福,而这种幸福,自己给不起。眼前的男子,他可以把他当作最好的朋友,却也只能止步在朋友。   程浩禹的脸色很难看,看向许琰的时候,含着不可置信,他愣愣的看着这个少年,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许琰坐在沙发上,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淡淡的声音,“对不起。”   程浩禹依旧什么反应都没有,很久才蠕动着嘴唇,颤颤微微地声音:“你们——是在一起吗?可——是,他——他不是你的父亲吗?”   父亲这个词多少还是刺伤了许琰,正是这层关系,让他不知道自己想从他那里得到的是什么。   许琰的脸垂在杯子里,“讨厌吗?   程浩禹愣了一下,摇摇头,意识到许琰看不到,马上说“不讨厌不讨厌——我只是一时有些无法接受,但我真的不会讨厌你的,真的。”   听着他极力的否定,许琰的心里都是苦涩,自己又伤了一个人吧,以前不懂,在林梵曦身边呆的久了,才知道那眼神的含义。   早点断了,不是更好吗。或许很残忍,但是给不了的东西,不该给希望。   许琰轻轻地说了声“谢谢”,两人就陷入了沉默。   许琰端着咖啡杯坐在那里,程浩禹在南州岛的表现,他多少还是知道了一些。既然这个男子身体没有受损反而比以前更结实了,那就少了很多顾虑,让程浩禹越早脱离南州岛越好。   许琰带着程浩禹来到了游戏室里,两个人随意玩着,并没有说话。既然是向虞绍祺借过来的人,他就和那些保镖住在一起,住在主楼后面的一栋楼里。   晚上林梵曦回来的时候,程浩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林梵曦走过去吻住少年,“琰儿今天有没有乖乖的,嗯?”   许琰看了他一眼,不理他。林梵曦继续问:“那琰儿今天有没有不乖?”   许琰实在不想跟这个现在看起来智商有问题的男人在一起,推开他起身要去浴室,林梵曦却抱得更紧了。   “你不是打开监控了么,什么都知道还来问我。”   林梵曦嘴角一个轻轻的微笑,并不因为少年说中了事实而恼怒,只是在他脖颈处啃咬了几下:“我想听琰儿自己说。”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每天很乖,更不用每次都要听你的话。”   “琰儿生气了。”不知道为什么一个陈述句都能被林梵曦说的那么暧昧,像是在调戏:“我知道琰儿不是小孩子,因为我不可以跟小孩□。”说着在脸上亲了一口,声音里都是蛊惑,“所以,我想做了。”   林梵曦的思维方式真是让人叹为观止,许琰的冷眼过去直接被林梵曦无视。知道少年在心里给自己留了一个特别的位置,这就足够林梵曦以此为挥霍的理由了。   不顾少年的反抗,把他抱紧去了浴室,一洗就是几个小时。   等许琰被抱出来的时候,已经连冷眼过去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上斑斑点点都是男人落满的痕迹,很是□。林梵曦满足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把少年抱进怀里,“琰儿睡吧,晚安。”   许琰早已没有了力气,盯了男人一会儿,才慢慢地合上眼睛睡了过去。   等确定许琰睡着了,林梵曦拨了一个电话,随即收到一条短信。看着短信,林梵曦淡淡的舒了一口气,然后重新躺进被子里抱着少年睡了。   圣诞夜   第二天许琰和程浩禹一起出门,以后都要生活在这里,让他先熟悉一下这个城市。两个人四处转着,吃饭喝咖啡吃街边摊打游戏,玩得不亦乐乎,许琰还陪程浩禹去买了几件衣服。   两个人这样亲密,惹得林梵曦一肚子的不快,只能忍下,心想等这件事过去了,一定要好好□□这个不乖的小家伙。   没过几天,杜家发生了一件大事,杜家小公子杜海泽从娱乐场所回来时被人放了暗qiang,一个子弹险险地侧着他的耳朵过去,把他吓了个半死。   杜家正在多事之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更是人心惶惶。杜海泽的母亲一边抱着心爱的儿子大哭,一边大骂自家的老头没有给他配足够保镖,所以老爷子马上从底下抽了一批保镖上来。   而这些保镖里,就有程浩禹。   杜海泽身边都是很可靠的保镖,他极少出门,即使出门也会带上,现在见他一面简直是难上加难。程浩禹不是杜海泽的贴身保镖,根本见不到他真人,更得不到什么他的行动宗密。   伍思科的妹妹伍娇最近和杜海泽走的很近,伍思科也趁机派了自己的人过去保护。杜家老爷子一直在调查,浮现的证据都指向了杜朗和扶植着杜朗的谢汶麓。   一时间众说纷纭,杜家一边骂杜朗这个白眼狼,一边拉开与谢汶麓的距离,在杜海泽的怂恿下依靠上了伍思科。听到消息谢汶麓气得差点把报消息的人给剁了。   杜朗看似和谢汶麓走的近,但是谢汶麓心里很清楚他是只野狼,够狠,比他家老头子有出息,更是超过了那个白痴杜海泽百倍。   事情一出来那小子直接缩进龟壳,放下手中所有权力以示清白,再加上杜家元老一并力保,直接安安闲闲地猫在家里不出门,倒剩下他谢汶麓背黑锅。他妈的,要是知道是谁栽赃,老子一定让他死无全尸。   杜家老头子并不喜欢伍思科,奈何自家的小儿子已经被伍娇迷的不知道天南海北,一心倒向伍思科这边。   现在大局已定,谢汶麓那边现在对杜家动手只会越抹越黑,一时安静了却也咽不下那口气,所以伍思科的码头上,生意并不好做。   颐度华庭不过是出个主意,伪造一些证据,其余的全都是伍思科操办,事情进展的异常的顺利让伍思科很不想把自己的三号码头交出来,一个主意换一个三号码头,这也太异想天开了!   对于伍思科的出尔反尔,许琰倒是很不在意,现在的程浩禹生命没有危险,不必急功近利。   谢汶麓那边一身火气四处撒,伍思科那边兵荒马乱时常有人来惹事,虞绍祺很明智地在许琰动手之前收购了另一个大码头,退出了杜家码头的竞争,表面上做足了已经没有力气再吞五号码头的功夫。现在隔岸观火,日子过的风平浪静。   许琰最近都没有去上学,不再逃避林梵曦以后很乖地听从了他的建议呆在家里。程浩禹知道自己是林梵曦的儿子,那别人也会知道。他是林梵曦的软肋,许琰对这一点多少还是有一点自觉。现在的自己,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安全,回到英华,安全会是个大麻烦。   圣诞节马上就要到了,看着街道上越来越浓厚的节日气氛,许琰也在想要不要送林梵曦一份礼物。   圣诞夜许琰是与很多人一起过的,各种装饰把颐度华庭打扮的分外喜庆,巨大的圣诞树上挂满了各种礼物,闪闪亮亮,热热闹闹。   颐度华庭每年都有庆祝会,它与清苑性质不同,所以大家都可以邀请朋友。很有很多人都来过这里,只是外人都只在一楼呆过。   盛大的派对是在另一个楼里举行的,许琰也邀请了自己的小伙伴们。戴舒同一开始有些拘谨,想起那个威严的林梵曦,多少有些胆怯,但既然是许琰邀请的,就又欢欢喜喜地过来了。   程浩禹自然也来了,他里面穿着一件灰色卫衣,上面是大大的米老鼠图案,很是可爱,外面罩着一件红色羽绒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年轻帅气而又充满喜感。   阿东这个人,欢闹时刻是永远是少不了他的,颠颠的玩的很开心。与戴舒同凑在一起,相见恨晚,两个闹腾鬼很快熟的跟老朋友似的。热闹的晚上,美食烟火,大家都玩的很开心。   许琰最近也开朗了很多,很大家呆在一起,脸上的表情也的丰富。们都在二楼,林梵曦透过巨大的玻璃窗看着院子里脸上挂着微笑的少年,嘴角也是一个淡淡的微笑。   玩够了回到房间里,林梵曦伸手揽住了身上带着外面寒气的少年,一边帮他解开围巾,一边在他冰凉的脸上落了一个吻。   “玩得开心吗?”   “嗯。”许琰心情还不错,轻轻的点了点头。   林梵曦看着这个可爱的小家伙,笑了。帮他把外套脱在客厅,抱着他回到卧室放在床上。许琰坐在床边,看着男人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看着男人把东西递向自己,有些茫然。   林梵曦抬了一下下巴示意他打开,许琰打开那个漂亮的盒子,里面是一条项链,吊坠是镶钻的字幕“X”,许琰有些迷茫的看着这个做工精细的饰品,心里一时百味聚集。   林梵曦在他唇上落了一个吻,“喜欢吗?”许琰有些愣的看着眼前一脸宠溺的男子,轻轻的嗯了一声。   林梵曦拿出项链给他带上,“琰儿以后都叫我曦,你不想改姓,就继续姓许。”   许琰眼里的波光晃动了几下,很快低下了头。做工很是精细的项链挂在他白皙的脖子上,相互映衬的很是漂亮。   林梵曦吻着他,细细地碾磨着。许琰看着眼前的男子,鼻子有些酸涩。他轻轻地推开身上的男子,在他有些失望的眼神里,转个身手伸向另一个床头柜。   林梵曦看着他转过身,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些微有些吃惊。   “送给你。”许琰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林梵曦的手里。   林梵曦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收到礼物,吃惊地看着手里的手机链,是一个吊环,样式很简单却大方精致。   “我也在里面装了跟踪器。”许琰淡淡的说道。   听了少年的话,林梵曦突然就笑了,亲了亲这个分外可爱的小东西,“怎么,琰儿是在打上印章,昭示所有权吗?”   对于许琰知道自己的行踪,林梵曦一点都不在意,反倒是少年对他的在意,让他很是受用。   许琰依旧是双膝跪在床上那个姿势,他看着眼前的男子,心里突然被一种东西溢满了,满的都要涨出来了。其实这个男人很容易满足,不是么。   许琰伸开双臂,搭在了男人的肩膀上,轻微歪着脑袋静静地看着男人。许琰大胆的动作让林梵曦很惊喜,“琰儿这是在邀请我吗,嗯?”   林梵曦的挑音总是说的很性感,许琰并没有回答,依旧有些无辜地看着眼前俊朗的男人。这么诱人的小东西放在眼前,林梵曦可不打算只用来观赏,他笑了一下直接扑倒。   强势的吻,顺着嘴角流下的来不及咽下的津液,一室迷离梦幻,醉倒了谁。   许琰最近都是在男人的怀里醒来,感觉到男人落在自己后背上细碎的吻,轻微地动了一下。林梵曦的轻笑声从背后传过来,随即身体腾空,被抱进了浴室   在这个世界上   圣诞节的饭菜很是丰盛,颐度华庭的人基本上都在这边,许琰看着这些心甘情愿跟着林梵曦的人,若有所思。   安晏似乎看懂了他的疑惑,站在他身边,若有若无地说道:“骨子里其实很温柔的男人,不是吗。”   许琰有些吃惊地看着安晏,安晏难得地笑了一下,“脾气很坏,却并不讨厌,不是么。轻而易举地拥有了别人怎么努力都得不来的资质和权力,才能和心计,那个强势的男人,他有苛刻的资本。他的资本容许了他的骄傲,让他骄傲的不可一世。   这样的男人其实很可恨吧,上帝给了他太多,他想得到的,总是那么轻而易举就可以得到,也同时轻而易举地就舍弃那些别人求之不得的东西。   很恨这样的人吧,恨他的张狂,恨他的骄傲。可是呆在他身边才发现,不够努力的自己,同样那么可恨。   那份不可得的骄傲放在他身上,灿烂的让人眩目。就是这样的人,可恨,却无法离开,像是一种毒药。他总是在照见你,照见那个渴望更强大的自己。所以只能拼尽全力,做自己渴望的事。   你很幸运,幸运地一个人拥有了他的全部,他的骄傲,他的自我,他的喜怒哀乐,他的自制他的失控,他的好的坏的,都全全部部地给了你。   或许你觉得这是一种不幸。可是这份在你看来的不幸,却是别人怎么争取,都争取不来的天赋。”   许琰吃惊地看着安晏,这个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的男子。安晏看着不远处的林梵曦,又回头看看许琰,一个舒展的微笑,“因为太恨他了,所以离不开,这就是我们围在他周围的原因吧。”   许琰很认真的看着安晏,看了他几秒,然后一个微笑,一个由衷的灿烂的微笑,美得不可方物。   安晏在心里暗叫不好,又是一个小魔鬼啊。   许琰扭头看着不远处那个修长匀称的身体,男人手里晃动着高脚杯,站在那里听肖然说着什么,一个性感的侧脸,迷人的一塌糊涂。   许琰的心乱跳了几下,马上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安晏的嘴角一个轻轻的微笑。   圣诞过完没几天,许琰从睡梦中醒过来时,背后是空的,这才想起男人说他今天有事情要早出门。他摸了摸床的温度,已经凉了。醒来只有一个人的感觉,空落落的。   扭头看到放在床边的衣服,就起身去了浴室。一切收拾妥当了从房间里出来,刚下楼就看到看护,“小少爷您醒了,已经准备了早餐,少爷说让您吃完饭在家等他。”   许琰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多说话。十点多的时候林梵曦回来,看到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的许琰,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在他嘴唇上落下一个吻。   周围的人经过几次磨练已经不再震惊,看到也只当没有看到。在虞绍祺面前老大都能直接把人按到墙上,对于老大而言他们就更是透明人了,被无视无视。   “琰儿收拾好了就出发吧。”   许琰并没有多问要去哪里,他的心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塞满了,腾不出空来。   展清枫等在门外,两个人坐在车里,车稳稳地开着,最终在商业大厦前停了下来。   许琰漂亮的眉毛轻蹙了一下,不知道男人究竟要做什么。林梵曦牵着许琰的手,许琰172cm的身高,纤细的身体站在修长又健朗的林梵曦身边,显得很娇小。   两个人刚走进大厅就引来了注视,再加上展清枫一身黑西装,刀刻般的冰冷面容,让三个人周围迅速形成了一个保护圈,方圆一米以内无人靠近。   导购们知道这位真正的商厦老板就在眼前,平时只在电视里看过,现在看到真人,比电视里更帅朗,不觉多看了几眼。看到他手牵着的小人儿的时候,吃了一惊。   这个白玉雕出来的小人儿,脸上是冰凉剔透的表情,黑亮的眸子即使只是看上一眼,却让惊叹。一楼的首饰店的店员看了许琰半天,终于想起了这个人是谁,那个拿着顶级会员卡的少年!   少年毛领短款白色羽绒服,版型整饬合身,蓝色的围巾搭在脖子上看起来有些慵懒,白皙的脸上面无表情却不似严冬般冰冷,透着一丝淡然与孤傲。导购身体突然颤了一下。   许琰身体娇小却丝毫没有影响他超脱的气质,在一袭黑色风衣气场强大的林梵曦面前,毫不逊色,反而在他周围,形成清丽的气场,让人心颤。   两个人,一黑一白,一个强势,一个清透,相互补充,竟是相互中和,一个淡去了那个年龄的稚嫩,一个没有了太过低沉的压迫感,两个人走在一起,竟是意外的和谐。   有些喧闹的商场一下子就安静了,大家看着这两个人,目瞪口呆。林梵曦大家自然是认识,惊叹之余眼光都落在了他牵手的小人儿身上,一时都是惊叹,没有了言语。   林梵曦没有走贵宾通道,而是像普通人一样从电梯上到了三楼。他依旧牵着许琰的手,周围是青年人的款式。   许琰看了一眼林梵曦,后者也回看他,给了他一个确定的眼神。此时的林梵曦脱掉了黑色风衣剩下针织开衫,给人的压迫感也小了很多。   服务员异常热情,可是面对林梵曦很没有温度的脸,很快就规矩地站在一边。   这个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男人,就这样坐在一边等着许琰挑衣服。许琰看着那个什么时候存在感都无比之强的男人,突然有些无奈。   男人最近对自己的衣食起居进行了全方位的照顾,从早餐的营养搭配到晚餐的冷饮冰激凌,从他每日的运动量到休闲娱乐,都给他做了称为最科学的安排。现在又要陪自己买衣服,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实在是男性荷尔蒙太强烈,许琰会以为自己多了一个管事的保姆。   许琰挑了一件自己喜欢的,林梵曦临走之前让服务员把所有许琰试过的都包起来,还钦点了几件军绿色的一并带走。   刚才许琰试的那件军绿色的外套萌发了林梵曦自己都不曾知晓的恶趣味,本来只是不平衡许琰陪程浩禹买衣服的他,决定让许琰试穿各种衣服。这个不喜欢逛街的男子,在一个小时以后就决定让设计师亲自上门,自己则带着许琰去了西餐厅。   这是第一次和男人两个人出来吃饭,坐在包间里许琰感觉有一瞬间的不真实,这样的场景,像是在约会。   许琰低着头和饮料,有些走神,脸也不自觉地埋了起来。   “饮料里有东西吗,看了这么久?”现在的林梵曦已经可以把握许琰的心理节奏,看着少年依旧冷淡的脸却知道他有些害羞。   这样的认知,让林梵曦的心情很不错,连带着今天的午餐点了很多。最后的冰激凌上来,林梵曦看到少年在第一时间就把视线落在冰激凌上时,轻轻地笑了。   吃完饭还带着这个少年去了海洋馆,去看了看画展,甚至换了一件很低调的衣服陪他去了英华旁边的小吃摊。   这样肯放低姿态的林梵曦,让许琰心里异样的东西萌发着。正赶上英华放学,林梵曦看着鱼贯而出的学生,扭头看向少年:“我都没有接过你放学。”弯腰帮少年把围巾系好,“等你再出门,我接你回来。”   许琰愣了一下,不知道男人指的究竟是什么,他知道了么。现在的许琰,不想有太多的事情瞒着他,他不想他担心,所以乖乖地点头:“好。”   林梵曦轻轻笑了,宠溺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救赎   第二天许琰去了医院,他坐在江倚楼的休息室里,看着他一脸忧郁犹豫地看着自己。许琰知道这个男人想说什么,低着头,不看他。   终于江倚楼还是开了口:“你跟林梵曦,你们两个人……你们是在一起吗……?”   许琰抬头看了一眼这个自己一直当做亲哥哥的人,眼里晃过痛苦,低下头不回答。   “小有,是他强迫你的对不对?他居然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放过!居然对你做了这种事,真是禽兽不如!我一定要把你从这里带走!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把你从那个恶魔身边带走!”   许琰有些心痛。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连自己都没有弄清楚的事情。他有些难过,难过的心脏都不知道怎么跳动。别人怎么看他,他并不太在意,但是这个人的看法,他很在意。他知道妈妈不会同意他的决定,这个男子,也不会。   突然间觉得很无助,有些悲戚。丢失了那个男人,心里一大块的东西,空荡荡的好难受。   愣了一下,难道自己在舍不得?对那个男人的依赖,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了么。   许琰紧蹙的眉,怎么都无法展开。江倚楼情绪有些失控,房间压抑的让人崩溃,这样的焦灼,难受的要爆炸。   许琰的眼里都是痛苦,遮挡在下垂的发丝里。   “如果我说我是自愿的,你会不会,会不会很厌恶我?”许琰的声音淡淡的,但是里面的哀愁,连怒火烧掉了理智的江倚楼都听得清楚。   他一下子愣了,僵硬在那里。厌恶这个词,重的他有些承受不住。   “你刚才说什么……你是自愿的?”江倚楼低沉疑惑的声音把“自愿”两个字拖的很长。   许琰咬了一下嘴唇,在这个男子面前,他残余着一个小孩子的无措,在期待一份安慰,一份救赎:“我好像,喜欢他。”   许琰的声音很轻,却震得江倚楼的耳膜都要裂开了,整个身体石化在那里。今早看到报纸上两个人在商场的照片还觉得不可思议,看到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看到这个少年脸上淡然却并不是冷漠的表情时,心里吃了一惊。   不管那些报纸怎么大写亲情,他都知道林梵曦根本没有一个当父亲的自觉,那剩下的呢,只有一个可怕的事实。   江倚楼颓然地跌到椅子上,嘶哑的声音带着痛心疾首和无可奈何:“你们这可是乱伦!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别人会怎么说你,你还小,怎么承受的住!”   “我不在意那些人怎么看我。可是,我不想被你讨厌。”许琰淡淡的声音含着沉重的落寞:“你很生气,妈妈也一定很生气吧。妈妈会讨厌我,讨厌我,我是个坏孩子,妈妈再也不喜欢我了,再也不会要我了。她再也不要我了。”   语无伦次的许琰把江倚楼吓了一跳,这一瞬间他突然了解了这个少年有多恐惧,他在承受的,是怎么样的折磨。不在意世人怎么看,却在意的是那个唯一的人,而那个唯一的人,再也不可能给他救赎和原谅。   这个少年的恐惧,究竟压抑了多久。他的害怕,又曾经多少次把他推向悬崖。   林梵曦在颐度华庭听着那个低哑的声音,带着压抑的苦涩,心像是被钝刀戳了一遍又一遍,连站在一边的安晏,脸上都是少有的沉重,空气里压抑的让人难受。   从来都只是抢夺这个少年的心,希望他爱,可是爱上,给他带来的是多大的痛苦。曾经都会为了母亲把刀捅向心脏,这一生的存在,原本都只是为了那个女人。   而现在呢,这个少年失去了他存在的理由,他更加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一个游鬼,再也找不到方向。自己被那个最爱自己和自己最爱的人厌恶了,被她遗弃了,从此这个人世间,孤零零的,一个人。   江倚楼听到这个少年的话,直接冲过去把他抱在怀里,颤抖的身体,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少年的。   “文昕不会讨厌你的,真的,只要你开心,她就知足了。”嘴唇动了几下,终于还是说出了口:“如果你真的喜欢林梵曦,文昕会祝福你的,她希望你幸福。”   江倚楼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像是掏空了所有的力气,抱紧了怀里这个无助的少年,这个丢弃了素有的防备,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少年。   “她真的很爱你,知道吗,很爱你。她给了你五年的时间,在知道林梵曦是把你送到清苑时,知道林梵曦不肯让我带走你时,她就猜到了这种可能。她了解你,也了解林梵曦……她临走前告诉我,说如果有一天,有一天你们真的在一起了,如果你们彼此喜欢对方,她让我告诉你,她依旧爱你。”   许琰的身体突然间剧烈地颤抖着,泪水像是决堤了一般,那些痛苦,那些迷茫,那些绝望,那些痛苦,在一瞬间崩溃。   许琰抱着江倚楼,哭了起来。自从母亲走后,那些积攒在心里的痛苦,已经快要把这个少年压垮。   林梵曦靠着墙,心脏剧烈的起伏着,他不知道自己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他像疯了一样,疯了一样地要见这个少年,要把他抱在怀里,要用一辈子去爱他,再不受任何伤害。   听着里面的呜咽声,他也像是失去了全身力气,靠着墙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他突然很感谢许文昕,很感谢。   或许没有那个算计,他也许会慢慢爱上她吧,不会那么绝情。   许琰哭了好久,终于哭累了才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江倚楼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少年的哭泣让他想了很多,“如果你真的喜欢他,我也会祝福你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如果他惹你生气了,我还会给出气,好不好?”   许琰看着他脸上宠溺的微笑,知道他在宽慰自己,听到他最后的一句话,突然就破涕为笑。   “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会照顾好他。”   突然的声音和推门而入的林梵曦让房间里的人愣住了,许琰看着这个男人,眼里都是疑问。江倚楼看过去的视线,都是怒火,要不是不忍许琰难过,他怎么样都不会把他交给这样一个人。   林梵曦无视江倚楼,直接走过去把许琰抱在怀里:“我以后都会好好爱你,再不让你难过。”扭头看向江倚楼,“只怕你没有替他出气的机会了。”   江倚楼的眼里都是敌意,瞪着林梵曦。林梵曦回视他,眼里是坚定。两个人对视着,终于江倚楼轻微地叹了一口气。   “我说过会接你回去。”林梵曦扭头在许琰红肿的眼睛上落了一个吻,牵着他的手就要回去。   “等一下”,江倚楼看向林梵曦,顿了一下:“许文昕让告诉你,当年那件事,她并不知情。”   林梵曦听到这句话,一点反应都没有,平静地说:“我现在很感谢她。”感谢她给我生了这个儿子。   许琰半垂着头,眼睛依旧红肿着,并不说话。   尘网   林梵曦一脸淡漠:“我现在很感谢她。”感谢她给我生了这个儿子。   许琰半垂着头,眉毛也轻颤了,几下眼睛依旧红肿着。   许琰出世的时候,林梵曦也不过18岁。那个时候就很英俊的少爷,受到了太多女人的青睐。林梵曦小时候在国外呆了几年,回国后原本就早熟的他,已经褪去了青涩。   林家是家族企业,林梵曦作为林家唯一的继承人,很早就接触了林家的事业。英俊,帅朗,带着一点坏气和傲气的男子,让太多的女人尖叫。林家没有公开这个少爷的年龄,也没有人想到这个男子,竟然还未成年。   巴结林家少爷的人不在少数,想靠身体上位的人,更是不胜枚举。那时候的林梵曦锋芒已露,性情里也有一股纨绔子弟的浪荡,跟很多女人上过床,却并没有想要跟谁固定地交往。   他虽然浪荡,却也知道克制,在女人的身体里,他从来都注意不让自己惹出麻烦。他并不喜欢小孩子,更没有打算现在生一个。可是麻烦不是你想躲,就会远离。   许文昕人长的很漂亮,也是男子追逐的目标,但是这个看起来温柔却骨子里很傲的女子,并没有把谁真的看入眼。   林梵曦对于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并不反感,她身上的那种淡淡的清独之气,反而让他觉得很特别。   有次两人都参加了一个宴会,林梵曦无论在哪里,都是一个焦点,嘴角勾起的笑,让他看起来那么有魅力。   就是那天晚上,许文昕看着因为不耐烦而走到一个角落的林梵曦,端着父亲递过来的酒杯走到他的跟前。   林梵曦看着眼前清然的女子,那个明明是喜欢上了自己还在一直在自我暗示并不是这样子的女人,这个骨子里很高傲的女人,很讨厌他,却也不可自控地喜欢他。一个矛盾的女人。   林梵曦坏笑了一下,握住许文昕的手,就着她的酒杯,喝尽了里面的所有。   许文昕的心陡然跳快,脸红了。林梵曦看着这个女子脸上的嫣红,心里突跳了几下。   突然就觉得室内有些闷,他走到外面散散心,许文昕也鬼使神差地跟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月色太好,那个女人美丽的也有些不真实,林梵曦觉得好热,身体里一股火直往上冒。   伸出胳膊把这个女人拉到自己的怀里,看着她眼里的一瞬间的惊慌,欲/火砰的一下子被点燃。   一夜贪欢。   清晨醒过来的时候,林梵曦摸着头痛的脑袋,看了一眼宾馆四周,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自己在床上一向克制,昨天这般失控,明显是被人了下药,无色无味,药力开始的缓慢,却很是持久。   扭头看向身边睡得很熟的女子,还有她脸上的红晕,自己一向很少喝宴会里的酒,昨天也只喝了这个女人酒杯里的酒。林梵曦的眼里都是阴霾,一个电话过去彻查此事。   回到自己的宅邸,听着那边的回报,嘴角一个冷笑。以为你有所不同,却也不过跟她们一路的货色。   听着手下报告着许家的经济危机,嘴角的冷意越加明显。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拉拢,也未免太异想天开。   既然你不想坠落,那我就送你一程。   诺大的许家,一夕之间就摇摇欲坠。许父因为假账投机偷税漏税被审查,资金被冻结,合作伙伴纷纷撤退,四面楚歌。   只是那酒杯里,不止有,还有让人提高受孕率的药物。□闹,许文昕难逃命运。一个彻头彻尾的玩笑,葬送了谁。   许父孤注一掷拿着检查报告给林梵曦的时候,这个年轻的男子,嘴角一个冷酷的微笑,把检测报告摔在了桌子上。   本以为木已成舟,一切已经是定局,就算林梵曦不想认,但是这个血缘却是一辈子都不可以抹杀的。凭着许家的实力,许文昕也迟早会坐上林家少奶奶的位置。   只是他低估了这个男子对于这件事的反感和对于被人算计的愤恨,原本就不喜欢小孩子的他根本就无法忍受这样一个血脉的出生。眼里的厌恶,让许父身体颤抖了几下。   代之而来的后果就是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这个诺大的许家,就轰然倒塌。   不是没有去求过这个男子,但是再没有见过他,换来的只有冷眼,冷眼。许文昕不明白,为什么那晚那个与他欢爱的男子,会在转身的一瞬间,让她家破人亡。她捂着肚子里的萌芽的生命,痛不欲生。   家破人亡的时候,朋友都是过去式。许母去求救命的稻草。伍家与许家是世交,那个时候的伍思科不到三十岁,已经做了伍家的当家人。   可惜伍思科没有出手援助,还落井下石,在拍卖会上收购了许家的产业,彻底把这对母女逼上了绝路。后来才得知,当年许家之所以会出现债务危机,也是拜伍思科所赐。世家门交,换来的不过如此。   在许多人还不明白为什么许家一夜倒塌时,孤儿寡母凄惨地搬出了别墅,住进了租住的最廉价的小房子里。   恨,恨意难平,许母想让许文昕打掉这个孩子,许文昕哭着不要。孩子是无辜的,所有的罪,都要自己承担,既然那晚是自愿的,就怨不得别人。   当年的许家也曾家大业大,经济出了问题,想找个稳定的盟友。许父也是为了一举多得,做林家的少奶奶不会委屈了许文昕,而且他看的出来林梵曦对于许文昕并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林梵曦在子嗣的问题上很谨慎,要想在别人出手前就拿下这个男人,只有下狠招。跟踪的人等看到林梵曦和许文昕进了宾馆,赶紧回去报告。只可惜许父嘴角的那抹笑意,却未能持久,大好的预设,换来只是一夕破产。   风萧萧,是谁的哭泣,那些尘往,又如何追究。   “既然那么讨厌我,为什么还会把我接过来。”许琰淡淡的声音,在车里响起。   林梵曦并不看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许琰,“我以为她不会留下孩子。不过既然孩子出生了,她愿意养就随她,跟我没有关系。”   意识到最后一句话会伤害这个少年,林梵曦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那个时候太年轻。我以后都会好好补偿你。”   许琰缩了一下身子,把自己缩成了一团,无力地看着前方,“妈妈的情报还不足以成为你养我五年的筹码,她能收集到的情报,你都能得到。”   “大概我也很好奇,自己的儿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扭头看向身边的少年:“结果还不错,我看上了。”   许琰神情没有一丝的变化,不说话,有些呆滞。林梵曦看着他,半天也不再说话,很多事情都需要慢慢地消化,需要时间。   守护   一整天许琰都没有什么精神,林梵曦也不去打扰他,这个少年需要时间来思考一下发生的事情。   晚上许琰很早就睡觉了,看着把自己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小脑瓜的少年,林梵曦心里一阵酸楚。过去的事情他并不后悔,可是看着纠葛的少年,还是有些不忍心。   许琰睡得并不安稳,梦中的景象交错相连,让人不安。感觉着少年的颤抖,林梵曦把他抱得更紧。   黑暗中,感觉到少年想要逃离的身体,不安第一次袭上了他的心头。黑暗中眼里的光亮阴了几分,带着决然。   早上许琰在林梵曦的拥抱中醒过来,只是现在的拥抱,让他觉得心痛。从男人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尽量不去看他。   林梵曦握住少年的左手,吻了吻他的手指:“医生让你去复查,今天我陪琰儿一起去吧。”   许琰静静地看着林梵曦,没有表情,这种没有表情的脸,让林梵曦有些难受。俯身在他脸上落了一个吻:“别这样,琰儿。”   许琰依旧不说话,林梵曦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去看看手吧,琰儿好久没有做全身检查了。”   许琰不说话,林梵曦自顾自地把他抱去浴室洗漱。   两人来到医院做检查,许琰的身体状态还可以,但有些消瘦,需要调养。另外,许琰小拇指里的支撑架现在已经有了更好的替代品,并且可以在替代品里培植神经线。这不仅大大提高了手指的感触力和灵活度,也较之前的也更加安全,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保养,可以逐渐被身体接纳,成为身体的一部分,与植皮是相同的道理。这也是林梵曦把许琰带到这里来的主要目的。   林梵曦摸摸许琰的头:“我觉得不错,琰儿觉得呢?”   许琰看着他,不说话。林梵曦不想看到他面无表情的脸,和那张脸后面的冷漠和隔绝。   林梵曦捧起他的脸,让他直视自己,看着林梵曦眼里的伤痛和担忧,许琰最终还是同意了。   执着地想把过去一笔勾销的,原来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可是再好的技术,再精湛的医术,也无法把一切复原。   可人就是执着地想更接近一个本源,想把一切复原,以让自己忘记,那曾经不可磨灭的伤痛。   手术就定在第二天,手术进行的很顺利。手术后打点滴消毒,促进身体吸收恢复。林梵曦摸了摸躺在床上的少年柔顺的头发,“琰儿还在生气吗?”   许琰沉默。林梵曦没有再说话。   在医院只呆了一天就回到了颐都华庭,虽然许琰的小拇指暂时不能活动,但是不会影响日常生活。   林梵曦之前就说要教许琰射击和格斗,格斗现在的许琰不适合,但是射击的课程却从来没有中断。   林梵曦看着眼前的一串串的十环,看着表情纹丝不动的少年,开始深刻明白安晏他们的担忧。   任由这个少年这样发展,甚至推他一把让他矫龙上天,还是折断他的翅膀让他永远留在自己身边。两者之间,他只可以选择一种。   而且他已经在这个少年的眼里,隐约看到了逃离,逃离什么呢,逃离这里,还是逃离他?   不想束缚你,可是任你自由,当羽翼丰满时,我是否控制得住。   元旦很快就到了,元旦的早晨,林梵曦牵着许琰的手下楼,许琰看到左大厅里崭新的蓝色跑车,视线在上面停留了几秒。   林梵曦带着他走到这辆车跟前:“送给琰儿的,喜欢吗?”   许琰看着线条流畅的车型,绚烂的蓝□调,无比低调的奢华,饶是对车没有研究,他也知道这辆车价格不菲。   许琰仰头看着林梵曦,点点头。   看到许琰点头,林梵曦嘴角一个微笑,摸了摸他的脑袋:“琰儿喜欢就好。走吧,带琰儿兜兜风。”   车开出大厅,车内位置足够宽敞,林梵曦把驾驶座的位置后推,抱着许琰让他坐在自己的两腿间。空间突然显得很拥挤,不过林梵曦很是享受这份拥挤。   把少年揽在怀里,自己的手握着他的手,发动了车子。   许琰身体的每寸皮肤,都与林梵曦紧紧贴合在一起。窄小的空间里的紧密相合,让他有一瞬间的不安,不过很快就强迫自己放松,在男人的手的指引下,握住了方向盘。   车在园内绕了一圈驶了出去。看着急驶的车外景物的不断变化,还有前行道路上的绵延,许琰的心,慢慢的被一股不明的东西侵占着。   车驶向高速,在高速路上疾驰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依旧如此狭小,让不敢乱动的许琰贴合林梵曦的身子开始变得麻木。强迫自己一动不动,果然是个很累的差事。   许琰想不动声色得移动身子,但是狭窄的空间里,他的任何一个动作,都会被林梵曦丝毫不差地感知。   许琰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到身后人似有似无的笑声,突然有些窘迫,耳垂都红了。   林梵曦很不客气地咬上了他诱人的耳垂,明显感觉到少年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林梵曦的吻顺着耳垂下滑,吻上了他的脖颈。   许琰不自在地侧了一下身体想要避开这样的亲吻,林梵曦箍紧他,继续吻着。   “不要……”许琰移动身体,想躲避。   少年带着拒绝的声音,还夹杂着他不自知的撒娇。情爱中的“不要”往往适得其反,勾引出了更多的征服和欲、望。许琰感觉到一个坚硬的物体抵住了自己,他知道错了,这样的拒绝就是火上浇油。   林梵曦轻笑:“琰儿刚才说什么?要还是不要?嗯?”   许琰不回答,林梵曦就继续问,“琰儿要是不回答,我就当琰儿同意了,琰儿说想要。”   林梵曦开始光明正大地上下其手,许琰有些尴尬,“我不要。”   少年清冽的声音在林梵曦听来就像是一种蛊惑,这么紧密的空间里,让所有的暧昧瞬间扩张,无所不入。   林梵曦轻笑着啃咬他的脖子,许琰想避开他,“车!”   林梵曦难得地抬眼看了一眼前方,车在高速上疾驰着,林梵曦握住许琰的手,安稳地操控着方向盘,然后就又重新开始了自己的攻城略地。   车上了大桥,许琰看着旁边树立的铁柱,看着盘结的钢线,看着桥下的大海,沉默了。   感觉到了少年的异样,林梵曦从他的脖颈处抬起头,看到少年没有表情的脸。林梵曦看得出来许琰走神了,只是不知道这个少年此时在想什么。林梵曦也不想打扰他,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呼吸着他身上的清爽。   车兜了一圈才又回到颐都华庭,许琰从林梵曦的怀里挣脱出来。安晏一脸镇定地打开车门请小少爷下车。   林梵曦一脸镇定地也从车上下来,看到了安晏眼里的确定。安晏在内心叹息幸好自家老大没有直接在车里上演什么激情戏码,不然监控器前的兄弟们不知道这是要检测车的监控功能还是老大的忍耐力亦或者老大的持久力了……   公然露面   谢汶麓那边元旦也没有闲着,伍斯科的码头当天照样遭受了一次创伤,经营的饭店也有人来闹事,还有客人受了伤,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   在客人受伤这件事上媒体大肆宣扬,质疑伍家饭店的服务态度,甚至说在伍家饭店吃饭根本得不到人身安全。   接连的事件让伍斯科火冒三丈,也知道五号码头不是那么容易咽的下去,但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回头路。   闹事刚结束媒体就开始大肆宣扬,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媒体会齐刷刷的指责伍家显然是被收买了,所以在媒体的大肆攻击下,第二天伍家饭店就生意惨淡,无人上门。   伍斯科大发雷霆,着手整顿。但一边倒的媒体在伍家饭店惨淡的经营状况下大肆宣扬饭店长期存在的一些问题,饭店的业务更是一落千丈,连带着其他方面的经营也受到了影响。   码头那边谢汶麓盯得很紧,出货也不是那么容易,好在伍思科也不是个空壳子,一番手段下来,倒也维持的住自家的产业。   或许是否极泰来,一个重磅的消息炸弹来了。林家的小少爷,这个披着神秘面纱从天而降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少年,异常自在大方地在伍家饭店里吃饭。   消息一出来,原本冷清的饭店瞬时间被大批的记者包围。许琰选择的是包间,伍家的人不管是出于对顾客安全隐私的维护还是其他,已经派了人在包间门口守护,不准任何记者进入。奈何蜂拥的记者让保安们快要抵挡不住。   今天的饭菜异常的丰盛,戴舒同和黄毛他们在里面玩的很是开心,阿东也来了,作为戴舒同的新伙伴,他也很高兴参加到同龄人(?)的聚会中来。   门外的吵闹声一直不断,戴舒同小心地推开门缝往外看,看到外边黑压压的记者和闪光灯,一下子就懵了,“啊”的叫了一声。   记者们早就盯紧了这个包间,在门开出一条小缝隙的时候就开始不停地拍照。戴舒同被这个阵势吓到了,赶紧关上门缩了回去,使劲拍着自己的胸口压惊。   他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门,就怕门在一瞬间被冲开,“许琰,他们都是冲着你来的吧?好可怕!太恐怖了,这比鬼片还惊悚,这要是出去了,还不被他们吓死。”   “等会儿你们从旁门出去,会有人接你们。”许琰并不想把自己的朋友也搅合进去,留下阿东一个人陪着他出去就可以了。   等吃完饭,戴舒同他们从另一个通道出去,阿东打开门和许琰一起走了出来。闪光灯在一瞬间频频闪烁,伍斯科的得力助手章浩亲自护送许琰出去。   面对记者不停地发问,许琰淡淡地扭头看着一个纠缠不休的女人:“我觉得味道还不错,人身安全么,你也看到了,完好无损。”   这个精致的少年在出门的一瞬间就已经成为了所有闪光灯的焦点,清凉的声音更是让这些人感叹少年的不俗之身,也暗自明白为什么会有万千宠爱。   伍家饭店一方面希望获得颐都华庭的支持,另一方面也希望在这次事件中树立自身的安全保卫形象,所以许琰的时间恰到好处的来得及回答记者的几个问题以后,被安全地送上了车。   林梵曦坐在客厅里等待着自家小王子的凯旋,许琰的脸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看到林梵曦的眼神,还是走到了他跟前。   林梵曦长臂一伸把少年带进了自己的怀里,轻笑着:“要不要我开个记者会专程介绍一下我们颐都华庭的小少爷?嗯?”   许琰安静地窝在他怀里,并不回答。他一开始并不想要借用任何颐都华庭的势力,但是慢慢地他也明白了,想对付一群老狐狸,想要办成事情,就要有更大的势力压头。   小小的自己,最终还是要靠颐都华庭的声势吧。为了最终的结果,这样的过程,势在必行。许琰为这样弱小的自己感到有些难过,但同时他也很明白,有了这样的靠山,足够他省下很多不必要的牺牲。既然有跳板,那就要旋转出惊人的高度。   不管媒体大肆宣传的是什么,许琰第二天依旧稳打不动地去了伍家饭店。不管是单纯出于对这个少年样貌的好奇,还是对颐都华庭未来新主子的巴结,亦或是单纯的看热闹,第二天当许琰出现在伍家饭店的时候,事先得到消息的人已经把整个饭店包围了。   伍家的生意自然呈上升趋势,谁也看的出来这个少年站在伍家这边,作为颐度华庭的小少爷,他背后所代表的势力,足够媒体大大的宣扬并引发商场上一系列连锁反应。   许琰的出现就像是那酒楼里的仙鹤,卓卓然,悠悠然,简单的装束却抵不过那清脱的气质,淡淡的神情,秀丽地让人心动。   许琰若无其事地穿过大厅走上二楼的包间,一路接受着闪光灯。虽然这些视线多少让人有些不舒服,他还是淡然地接受了。   今天伍思科亲自陪席,许琰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也没有过多的表示。所谓的两家联合,条件自然是不变的伍思科的一号码头,对于跟颐度华庭联合所能带来的好处,伍思科自然心知肚明,只要能搭上颐度华庭这个天桥,一号码头自然不在话下。   只是看着许琰那张有些眼熟的脸和他的名字,伍思科握着酒杯的手,紧了一下。   这样一场饭局下来,颐度华庭对伍家的支持,堂而皇之,明目张胆。谢汶麓看着照片上一起从包间里出来的少年和伍思科,嘴角一个含义不明的微笑。   林梵曦今天出席活动自然也是被一大群记者围追堵截,关于这个小少爷的事情,颐度华庭从未公开表态,这也使得媒体捕风捉影,猜测不断,同时也对这个少年曾经住在清苑并成为林梵曦身下人这件事穷追猛打。   下午安晏放了几份报纸在林梵曦的桌子上,头版头条上醒目的大字:   “是私生子还是男童的暗度陈仓?”   “是亲子之爱还是一场性乱?”   “清苑男童亲眼所见,揭秘林家父子乱伦!!!”   “是亲生儿子还是掩饰/乱的弥天大谎???”   “是一场乱伦还是为男童寻找合理身份的阴谋?!”   ……   看着醒目的大标题,林梵曦冷酷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消息已经封锁,各大报纸在出版前抽掉了该版。”安晏的声音也异常平静,只是现在小少爷公然露面,只怕纸包不住火。   林梵曦的眼里都是复杂,是把报纸给许琰看测试他的反应,还是毁尸灭迹丝毫不透露?这个少年会被舆论压倒退出这场本来就是自己强迫的乱伦,还是云淡风轻对一切丝毫不在意?   这是一场赌局,赌赢了,抱得美人归,赌输了,就一无所有。   林梵曦一只手按在额头上:“把报纸撤了吧。”   安晏看了自家老大一眼,恭敬地说了声“是”就退了出来。老大很担心吧,就算小少爷公然露面时就已经想到了有被曝光的一天,但是面对舆论的强大质疑压力和把人解剖的□支离破碎的恶劣能力,这个少年不一定撑得住吧。况且他还是个未成年,法律和舆论,都会把他们推向悬崖。   步步深入   许琰回到颐度华庭,小安送了点心过来,许琰喜欢吃甜口味的东西,连带着颐度华庭里甜味点心成倍增长。   林梵曦晚上回来的时候,许琰已经靠在床背上看着书准备睡觉。林梵曦走到他跟前吻了吻他,蜻蜓点水的吻很快演变成了一场痴迷的纠缠。   许琰轻皱了一下眉头,男人唇齿间传递过来的酒香让人有些迷醉同时也让人思索他到底喝了多少。   “曦?”许琰轻轻地推了一下把脑袋搁在自己颈窝处的男人。男人“嗯”了一声就双手抱紧少年的腰,把身体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他身上。   许琰靠在床上,背后的抱枕替他分担着男人的重量,男人在他脖颈处动了几下又回归了平静,就这样抱着少年。   许琰看书的时候只开了床头灯,橘黄的灯光笼罩着两个人,连声音都异常地温和,“曦,你怎么了?”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紧了一下抱着他的双臂,把上半身压在他身上。许琰眉毛颤抖了几下,然后伸出双臂,抱住了男人的后背。   林梵曦收紧了抱着许琰的手,“我想把琰儿锁起来,除了我谁也不给看。”   许琰的睫毛颤抖了几下,男人看了今天的新闻报道吧,那么多的闪光灯,那么高的曝光率,自从和伍思科一起走出饭店,就已经成为了娱乐头条。   许琰把脑袋后仰,靠在床背上,看着水晶吊灯,一时间没有话语。他知道男人想把他关起来,男人眼里的占有欲和独霸欲在这几天分外明显。   那自己会这样一直呆在他身边吗?从去年一月份到现在,转眼已经一年。一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妈妈给的期限是五年,剩下的四年,要怎么过。就这样一直下去,还是走出男人的控制圈。   现在留下着,那四年后呢?等待他的,又将是什么?自己会以什么样的身份留在他身边,亦或者会以什么样的身份,远走高飞。   感觉到少年的动作,林梵曦抬起头,想问这个人在不在乎,想问这个人爱不爱,可是无法开口也不会开口。第一次没有把握的感情,不知道路要走向什么方向,不想束缚,可是失去了束缚,有会留下什么。   林梵曦微微侧了一下脑袋,吻上了少年的唇,不明白的问题就这样埋葬吧,把自己淹没在一场欲海里,忘记那些患得患失,忘记那些犹犹豫豫,就在这样结合中,确定彼此真真正正的存在。   爱或者不爱,都绝对不会放手。或许有一天会很残忍地把你折断,但是现在,会很温柔很温柔地,努力用爱填补你所有的空白,让你以后的所有日子,即使只靠回忆,也足够支撑到人生尽头。就用现在的溺爱/宠爱/疼爱/怜爱/惜爱/织就一张牢不可破的网,让你永远心甘情愿地困在其中。   在这张深蓝的大床上,是谁在交缠,是谁在呻吟,是谁在无法承受的欢愉中弓起了身体,是谁在白皙上蛊惑刻骨铭心的痕迹,是谁一遍遍地在甜腻的喘息中打上自己的烙印,是谁,在渴望着终生不灭,纠缠不休。   许琰第二天很晚才醒过来,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男人已经出去。动了动疲惫的身体,看着自己身体上布满的痕迹,取消了今天出门的打算。昨晚的男人像是一只猛兽,无节制的强势索取,却也轻轻颤抖。他在不安,他在焦躁,可是那份沉甸甸的未来,自己是否给得起,他又是否会一直想要?   许琰在家休息了一两天,等他身体好点了去伍家的另一家西餐厅的时候,一个高大的男子走到他跟前:“谢先生想请小少爷您过去一叙,还请您移步。”   许琰自然明白男子说的谢先生是谁,能控制海上这么大的摊子,谢汶麓自然不是一般人,但是这个人又似乎很任性,做事不按常规,手段有时也并不见得多高明。不断地对伍家的骚扰却并不一网打尽,从不怕被质疑却也从来都把事情做得干净没有被抓住过把柄。这个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许琰旁边跟的是阿齐,不管许琰愿不愿意,林梵曦就把阿齐放到了许琰身边,寸步不离。走进偌大的包间,目光落在了沙发上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身上,长相虽算不上俊朗却让人感觉很舒服,一身休闲看起来很儒雅,但是许琰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与林梵曦相似的地方,那种隐藏的攻击性。   男人看着眼前淡淡的少年,白色宽松外套下搭蓝色的牛仔裤,一双板鞋蓝白相间,简单的装束配上少年若有若无的表情,恰是人间一个标致人物。   这个清然的人儿,不知在林梵曦身下时,会是怎么的一幅媚态。这种冰冷的小东西热情起来,应该别有一番滋味。林梵曦看上的人,果然不同。渝信急着回国,原来是早已感知,看来又是一场好戏。   谢汶麓了一个温和的微笑,完全与之前所以为的暴躁性格天差地别。许琰看着谢汶麓玩味的眼神,不经意地轻皱了一下眉头。   “小少爷请坐。”   许琰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他听到谢汶麓称自己小少爷,知道他对自己的了解不在少数。刚才的眼神,怕是连他跟林梵曦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想起那个危险的男人,许琰的心里多少有一丝怪异的感觉,脸色却丝毫没有变化。   谢汶麓依旧是温和的表情,说出来的话却分外犀利:“不知道小少爷要五号码头做什么呢?”   许琰在心里咯噔了一下,谢汶麓直接上正题让他一时间无法判断他是胜券在握,还是只是在使诈。   “我不懂生意,对码头也没有兴趣,不明白谢先生的意思。”许琰神色不变地淡淡回答。   谢汶麓笑了一下:“那不知道小少爷千方百计把qiang击事件推到谢某身上,是想做什么呢?”   谢汶麓说的qiang击事件指的就是杜泽涛在娱乐会馆门口被人暗杀未遂的事。许琰心里吃惊了一下,这个男人到底知道了多少呢,他不动声色,眼神连闪都没有闪,“谢先生说笑了,qiang击事件我也是隔天看了报纸才第一次知道。”   谢汶麓把少年的神情都看在眼里,看着他的波澜不惊,暗自有些吃惊,刚才的那句话也是临时想起,颐都华庭维护伍家,这事谁都看得出来,难保上次不是颐都华庭的主意。   只是即兴试探一下,却发现这个少年,有着与他的年龄相当不符的城府。心里感叹这个人并非如外表看起来那般只是个孩子,要不是调查清楚了许琰跟虞绍祺之间的牵连,也不会绕这么大个弯子用这种方式见这个少年。   “是吗?那小少爷不想感谢一下谢某人把伍家推向了颐都华庭?没有点小麻烦,自大的伍斯科是不会知道他也需要靠山吧?”谢汶麓的话云淡风轻,却一下子点透了最近的行事风格。   许琰感觉到了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狩猎气息,早就奇怪这个称霸半个海洋的人物不合常规的任性行为,却原来在这里等着。许琰看着眼前笑的一脸无害的男人,这个男人,很危险。   谢汶麓把身体后仰靠在沙发上:“如果我把五号码头送给小少爷,还请小少爷向您父亲传话,请他赏光一起吃个晚餐,谢某人荣幸之至。”   谢汶麓的饭局   谢汶麓把身体后仰靠在沙发上:“如果我把五号码头送给小少爷,还请小少爷向您父亲传话,请他赏光一起吃个晚餐,谢某人荣幸之至。”   许琰缓缓抬头看向谢汶麓,谢汶麓依旧笑眯眯的表情:“林少一向很难请,如果林少很赏脸,一个五号码头又算什么。这件事还要麻烦小少爷代为通传。”   许琰心里咯噔一下,低头半颔着脑袋,眼里一个浪涌过,端起面前的饮料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长长刘海遮住了他漂亮的额头。   手握紧了杯子才没有颤抖,他不知道心里的疼为什么突然那么强烈。以为不会有旁人觊觎的东西,那不以为然或有或无的牵绊,别人却在用尽力气不惜代价;那潜意识里以为只属于自己东西,却突然间发现需要耗尽生命所有力气才能抓牢。   那个男人给予的重视,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可以持续多久。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发现,一个人转身后就再也握不住。不会有理由,不会有条件,那个人放手的干脆,永远不会回旋,没有理由,没有条件,无论再怎么争取,都不会换得一个回眸。   然后得不到的东西,拼尽所有,伤尽筋骨,痛遍血肉后依旧一无所得,得不到就是得不到,无论你花多少心思,无论你动用了多少情感,不属于,就永远不属,注定不属于。想也不会有结果,恨也不会有收获,那个人咫尺天涯,永远是你无法触碰的遥远。   会不会有一天,自己也会有这样的绝望,无力地看着逝去的东西,笔直坠落万劫不复,再也不会有一丝的跳动。   许琰借由喝饮料的机会强制平稳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奇怪心情,稳稳地放下杯子,淡淡地看向谢汶麓:“父亲一向不喜欢我插手他的事,更不喜欢我做传声筒,所以真的很抱歉,只怕这个忙,我无能为力。”   谢汶麓看到了他握杯子时手指轻微的颤抖,坦然一笑:“既然这样,那我就只好自己请林少了,还希望林少给点面子才好。从两年前林少就对我很冷淡呢,明明以前总在一起打高尔夫。”   许琰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平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这时手下人问谢汶麓要不要上菜,谢汶麓点了点头,看向许琰:“这里的唐厨师手艺很不错,今天正好一起尝尝他的手艺。”   许琰只是淡淡的回应。   一顿饭吃的各怀心思,许琰有些沉默地回到颐都华庭。他窝在房间里,回想着谢汶麓说的话。他很确定谢汶麓很清楚他跟林梵曦的关系,餐桌上的那些话都是说给他听的,一段段,一句句,所有与林梵曦有关的艳史,那些清苑里从未间断的漂亮男孩,那些追求林梵曦的千金名媛,那些同床共枕的公子,那些不断贴上来的男男女女,那些夜夜笙歌……   许琰的心被一个莫名的东西揪住了,只觉得眼睛空荡荡,有些迷茫。他想起了住在主楼后面的铭楼里的苏晴,他想起了杨木,他想起了清苑的车水马龙,他想起了男人从未成年开始就给予的无数人的无数拥抱和亲吻。   那紧的几乎要窒息的拥抱,那纠缠着不肯松开的深吻,那欢爱中一遍遍的爱语,那游走在身上滚烫的指尖,那深入骨髓的甜蜜律动,那性感的被汗打湿大的发丝,那眼里明晃晃让人灼伤的欲望,那些所有所有所有,都曾经给过别人,给过无数人。   从来的从来,这些都不是自己一个人的,给过自己的,也给过别人,从不曾特别;从来的从来,自己都不过只是万千人中的一个,一个再平常不过的过客。   为什么,心好痛。为什么,已经有所准备的心,还是难受的没有办法跳动。为什么,想逃离,逃离这个终有苦痛的世界。   在许琰身上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会逃脱林梵曦的视线,更何况还有阿齐在他身边,谢汶麓说的话他一清二楚。他走进卧室看向少年,不知道是在期待他的安静,还是期待他的反常,是在期待一双哭过的眼睛,还是砸向自己的枕头。   但是这个少年,平淡的没有一丝波澜。是你太信任我,还是你,根本对我无动于衷?   许琰抬头淡淡地看着林梵曦走进他,“你已经知道了吧?”   林梵曦走到他跟前,坐在床边:“不用理他。”   许琰淡淡的点点头,跟平时没有任何两样。晚上强抱着他欢爱,依旧没有丝毫反常,抱着他入睡,那个乖乖窝在自己怀里的小东西依旧呼吸很平稳。为什么自己却没有办法成眠,空虚中的暗夜,怀里的人,显得那么不真实,拥抱的是一个肉/体,还是一个灵魂?   这件事没有人再提及,许琰这几天在学车,虽然还没有到法定年龄,但是对于14岁就开始开车的林梵曦来说,许琰的未成年,似乎并不是要顾虑的事实。   程皓禹有许琰的电话,但是不敢公然打过去,也只能在“偶遇”中看一眼这个少年。想知道这个少年最近发生的事情并不难,报纸每天都会上头条,他慢慢明白,这个少年,不是自己可以握在手心的灿烂,那双清亮的眼睛,倒影的永远不会是自己。   心痛吗?好痛。但是不会有结果的事情,就当是一种了结,放了自己,也放了别人,只默默的,呆在一个可以望见他的地方,如此,就这样而已。   程皓禹被调往监视杜朗,他身手不错,模样英俊,不管多么严肃的西装都无法抑制那种呆板中活力张扬的青春,在一群保镖中独树一帜。   杜朗很乖地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就是看看书,看看报,没有任何异常的动作。看着那个男子一脸无害甚至有些无辜的表情,程皓禹实在没有办法把他跟凶残联系在一起,想起听到的他做的暴n.u.e事情,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   听着程皓禹那边悄悄发过来的信息,许琰的神情没有多大的变化。杜泽涛已经被伍斯科的妹妹迷的不知道东南西北,现在颐都华庭站在了伍家这一边结成同盟,杜泽涛也急借用伍家拉拢颐都华庭来稳固自己好不容易有起色的势力。   所以,杜家和伍家的联姻就定在下个月14号,也就是情人节。杜家董事会的反对意见并不少,主要是投靠伍家是否真的安全,颐都华庭与伍家结盟的真正意义何在等等一系列疑点。   可是少主子杜泽涛已经一心倒向伍家,连带着说服了妈妈,妈妈强迫着爸爸,就这样这件事被强行硬定了下来。树倒猢狲散的杜家本来就已经要被掏空了,这个时候有一个靠山算一个,并不会比目前的情况更糟糕。   杜家的事情如火如荼地展开,杜朗却丝毫没有反应。许琰订了所有杜朗看的报纸和书籍,十数份报纸放在面前,许琰的神情,有些莫名。   许琰呆在家里,有人送了衣服过来,是林梵曦专门请设计师给许琰量身制作的,这是元旦前和林梵曦从商场回来以后发生的事情。许琰看着数十套各式各样的衣服放在那里,有一瞬间想青筋暴起。   林梵曦你还有,异装癖,还是cosplay癖?   不管许琰愿不愿意,他被小安他们一遍遍各种手段地催促着换衣服。颐度华庭的人都看得出来老大最近心情不太好,虽然面对小少爷的时候依旧温和,但是对这些下属们却是冷风过境,既然有个办法讨的少爷欢心,这个机会绝对不能放过。   所以当林梵曦带着合作伙伴回到颐都华庭的时候,正好看到许琰从楼上下。他的丹凤眼玩味地眯了一下,慵懒又性感地靠在沙发上盯着一步步走下楼梯的少年,嘴角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   年少的心   林梵曦带着合作伙伴回到颐都华庭,看到许琰从楼上下。他的丹凤眼玩味地眯了一下,慵懒又性感地靠在沙发上盯着一步步走下楼梯的少年,嘴角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   少年清冷白皙的脸,柔顺的头发散散地飘在额前,精致的脸上那抹冷色给人一种冷艳,紧紧包裹着身躯地绿色军装带着浓浓的禁欲的味道,让人想撕开那衣服窥见里面是否一如脸蛋般白嫩。   腰束一条皮带,让少年纤细的腰肢越加有致,军裤包裹着他笔直的腿,让人移不开视线,脚蹬黑色长靴,英气又不失精致玲珑。流畅的线条,勾勒着少年完致的曲线。少年面无表情地踢踢塔塔地从楼上走下来,像从画中走出来一样,清丽绝烟精致无瑕。   看到那些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少年的脸上隐隐着一种孤傲和不快,冷漠的脸在这身军装的衬托下越加的精致诱人,别有一番滋味。眼前的小军官,无论放到哪个军人面前都不会逊色,精致,傲然,绝尘,剔透,不可亵玩焉。   林梵曦半倚在沙发上看着走下楼的有些不耐的人儿冷漠的脸,眯着眼睛直直地看着他。这个小东西,真是越来越勾/人。   颐都华庭的人一时间也看呆了,本来就是想让小少爷给老大一个惊喜,小两口日子和和美美,手下人的日子也好过的多,现在看到小少年这让人惊艳的装束,不由得看直了眼。精心调制的墨绿就像是专门为这个少年而制,穿在他身上浑然一体。优雅精致的剪裁,华丽不俗的装饰,精心的设计让这个小人儿飘渺的不似人间物。   林梵曦单手撑了一下下巴,眼中的含义也很明显。许琰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地走到他跟前。林梵曦嘴角一个微笑,这个小东西,什么时候还学会不耐烦了,嗯?   旁边的合作伙伴也早已看直了眼,少年下楼时标致的脸有些分不出男女,现在近距离一看,大吃一惊。这是个少年,如此精致的少年。在颐度华庭里,这个少年,应该就是颐都华庭的小少爷吧?真人比照片上精致百倍,难怪林梵曦视为掌中宝,心头肉,这样一个小东西,无论给谁都会放在心尖上供起来。   林梵曦毫不避讳地把许琰拉过来让他坐在自己的两腿间,许琰给了他一个冰冷的视线,林梵曦却也不在意,看到许琰的视线落在旁边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个人。   “看来只能改天再跟唐先生叙旧了。”林梵曦现在只希望这个碍眼的人快点消失。   “呃?哦。好好,那改日再来拜访。”那个唐先生在林梵曦无情的视线里,赶紧收回投射在许琰身上的视线,在仆人的指引下有些仓皇地出了门。   客人走了,仆人也知趣地退了出去。林梵曦撑起许琰的身体让他直接侧着身子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许琰不喜欢这个姿势想从他腿上逃开,却被林梵曦箍住了腰。   林梵曦咬住了他脖子下面第一颗纽扣,脑袋微侧舌尖一转,揭开了扣子,“琰儿穿成这样,是想引/诱我吗,嗯?”   许琰想从他身上起来,却被林梵曦一个大力按了回去,轻咬他的耳垂,满意地感觉到少年的身体颤了一下,随即起身把人抱起向卧室走去。他现在可不愿意他的琰儿在这里被人观赏。   许琰被压在床上,一双大手撑着他的脑袋来回绕弄着,衣服被林梵曦用牙齿一颗颗地揭开,上身的军装还穿着却早已衣衫不整扣子大开,裤子被褪下挂在脚边,异常意乱。林梵曦在他的胸前啃咬着,吻遍了他的身体,呼吸不稳,气息紊乱,带着羞耻又带着异常的敏感,在一次次的冲击中,红了脸,湿了睫毛。   之后的结果是,许琰第一次有些不快地让人把所有定做的衣服全都扔了。想着小少爷居然到第二天中午才起床,颐度华庭的人也只得暗自叹息,但看着做工如此精细的衣服,臆想着老大回来后的脸色,只好悄悄的把衣服藏起来。而许琰,扔了这件还有下一件,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被林梵曦这种恶癖折磨着。   仆人们虽然很同情小少爷的经历,小安也很惭愧那天出的主意,但是老板心情好才是王道啊,没看到老大最近表情缓和了不止一个层次吗?鉴于颐度华庭的温度每日在上升,其乐融融,连带着颐都华庭的制暖设备也减轻了负担,不用每天在冷压中昼夜不息地工作。   所以,为了大家的幸福,小少爷,您就牺牲一下吧,阿门。   农历新年马上就要到了,颐都华庭也装饰一新,迎接新的一年。在颐都华庭的瑾楼,隔天就会有一次盛大的宴会,都是与颐都华庭有合作的官商,林梵曦一般都会出席,虽然大部分时间只是露个面。   宴会许琰从来没有去过,现在林梵曦已经不在主楼开宴会,全部移驾到别楼。许琰呆在房间里,不用想也知道那边的灯红酒绿,是怎样的一场喧闹。   有时林梵曦的身上也会带着许琰不熟悉的味道,甚至是女人的香水味,许琰眼神暗了一下,很想推开落下来的吻,却依旧闭上了眼睛,让一切都隐藏在那片深海里。   林梵曦不管站在那里,都是那么显眼,许琰总是可以在第一时间找到那个颀长的身影,他站在窗前,也见过几次女人临走的时候,娇羞地拍了一下林梵曦的肩膀,其实说拍严重了,那种力度,只能说是抚摸。   许琰也经常会看到林梵曦的身边,不时出现的另一个人,苏晴。   苏晴住在铭楼,许琰知道有很多的场合,他都会陪同林梵曦一起出席,或者是作为助手,或者是单纯作为男伴。气质和长相丝毫不逊于他人的苏晴,一个温柔的微笑,让任何人看了都很舒心。   看到这个人站在林梵曦身边,许琰觉得好刺眼。自己这样,是因为谢汶麓说的话吗,林梵曦无论在哪里,都有着无法忽视的魅力,总能让无论男人还是女人,为之心动。女人以能上他的床为骄傲,前一段时间还有女星因为上了他的床而大肆炫耀。男人想搭林梵曦就送美少年给他,清苑新进的几个姿色都很不错,连林梵曦玩过的男童,都会有人抢着要。   谢汶麓的话,许琰知道是故意说给他听的,那个人是个危险品,却是直直地戳中了。许琰皱着眉,看着人群里的那个身影,那在那么多人里,在那么多的男男女女里,你会有心动吗?   林梵曦很注意地洗了澡才回来,看到窝在被子里的少年,过去吻他的唇。饶是洗了澡,许琰还是吻到了他身上女人的香水味,心里酸痛了一下。这个男人,注定不会是自己一个人的,是吗。   跟那么多的分享一个人,自己是否真的愿意。   看着少年沉睡的容颜,林梵曦躺倒在床上,把他抱在怀里。半夜,许琰睁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看不见的天花板,就这样看着,没有一丝表情。   突然林梵曦翻个身压在他身上,狠命地吻着,不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缺乏太多润滑的进入,让许琰有些痛,他咬了一下唇,却无力推开身上的男人。   男人在他身体里迅猛地律动着,丝毫不给许琰任何说话的机会,断断续续的一句话出口就变成了承受不住的呻吟,连同大脑思索的能力,都被一并夺去,直到这个少年,终于筋疲力尽,连呻吟声都变成了无力地低哼。   林梵曦狠咬了一下他的□,许琰有些吃痛,却说不出任何话来,可悲自己被□的身体,居然没有晕过去。   林梵曦顺着身体往下,在他的大腿根部咬了一口,又往上在脖颈处留下一个明显的牙印,最后才含住耳垂终于开口:“真想把你狠狠地吞到肚子里,再也不用担心。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惩罚,下次再敢,一定好好收拾你。”   愤懑地说完,在许琰的脖颈上微微动了一下脑袋,声音温柔了很多:“不是说过了吗,我只要琰儿一个就够了,琰儿也只是我一个人的。我现在只有琰儿一个人,只有你。那些生意上的事情,琰儿要是不喜欢,我以后都不去了,只陪着你,好吗?”   男人的话带着热气,喷洒在许琰的耳边,少年睫毛颤抖了一下,泪就无声地滑落,却全部进入了另一个人的嘴里,湿漉漉的,酸涩,却并不苦。   纠缠   转眼临近新年,很多仆人进行了最后的打扫后都放了假,很多手下也回了老家,颐都华庭没有了往日的喧闹。林梵曦也要去英国看望早年移民过去的老夫人。对于奶奶这个存在,许琰并没有概念,也不想去。   既然许琰不想去,饶是老太太唠叨了很多遍,林梵曦也不打算带他去接受并不乐观的视线。   林梵曦要去一个礼拜,这个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足够许琰在每日清晨醒来,清清楚楚地回忆起,那个令人眷恋的温热拥抱。   许琰没有主动跟林梵曦联系,只在他打电话过来才会说上几句,有时候就只是沉默。   年三十的颐都华庭鞭炮雷动,听着外面的喧闹,许琰把手机的铃声调到最大。他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却没有任何节目进入他的眼睛。   去年的今天是跟母亲一起过的,鲜嫩的水饺,一桌的好菜。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场景,母亲打扮的很漂亮,脸上挂着微笑,像世间所有慈爱的母亲,摸着自己的脑袋,眼里都是宠溺。   许琰清楚地记得母亲摸自己脑袋时的疼爱,和那眼底的复杂。他知道母亲的身体不好,却没有想到那个时候已经如此糟糕。想起那天母亲丝毫没有倦容的脸,饱满的精神,鼻子一阵酸涩。她是用了多大的精力,才给了自己如此完美的记忆,一个多大的安心。   许琰依旧盯着电视看,看到的确是重重叠叠的身影,他的睫毛颤动着,却没有滚落那丝潮湿。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许琰眉毛轻轻皱了一下。他依旧是那个姿势,任凭电话响着,没有接,泪珠晃动了几下,终于滚落了下来。   手机响了好久终于安静,房间里的电话紧跟着响了起来,不一会儿一个声音突然响起:“琰儿。”   许琰的身体一瞬间突然僵硬,颤抖了一下。   男人的声音继续响起:“我设置了自动接听。琰儿在听吗?”   许琰不说话,许久才回了一个“嗯”。   “琰儿把电脑打开吧。”林梵曦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落寞。   许琰走过去打开电脑,按照林梵曦的话接通了视pin,看到大洋彼岸的男人,心里突然酸酸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向眼眶里凝聚。   看着许琰微红的眼睛,林梵曦一阵心疼:“琰儿不哭,乖,不哭。琰儿有没有想我?”   许琰就这样看着男人,不回答。   林梵曦看着眼前的小东西,后悔把他放在了家里,以后去哪里都要随身携带,也免去这般担心。   “你不用提早回来,我没事。”许琰看着林梵曦眼神晃过的光,在他没有开口前说道。他知道男人那边有很多事情要做,并非只是探亲,况且他才走三天。   许琰不说他没事还好,说了林梵曦更是心疼,只觉得丢他一个人在家里可怜巴巴的,下次不管他愿不愿意都要把他拎过来。   “我尽量早点回去。琰儿自己在家要乖乖的,知道吗。”   两个人就这样隔着屏幕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终于新年的钟声响起,林梵曦看着眼前的小东西,暗自发誓以后的每个新年都要陪他一起过,出门了才知道有多后悔没有陪着他。   “琰儿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我的琰儿又长大了一岁。”十六岁了。林梵曦看着对面逐渐长开的小人儿,瞬间觉得有些茫然。这个年纪的他,到底懂了多少,对两个人的感情,又究竟明白多少?   那个年纪的自己,喜欢的是女人,姣好的身材,柔嫩的香滑。等人世繁华,看尽花开,这个少年是否依旧如现在这般?灯影阔绰,花燕丛层,以后漫长的人生,他是否情愿如此相谐终老?   他知道自己无法放手,无法洒脱。十六岁的他,还太小吗?可绝对适合□的好年纪,一场场□,一次次渗透,只怕你再也无法对女人情动。束缚也好,囚禁也罢,无法放手;恨也好,怨也好,只要你在。   两个人就这样继续说了一会儿,许琰才去洗澡睡觉。耳边的手机里传过来男人的声音,就像他往日如在自己身边一样,蛊惑的声音,哄人入睡的痴迷,许琰终于眼皮沉重,睡了这几天的第一个好觉。   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了,许琰答应了江倚楼去他家。江倚楼新交了女朋友,一个很漂亮也很温柔的女子。许琰看着这个淡雅的女子,淡淡地笑了笑。   江倚楼被许琰的笑弄的有些不好意思,上来揉揉他的脑袋:“你这个小鬼。”   这两个人决定十月份结婚,许琰看着他们脸上的幸福甜蜜,由衷地为他们感到高兴,却也有些触情神伤。   自己的路要怎么走下去,那个男人,自己究竟把他当成了什么。这样的乱伦,这样的禁/忌,等待他的是什么,男人的爱,又可以持续多久?   一场繁华,会不会终究只是南柯一梦。当他身边出现另一个人,自己是会放手,还是执着守候?   他勉强拉回自己的思绪,听着江倚楼邀请他参加婚礼。许琰淡淡地笑着答应一定到场。   许琰在江倚楼家呆了两天,林梵曦定于一个礼拜的英国之行被延长了。他听着电话那边的声音,没有说什么。   所以当林梵曦终于把事情都做完启程回国的时候,许琰正跟戴舒同他们一起去滑雪,玩的不亦乐乎。许琰的控制力和平衡感都不错,在初学时摔了一下以后就能够很好地控制滑板。   几个少年在滑雪场里玩着,闹着,终于筋疲力尽之后才嬉闹着坐上了返程的大巴。   许琰的手机已经没电了,等回到颐都华庭看到坐在客厅的男人,愣住了,就站在那里看着他。   知道少年这几天过的很好,或者说过的比他在的时候还要开心,林梵曦不知道自己是该开心还是生气。每天跟一群人在一起开开心心的,笑容也比以前多了很多,这个少年大概都没有时间想他吧。   “我回来琰儿不高兴吗?”看着许琰脸色没有什么激动和兴奋,林梵曦说话的语调也带着一丝不满。虽然知道少年不会跑过来扑进自己怀里,但是这样没有表情,还是让他有些受伤,他是费了多大劲才摆平家族里的那些老顽固。   许琰依旧有些茫然,似乎才回过神,他走到林梵曦跟前,这几步对他来说,有些艰难,仿佛要用一生才能走的完。   他走到林梵曦面前,伸开双臂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然后在他唇上印上了自己的吻。   林梵曦大脑哄的一声,整个人震了一下,他看着少年泛红的耳根和他不安地颤抖的睫毛,迅速揽紧他的腰,变被动为主动,火热的吻在口腔里蔓延开来。许琰依旧搂着男人的脖子,有些喘不上气。   林梵曦揽紧他无力的身体,一个后压把他压倒在沙发上,滚烫的吻缠绵着,手也钻进了少年的衣服里,抚摸着这具想了好久的身体。   “琰儿有没有想我……”   林梵曦的手已经握住了少年半挺的小可爱,滚烫的吻落满身体,宣泄着占有。   许琰的神智已经模糊,只能在男人的攻击下点点头,身体滚烫着,没有了丝毫力气。男人突然的填充让他抑制不住地颤抖,他抓紧了男人的胳膊,皎然的呻吟就这样脱口而出。   甜腻的声音和诱人的肌肤让躲在一边的人身体颤了颤,老大脸上的温柔心疼和无限的宠溺也让他们一时间愣住。   看着少年抑制不住的颤抖,看着他与平时截然不同的羞涩通红的脸,听着他迷离的声音,看着老大与之前和任何人欢爱都不同的性感,看着那野兽般爆发力的身体此时的小心翼翼,看着他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宠爱和占有,一时都没有了言语。   一场性/爱像是一场战争,拼命地索取,拼命地占有,就算绝望失望,都没有办法移步。   好半天,大家才各自默然转身。   也许爱情,原本就是一场苦痛和赌博。用最美的年华,用最柔嫩的心,去撼动一场血淋淋。如果可以爱你,就算粉身碎骨,如果可以恨你,就算永不轮回。   如果爱,请深爱挚爱,如果恨,请刻骨铭心肝肠寸断。只要,你是你,只要,你爱我,这就足够我,赌尽所有,不死不休。   烟火   许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这个点,男人已经出去了吧。许琰从床上爬起来去浴室洗澡,全身酸痛,想起男人的疯狂,不禁脸上一烫,也有些小抱怨。   收拾好了打开电脑,看到了里面的邮件。许琰并没有以为自己是许文昕的儿子这件事能瞒多久,这张像极了母亲的脸,让伍思科有所怀疑并不意外。只不过走到了这一步,伍家也没有了退路。明知道有猫腻,却只能走着看,抗不抗的住,都要看各自的造化。   年初正是闹腾时节,颐度华庭也不例外。过了初五,大家都陆续回来,颐度华庭也热闹了起来。正月十五放烟火,颐度华庭买了一大堆,这让戴舒同很是欣羡。哇塞,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果然不同凡响,现在禁令这么多,一家居然就买了这么多。心里啧啧了几声,然后欢欣鼓舞忙不迭地点头说那天一定过来看烟火。   颐度华庭今年的烟火种类明显比以前多了很多,尤其是多了高中段孩子爱玩的东西,还有各种烟火棒。颐度华庭买的烟火,质量自然是相当有保证,所以也就任由这些人撒了欢地闹腾。   现在的许琰,不再是冷冰冰的,笑容比以前多了很多。虽然看着许琰对那些小伙伴淡淡一笑让林梵曦心里有那么一丝的不舒坦,但是看到心情不错的少年,自己的心情也莫名舒畅了一些。   正月十五的晚上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向郊区驶去,平时不爱凑热闹的,这次也都出来了。小安小橙阿东阿齐自然不在话下,秦萧天安晏他们也来了,连同肖然和唐卓,林老大这次不负众望地跟着少年的脚步。   来到郊区,冬天还是有些凉,戴舒同看着唐卓帮肖然系好围巾,又握住他的手在自己手心里暖暖,眼睛滴溜溜地来回转了好几转。最后用肩膀轻轻地撞了一下玩着烟火棒的阿东:“喂,你说他们俩……他们俩,该不会是??”   阿东正笑着,扭头看了看戴舒同,又看了看那边独自暧昧甜蜜蜜着的两个人,额上汗了一下,不过还是稍微收敛了一下笑容:“如果他们是,你会觉得恶心吗?”   戴舒同一瞬间睁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阿东。阿东在内心故作哀哀戚戚地叹息了一声,想我也该这么纯洁的年龄,身边却都围了些什么人,那边那对的也就罢了,这边这对父子只怕一会儿更是让人额上冒黑线。唉,要是眼前的小单纯知道了小少爷居然跟他的父亲在一起,不知道会惊成什么样子呢。   戴舒同自然不知道阿东的那点小九九,他眨巴眨巴眼睛,最后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甩下一句话,差点让阿东觉得自己头发短见识也短,“我第一次见他们就觉得他们有问题,果然是这样。哈,我还真是人才。”   阿东瞬时间拉回了自己的神思,睁大了眼睛看着完全没事人似的戴舒同颠颠地去刨烟火棒,愣了半天。扭头看到正望向这里的安晏,颠颠地跑过去,拉住他的胳膊,“呃……那小子,哈,还真是有适应力……”想当初我们的小东东可是适应了一个月才缓过劲。   安晏一脸高深莫测地看了眼戴舒同,然后又瞄了一眼很少凑热闹却还是巴巴地来了的老大,还有他落下小少爷身上的眼神,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低头看到阿东依旧睁大了眼睛看自己,跟蹭人的小猫咪一样,就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阿东这才嘟嘟嘴,嬉笑着找戴舒同玩儿去了。   突然一串巨响和脆响,整个城市的上空瞬间被焰火照亮了,十几支烟花直指天空,一粒粒金砂、紫砂、绿砂各色喷射而出,像一柄柄巨大的伞花在夜空中傲然绽放,染亮了整个世界,引来一阵欢呼。焰火在夜空中一串一串地盛开,最后像无数拖着长长尾巴的流星,依依不舍地从夜空滑过。   天空在一刹那的闪亮后归于平静,只是这平静还没有来得及在心里留下叹息,接踵而来的巨大烟火又把天空推向美好的幻境,华丽谢幕后是一发又一发的光耀年华,像流过的星海,绽放后枯萎,然后新的盛开,让一种灿烂,无比繁华。一瞬间的光华,让内心也变得璀璨而又迷离。   在郊外放烟火的人很多,有很多普通的市民,看着今年连环上映的巨大灿烂,欢笑着,拥抱着。原本漆黑的夜,也在这样的流华中亮了心,娆了人。   烟火照亮了每个人的脸,更是让那原本就娆苒的面容更是动人。林梵曦走过去把少年的围巾紧了紧,摸了摸他凉丝丝的脸蛋,看到了少年眼里倒影的灿烂。   而少年,也看到了那个男人眼里的,灿烂绽放。   林梵曦牵着少年的手,倚在车上,把少年环在自己的胸前抱着,一起看烟火。许琰看着头顶绽放的绚烂,看着郊外奔跑的人群,听着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放松身体,把自己的重量,压到了男人身上。   许琰就这样靠着男人,半仰着头,看着无艮的永恒天空。它包纳了一切,绽放了一切,给了所有颜色以承载,给了所有色彩以容纳,在这片空旷的神秘中,如果你有光亮,如果你有颜色,就可以无与伦比地绽放。   下属的作用就是让这个车的四周都没有人,而且恰到好处地让这两个人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还真是难为他们了。不过不然明天的头版头条会更让人头大。   这边的情景在颐都华庭的人看来,早已习惯,而且有时还会偷笑一下,好日子又可以过上一阵了。戴舒同到处找许琰的时候,也看到了这个场景,愣了一下,然后被黄毛拍了一下肩膀带走了。   “琰儿要不要放烟火?”林梵曦抱紧一下少年,感觉着少年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   “嗯。”许琰轻轻回答。林梵曦站直身体,牵着他的手。   安晏看到走过来的两个人,随即一个招呼,很快有人拿了好几桶烟火过来,都是火药捻很长的那种。许琰接过安晏递过来的冒着火的香芯,而林梵曦握住了他的手,在他不经意地咬了一下嘴唇后,一起点燃了烟火。   砰的一声,绚烂的天空,欢闹的人群,生命,盛开。   戴舒同跑过来,几个高中生好久没有这么闹腾了,也都过来点烟火,倒是愁煞了前来保护他们的人。   许琰仰头看着天空,突然的绚烂,带来嘴角淡淡的笑。阿东拿着好多烟火棒跑过来,嬉笑着给了许琰一把,然后戴舒同他们也扫荡了过来,然后这群孩子们就在天空的绚烂中,盛开自己的笑靥。   玩累了找个地方休息,许琰淡淡地扭头看向这大片空地上的人,不经意地看到一个身影,那人似乎在生气,又似乎只是在玩闹,扑腾扑腾的,看不真切。   许琰愣了一会儿,眼神变了几变,然后终于一个淡淡的微笑。少年的表情自然逃不过林梵曦的眼睛,他一个手势派人过去察看,听到回报沉思了一下,然后挥挥手让他们不用在意。   这边程浩禹被身边的人纠缠不休气呼呼的,骂也不是,打也不是,白皙的脸上都是怒气,看在那个人眼里倒是别有一番乐趣。这只小豹子,还真是好玩,稍微一逗就炸毛,还真是可爱。某人嘴角一个坏笑,程浩禹只觉得身体哆嗦了一下。   玩够了回到车里,林梵曦捧着少年凉呼呼的小脸,亲了一下。许琰稍微呼吸了一下温热的空气,把自己的身体舒服地靠在靠背上。林梵曦直接把人抱过来放在怀里,许琰不去看他,也不多言语,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车慢慢地驶回去,少年躺在温暖的怀抱里,慢慢地睡着了。   酒杯多米诺   2月14日,来的不快不慢。这一天对于许琰来说,只是别人结婚的日子,无关其他,或许心里有一丝的期待,但是这样的期待,被暗自变成了奢望。   前几日开始的电视上的喧闹和大街上的广告,并没有引起他太多的关注。男人也依旧有很多的事情,跟平时没有任何两样。   许琰看着电视里杜海泽订婚的场景,看着那张有些憨然但洋溢着幸福的脸,看着女人眼里的光亮以及被男人亲吻时微红的脸颊,忽然有些茫然。   下午五点男人才回来,抱起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少年,“琰儿晚上想吃什么?”   看到少年迷惑的眼神,林梵曦亲亲他的嘴角:“我们出去吃饭?”   许琰看着男人眼里的笃定,突然而来的莫名未知让他的心快跳了一拍。林梵曦笑了一下,把他抱起来:“走吧,换衣服带琰儿去吃饭。”   走进订好的包间,许琰看向这个早就把一切安排好的男人,随即低着头只顾着切牛排,他早已有准备,是么。   吃的差不多了,许琰看着杯子里的红酒,又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然后抿了一小口,嗯,喝不出来。   男人笑了一下,走过去抱起少年放到自己的腿上,握住他的手就着他喝过的地方喝了一口:“83年Lafite。”随即又喝进一口,吻上少年的唇,把红酒踱给了他。   酒的味道溢满口腔,带着一室的暧昧,让许琰的耳根有些泛红。林梵曦的嘴角勾起一个微笑,这个小东西,越来越爱脸红。   缓缓地吃完一顿饭回到颐都华庭,许琰看到大厅里的人们,愣了一下。除了仆人们,肖然和唐卓,秦萧天和北辰,还有安晏,阿东,苏译畅,高启寻等都在,看到俩人进来,脸上的表情都有一丝说不出的怪异。   阿东率先扑过来:“小少爷你终于回来了,现在都九点了,九点了。”本来还想抱怨什么,扭头看到自家老大的眼神,一个急刹车赶紧把脑袋缩了回去。   许琰看向林梵曦,林梵曦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只是拉起他的手,“走吧”,像是对许琰说,又像是对剩下的人说。   阿东的脸上一瞬间写满了喜悦,拉住安晏的胳膊差点跳起来,在大家鄙视外加无奈的目光中吐吐舌头,一脸开心地溜溜地在后面。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运动馆走去,看阿东小安小橙他们兴奋的表情还有别人一副看热闹的欢欣架势,许琰知道林梵曦一定是准备了什么,这种未知又有些期待的感觉,让他有些紧张。   推开运动馆大厅的大门,馆里近百号人看到他们进来,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微笑。   运动馆里布满了蓝色灯光,像是一个巨大而纯粹的夜空,交错的星星点点的亮光,让人如在空旷天野下。侧顶上的灯光悠悠亮起,像是一轮满月,洒下了银色的光辉。   像是一场盛宴拉开了帷幕,许琰慢慢地看清了里面的东西。在游泳池旁边撑着一个20厘米高的巨大玻璃桌,桌面上摆满了高脚杯,外围的几层杯子里盛着蓝色的液体,一层套一层,中心镂空,在最里面的两层酒杯里,盛放的是红色的液体,整个玻璃杯排成一个巨大的心形图案,在灯光的照射下迷离而又梦幻。   在这个巨大的红心旁边,围着四个小的心形图案,都是用高脚杯摆成的,里面装满了月光色的金色液体。   林梵曦拉着许琰的手,走到那个大的心形图案面前,站在红心的凹槽处,淡淡地说了一句:“推倒吧。”   许琰愣了一下,仔细看发现这些高脚杯组成了一个多米诺骨阵,只要一个倒了,剩下的会连排倒下去。   安晏叹息了一声,腹诽着老大居然一句话也不说,抹杀自己连带他人辛苦劳动,看着小少爷有些疑惑的眼神,真怕他直接一下子给推倒了,这些事情就白做了。“这里的空间有些封闭,说话太大声会把玻璃杯震碎,所以我简短地介绍一下。”说着走到许琰的跟前,“这里是5210个高脚杯,旁边的都是1314个,含义是什么我就不说了”,扫视了一眼憋着笑的众人,“记住我之前说的话,半途不要欢呼不要尖叫。嗯,老大说几句吧。”   林梵曦依旧是不咸不淡地那句,“推吧。”   每个人都在心里把自家不争气的老大骂了一通,连肖然都差点破功直接笑出来,嘴角一个玩味的微笑,老大这也算是告白了吧,脸色还真是平静地有些异常呢。仆人们保镖们也很怨念,这个时候不是一般都要来个深情表白什么的么,他们辛辛苦苦从前天开始忙到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许琰环视了一圈周围人,半颔着头不说话。安晏在心里叹息一声,算了,别指望了。一个手势,然后各自站好了位置。   林梵曦松开了许琰的手,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依旧淡淡地说:“从左手边第一个开始推吧。”   肖然他们看着老大的脸,第一次发现老大原来也是个别扭的人物,嘿嘿,新发现啊新发现。   许琰轻咬了一下嘴唇,食指碰触玻璃杯,推倒了它。一瞬间玻璃杯碰撞的清脆声还有潺潺的蓝色水流在玻璃桌上蔓延开来,像是一条滚动的水精灵,伴着打击声,伴着裙带的舞动,在桌子上飘摇着,灵动着。   清脆的叮当声,叮咚的泉水,滚动起伏的蓝色液体蔓延着,很是壮观。从心部开始倒下去的玻璃杯,倒完一圈以后回到了起点然后向内倒去,压下的里层的一个玻璃杯,然后又一个心形在扩张。   当这里的第三层倒下去以后,周围的四个心形也在同一时间被推倒,每个心形由两个人一起推倒,一个向左一个向右,然后半个心行就迅速蔓延,清脆的碰撞声,潺潺的水流,最终一起汇集在红心的尖头处,合二为一,水也一起涌到了那个巨大的心形的下面。   清脆的碰撞声持续了近十分钟,所有人看着这个直径足足有五米的巨形图案向一条水蛇般迅速流动着,酒杯碰撞的声音就像是水晶的打击乐,连绵而又动感。   蓝色无艮的天空,迷离梦幻的晃动的高脚杯,一切像是在梦境里,华丽,张扬,却又美丽晶莹。   梦幻,幽兰,荡漾在这里的是足足的震撼,所有人听着接连的清脆碰撞,睁大了眼睛。连安晏他们的眼里,也都是震撼。   算好了时间,周围四个心形与中间的巨形同时倒下最后一个,瞬间焰火“砰”的一声盛放散开,引来一阵欢呼。杯子里的水流汇聚在一起,汇聚在巨大的玻璃桌的下面,然后像是喷泉一般地喷涌出一米高的水柱,在这个小喷泉上依稀可以看到一个盒子。   尖叫声欢呼声此时此起彼伏,那些平时里都是冷面的保镖,这个时候也欢呼着鼓掌。这边肖然和唐卓一起推倒了一个红心,然后在焰火大放的时候抱住拥吻:“情人节快乐。”   拥有   那边秦萧天看着和自己一起推倒高脚杯的北辰,抬了一下下巴示意她看向肖然那边,嬉笑着:“要不要我也抱抱你,来个法式深吻?”   北辰脸难得地红了脸,虽然只有一秒,随即丢了一个白眼给了秦萧天。秦萧天也不恼,笑嘻嘻地凑过去调戏她,“你居然脸红了,哈哈,你这个妖孽居然还会脸红……”换来的自然是北辰不轻的一拳,只是打在肩膀上,让人心痒。   高启寻正看着这群人,苏译畅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怎么说咱俩也是共着一颗心呢,这么好节日,要不要我帮你告别今日的孤苦啊?”   高启寻看着苏译畅这张嬉笑的脸,内心里小小叹息了一把,换来苏译畅在他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就你这张死人脸,吓都把女生吓跑了。”   阿东是和安晏一起推倒的杯子,此时他早已睁大了眼睛,脸上挂着吃惊和不可思议。前两天他被派出去出差,下午才被释放回来,听到他们透露的晚上的盛宴,心里直痒痒,现在看到了,而且还亲手推倒了一排,心里更是蜜渍渍。   突然他拉住安晏的胳膊,震惊地看着那个水柱上的东西,活像一个十万个为什么:“那个……那个……不会被水冲走么?”   安晏无奈地敲敲他的脑袋,“水里面是一根很细的铁柱,只是被水盖住了,盒子是镶嵌在柱子上的。”阿东长长地“哦”了一声,眼里依旧是好奇。   这个长达十分钟的华丽阵容,让站在所有焦点重心的小小少年的心也被塞的满满的,他愣愣地看着这一切,没有言语。玻璃桌被分开,林梵曦示意许琰拿下上面的盒子。   少年犹豫了一下,拿下那个盒子,在林梵曦的示意下打开,里面躺着两枚戒指。   许琰一下子慌了,虽然有所猜测,但是真的看到的时候,还是有些不知所措。他有些迷茫地看向男人,男人接过盒子,拿出其中的一个戒指。他摘下少年脖子上的项链,把戒指穿进去以后又挂回少年的脖子上。虽然项链里面已经有了一个“X”,但是设计地恰到好处的戒指,挂在一起并不突兀,反而看起来很是和谐。   许琰低头看着自己脖子上的戒指,各种感觉都涌上心头。看着男人又把手里的盒子放回他手里,许琰只觉得这个盒子重的他有些握不住。   少年的表情全部落在林梵曦的眼里,他也有不安,他也有彷徨,但这个少年就是让他担忧让他记挂,不管什么样的方法什么样的锁链他都想用,好把他牢牢地困在自己的身边。   安晏说,这个少年其实很没有安全感,他不知道自己算什么,又可以走多久,他茫然,他无助,他也会在自己靠近别人的时候失去立场,他也想要一份安心,他也想知道自己可以拥有什么,又注定无法得到什么。   那如果你想要安心,多大的我都给。   过早的承诺,却有些让人承受不起。许琰看着手里的戒指,一时间沉默着。如果戒指可以束缚两个人,那心有什么用。   安晏在这个时候走过来,表情淡然地说:“红色酒杯是老大摆放的,从早上开始一直摆放到下午三点。每个杯子里的酒是定量的,不能多,不能少。每个杯子的位置是固定的,每个杯子之间的距离,不能多,也不能少,所以要用尺子一点点地量。尤其是拐角的位置,一丝不能马虎,是计算了多少遍,才可以确定它的位置,是模拟了多少次,才可以顺利地一次倒完。”   许琰愣愣地看着那些杯子,那些杯子,是林梵曦摆放的吗?这些数据,也是他计算的么?他看向男人,看到的依旧是他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许琰就这样呆呆地看着男人,忽然鼻子有些酸酸的,眼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以为男人根本不在意,却突然发现他做了这么多。   情人么?   可是每个人的心只有自己可以明白,许琰的眼里闪过一丝冷寂。爱是自己的,心也是自己的,如果爱了,就算痛彻心扉肝肠寸断,都没有办法后退。如果爱了,就算他背叛了决绝了抛弃了放弃了,也终究是自己的选择,怪不得他人。   这样的沉重,愿不愿意担。这份孤往的爱情,背不背的起。   男人给的,是承诺吗?自己需要他的承诺,才能确定自己想要的吗?自己的心,自己的爱,要靠别人给么?   自己又真的懂爱么。   许琰拿起那枚戒指,在林梵曦看不出情绪的眼神里,戴到了他的无名指上。   爱也好,不爱也罢,只是这一生的赌注,都要压在这个人身上了。况且,如果这都不算爱,那还有什么,值得自己万劫不复。   当戒指戴在他的手上,少年又踮起脚尖在他的嘴唇上落了一个吻以后,林梵曦的眼神才终于变成了浓厚的欣喜和坦然。   其实他很担心吧,许琰想,然后闭上了眼睛,任由男人亲吻。   生命中有太多的事情,说不清道不明,早也好,晚也罢,只是生命里印刻了这个人,就再也不是从前的自己。甩不掉,忘不了,那就在这条歧路上,一走到底,永不回头。   不知道后来的事情是怎么落幕的,许琰只能记住房间里印刻在身体里生命里的滚烫,还有那一句一句的我爱你,迷离的眼睛,无意识地滑着泪,脖子后仰,一个完美的弧度。   一次次地承受,少年喘着气,脸上早已一片嫣红,他抱住男人的脖子,话语也断断续续,“不要了……我……唔嗯……我不想今天是昏……嗯啊……昏过去的。”   林梵曦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掠夺着,等终于释放了,紧紧抱住了少年。   或许一切都来得太快了,快的来不及反应。但是这一刻,自己又究竟等待了多久?   少年早已没有了力气,任由男人抱着洗澡,看着他蒙着娇红的身体,亲了又亲。抱着他回到床上,少年已接近昏迷,就这样安静地趴在他怀里,小幅度地喘着气,然后终于睡了过去。   看着把脸埋在自己胸口的少年,林梵曦的眼里都是柔情,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是第一次,少年睡觉的时候没有背对着他或者平躺着。   少年曾经说过,他的后背怕冷,所以要把后背,紧紧地贴在一个地方。   他只是缺少安全感吧。   林梵曦凑过去亲他,少年有些不耐地躲避着,却依旧没有醒。林梵曦突然有些玩心,挠了挠少年的小鼻尖,少年皱了皱鼻子,不耐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看着又把后背埋进自己胸膛的少年,林梵曦的嘴角意味不明,却发现少年把胳膊伸到了被子外面搭在枕头上。第一次少年没有把自己整整齐齐地放进被子里,他的小手无意识地半拳着,放在脑袋的旁边,另一个胳膊也大有伸出来的意思。林梵曦把他的胳膊放进被子里,可转眼少年又把小手伸出来搭在脑袋旁边。   林梵曦笑了一下,也就任由他这样了,有些酸楚,又有些安慰,此后他才知道,就是从这一刻开始,他真正拥有了这个少年,拥有了他的全部,他的整个世界。   渝信   许琰不去学校,林梵曦都是自己亲自教他。伍家最近因为偷税漏税和假账事件被警方盯上,一时间风声有些紧迫。   林梵曦拿着手里的文件,眼里闪过一丝深沉,“琰儿知道吗?”   “所有掌握的消息都显示小少爷确实不知道这件事。”展青枫冷静地回答,同时看着自家老大神情的变化。   林梵曦的眼神变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间,“这件事我会处理。继续监视。”   “是”。展青枫说完就拿着文件出去了。走出门外,看到楼梯口的安晏。   “怎么说?”安晏半身斜靠在墙上,看着走进自己的展青枫,直起身体和他一起从楼上下来。   “什么都不用做。”展青枫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安晏轻挑了一下眉毛,没有说什么,只怕这次老大没有办法坐视不管吧。   晚上回到颐都华庭,林梵曦看着在电脑前忙碌的少年,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琰儿现在学习的怎么样了?”   许琰没有回头,所以也没有发现男人眼里一闪而过的担忧,“还剩两个小部分就学完了,怎么了?”   林梵曦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不错,再过半个月琰儿就可以突破颐都华庭的最后防线了。”   许琰的身体轻微地停顿了一下,几秒后开口:“曦,出什么事了吗?”   “嗯?什么事情?”林梵曦把脑袋搁在少年的肩膀上,咬了一下他的耳垂。   许琰的身体轻轻地颤了一下,但是他还是转过身看向男人。他知道自己的所有事情都在这个男人的掌控之中。这个男人,应该知道他所有的动作,那他刚才轻笑中的那抹掩饰,是什么。   “你可以告诉我的。”   “嗯”,林梵曦亲了亲许琰的额头,“我最近都没有时间教琰儿,我请了老师过来,琰儿从明天开始上课,好不好?”是时候让他学会使用颐都华庭的情报系统,这个少年还太稚嫩,自己已经不想知道他有多少的能力,他能飞起多高,如果真的受了伤,自己怎么舍得。   这个时候请老师过来么,许琰低下头,不说话。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在某个环节出了纰漏,而且还是不小的问题。男人在担心他,想帮助他,且竭力维护着他的那点自尊。可是他承受地住,他并没有男人想的那么脆弱。   可不脆弱,并不代表不会受到打击。许琰垂下眼睛,呆呆地看着地板。   林梵曦捧住他的脸,认真地看着他:“琰儿已经很棒了,真的,相信我。但是在商场上,经验同样重要。有老师指导你,你会很有收获的。”   许琰不说话,林梵曦也不催促。过了好一会,少年才抬起眼睛,他伸开双臂抱住男人的脖子,把自己的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林梵曦回抱住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他知道这个少年,终究还是有些失落。   如果没有少年现在的这般依赖,刚才的话,自己断然不会提及。但是既然决定在一起,又怎么会舍得他再受半点委屈。   接下来的几天,伍思科那边的事情就渐渐退去了,检查机关证实是有人恶意诬告,证据不足也就不再紧盯,报纸上的声势也小了很多,股票也在渐渐回升。   伍思科的麻烦是小了,但谢汶麓提到的那个渝信,出现了。   第一次见他,是在一个咖啡厅里。闲来无事,戴舒同他们也是爱凑热闹,就一起去了附近的一家还算不错的咖啡厅。   在那里,许琰第一次见到了那个男子,毫不讳言,那是一个非常英俊的男子,蓝色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一头自然的金色头发,有着王子般的优雅和迷人。看得出他是一个混血儿,他的出现,瞬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个男子的视线扫向许琰的时候,眼底依旧都是笑意,但是这样绅士的微笑,却让许琰直觉地不喜欢。   男子微笑地走向他,打了一个迷人的招呼,然后拿出自己的名片:“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请这位少爷喝杯咖啡?”   许琰没有接那张名片,男子就笑着把名片放到了桌子上,眼里依旧是微笑,丝毫不为许琰的不礼貌伤神:“那只好下次再约喽。”   戴舒同看着那个人远去的背影,眼里闪着光亮:“这个人长得好帅啊。”黄毛的视线停在那个人身上几秒钟,拿起他的名片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渝信啊。   许琰瞟了一眼那张名片,名片上依旧残余着一种特别的香水味,味道并不浓,却很是特别。   之后渝信有约过他,许琰直接拒绝了。他现在就是上上课,做些适当的运动。他知道自己现在所学的东西,对自己来说有多重要,身体靠在沙发上,眼睛紧紧地闭着。   听到门开合的声音,许琰并没有动身。男人走过来从背后环住这个少年,许琰感觉的到男人的呼吸,还有,他身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特别的味道。   许琰的眉头皱了一下,又舒展开。那个男子,应该是故意的吧。   林梵曦从身后环紧少年,“琰儿累了,嗯?”   少年依旧合着眼睛,脑袋后仰靠在男人的胸膛上,声音淡淡的,冷冷的,“曦,把这件西装扔了吧。”   林梵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带来别人的味道。今天晚上有一个酒会,他从酒会上回来以后还没有去洗澡就来抱这个少年。   嘴角扬起一个性感的弧度:“琰儿吃醋了,嗯?”说着啃了一下他的脖子,“乖,那我们一起去洗澡。”说着不理会少年的挣扎,一个公主抱把他抱进了浴室。   晚上少年因为疲惫很快就睡着了。林梵曦靠在床上看文件,这时电话响了。他拿起电话,起身出了房间。   “什么事?”   “怎么,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么?好歹我们也在一起这么久呢。”那边调笑的语气丝毫没有改变,“你还没有给我接风洗尘呢,堂堂的林大少爷,就这样对待老情人吗?”   “今晚已经替你接风了。”林梵曦的话语,依旧是那么没有温度。   那边轻轻地笑了,“在别人的酒会上,只用一杯酒就把我打发,好绝情。晚上这么着急回去,约会小情人吗?不怕我把过去的事情都告诉你家的那个冰清玉洁的小少爷?他一定没有见过你跟别人□吧,怎么样,要不要重温一下过去呢?”   林梵曦的声音更加冰冷:“你最好不要惹恼我,渝信。”   渝信好看的眉轻轻地挑起,“是么?可我一向富于挑战,很想看看,我的王,你发怒了会是什么样子。”   林梵曦冷哼一声,“是么。”   渝信沉默了几秒,“林梵曦,你真的变了”,接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依旧轻佻:“看来那个小少爷,把你荼毒的不轻啊。看来我真是不得不挽救你于迷途啊。”   “你要是敢动他一根汗毛,渝信,后果你比谁都清楚。”   渝信轻轻地笑了,他站前巨大的落地窗前,梳理着自己长长的刘海,嘴角一个鬼魅的弧度:“林梵曦,遇上那个小家伙你居然连基本的判断力都失去了,还真是可惜呢。虽然我确实没对他做过好事,还不小心害了他一把,可谁知道龚心真就那么狠心呢……”   “渝信!”林梵曦的声音在一瞬间变了,就知道龚心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原来是你渝信!   “哎呀呀,不要发这么大的火嘛,我当时也只是随便一说,谁知道那个小东西居然相信了,不过你把他卖到惑影任人践踏,还真是狠心呢,连我见了他都吓了一跳,啧啧。”   “你应该知道自己说出这种话的后果。”林梵曦的声音已经在零度以下了。   “林梵曦,要说狠心我可比不过你,好歹是我吩咐了把他留在第二区,不然以他的小身板,连十天都撑不下来。原本以为他是你亲儿子你会手下留情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这次回国呢,就是想弥补一下自己曾经无意识的过失嘛。我把克劳斯的账务和他与合作伙伴的交易情况都告诉你,怎么样,这份赔礼够大了吧?”   “被他上的感觉,是不是很爽?”林梵曦冷笑一声,冰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邪气。   “Shit!你他妈的是不是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渝信突然间就炸毛了,这件事林梵曦没道理会知道!   林梵曦嘴角一个冷酷的微笑,“果然是这样啊。”   渝信好看的眼睛瞬间瞪大,完全丧失了优雅的王子范!这个混蛋!居然在试探他!Shit!   “能让你渝信下功夫对付的人,也不过就是因为这种原因。你的脑袋,一向只知道这种事情。”   “林梵曦!算你狠!反正这件事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不然我引以为傲的录像带,可不敢保证会不会不小心让你家宝贝儿子看到!”渝信的肚子里早已是一团火,又被这个男人算计了!   林梵曦冷笑一声,直接收线,惹得渝信在那边更是气的恨不得摔电话。   林梵曦回到房间的时候,少年依旧睡的很熟,林梵曦过去亲亲他的脸,然后抱紧了他一起入睡。少年的脸埋在男人的胸膛,睫毛轻轻地颤了一下。   错乱   最近许琰白天就是上课,林梵曦请来的,自然都是一流的教师。听着课,许琰的眉毛突然颤抖了一下,很快眼睛就垂了下去。   这位姓吉的老师,把少年的表情看在眼里,“小少爷是有什么疑问吗?”   许琰的睫毛依旧颤抖了几下,然后抬起头淡然地看着眼前知性又不失精明的男子,讲课的重点,就是在这里吧。   “老师刚才那段话的意思,是说很多家族都有两套情报系统,是吗?也就是说很多情况下,我们入侵的系统,都只是他们的障眼法,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   许琰淡然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但是吉溯还是在他的眼底看到了震动和挫然。   “能把假系统都做到天衣无缝,以假乱真的地步的人并不多,毕竟这需要精密的策划和庞大的财力支持。原本能达到这样水准的家族并不多,但是最近又多了一家。伍家和杜家合并以后,杜家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请到了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把情报系统整个向前推进了一大步。很多不熟悉情况的人侵入系统以后,得到的是伍家故意流通出去的消息,而且与此同时自身的系统也在被反噬。”   许琰半颔着脑袋,所以自己得到的账目,等到的情报,都不是真正的核心。那些层层设立的系统关卡,那些一道道的防护程序背后的,依旧不是真正的答案。   那自己看到的颐都华庭的东西,原本也不是真正的东西,是这样吗?   “颐都华庭真正的情报系统,是谁做的?”   吉溯些微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我以为您知道,就是您的父亲。”   许琰的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颐都华庭真正的情报系统,是林梵曦做的吗?是他吗?   他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像座大山一样压过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吉溯也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应该说的话,赶紧转移了话题。原本这件事也只有少数人知道,但是吉溯身为颐都华庭的一份子,自然知晓林梵曦和这个少年的关系,他以为这个少年知道这个情况,毕竟他已经开始接触颐都华庭真正的核心情报。   况且这个少年在情报系统上的卓越天分如此明显,小小年纪就可以有如此造诣,难道都没有人提起过,这是遗传的巨大魅力吗?   猫说:很抱歉,很对不起,更晚了……打滚求原谅。   (安晏秦萧天阿齐他们一个巨大的板砖拍过来:你小子脑残啊,在想抹杀血缘的两个人之间,无与伦比地感叹和羡慕和强调遗传的巨大魅力,你当我们都不要命了!!吉溯哆嗦了一下:我错了……)   今天的课程浑浑噩噩地上完,许琰觉得全身都有些无力,先是知道自己犯了一个重大的错误,然后知道了颐都华庭避免这种错误的系统都是与自己朝夕相处的那个人做的。那他每天看着自己入侵的是完全错误的一个系统时,在想什么?   吉溯不敢对今天的事情有所隐瞒,所以林梵曦自然知晓了许琰的精神状态。回到卧室,看着无动于衷的少年,捧住了他没有表情的脸:“琰儿是希望知道我的所有事情吗?我的全部坦承。如果我的所有,所有都给你,你想不想要?”   许琰突然就愣住了。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在意这个男人的所有了么,在意他对自己的看法,在意他对自己的隐瞒,或者说,在意他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他的那些未知,让自己不安,也有些,不甘。   想知道你的所有,所有的所有,是这样的心情么?   注意着少年的表情,知道少年领悟以后就不再忍耐,林梵曦直接吻了上去,等一个深吻结束以后,少年已经软软地趴在他怀里。   压抑着想要把他压倒的欲望,林梵曦抱起少年,走进书房,打开一台电脑,放入光盘,然后在一系列的指示之后开启了一个系统。   许琰看着不断闪现出来的资料,全身一个激灵,眼睛急剧变了一下,这个男人,势力到底有多庞大。   看着男人的表情,许琰思索了一下,在里面输入了程浩禹的名字,这个人的信息他掌握的最多,可以更好地分辨。   许琰看着正在释放的文件包,还有逐渐出现的报告,皱了一下眉头。程浩禹的每日行踪,基本上都可以查到。从银行卡的消费记录到在杜家的任务,从接到的报告到手机的通话记录,一清二楚。   许琰的眼睛里,是看不懂的情绪,他看向林梵曦,用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眼神。   林梵曦摸摸他的脑袋:“杜家自然也有我的人,更何况你认识程浩禹,我自然会让人多留意。”   许琰就这样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他时的感觉。忽然有一种无论怎么逃都逃不出去的困顿感,虽然男人面对他时已经不再冰冷,但是这种危险的气息,在这一刻,就像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深深地戳痛着许琰。仿佛怎么折腾,都注定翻不出五指山。   看到少年走神了,林梵曦捏了捏他的鼻子:“琰儿又胡思乱想了。”   许琰不说话,只是这样看着眼前的男人,俊朗的面容,危险而又致命的,这句话是谁说的呢,刀尖上的舞蹈。   那就在血泊中绽放,在迷醉中狂欢。他喜欢这个男人,心痛般地喜欢。   许琰抱住了男人的脖子,就这样看着他。林梵曦愣一秒,然后嘴角一个微笑,吻住了少年,衣服一路落在地上,终止在了卧室门口。   半喜半悲老佛爷   几天后,当许琰出现在魅尚的时候,林梵曦手下的那些人多少还是有些吃惊,这是在开机密会议,小少爷要在这里?   林梵曦依旧像往常一样坐在黑色真皮沙发上,而许琰就坐在他的旁边。林梵曦若无其事又仿佛很熟练地端起一杯牛奶放在少年的手里,完全不顾周围人惊掉的下巴。   各自在心里狂汗,在开会的时候居然看到老大温和的神情,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一场报告下来,许琰多少看着几个吓得直哆嗦的人,心里暗自叹息了一下。不过以林梵曦现在这样冰冷的脸和那强大的压迫人的气场,在这个时候被挑出毛病,没几个人淡然的了吧。   许琰的视线转了一下,他突然看向刚进来的那个站在大厅中央吓得双腿直哆嗦的青年。青年不到二十岁的样子,低着头,但是依旧可以看出眉目清秀。第一次这样面对林梵曦,很紧张吧。   “曦,把这个人留给我吧。”许琰的声音淡淡的,指了指这个年轻人,说道。   林梵曦顺着他的手指看向那个青年,只瞟了一眼,便同意了。   “剩下的几个人,你也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吧。”许琰的声音依旧淡淡的,仿佛再说一个稀疏平常的事情。虽然他并不想搀和林梵曦的事业,但是既然留了一个,剩下的也都放过吧。   听了他的话,几个人同时感激地抬头,然后怯怯地看向林梵曦。林梵曦简单地“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肖然是习惯了小少爷在自家老大面前说话的分量,可怜别人却没有见识过,一个个像看稀缺品种一样看向许琰,这个小少爷,果然不同凡响,传言说老大极为宠他,看来是真的。   几个人感谢了一番,便退出去了。肖然出去的时候,林梵曦都不用示意,他就很自觉地去查那个青年的底细。   所有人都退出去了,林梵曦把少年抱进自己的怀里,“饿不饿,想吃什么?”   许琰见男人丝毫没有向他询问那个青年的打算,就淡淡地笑了一下,“我想吃西餐。”   看到少年淡淡的微笑,林梵曦的眼神变了一下,直接狠狠地吻够了才一起出去吃饭。   再次见到那个青年是两天以后,看着打理过后模样还不错的青年,许琰淡淡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人似乎愣了一下,“戴昂。”   许琰半托着脸,“戴舒同知道你在魅尚工作吗?”   那个青年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你……?”他听说自己的堂弟跟颐都华庭的小少爷认识,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认出自己。   许琰之所以能认出戴昂,也是戴舒同那个小家伙拿过相册,乐此不疲地给大家介绍他的家人朋友。戴舒同的相册里有很多戴昂的照片,那是一个阳光的大男孩,比戴舒同大五岁,经常把他当亲弟弟一般照顾。戴舒同每次提到这个哥哥,都是一脸的骄傲。   如果他知道自己一直很崇拜的哥哥在魅尚,一定会很难过的吧。虽然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工作,可是每天跟一些流氓无赖打交道,终究不是很稳妥。   “这件事我也不会告诉他的,你大可放心。如果你接着上学,应该已经大四了吧。如果你想继续读书,颐都华庭可以提供帮助,你想出国留学也可以。”   青年吃惊地看着许琰,半天才回过神,咬咬牙说道:“小少爷不用可怜我,我现在过的很好,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处理好。”   许琰看了他几秒,自己并不是在可怜他。但既然他是真的有自己的主意,也不再勉强:“那你以后跟着我吧。”   青年人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之后就搬到了颐都华庭的铭楼。   时间流窜的很快,等许琰终于攻克了伍思科所有系统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了。但在这一个月之间,还是有些事情是不得不提。林梵曦的清苑,现在基本上是一个摆设了,林大少爷也不再在外面寻花问柳,那我们的林少的情人,是谁?   林梵曦和渝信的关系,也曾经是上流社会公开的秘密,况且颐都华庭里养着一个苏晴,倒是替许琰挡下了不少的猜疑。   林梵曦现在的会议和工作,已经不再避讳许琰,还经常带着他去公司上班。这个小少年唇红齿白,模样俊俏,让公司里的那些个女职员,直看的想过去戳戳他的可爱脸蛋。   不过,都是一群有贼心没贼胆的人罢了,况且林梵曦把他护得那么严实,她们连蹭一眼的机会都很少啊。   林家的老太太是光听别人在他面前说自己孙儿的事情了,哼,既然你不把孙子给我带过来,那我就自己去。山不向我走,我向山边行。   所以,当许琰回到家看到坐在大厅里的老太太的时候,有一丝茫然。只见那个老太太一眼就看到了自家的宝贝孙儿:“你就是琰琰吧?来,过来让奶奶看看。”   林梵曦的表情有些不耐,还是忍住了,看向许琰:“他就是我的母亲,也就是你的奶奶。”   对于长辈,尤其是像奶奶这样的长辈,让许琰的身体突然不可抑止地颤抖了一下。他想起了自己的外婆。   林梵曦敏锐地感觉到了许琰的情绪,把他搂进自己的怀里:“不怕不怕,我在呢。”   老太太看着两个人公然在她面前秀和睦,慈爱的眼里闪过一抹精光。站在老太太身边的男子,看着这一幕,眼里却都是嫉妒。   “梵儿,你还要抱我的孙子抱多久?”老太太威严的声音里却听不出怒气。   许琰这时才回过神,脸色有些发烫,他从林梵曦的怀里挣脱出来,仔细地看向眼前的老太太。说她是老太太,有些夸张,她看起来也不过五十出头,慈眉善目,像是最传统的中国老太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老太太含笑的眼睛,许琰总觉得不自在。   在老太太的几次呼唤下,许琰才慢慢地走向她,刚走到她跟前,就被老太太拉进了怀里,然后仔细瞅着:“是个不错的孩子,奶奶喜欢。所以以后啊,琰琰就陪奶奶一起睡,好不好?”   本来听到那句“奶奶喜欢”,让林梵曦多少松了一口气。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他自然很是清楚,所以早在过年去英国的时候,自己跟许琰的事情就被发现了,好一顿的难关,不然也不会耽搁那么久。   这个时候这个老太太突然造访,他本来还有些担心,但看老太太现在的反映,应该是认可了。但是那句“跟奶奶一起睡”,让林梵曦头筋直跳,总觉得跳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阱里。   与林梵曦同时愣住的,自然还有许琰。他看着眼前的老太太,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况且,他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   求助似地看向林梵曦,林梵曦正要抗议,看到少年小鹿似的担忧的眼神,更是一定要捍卫自己家主的权利。“您这趟飞机也累了,琰儿在您身边会影响您休息。”   “有个孙儿在我身边,我开心,什么疲惫都没有了。”老太太说着看向林梵曦,脸上写着“你敢不同意”。   “琰儿晚上都是跟我一起睡,离开我会睡不着。您不担心您自己,也得为您孙儿的健康着想吧。”林梵曦的声音四平八稳,却让许琰的脸,腾地红了。   老太太玩味地一笑,低头看向怀里红透了脸的许琰:“奶奶不信他,奶奶听孙儿自己说,你是离了他就睡不了觉吗?”   这个问题让许琰没有办法回答,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站在一边的宋即在听到他们两人一起睡的时候,已经一肚子的火气,这个时候哪里还容得下他们两个人在这里暧昧。   “表哥。”   林梵曦听到有人叫他,才意识到母亲身边还站着一个人。宋即看到林梵曦的神情,不禁有些委屈,就知道他是到现在才看到自己。   “表哥,外婆也是见孙儿心切,您就让琰琰跟她一起住吧。”   宋即说话的时候,许琰就看向他,看到他眼睛一眨不眨直直地看着林梵曦,心里闪过一丝的不舒服,不过随即坦然了。看林梵曦刚才的反应也知道这个人要空欢喜了,许琰难得地有些恶质地想着。   老太太听到有人接话,自然很是开心,马上一锤定音:“琰琰以后就跟我睡了,谁也别想跟我抢我的孙儿。”   林梵曦头筋跳了几跳,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啊!   拥抱(上)   许琰当天晚上就要跟奶奶一起睡,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开口说“不”就等于承认了自己离不开林梵曦。算了,只是睡几天而已。   呆在一个屋檐下终究是个难挨的时段,好在老太太只是随便唠唠家常后就缠着他一起看电视,而且还是肥皂剧,倒没有多问别的。可这个老太太越是和蔼可亲,许琰越是莫名紧张。   夜深的时候,一双胳膊搭在了自己腰间。一个女人的手臂,一个不熟悉的女长辈的手臂,这种感觉多少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许琰合着眼睛,就这样安静地平躺着,呼吸依旧平稳。他猜不透这个人的慈爱里到底包含着什么,可这样的慈爱,不管是真是假,终究是自己不曾体会过的。   毫无意外,许琰失眠了。自然林梵曦也好不到哪里去,自己的宝贝被别人霸占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时候自己的房子,还有了自己不能进的地方。算了,等安晏那边调查有结果了再说吧,老太太突然来访,不得不防。   也不知道琰儿睡得好不好,睡前有送牛奶给他,不知道这个小东西会不会又磨蹭到牛奶都要凉了才喝完,不知道他会不会又不乖地湿着头发睡觉,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又光着脚丫在地上走,客房的地毯可不比这里,也不知道……   苦笑一下,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这么婆妈了。   第二天醒来,老太太神清气爽,不动声色地扫视着两个人,两个人神情都没有什么变化,也不见多少疲倦。老太太慈爱地笑了一下,掩过了眼里的那抹精光。   吃过早饭,许琰被奶奶抓着出去逛街,这么多年不回来,这边的变化还真是不小。一路逛下来,许琰看着老太太脸色不变,气儿不喘,突然怀疑老的是不是自己。   许琰一整天陪着奶奶,宋即就一整天跟着自己的亲亲表哥去公司上班。这个青年已经表态,他这次回来打算呆上一段时间,好好锻炼一下自己。老太太也发话让林梵曦在公司里给宋即安排个职位。   坐在办公室里,林梵曦看着眼前不断围着自己转的人,一会儿需不需要喝咖啡,一会需不需要打印,一会儿需不需要订餐。   “你去忙吧,我这里不需要人。”   宋即愣了一下,支吾了几声后回答:“那你有什么事情就叫我。”然后有些哀怨又有些不甘委委屈屈地退了出去。   晚上吃饭的时候许琰被奶奶禁锢在旁边,林梵曦与许琰隔桌而坐,宋即挨着林梵曦。   宋即对林梵曦抱有的感情,连小安小橙她们都看出来了。小橙可爱的脸蛋上挂着不爽,“你看那个宋少爷,眼睛都要长在少爷身上了,还不停地夹菜夹菜夹菜,少爷又不是自己没长手。”   “就是就是,你看他的嘴,都笑到耳朵上了。不过少爷也真是的,也不说句话。”仆人甲也愤愤不平。   小安捅捅躲在一边偷瞄的阿齐:“你说老夫人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阿齐正忙着窥视敌情,扭头看了一眼小安,马上一幅百度百科的架势:“这个问题嘛,嗯,嗯,还有待观察。不过安晏那个混蛋说了,该担心的是老大,咱们只要静观其变就可以了。”   “坐山观虎斗吗?”仆人乙探出头。   “咳咳,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阿齐在心里骂着,都是你个安晏,给我装神秘。   那边风气云涌,这边云淡风轻,不过这个词主要是说两个当事人。许琰一顿饭,基本上不跟林梵曦有任何交流,跟平时一样,不过又有着什么不一样。虽然之前吃饭也不搭理他,可坐在林梵曦的旁边,对于他夹到嘴边的菜,还是会乖乖地张嘴吃掉。   阿齐他们也不懂林梵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正他也吃的云淡风轻,仿佛多出来的两个人根本不存在。宋即夹的菜,喜欢就吃掉,不喜欢就摆着,完全一副唯我独尊任意而为的模样。   这个餐桌上,表情第二丰富的就是老太太,哄着自己的小孙儿吃饭,真是其乐无穷。而且饭刚吃完就又霸占住了许琰,丝毫不给林梵曦接近的机会。   林梵曦面无表情地一直看着她,可是老太太的水平也不是盖的,身份地位一摆,含辛茹苦一放,火光电石之间一脸“你小子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的表情。   旁边人看着空气里不断变化的气流,都躲进了厨房。最后林梵曦若无其事地窝在客厅里看文件,奶奶一脸餍足地抱着孙儿看电视,整个一副“其乐融融”的温馨家庭图。自然,还有一边一直献殷勤的宋即。许琰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只有在奶奶跟他说话的时候,才露出淡淡的表情。   一连几日都是这样,许琰陪着老太太四处逛游,林梵曦忙着工作,宋即是林梵曦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   林梵曦靠在偌大的办公室沙发上,安静地看着画面里的少年,看着他跟老夫人四处闲逛时的表情,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   回到颐都华庭,二人组依旧在看电视。洗个澡出来,老太太刚去了卫生间。林梵曦走过去把少年抱在怀里,虽然只是几天,却觉得已经过了那么久,久到上次抱他仿佛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   林梵曦把头搁在少年的脑袋,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以为自己还有一丝定力,却在抱住这个少年一刻,才知道自己的思念早已排山倒海。林梵曦抱着许琰,脸上的表情是宋即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那么小心翼翼,那么珍贵,就像是一块无价宝,就像是整个世界。   林梵曦脸上的表情,带着珍惜,夹着疼痛,却是一辈子都放不开的柔情。柔情,这种柔情,让从卫生间出来的老太太,也愣在了那里。   自己的儿子,真的动心了吧。   仿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脸上又回到了平时的表情,“还不去把头发撒擦干,都弄我宝贝孙儿身上了。”   林梵曦简单地嗯了一声,却依旧抱着许琰不放。他现在只想抱着这个少年,紧紧地抱着。   老太太的目光依旧很犀利:“你不是还有工作没有做吗?还在这里做什么,跟我一老太太抢人吗?”   林梵曦终于有了一丝动静,亲了亲少年的头发。感觉少年依旧没有反应,林梵曦不禁低头看他的脸,却发现这个小东西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已经睡着了,而且睡得很熟。   林梵曦愣住了,随即是铺天盖地的揪心。这个少年,到底多久没有睡觉,他每天强打的精神,究竟已经撑了多久。眼里酸酸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让眼睛一瞬间有些迷离的朦胧。   何必想知道他是不是如自己爱他一般爱自己,何必想知道他是不是习惯了自己的存在,何必想知道他是否留恋自己给的疼爱。这个少年,总是把自己的感情藏起来,可当自己挖掘到的时候,却早已痛的难以呼吸。   老太太看着许琰睡着时安安静静的模样,一时间也愣了。   这个少年睡得不好,她很清楚,因为她每次“无意识”地触碰到这个少年的时候,少年都丝毫没有反应。   自己的儿子,老太太自己心里清楚。日日一起度过,夜夜一起入睡,这个少年竟然对于她的动作丝毫没有条件反射,只能说明,这个少年一直清醒,清醒地知道睡在自己身边的人是谁,清醒地让自己丝毫没有异常。   可是这样的不拒绝也不迎合,正暴露了他所有的异常。   看着这个少年在林梵曦一个拥抱里就可以熟睡的样子,她也不禁有些心酸。   算了算了,罢了罢了。随他们去吧。   拥抱(下)   林梵曦把少年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脖子上,把他整个儿抱了起来。   “以后,琰儿都跟我睡。”留下这句话,林梵曦头也不回地抱着少年上楼了。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不管这个少年爱他多一点还是少一点,甚至不管他爱不爱自己,他只要这个人,只要,好好地爱这个人。   回到卧室,把少年轻轻地放在床上,少年的胳膊还半搭不搭地挂在他的脖子上。身体挨着床的时候,许琰无意识地唔了一声,细细绵绵的声音,让原本就好久没有碰他的林梵曦,所有的感觉瞬间都涌向一个地方。   俯身吻上少年的唇,这个味道,让他如此想念,想念的都要发疯。   少年在睡梦中感觉到嘴唇被掠夺,这种熟悉到让人安心的气息把他紧紧包围。这种熟悉的气息让他更困,好想就这样安心地睡过去。他把脑袋侧向一边想摆脱唇上的□和湿润,却被捧住了脸,一个更湿润的柔软侵犯了进来。   “唔……”许琰无意识地支吾着,却在空档里被林梵曦缠住了那抹想念地太深的唇舌。   许琰在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脖颈也开始湿漉漉的,被一个柔软的东西不停的磨蹭着。   “唔……曦……嗯……”无意识的话语就从口里溢了出来。听到少年在无意识中叫出自己的名字,林梵曦全身都像是被一抹酥麻窜过,一发不可收拾。   “琰儿不睡了,乖,明天再睡……”林梵曦啃咬着他的耳垂喃喃地说着。   少年似乎有些疑惑,他睁开眼睛迷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男人也抬起头直直的看着他。那双眼睛里的东西,让许琰本能地想躲避,却又无法移开眼睛,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失却了所有的力气。那无艮的星空,像是要把全部自己吞噬,那深邃的大海,像是要把自己整个吞没。   无法躲避。沉溺。坠落。   林梵曦的吻落下来,少年颤抖着睫毛,闭了眼睛,红了脸,身体变得滚烫。林梵曦啃噬着这个少年的每一寸,在旖旎中一室疼爱。   第二天自然只有林梵曦下来吃早餐,老太太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宋即的脸却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看着自家儿子悠闲地吃着饭,老太太发话了:“今天上午不是有会吗?还不吃饭赶紧去。”   林梵曦把杯子放下:“我下来吃早餐只是为了告诉您,不管您同不同意,我绝不会放手,不管什么代价。您最好让那些手下回去,别逼孩儿。”说完起身:“您什么时候想回去了,我送您。”   老太太的眼里东西一闪,随即又变为若无其事,扭头看向一边正要溜走的眼神:“小家伙,过来,过来陪奶奶吃饭。看来我该好好教训教训梵儿,你每天偷看我们吃饭,一定是饿了吧。”   阿齐愕然地站在那里,脸一会儿青一会白,与宋即的脸色交相辉映,在偌大的餐厅里展示出奇异的色彩。   脱掉外套躺回床上,林梵曦把少年抱进怀里,再睡一会儿吧,自己也好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少年感觉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拥抱,他动了动身体,随即有些痛苦地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满地嘟了一下嘴唇。林梵曦看着他可爱的模样心里一阵好笑,忍不住想去捏捏他轻皱了一下的鼻子。昨晚累到他了吧,心里想着,眼里都是宠溺。   少年动了动身体,终于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甜甜地睡了过去。   等许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脑袋正搁在一个人的胸膛上,整个上身都伏在那个人身上。睁开迷离的眼睛看向那人,那个人一只手拿着文件,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随即他就感到搭在自己的腰上的手,正在下滑,肆无忌惮地想去碰自己的小屁屁。许琰不自然地动了一下身子,想从这个男人身上爬下来。   可惜那双恶魔之手已经捏上了小屁屁,随即脸也被亲了一下。   许琰不满地瞪他,不经意地看向旁边的时钟,突然惊了一下,已经下午六点了!自己睡了一整天!林梵曦看着他可爱的表情,这个小东西,真是越来越让自己放不开,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小猪,这么能睡。”   许琰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明亮亮的眼睛让林梵曦的眼神突然变了。许琰意识到危险,赶紧从男人的身上趴下来想逃跑,却还是被男人抓了回去,狠狠地偷吃了一把豆腐。   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少年也该饿了。林梵曦抱着他洗完澡又抱着他下楼吃饭。   来到客厅,许琰突然意识到家里还有别人,一时间有些尴尬。老太太知道他跟林梵曦的事情后,不知道会怎样。虽然他并不以为老太太一点都不知道,但是这样明目张胆地表现出来,终究很担心。   “她已经知道了,你躲也没用。”猜透了少年的心思,林梵曦笑着说。   许琰不说话,最终没挣脱开,被林梵曦抱到了餐桌前。看到许琰脖子露出来的欢爱痕迹,宋即眼里都是不甘和气恼,就像是一个孩子珍藏了许久的糖果,却被别人一口吃掉了,自己还正好看到那个人吃完后的甜蜜。一天都没有睡醒,哼,你倒是很能睡。这能睡后面所包含的暧昧和旖旎,让宋即十分不爽。   老太太的神情倒是很平淡,“饿了一天了吧,让厨房再去弄点出来。”   许琰第一次这样抬头仔细看这个夫人的眼睛,里面毫不掩饰的锐利让他的心颤了一下,但是眼里的那抹坦然,又让他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过关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酸,或许自己也曾害怕,害怕抉择,害怕他夹杂在两者之间,害怕亲情的背叛,害怕爱的叛逃。   害怕自己的手,什么都抓不住。   许琰张了一下嘴,淡淡的声音里的感情复杂而沉重:“谢谢您。”   林梵曦回身捧住少年的脸,吻了吻他的唇。为什么这个少年,总是让人如此心疼。   老夫人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轻轻地咳了一声,“琰琰,你以后还是叫我奶奶,先吃饭吧,。”   许琰刚嗯了一声,饭菜就已经端上来了,然后小安他们终于又看到了正常的餐桌现象,好怀念啊好怀念。许琰坐在林梵曦的旁边,而林梵曦依旧在小橙他们刚要去注意他有没有吃饭的时候,就已经解决掉了餐盘里的大半,然后端起杯子淡淡地看向旁边的少年,不时擦掉他嘴角沾染的饭菜,或者把很有营养但他不爱吃的菜夹到他嘴边。少年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像是一个稚嫩的孩子,乖乖地张嘴,乖乖地吃掉,只是有时候张开的唇舌,会被某只亲泽。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可那张白皙的脸,那副乖巧的样儿,就是让人觉得可爱,无与伦比地想揉拎一番。   小橙她们在一边看着这让人心花怒放的一幕,嬉笑着。这边沙发上的两尊佛,一个若无其事,一个青白相间,倒也是风平浪静。   一室好梦   老夫人并不着急回英国,就在这里住了下来,许琰最近都是呆在家里陪奶奶。吃完早餐,林梵曦要去公司,宋即走在他旁边。看到男人拿着西服出门,许琰走到他跟前,仰起头在他的脸上落了一个吻:“路上小心。”   林梵曦微愣了一下,看着一幅“贤妻”模样的许琰,嘴角扬起一个宠溺的弧度,笑着在他的唇上落了一个吻,弯腰把人抱了起来:“琰儿一起去。”   许琰有一秒钟的错愕:“我还穿着睡衣。”   “让人把衣服送到办公室。”说着抱起少年向车走去。事已至此,许琰也不再挣扎,把胳膊搭在林梵曦的脖子上任由他抱着。   宋即的脸色很难看,许琰在林梵曦的怀里淡淡地扭头看他。清冷的眼神让宋即身体僵硬了一下,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定在那里。许琰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静静地趴在林梵曦的怀里。   许琰的神情,林梵曦都看在眼里。这个小家伙,是在示威么,还是在警告呢,什么时候他的占有欲这么强了呢。占有欲?呵,林梵曦的眼里闪过一抹光亮,带着欣然。   直到看不见少年的视线,宋即才从僵硬中猛然回过神,赶紧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林梵曦的西装搭在少年的身上,下了车抱着他进了专用电梯。到了办公室,林梵曦自然没了让许琰再换衣服的心思,就这样任由这个小东西穿着家居服窝在自己的身边。   拿了一打文件放在宽大的沙发旁,自然而然地把少年圈在怀里,一大一小手里都拿上文件认真看着。林梵曦看文件,小东西就窝在他怀里也看着文件。过了许久,林梵曦放文件在一边,双手交握在许琰的腰上环紧他:“琰儿累吗?”   许琰拿文件的手垂在一边,放松了身体窝进男人的怀里。他知道自己现在越来越依赖这个男人,也许对他的依赖早已深至如此,只是自己一直没有发觉。是因为老夫人的出现吗,让他知道这个人他同样无法放手。   “伍思科的事情,琰儿想怎么做?”   现在许琰手里已经有了所有可以扳倒伍思科的证据,只要他开口,一个偌大的公司就可以轰然倒下,就像曾经的许家一样。   但是毁灭,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自己真的恨过他吗,恨这种感情,对他来说,原本就是一种奢侈。毫无感觉,才是自己的存在状态。   过往的那些不平,母亲所受的委屈,都在眼前晃过。回头看着眼前的男人,自己所有的痛苦根源,全部来自于这个男人。如果连他都不恨,那对别人的毁灭,公平吗?   伍思科的妹妹,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鲜活的生命,这样他有些意外。究竟什么是爱情,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还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征服还是驾驭,是算计还是倾心。那个睿智的女子,那个强势有心机的女子,把自己的一生压在了一个那个并不成器的人身上。   什么是爱,又什么是恨。什么是利用,又什么是真情。怀着他的孩子,牵着他的手,究竟想牵住的是什么,究竟眷恋的是什么。   这个尘世间有太多不确定,每日等待的是明天的幸运,可是真正能抓住的又有多少。对过去的弥补,是不是真的能弥合伤口。   “伍家饭店,留着吧。”许琰靠在林梵曦的怀里,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林梵曦没有回答,只是把脑袋搁在了他的颈窝处,轻轻地亲了一下。   短短一个礼拜,所有伍家码头都易了主,杜家早已岌岌可危,也同时出手了名下所有码头。杜家和伍家正式退出了码头,然后资金整合,把伍家饭店周围的两家店铺买了下来。   虽然地盘大幅度缩水,但是在餐饮业的地位也足以让他们衣食丰腴。现在伍家的小姐就安心在家养胎,杜泽海每天哈巴儿似的陪着媳妇,脸上的笑容都要咧到耳朵上了,忙的不亦乐乎。   虞绍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码头,势力一时不可小觑。渝信这个不省事的主儿,再在一边耍耍手段,谢汶麓的码头也不得安生,谁让谢汶麓是克劳斯的盟友。   既然事情已经结束了,程浩禹也回到了颐都华庭,在这件事情里,他帮了不少忙,至少在监视杜朗方面,做了很多工作。就像许琰说过的,杜家真正的狼,是杜朗,这个人虽然在家中无所事事,但与外界一直有联系,想要把事情做好,就一定要知己知彼。   现在的颐度华庭可以任由许琰的小伙伴们进出,所以一到周末,颐都华庭就很是热闹。戴舒同黄毛他们经常过来玩,老夫人好久没有儿孙绕在膝下,一时间多了这么多孩子,也很是欢喜。   对于颐都华庭一到周末就成为“儿童乐园”,林梵曦倒是丝毫不介意,看到许琰跟孩子们在一起时多起来的表情,宠溺地摸摸他的脑袋。   许琰现在闲来无事,就是上上课,陪陪奶奶,生活倒是怡然自得。白天吃了太多的西瓜,半夜迷迷糊糊地醒来。感觉到少年要从自己的怀里挣脱出来,林梵曦睁开眼睛:“琰儿怎么了?”   “琰儿要去上厕所。”少年迷糊地揉了一下眼睛,嘟嘟囔囔含糊地说着,俨然还没有睡醒。   林梵曦半合着的眼睛里晃过一丝光亮,把环在少年腰上的胳膊收紧,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我抱琰儿去?”   “不要,琰儿自己去。”少年依旧有些小迷糊,挣扎着从林梵曦的怀里出来,光着脚丫向卫生间走去。林梵曦的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小东西,都会自称琰儿了,这么可爱。   等许琰迷迷糊糊地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林梵曦很安稳地睡着,两条胳膊随意地搭在身体两侧。少年站在床前,茫然地看着兀自睡的很香的男人,似乎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想不起来。他有些迷糊地看了一会儿,终究又迷迷糊糊地爬到床上躺下。   少年安静地闭上眼睛,一会儿又睁开,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男人,看了半天,男人丝毫没有反应,少年的眼里闪过一丝迷茫,然后又乖乖地合上眼。   一会儿又睁开,他看着男人的睡颜,伸出小手去拽男人的胳膊。   轻轻地拽了两下,男人睫毛动了一下,睁开眼,伸出手去摸少年的脑袋:“琰儿怎么了?”   少年的脑袋蹭进男人臂弯里,身体也挪到男人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迷蒙地嗯了一声,直接合上眼睛睡觉了。   居然不理我,林梵曦的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轻轻地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尖,小东西,这么自觉地把我的胳膊当枕头了。目的达到了,林梵曦心情不错地亲了亲他的发丝,揽紧少年。少年往他怀里凑了凑,然后舒舒服服地继续睡了过去。   一室好梦。   迎娶   最近颐度华庭的气氛一直很安乐祥和,小安小橙的日子过的也很自在,少爷脸色一直处在历史水平线以上,这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她们怎么能心情不好呢。   愉快的日子自然也有愉快的事儿。所以某个周末大家又闹腾在一起时,杜朗踏进了颐都华庭的大门。   程浩禹的脸色在这个人出现的瞬间猛然变了,“砰”地一下从座位上坐起:“你来这里做什么!”   许琰看着程浩禹阴晴不定的脸色,和他眼里厌恶和惊喜交织在一起的矛盾,想起他最近的走神发呆,心下了然。   看着程浩禹炸起全身的毛,俨然一只警戒的小猫,杜朗的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云淡风轻地说道:“来做什么,当然是——提亲啊,娘子。”   他的话音刚落,阿齐的眼睛就瞬间瞪大,视线在杜朗和程浩禹之间滴溜溜地转动,终于猝不及防地被饮料呛了一口,猛地咳嗽着,脸色绛红。而戴舒同早已不给面子地直接把饮料一口喷了出来,喷到了黄毛的身上,黄毛倒是也不在意,因为他的嘴角也有抑制不住的饮料往外流着,克制的表情极其诡异。   程浩禹的脸色早已像熟透了的大虾,气愤地喊道:“谁是你娘子,你走!这里不欢迎你!”   仆人们也震惊了,这是,什么情况。   整个餐桌上最平静的就是许琰了,他看向一边瞪大了眼睛的小安,淡淡地说道:“请安晏过来。”   小安依旧停留在震惊中,木木地点了点头走了。而阿齐则惊诧地看向许琰,看着他脸上的淡然,坏笑了起来,魔王的孩子,果然骨子里都是坏水。唐卓上次提亲,可就是安晏把关的,那顿折腾,哈哈哈哈。   安晏不一会儿就过来了,杜朗能这样光明正大地进到颐都华庭,他自然知晓,而杜朗来的目的,他又岂会不知。恭恭敬敬地看向杜朗:“杜先生,很不好意思,今天林少爷不在,如果您想提亲的话,还是明日再来吧,记得准备好聘礼。”   几个人还没有从杜朗的话里反应过来,就被安晏的又是提亲又是聘礼给震惊到了。几个人齐刷刷地看向安晏,仿佛他就是旧社会贩卖人口搜刮钱财无恶不作的老鸨。   这是在,嫁女儿吗?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茫然。杜朗笑笑:“既然这样,那我明日再来。聘礼么,自然是早有准备。那我就先走了娘子,明日再来看你。”   杜朗留下一个飘然的微笑就闪人了,程浩禹的脸气地像猪肝一样,看着那个背影,生气地哼了一声,又心烦气躁地撂下杯子回房间了,留下了目瞪口呆的众人早已在这场突然的事件中石化。   谁能告诉我,这唱的是哪出。   时间过的飞快,第二天刚过九点,几个小朋友就齐刷刷地出现在了颐都华庭。本来嬉笑的脸,在看到大厅里的林梵曦的时候,突然收敛了。后悔啊后悔,怎么就没管住自己的腿讷,来这么早个毛线啊!   不过好在,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杜先生也很明白,所以九点的时候也过来了。聘礼自然是没少带,不过看着其中一盒盒的情趣用品,程浩禹的脸都绿了。   看热闹从来都少不了秦萧天他们,肖然唐卓这次也来了,尤其是唐卓,早已被杜朗封为军师,前辈学人啊!   开场的仪式按下不表,只见安晏拿出一个目录表,“第一部分:五讲四美三热爱。讲身材、讲相貌、讲上下、讲尊卑、讲地位;衣美、车美、房美、食物美;爱钱、爱权、爱娘子。”   一段念下来,唐卓直觉得头筋直跳,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噩梦,变化的形式,不变的宗旨。看杜朗信心满满的样子,唐卓叹口气,这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么。   “脱/衣服。”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彪形大汉已经站到了杜朗跟前,一米九的大个子,触目惊心的八块腹肌,黝黑的皮肤,健硕的胳膊都能超过戴舒同的大腿。   杜朗危险地眯了一下眼睛,然后眼角微微上扬,开始悠然自得地脱/衣服,动作流畅,仿佛这是一场表演,优雅,淡然,还带着一丝。   宽肩窄臀,完美的骨架,小麦色的皮肤,结实却不夸张的肌肉,一双大长腿紧致而有力度。苏译畅啧啧地感叹,这双腿劈死一头猪应该不成问题。   脱得只剩下一条短裤,杜朗微微一笑,“还要继续吗?我倒是不介意,不过对着皓皓,我可不敢保证……”   程浩禹怒目瞪他,脸色通红。杜朗的话音刚落,那个大汉就开始在他身上摸起来,从骨骼到肌肉,从弹性到爆发力。杜朗的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心中却冷哼一声,摸得这么认真,只怕你这双手,也不会在你的胳膊上待多久了。   最后大汉停住了手,对着安晏点点头。安晏面无表情地看了杜朗一眼,“下一关,相貌。”   杜朗悠然地穿着衣服,只是刚穿好,一群老大妈就笑嘻嘻地走了过来,浓妆艳抹,笑得合不上嘴,手里还拿着手绢遮着欲说还休。几个人走到杜朗的跟前,你推推我,我推推你,然后又一齐冲到杜朗的跟前对着他的脸一阵摸,生怕自己落了后。   哇,这手感,这长相,这模样,这鼻梁,这眼睛,这嘴唇。啧啧。   老大妈艳丽的红唇就在跟前,还有那不断抛来的媚眼,杜朗一阵反胃,那一双双老手在脸上游弋着,还有刺鼻的各种香味混在一起,天啊,要死人了。   看到杜朗眼里的愤然,唐卓也只好耸耸肩,无能为力啊。许琰淡淡地看向程浩禹,看到他双拳紧握,正直勾勾地盯着那一双双布满皱纹的手,眼里都是怒火。   大妈们相当意犹未尽,知道杜朗已经在爆发的边缘,安晏及时停止了这个环节。杜朗皱着眉头擦了一下脸上的各种胭脂水粉,嘴角一个泠然的弧度。   “至于讲上下、讲尊卑、讲地位,归根到底只有一个问题,谁上谁下。这是你们的家事,还请两位少爷商量一下,拿出个决议来。”   听到这个问题,肖然脸色铁青,他们也有这一关,虽然是放在最后。肖然自然不肯被人压,奈何唐卓也不是被压的主儿,在这件事情上两个人意见相当不统一,谁也不肯低头。虽然唐卓很宠肖然,但他也是堂堂唐门少主,在自己的性福生活上,丝毫不能让步。   不过最后的结果,是吧是吧。唐卓为了娶肖然,脸上都挂了彩,到这一环节时早已筋疲力尽,大汗淋漓,看地肖然一阵心疼。最后一狠心,妈的,压就压吧,也不是没被压过。所以,从此世间又多了一位□。不过肖然要是知道这事儿是故意安排的,大概会气疯吧。所以唐卓还是很感激安晏的,不然每夜为了自己的幸福都要经过一场惨绝人寰的搏斗,凄惨啊。   随即感叹一声,还是杜朗会挑,一看程浩禹就知道是被压的主,还一辈子没得翻身的那种。扭头看向自家不好惹的小豹子,长叹一声,不像自己还要时刻提防被反攻,守护胜利果实的道路也很艰辛啊。   “我不要跟他在一起。”程浩禹把脸扭向一边,倔强地说道。   安晏点点头,一副十分同意的样子,“好,既然程少爷不嫁,那我们的游戏就到此为止。杜先生就从刚才的几位大姐里选一位吧,您既然来了,就绝不能空手回去。”   杜朗的脸色很是难看,从那群大妈里选,还不要了他的命,扭头看到那群大妈正一脸羞涩地看向自己,真的是汗毛倒竖。   程浩禹也突然愣了,紧咬住下唇不说话。   “请开始选吧,杜先生。您既然来了,颐都华庭自然不会亏待您。”言下之意就是您必须带走一个。   杜朗犀利的眼神射向安晏,里面的凌厉足以让人心惊。奈何安晏自带铁布衫,身披黄金甲,脸色平静地毫无波澜,丝毫没有被怨恨的自觉。杜朗看着安晏,眼里精光一闪,然后走向那群大妈,人群里一片抽气声。   秦萧天笑眯眯地靠在大理石柱子上,看了一眼大妈们,又扭头看向身边容妆精致的北辰,果然国色天香啊。   北辰一个凌厉的眼神过来,秦萧天依旧只是笑。扭头看着认真挑选大妈的杜朗,吹了声口哨,看来又有人要自己往火坑里跳了。   程浩禹见杜朗果真去挑大妈,心里一阵火气,看到他站到一个大妈面前温柔地笑着,脸色更是难看。那个大妈早已笑不拢嘴,就差开心地晕过去了。   安晏一本正经地说:“杜先生既然已经选好了,那就带过来吧,颐都华庭会为您准备午宴,以示庆祝。”   “那就多谢安总管的美意了”,杜朗依旧笑的很是迷人,然后淡淡地伸出手要去牵大妈。   “我要在上面。”程浩禹轻声嘀咕了一句。   安晏的耳朵,一向很是好使,扭头看向他:“程少爷说什么?”。   “我——”程浩禹一下子红了脸,支支吾吾,见杜朗又要去拉那个人的手,想到颐都华庭向来说到做到,当即心下一横,“我要在上面。”   杜朗微笑地收回手,一脸惋惜,“那真是不好意思,我从来不做下面的那个。”   “你这个混蛋!以后你求我我都不稀罕!你个混蛋!”程浩禹脸色青一块白一块,气急败坏。   这种场景,连戴舒同都看出来程浩禹是掉进陷阱了。叹息一声,无奈地扶了扶额,自求多福吧。   杜朗看着程浩禹气急败坏的样子,还有眼里打转的泪水,也没心思再逗他,真惹哭了可就不好了,再说哭也只能在床上哭,马上好生安慰:“不哭了不哭了,乖,你说在上面就在上面。以后娘子你上,你尊,你地位最高,如此可好?乖,不哭了。”   反正不会有人以为他是下面那个,既然小东西这么主动,那就让他在上面好了。杜朗一边安慰,一边微微一笑。   程浩禹刚想说什么,安晏已经一锤定音,“既然你们商量妥当了,那就下一关吧。还劳烦去一趟杜先生的住所。”   这个唐卓已经交待过了,杜朗自然准备的万无一失。衣美、车美、房美、食物美,前三样顺利过关。戴舒同看着杜朗两大房间的衣服,开始咆哮锤地,奢侈啊奢侈,看到他车库里的五辆豪车,更是惊得掉了下巴,仰天长叹。秦萧天看着其中一辆车,啧啧感叹两声,全球只有五辆,你小子竟然就有一辆。房子也是没话说,至于食物美嘛,看着杜朗穿围裙下厨房的样子,还有他那一脸为难和不知所措,大家一声大笑,笑弯了腰。   爱钱、爱权、爱娘子,钱和权杜朗可是一样都不缺,至于爱娘子么,那段让肉麻到吐的表白,就让程浩禹自己感动去吧。   之后的什么四有“有体力、有魄力、有耐力、有承受力”,什么举头摘明月,低头送情郎,什么飞流直下三千尺,不如自挂东南枝,什么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枝红杏出墙头,什么一入侯门深似海,蓬门今始为君开,之后又什么游泳登高家务的,确实是好一顿的折腾,堪比小王子闯关救公主了。   汗了一下,安晏你不会真的是按游戏来的吧……   折腾了许久,大家累了,杜朗更是筋疲力尽,看着颐都华庭的这帮人,眼里都是愤慨。   终于可以坐下来吃晚饭,戴舒同看着收拾一新光鲜亮丽的杜朗,还有坐在他旁边一脸别扭媳妇样的程浩禹,想起这一天的折腾,着实感慨颇多。扭头看向安晏的眼神也陡然增加了许多敬畏,经过这次事件,安晏已经上升为了戴舒同为数不多的不可违抗人员名单之第二名,而且旁边标注四颗小红星以示警示,至于第一名么,你猜。   在心里感叹了一番,戴舒同的视线落在许琰身上,眼里都是同情,本来他是想看林梵曦的,可是再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啊。呜呜。   戴舒同咬着筷子看向许琰,里面的同情明晃晃地堪比日月:“小琰,林梵曦娶你的时候,也是这么辛苦吗?”   戴舒同的一句话,让安晏差点被呛到,连展青枫都有一瞬间僵硬,秦萧天压抑着笑声低头吃饭,肩膀不住地耸动。   许琰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愣了,他跟林梵曦,是个公开的秘密。戴舒同他们应该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的异常,但是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而且说的这么自然这么淡然还夹杂着关心,着实让他意外。   他们不介意么。   林梵曦看向戴舒同,这个孩子的语气完全不像是讽刺,而是真的在担心。这个人可以这么自然地接受,然后毫无芥蒂地继续跟琰儿在一起,林梵曦着实有些意外。看来,他很不需要担心琰儿的朋友呢。   对于戴舒同来说,接受这件事情确实需要一个过程,他也曾被震惊地一夜无法安眠。但是见过少年的冷漠孤然,见过他对周围所有事情都丝毫没有反应,然后再看着现在的少年多出来的孩子该有的表情和对一个人由衷的信任和依赖,很替他高兴。对于小琰来说,原本重要的就不是别人的看法,既然他过的开心,他们又有什么好介怀。   生日   转眼到了5月末,27号是许琰的。许琰头疼地看着眼前的衣服,为什么戴舒同会有这些衣服啊,他不是都扔掉了吗。上次的军装什么的他已经受够了,这次又要做什么啊。   戴舒同喜滋滋地给许琰各种倒腾,也不管他黑掉的脸。最近连林梵曦对他都温和了,小琰琰这点小不满,他已经扛得住了。   得了戴舒同的千保证万保证,许琰只得坐在椅子上任由他折腾。可当他看到自己的装扮时,依旧有些无语,头筋直跳。大大的墨绿色针织衫直接到膝盖上,内搭的白色衬衣,两个纽扣大开,下摆也钻出针织衫,与墨色交织在一起。戴舒同当了几秒钟的沉思者之后,拿出一副大大的红褐色无框眼睛罩到许琰鼻梁上,然后挠了挠他的头发,把他的头发打乱。   “宾果!抬头看我。”   许琰略有不满地抬头看向一脸笑嘻嘻的戴舒同,眼睛里的黑亮,不满,清凉,还有一丝气恼,就这样赤果果地暴露在镜头之下。衬衫没有遮住的白皙小腿,露出来的锁骨,被宽大针织衫包裹起来的少年,漂亮的无与伦比。   迅速按下快门,戴舒同看着自己的杰作,心里一阵感叹,小琰,你要是女的,我一定要娶你啊!啊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戴舒同又喜滋滋地拿出一套衣服出来,宽大的和服里面是白色的衬里,和服的肩膀和袖口都是水蓝色的不规则泼墨。戴舒同给许琰带上假发,发丝高束头顶,系着一条水蓝色的丝带,映衬着这个少年越发的飘逸白皙,加上许琰清冷白皙的面容,古色古香的翩翩完美公子啊。   戴舒同看着自己的杰作,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黄毛他们也在一遍凑热闹,可惜了许琰只顺从了他们两回就再不配合了。哀叹一声,戴舒同哀怨地看着手里的古装,这件青色的衣服穿上一定好看啊好看啊。   (袋鼠你赶紧咕噜一边去,现在是许琰过生日又不是林头儿过生日,你把许琰打扮那么好看干嘛!应该把林梵曦剥干净了扔床上!   林:你说什么……   猫刺啦一下毛全扎起来了,林老大?林头儿?林总攻?那个,那个,哈哈,嗯,我什么都没有说,呃……   猫回头怒视戴舒同,哼,我准备了18套各色各式服装,你要是这次让小琰琰穿完了,林梵曦过生日的时候猫儿送什么大礼给他!!!啊啊啊啊!猫儿的命怎么这么苦啊,那就先自己看看照片安慰一下……)   27号那天许琰起的并不早,凌晨林梵曦吻着他祝他生日快乐,许琰轻轻地笑了,没想到男人也会这么在意时间点。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男人正在洗澡。许琰动了一下身子,发现自己竟然穿着睡衣,低头看了一眼,穿在身上感觉很舒服,颜色也喜欢。   微笑着从床上爬起来,可脚刚落地,眉头就皱了一下。这件睡衣,呃,未免太露了些。后面好短,往下拉了一下,貌似依旧有些遮不住小屁屁,前面的倒是够长,可腿在里面,未免有些若隐若现了。   许琰有些汗,这男人在做什么啊,真是的。   林梵曦从浴室里出来就看的少年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的新睡衣,看着那性感的锁骨,那白皙的双腿,还有身上的红痕,林梵曦只觉得这个澡,又白洗了。   走到少年跟前把他抱回床上,顺便偷吃了一把豆腐,“琰儿喜欢这件睡衣吗?橱柜里还有好几件。”   许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个男人越来越没节制了。被少年这样羞恼地瞪一眼,林梵曦倒是很受用,又亲了亲才给他穿好衣服。   林梵曦把他抱到书桌前,许琰看到书桌上多出来一台笔记本电脑。“这是给琰儿的,安晏已经装好系统了。”   许琰知道林梵曦说的系统,自然不是平常的电脑系统。以后有了专门属于自己的强大搜索引擎,倒是还不错。看到少年淡淡的笑脸,男人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小脑瓜。   白天颐度华庭很是热闹欢腾,大家都来了,豪华的大餐还有巨大的蛋糕,礼物自然少不了。老太太也送了份礼物给许琰,看着眼前的玉镯子,许琰有些吃惊,他扭头看林梵曦,林梵曦也正看着他。   老夫人看着眉目传情的两个人,佯怒道:“这是给琰琰的礼物,你看他做什么,收下吧。”   许琰长长的睫毛半垂着,收下了这份贵重的礼物,“谢谢奶奶。”   “谢谢您,母亲。”林梵曦说道。   老夫人瞪了他一眼,把许琰抱进了怀里,“来,我的小乖孙子,让奶奶抱抱,奶奶好久没有抱你喽。”说着不满地看着林梵曦,林梵曦一脸淡然,毫不愧疚。   白天闹腾够了,吃过晚饭,大家都含着笑逐渐散场了。   晚风吹拂,带着一丝微凉。两个人坐在游艇里,看着无垠的大海,绽放在天空中的烟火,映照着少年的脸。他就这样安静地窝在林梵曦的怀里,不说话。   林梵曦从背后抱紧他,把他整个儿圈在自己的怀里,吻着他的发丝。   少年望着这片海域,陈年过往就要这样不经意地涌上心头,好久没有念起的事情,就这样不期而遇。自从母亲过世后,这是第二次来海边吧。第一次的记忆还清晰保留在记忆里,清晰地令人痛楚。   海风吹拂着,夹杂着腥味和咸味。一年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感觉那些日子好遥远,却又历历在目。眼睛有些潮湿,身体也哆嗦了一下。   林梵曦抱紧了少年,紧紧地抱住了他,像是要把他勒进自己的身体里,“以后每个生日,我都陪琰儿过,再不是一个人。”   少年感觉到身上有力的拥抱,紧地几乎让他喘不过气。这一年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与这个男人有关。痛苦过,迷茫过,绝望过,心痛过,却从没有后悔。   人存在于这个世间,究竟有什么意义,当天地毁灭,日月无光,那些纠葛伤痛又有什么价值。人生一世,不过弹指间。只是此时此刻,一个人装在心底里,再不愿放手,不愿他悲伤,不愿他难过,不愿他有任何牵挂,只要他在的地方,都愿他一世安然。存在或着不存在,原本只要有一份不愿,就已足够。   少年放松身体,把全部的重量放到了男人的身上。   幸福,究竟什么是幸福。可只要这个人在身边,就足可以安心。那些焦灼,那些伤痛,似乎也在海风中远去。   海风吹拂着,连声音都有些飘渺,连同少年的话语,都在风中摇曳:“我们做吧,曦。”   林梵曦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感觉到少年脸上凉凉的液体,扭过他的肩膀把他揽进怀里,细细地吻着。绵密温柔的吻,带着痴迷和眷恋。少年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在男人啃咬脖颈的时候,仰起头,就这样看着无艮的夜空,泪无声无息。   男人的呼吸越来越重,吻也逐渐变得炽热。少年搂紧了男人的脖子,身体随着男人的动作后仰。   是谁抑制不住的呻吟,在海风里飘荡,是谁抑制不住的颤抖,在海浪里沉醉。   趁着少年的迷离,林梵曦摘下他的项链,那枚戒指就这样滑入手中,穿进了少年的手指。   林梵曦亲吻着他的唇,“我爱你。”   许琰脸色潮红,轻微地喘着气,身体颤抖着,声音里都是迷离:“我也——啊——爱你。”   脖子上亲吻的力度突然加大,带着啃咬,十指相扣,带着要把生命吞噬的决然,疼痛,碰撞出溢满全身的巨浪般的巨大快感。   灯光照射在海平面上,闪闪亮亮的,是谁的眼,是谁的心。晚风吹拂着,扬起了谁的过往,又抚平了谁的伤口。   只是当知道那艘游艇才是自己的生日礼物时,许琰正仰天躺在甲板上,脸色潮红,全身没有力气。他恼羞地看着男人,第一次在海上做,第一次主动求抱,第一次说爱,竟然都是在这里。   如此刻骨铭心的记忆,带着痛楚,带着欢乐,带着迷离,带着刻入骨髓的眷恋。只怕以后每次看到这艘游艇,都无法忘记此夜,怕是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了。   这就是这个男人的目的吗,还真是把一切都算计进去了。许琰半垂着脑袋,看着自己的左手,嘴角一个微笑。   少年中指上的戒指,让颐都华庭的人愣了一秒,然后又心领神会地各自忙自己的事情了。这一路走过来,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人生等待的,也不过是一个永远会守在自己身边的人。如果找到了这个人,其余的事情又有什么好在意呢。   在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果然少爷还是很在意戴舒同那句话,想起戴舒同在餐桌上的惊人之语,仆人们就觉得想笑,不过现在把人“娶”回来了,还真是实至名归了。   爆炸   日子一晃又一个月过去了,许琰的日子过地很惬意也很紧凑,他有很多事要学习。林梵曦的工作也越来越忙,白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公司,晚上也经常很晚才回来。这几个周末许琰都是跟小伙伴们一起过的,每到这个时候,林梵曦的工作就加倍地忙碌。   林梵曦想动克劳斯,许琰并非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渊源他也并非不清楚,可是想连根拔起,风险很大。奶奶这一段时间住在这里,真的只是为了享受天伦之乐吗,为什么她的眼里,总有东西让他不安。   许琰打开电脑登录情报系统。克劳斯庞大的支脉,不是那么容易根除,再加上他与奎里安的关系,事情很是棘手,但只要威胁到了自己家族,这个毒瘤,就必须剔除。   程浩禹已经被“嫁掉”,送了这么一份大礼,杜朗的情报网络,倒是应该好好地利用一下。只是少年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就被突如其来的事情震住了。这也使得他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在伍思科身上所犯错误,一次就足够了,他想保护的东西,不准别人觊觎。   第二天是周日,许琰呆在颐都华庭里和戴舒同他们玩闹。林梵曦今天要去郊环见一个老前辈,说了五点回来,可是两个小时的车程,估计没有这么快吧。   许琰看着指针在钟表上滑动着,有些心不在焉,戴舒同连叫了他几声他都没有听见。   “小琰你没事吧?”戴舒同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许琰回过神来,淡淡地笑了一下,“我没事,我去换件衣服,一会儿就下来。”   看着许琰魂不守舍的样子,戴舒同有些奇怪,但终究也没有说什么。许琰缓缓地向三楼走去,当上到二楼时,脚步停顿了一下,然后拐个弯向监控室走去。   推开门,是高启寻在值班。“小少爷,这里不是您该来的地方,您还是先回去吧。”   这个人的脾气许琰早已领教过,他毫不在意地淡淡说道:“曦走到哪里了?”林梵曦的车里装着定位仪,他只是想过来看看。   “已经在返程了,还有一个小时就可以回来,小少爷您还是先回房间休息吧。”高启寻的声音四平八稳,但是逐客的意思很明显。许琰不理他,径直向监控器走去,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那些个红点在地图上移动。   小少爷站在这里,其余的人也不敢多说话。这个小少爷的地位,只怕十个他们都抵不上他的一个手指头。   “已经走了一半路程了,还有一个小时就可以回来,小少爷您还是回……”高启寻又想逐客,声音却戛然而止,脸色忽地变了。   许琰的脸色也一下子有些惨白,他看到监控器上那抹红色的信号,砰然间消失了,随即整个屏幕突然间黑掉。一秒后重新亮起,但是代表着林梵曦车的红色,不见了,同时不见的还有离林梵曦最近的一辆车,而另外两辆车却清晰可见。   “紧急检查线路,打电话给安晏”,高启寻声色不变地命令着,但无论他怎么连接,都无法接收到林梵曦的信号,不停敲打键盘的手,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安总管的电话无法接通……”手下的脸色也变得仓皇。   另一个人已经接通了那边的电话,刚接通就听到那边一片混乱,还有轻微的爆炸声,随即就听到一个声音:“少爷的车爆炸了……”   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僵了。许琰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气息,然后嘴里一股腥甜,抑制不住地咳了出来。   看到地毯上的血,高启寻回过神来,吓了一大跳。   “小少爷!你还愣着干什么,叫医生。”高启寻命令着身边的人,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但毕竟是经过风浪的人,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在还没有确切消息之前,不能自乱阵脚。   下午林梵曦从前辈家里出来,有些疲惫。虽然很辛苦,但终究还是取得了合作。疲惫地靠在沙发上,昨晚为了不让琰儿担心,也折腾了好久。   安晏看着自家老大疲惫的容颜:“您先休息一会儿吧。”   林梵曦嗯了一声,就放松身体靠在了靠背上。今天确实累了,渐渐地睡了过去。迷蒙中他似乎看到了少年的脸,依旧是那白皙的脸庞,没有太多表情。可为什么,他的眼里竟是泪水。   琰儿,琰儿怎么了,怎么哭了,琰儿?   乖,琰儿不哭,琰儿……想擦掉他的眼泪,身体却丝毫没有办法动弹。少年的眼泪滚珠般一直下落,一双绝望的眼睛睁睁地看着他,恐惧铺天盖地,那张白皙的脸庞逐渐变得惨白,然后变得逐渐模糊,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琰儿!   林梵曦猛地从梦中惊醒,额上冒出了淡淡的冷汗。他深呼吸,合上眼睛靠在靠背上,神色有些低沉,怎么会做这个梦。昨晚知道自己要出门,少年一脸担忧,原本只想给他安心,但事与愿违了吧。   林梵曦睡的不安稳,安晏也注意到了,看到他从梦中惊醒,更是吃了一惊,少爷是极少这样。   林梵曦沉默了半晌,开口说道:“让梵组再派些人过来,我们绕道走。”   安晏了然,很快就吩咐了下去,前面转弯就可以绕道走了,穿过隧道不远就有一个岔路口。   车在路上行驶着,前面就是隧道。后面缓缓地驶来一辆卡车,原本保持车距匀速行驶的车辆,在快到隧道的时候却突然间疯狂加速。意识到不对劲,梵组迅速掏qiang,一时间火光四射,并不宽敞的路在一瞬间更是拥挤。梵组试图把卡车撞出高速,至少要拉开跟林梵曦的距离,可卡车里巨量的液化气让他们不得不小心。   林梵曦的车已经驶入了隧道,卡车受到巨大撞击,车身颤了一下,然后继续加大马力急速向前冲去,撞进了隧道,然后轰的一声巨响,装着巨量液化气的卡车,就在长达20米的隧道里,爆炸了。伴随着巨大的声响,从隧道里冒出巨大的蘑菇云。   只愣了一瞬间,梵组的人迅速冲进浓烟,听着耳边不断响起的爆炸,用身体挡住了贴着墙面的三个人。司机没有跳车,而林梵曦和安晏还有展青枫,是在爆炸的瞬间从车里跳出来,跳车太早会被炸伤,太晚会随着车一起炸毁。   隧道里并不安全,幸好他们就在出口的位置,迅速上车后离开。安晏的手机因为动作掉落,随着爆炸一起变成了尘埃。   林梵曦的西装因为这次的动作,沾满了烟尘,眼里闪过重重的阴霾,这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绝对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扭头看向安晏:“按计划,提前动手。”   安晏的脸色也很难看,居然出现这么大的失误,是他的严重失职。从爆炸到他们现在开车离开其实也不过30秒的时间,手下把电话递给安晏:“庭里的电话。”   安晏知道他们已经知道了这里的消息,吩咐道:“我们没事,这件事谁都不要告诉,尤其是小少爷和老夫人,知道吗。”   手下下意识地看向一边嘴角还挂着血红的小少爷,心里哀叹这位小少爷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只得颤颤巍巍地回报:“小少爷就在我身边。”   “什么!”安晏皱了一下眉头,注意到林梵曦的视线,赶紧把电话给了他:“小少爷就在监控器旁。”   林梵曦心里咯噔了一声,眉毛皱了一下,这个小家伙本来就在担心他,这下子不知道会怎样了。   手下把电话递向许琰,许琰没有接,他连拿电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恐惧的一天。高启寻接过听筒放在他耳边,许琰垂着脑袋,紧咬着下唇。   林梵曦接过电话:“琰儿?”   听到男人的声音,许琰的身体颤了一下,他松开被咬的都要出血的嘴唇,合了一下眼睛,再睁开,声音不起波澜,却让高启寻听得都有点揪痛:“曦?——”   刻意掩饰的颤抖,让林梵曦心疼,睡梦中少年绝望的眼神,那抑制不住的泪水,揪心的心疼,就这样在眼前重现。   “我没事,琰儿乖,我没事,我很快就回去了,琰儿不怕,乖——”林梵曦柔声安慰道,他现在只想把这个少年紧紧地抱在怀里。许琰苍白的脸色丝毫没有回缓,只是淡淡地嗯着,其余的话什么都说不出来。   高启寻在心里把那个上来就说“车爆炸”的混蛋骂了个遍,妈的,到底知不知道怎么汇报情况,谁挑的这种白痴跟车!擦!高启寻一口郁结在心里憋着,以后谁敢再上来就咋呼最严重情况他直接一qiang嘣了他脑袋!   颐都华庭派车去接应,车刚碰上,许琰就从车上下来。少年的身体像是用玻璃杯黏合起来的,已经从内碎到外,丝毫没有温度,凉的可怕。林梵曦把人抱紧怀里,心里一阵痛楚。   把人抱回车,看着少年没有血色的脸,发疯般地吻他。吻了好久,这个少年的脸上才重新有了血色,在他怀里轻轻地颤抖着。林梵曦感到胸前的衬衫,慢慢地湿了。他紧紧地抱住了这个少年:“我在,我在这里,琰儿不怕,没事了,没事了——”   少年的脑袋埋在他的怀里,胳膊伸出来,抱住了男人的脖子,紧紧地抱着,仿佛只有这样抱着,才可以确定一个人的存在。   看着相拥的两个人,高启寻有些怃然。颐都华庭的事,许琰吩咐了都不准说,看着少年冰冷的面孔,高启寻无奈地答应了,吐血这件事要是让老大知道了,一定会大发雷霆吧。算了,这件事还是先不要提了,毕竟彼此的担心已经够多了,再多一份,不知道该怎么承受。   心里叹口气,老大一直想知道这个少年到底有多在意他,虽然一直摆出一副他怎么想都无所谓的样子,其实还是很想知道的吧。这个少年已经在意他到了如此程度,要不要告诉他呢。高启寻难得地嘴角挂着一个恶质的微笑,有时候看着老大焦头烂额,貌似也不错,况且如果安晏在的话,也会选择沉默吧。   生命   许琰并不是从大厅出去的,戴舒同他们只当他还在楼上,所以当看到他和林梵曦一起从外面回来,都有些吃惊。   林梵曦牵着许琰的手,本想直接抱他进去,却被少年拒绝了。少年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眼里的东西也被隐去,只是手一直与林梵曦的交握在一起,没有松开。高启寻看着这个倔强的少年,叹息一声,虽然少年的反应已经比平时慢了几拍,但在别人眼里,并没有太多不同。   安晏安排好事情想先洗个澡,却看到了房间门口站着一个小家伙,肩膀不住地一抽一抽,眼睛通红像极了兔子。阿东看到安晏,扑过去抱住他就开始哭,鼻涕一把泪一把蹭了他一身。安晏的额头上都是黑线,但是还是轻轻地抱住了这具颤抖的身体,这个孩子,也吓坏了吧。   “怎么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好你个头啊,连许琰都吓成那样了,你还能好到那里去。”   安晏紧了紧自己的双臂,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弧度,“哦?小少爷吓成哪样了,我怎么不知道。”   “哼,他一下午都魂不守舍,还跑去接老大回来,这本来就很不正常,随便问一下回来的人就知道出事了,还出的很不小呢。小少爷喝的那杯水是我给戴舒同准备的,里面放了大把盐,他居然一点儿都没有发现。”   安晏愣了一下,嘴角一个轻轻的笑意,揽紧了阿东:“你什么时候也这么细心了。”阿东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小花猫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老太太也并非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但看到自己的儿子完好无损也不再多说什么。既然他不想自己担心,那就不要戳穿他,毕竟她还拥有着一个完整的儿子。   苏晴知道林梵曦遇到了麻烦,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虽然并没有发生过关系,但是这个人就这样一直存在在他的生命里,不可抹去。在外人眼里两个人是情人,但是苏晴知道,林梵曦整个身心,都被那一抹淡然的脸庞占据着,丝毫分不出空隙来安放别人。   不甘吗,没有了。或许从第一次见这个男人的时候起,心里就很清楚,这个人,永远不可能属于自己。   走进大厅,看到林梵曦把少年抱在怀里一起吃饭,少年的脸色虽然看起来很平常,却让他没来由地觉得有些破碎。心里痛了一下,随即释然。在意他的人,原本不止自己一个,爱他更深的人,原本也不是自己。或许很多东西,得到过的人,才更有资格绝望吧,那种失去的痛苦,很撕心裂肺吧。   小心地走过去,知道男人无恙才放下心来。林梵曦看了他一眼,视线并没有做太多的停留,又专心跟怀里的少年说着什么,声音不大,听不清楚,但眼里的担忧和宠溺,却很是明晰,仿佛出事的不是他,而是这个少年。   苏晴呆愣着,林梵曦抬头看向他,又看向一边的高启寻。高启寻会意,很礼貌地将请苏晴到外面,然后认真地说道:“苏少爷,您当年出车祸的时候,克劳斯在您身体里转了跟踪器,所以您最好还是做个小手术。我们保证这丝毫不会影响您的健康。”   苏晴震住了,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这样?绝望地捂住脸,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克劳斯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他,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无力地顺着墙角瘫坐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给了他这样的命运,为什么,为什么上帝要这般捉弄他。自己在这场戏里,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林梵曦又将怎么看待他,他的人生,又将到哪里立足。   “苏先生您放心,这只是为了保证您的安全,以后您依旧住在这里。少爷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您不必担心,况且一直以来,您也帮了少爷不少忙,您不必自责。”   掩盖在双手后面的脸,已经惨白,泪水也顺着指尖滑落,自己究竟在无意间,出卖了林梵曦多少次。可是,林梵曦在他住进颐都华庭的第二天就已经知道了他身体里装有跟踪仪,又怎么会不明不白地被他出卖。   平静地吃完晚饭,林梵曦抱着少年回房间。晚上疯狂□,少年却总是走神,就这样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然后伸出手去摸他的脸,仿佛想确定,这个人到底是真的,还是一场梦境。   看到少年眼里的空洞,林梵曦一阵揪心地疼,一边细细地吻他,告诉他自己真的在他身边,一边又狠狠地撞击着他,这不是一个梦,真的不是一个梦。   痛,是一种快感,一种绝望迷离的快感。   第二天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林梵曦出门的时候,许琰送他到门口,然后淡淡地看着他,那双眼睛毫无波澜,静静地什么都没有,却仿佛一转身,一个编织好的梦境就这样破灭了。   看着少年的眼神,林梵曦怎么放心把他留在家里,一个公主抱把他抱进怀里,这个小东西,他怎么舍得留下。   在那之后很久的某天晚上,林梵曦抱着许琰坐在露天阳台上,微风吹拂着,荡漾在空气中的,都是温暖和幸福。他揽紧了怀里的少年,厮磨着他的耳垂,问他那时候看他出门时,在想什么。少年淡淡的回答,“没什么,只是你去哪里,我去哪里。”   林梵曦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小东西从那时候就会黏人了么,随即手却僵硬在了那里。我去哪里,你去哪里,如果我一去不回呢。   想起少年的眼神,林梵曦顿时觉得全身冰冷。紧紧地抱住少年,“就算以后——我不在你身边,琰儿也要自己照顾自己,要乖,知道吗。”   许琰有些迷茫地抬起眼睛:“难道曦不想我陪吗?”   林梵曦愣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把脑袋埋在少年的肩膀上,沉默着。所以那次,你才会义无反顾地去找我,是吗。   许琰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有些潮湿。晚风吹拂着,这个给了他生命的男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早已成了他的生命。   最后一役(上)   许琰看着指针爬向十一点,男人还没有回来,他低下头,看不清表情。林梵曦回来的时候,看到少年已经躺在床上似乎已经睡着了,他吻了吻少年,少年睁开眼睛,抱住了他的脖子。   嘴角一个淡淡的微笑,吻了吻少年的唇:“还不睡。”   “嗯。”少年应了一声,然后把一个东西戴在了男人的脖子上,静静地看着他,“等事情过去了,你再还我。”   林梵曦看着少年把他的那条项链戴在了自己脖子上。这个少年,很担心吧,抱歉,让你这么不安。一只手揽上少年的腰,一只手托起他的脑袋细细地吻着,少年难耐地弓起身体,眼睛里都是潮湿。   之后的日子看起来很平静,林梵曦依旧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办公室,许琰每日与他一起。抬头看着在旁边忙碌的小身影,嘴角轻轻地扬起,伸手把他揽进怀里,轻轻地捏着他的小肩膀,“琰儿累不累,嗯?”许琰把身体的重量压在男人的身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味道,熟悉地让人迷离。   一晃半个月,日子过的紧锣密鼓,克劳斯那边的反映越来越大,林梵曦也越来越忙。林梵曦又要出门,许琰看着站在他身边的展青枫,不说话。“琰儿乖乖在家,不是答应了奶奶今天去逛街吗?”说着亲了亲他的脸颊,“我中午不回来吃饭了,乖。”   转身离开,衣服却被少年拉住,“我想和你一起去。”   林梵曦宠溺地笑了一下,然后像抱小孩那样把许琰抱起来放到沙发上,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琰儿现在越来越粘人了呢,乖,今天在家陪奶奶,晚上回来陪你吃饭。”   许琰静静地看着林梵曦,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林梵曦在他唇上落了一个吻,微笑着出去了。这种戏码,颐都华庭的人都习惯到可以视而不见了,什么亲啊抱啊的,现在的宋即,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   有的人注定拥有你一辈子努力都不可能得到的东西,也随之得到了别人一辈子觊觎却丝毫不可染指的事物。有些东西,得不到就是得不到,有些人,抢不过就是抢不过。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宋即心里清楚,许琰身上那些让林梵曦着迷的东西,他一辈子都不会有,而林梵曦终其一生,却都在迷恋。   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也终究有属于自己命定的那个人。等待是个痛苦的过程,但每个生命都要热忱地等待着,等待属于自己的绽放,或许它会不够美丽,或许它会不够张扬,但却一直在那里,在一个角落里,悄然绽放。   杜朗自从那天千辛万苦地从颐都华庭把程皓禹娶回来,就对颐都华庭产生一种强烈的不喜欢,连带着也很少让程皓禹来,为此两个人没少争争吵吵。   杜朗心里很不爽,那个什么破娘家有什么好,现在都有我了,难不成还惦记着人家家里的小少爷,别说人家现在已经有主了,就算没主,你也没戏。   每次杜朗这么说,程皓禹的脸色就极难看,通红的脸蛋上都是爆发前的气恼,他气愤地拿手指着杜朗,“你!你!……”可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恨恨地甩上门不理他。而我们的杜大少爷,眉毛一挑,嘴角一弯,就是喜欢逗你看你炸毛的样子。然后晚上好做赖做,总之要做到我们的程小炸毛气儿顺了为止。   可惜,杜大少爷越是强来,程小炸毛的气儿越是不顺,连带着也要多做几回,然后一个销魂的夜就在一个人的暴跳如雷和一个人眼里精光中歌舞升平了。然后第二天程皓禹腰酸背痛地醒过来,恨恨的瞪着大摇大摆去洗澡的某人,下次再也不要理你了!!!然后某只大尾巴狼笑地一脸餍足。   虽然我们的杜朗杜少爷很不待见这个曾经的情敌,但许琰有事情需要帮忙,他也不会含糊。杜朗在杜家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建立自己的根基,虽然最近暗部的活动少了很多,但是根基在,查点事情,买点东西,都不在话下。   杜朗现在江山另起,本来跟杜家关系就不好,现在更是没有了别的顾忌。生意初期的很多麻烦,颐都华庭也曾出面摆平。虽然杜朗并不缺少办法,但是现在跟程皓禹在一起以后,那些黑道上的事情,也不想多管,所以多个朋友,尤其是像颐都华庭这样的朋友,倒是很划算。   许琰看着电脑上不断跳出来的资料,没有说话。林梵曦不想他担心,但他又怎能不担心。   很快就是周末,林梵曦抱着怀里的少年,听到他说明天戴舒同他们要来,淡淡地笑了,“轮滑场建好了,你们可以去那里玩。”   许琰轻轻地点点头,然后窝在他怀里继续看着杂志。林梵曦揽紧了他的腰,既然小家伙明日有了安排,今晚就不折腾他的身体了。   第二天林梵曦陪少年吃完早餐就出门了。少年看着他的背影,低下头不说话。   林梵曦带着几个人登上豪华游轮,看到身穿白色衬衫笑地一脸灿烂的克劳斯,没有忽略他眼里的恨意。视线落在克劳斯旁边的男人身上,健硕的身体,结实的肌肉,细长的眼睛里都是兴味。   林梵曦看着奎里安,依旧没有太多的表情,倒是这个男人先笑了,用蹩脚的中文笑着说道:“林梵曦,你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给别人面子,这样可是会吃苦头的哦。”   林梵曦倚靠在扶栏上,嘴角淡淡地勾起一抹弧度,“是吗,那我倒是很想见识见识。”英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嘲讽和不以为然,尤其是嘴角的那抹笑,若有若无却性感地撩人。   奎里安的眼神暗了一下,笑着走到林梵曦的跟前,“这么支持卡米洛,他的滋味很不错吧。来我身边,我也可以让你很满足。”   林梵曦冷漠地笑了,“只怕你的滋味还不够好。”   克劳斯邪笑着看向林梵曦,有意无意地转动着手里的磁盘:“你□的样子还真他妈的性感,跟自己的儿子上床,感觉很爽吧,看着他gao潮时撩人的样子,我都恨不得插几下。”   林梵曦的眼睛瞬间染上暴n.u.e,眼神犀利地像刀子一样,射向克劳斯。   “晚上在办公室□,感觉很不错吧,把他抵在落地窗上看着夜空,很刺激吧。”克劳斯微笑着说出/荡的话。   奎里安放下了手里的酒杯,“与其支持卡米洛,倒不如来我这边。你的交易账目在我手里,与其一无所有,倒不如跟我合作,我一定不会亏待你。”   “你现在有资格对我说这种话吗?”林梵曦的脸色依旧冰冷,话语里的嘲讽显而易见。   克劳斯笑了笑,“是吗,你就不担心你儿子身败名裂,以后恨你么,还有你的那些账目,你觉得你逃得过这一次吗。”   “如果我说,你拿到的账目,都是假的呢。”林梵曦的声音不大,但是分量却足够重。   克劳斯的脸色变了一下,“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如果你的小情人在你前面被别人上,感觉是不是更刺激?”克劳斯一边笑,一边拍了拍手。   最后一役(中)   颐都华庭里,许琰手里的枪抵着高启寻的脑袋。高启寻只愣了一秒,就恢复了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保镖们也在同时举起了枪,却不知道究竟应该把枪口对准谁,场面僵持着。   “要去哪里,是我自己的事。”许琰神色冷淡,却带着一股冽然。   “如果你去只是添麻烦呢?”高启寻的声音没有丝毫颤抖。敢这么直来直往顶撞许琰的,他也算绝无仅有了。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能保护自己。”   “只怕这不是你说了算的。”   “不要逼我动手。”少年面无表情,神情里都是冷漠。   “这里有二十个人,小少爷,您若是想出去,就趟着大家的尸体。” 高启寻丝毫不退让。   许琰冷笑一声,手里的枪紧紧地抵在高启寻的脑袋上。视线环过那些人,眼里瞬间染上冰冷,周身溢满肃杀,整个房间在一瞬间像是一个巨大的冰窖。   “如果我想出去,你拦得住么?”许琰依旧冷笑着,清冽的声音里带着不容为违抗的决然,威慑的神情与林梵曦如出一辙,带着让人战栗的酷寒。   高启寻看着这个冷漠的少年,这个一瞬间染上残虐的少年,心里惊了一下。从什么时候开始呢,这个少年再不是以前的少年,那种深入骨髓的冷傲,那种蕴涵深底的控制力。   “这里不会有人还手,您要是忍心,大可把大家都杀了。”高启寻虽然震惊,却也不会退让。   许琰冷冷地看着他,就这样冷冷地看着他,好久好久。然后突然松手,枪“砰”的一声落在地上。   房间一瞬间安静地吓人,谁也没有动,谁也不敢动。   少年苦笑一声,漂亮的眉紧促在一起,身体像是突然被抽走了力气一般,都是疲惫。他后退一步,看着堵在门口的保镖们,一一地看过他们,然后转身。   所有人都看着这突然而来的变化,没了反应。   “又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总是这样……   任意地把我丢弃,再把我捡起来。每次都让我乖,然后我就只能像个傻瓜一样等他回来。   不安,恐惧,害怕,颤抖,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连睫毛都不敢多眨几下。   他要的也不过只是一个乖乖听话的人……   他想折断我的所有。不管我怎么伸手,都只能生活在他的羽翼里。”   高启寻怔怔地看着他,说不出话。少年像一块水晶,从内部开始破碎,碎地人心疼。   一时间所有人都有些愣,这个少年,原来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不知道。高启寻叹了一口气,老大那么爱你,怎么忍心你没有翅膀。想起少年的那次吐血,心里有些郁结。这个少年,真的很害怕吧,那种等待的煎熬,那种濒临绝望的痛苦,那种眼睁睁看着对方毁灭却丝毫没有办法的揪心,蚕食人心,有过那样的经历,又怎能淡然。罢了。   在巨大的游轮上,屏幕落下,一个少年被绑在床上,几近□,身边站着几个拿着DV在拍的人。   林梵曦的眼睛瞬间眯了一下。   “把货退了,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克劳斯笑着说。   “不怎么样。”林梵曦的声音冷冰冰的。   克劳斯的嘴角挂上了残忍的微笑,“别人都说你在意他,看来不过如此,那就只能怪他有一个不疼他的爹了。”   画面里少年挨了重重的一鞭,表情一瞬间变得扭曲。展青枫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安晏的那丝担忧也变成了平静,连苏译畅都难得地没有气恼,只是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用一种看闹剧的眼神看着这些人。   林梵曦随意地转动着手上的戒指,眉毛皱在一起,告诉自己不是那个人,却还是在看到那张相同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时,心里揪痛。   克劳斯冷笑一声,“你在想凭你安排在他身边的人,他不可能被抓住。可惜啊,如果你的小少爷安分地呆在颐都华庭,我自然是没有办法。但如果那个少年一不小心知道你出事了,并且整个颐都华庭都没有办法联系到你,想必他很不安吧。”   林梵曦的眼孔急剧收缩了一下。   “这里所有的信号都被切断了,根本没有办法跟外界取得联系。你撤出所有支援卡米洛的人,我就放他走。”奎里安也笑着,眼里都是嗜血的犀利,又满是兴味。   克劳斯看到林梵曦的脸色,微笑道:“你舍得他受苦?”   “我答应你,你把人放了。”   “是吗,可惜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你跪下来求我,我就放了他。”克劳斯的脸上,笑容变得狰狞。   林梵曦脸色冰冷地看向克劳斯,那个男人依旧笑的没心没肺,让苏译畅恨不得一枪蹦了他。   “你把他放了。”林梵曦的声音很是冷漠,字字冰霜。   “你把这份文件签了,我马上放人。”   安晏把文件接过,看着上面的条款,眉头皱在一起,明显的霸王条款。   “账目和情人都在别人手里,林梵曦,你没有选择。若是指望卡米洛,恐怕你要失望了,那小子现在自身都难保。”   “如果我不同意呢。”林梵曦的脸色也变成了嗜血的狂傲。   “那你就只能看着自己的儿子,因为你的自私,被别人折磨致死,受尽侮辱了。”   随即一声尖叫划破了静寂,录像带里的男孩被狠狠地贯穿,流出大片的血液,这声尖叫带着绝望,带着迷乱,让人心惊。   林梵曦的周身瞬间被一种冰冷环绕,脸上的表情更是爆发前的震怒,他无法原谅别人用少年来威胁他,更无法原谅那具相似的身体被这样折磨。   克劳斯看着林梵曦铁青的脸,嘴角都是残忍的笑意,当看到苏译畅嘲弄的眼神,危险地眯了一下。   苏译畅笑笑,“你被人玩了。”   克劳斯的眼里闪过残暴,却又很快恢复平静。   苏译畅看着他神情的变化,耸了耸肩,“拿一个冒牌货出来当筹码,你的智商只是这样么。脸很相似,被划了几刀更是容易混淆,可惜我们还不至于白痴到连自家主子都认不出来。你最好问一下你的手下,我猜你一定说过,抓不住人一个都不用回来了吧,啧啧,还真是难为他们了。”   克劳斯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原本林梵曦看着少年被贯穿的反应就有些让他意外,原来是这样么。他眼里都是杀意,扭头询问手下。然后在得到答案时,眼里都是暴怒,这些人,坏了他的大事!   一个人刚想动,奎里安的子弹就射穿了他的腿,“林梵曦,让你的手下安分些,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我的枪会不会走火。”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身边的人一声闷哼。安晏一脸淡然:“不好意思,枪走火了。”   奎里安的眼里瞬间都是暴虐,像是一个张开血盆大口的怪兽,要把所有的东西一齐撕裂。就在这时,一个人悄悄走过来,附耳在他的耳边说了什么。奎里安突然脸色大变,直接掏出枪对准了林梵曦。于此同时,展青枫的枪口也指上奎里安。一时间船上都是黑洞洞的枪口,谁也不准乱动。   克劳斯的三个手下护着他,刚才还气定神闲,在知道了发生的事情后眼里也闪过震惊。   “调虎离山,林梵曦,你动作还真快。”奎里安的眼里都是残暴,面目狰狞,睨了一眼指在自己脑袋上的枪,“让你的人把枪放下,这艘船可是装了巨量炸药,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一不小心就点燃了它。”   全船上的人,都拿着手枪对准了对方,危险一触即发。远远地看到有游艇在靠近,奎里安危险地眯起眼睛。卡米洛!在内心里啐了一口,事已至此,在黑手党也呆不下去了,落在他手里,只怕生不如死。   游轮里配备了鱼雷,但是贸然开火,必然会引来条子,到时候想脱身就更不容易了。信号发出去这么久都不见有回应,看来救援队是被拖住了。妈的,这次玩砸了。船底部有一个小船,还有几套潜水服,炸了船跳进海里,活命不成问题。   克制住内心的焦躁,奎里安悠然地坐在一把椅子上,看着对面被三个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的脑袋。他带来的人比林梵曦多了两倍不止,既然敢贸然赴约,也不要怪他不留情面。   “让你的船退回去,不然鱼死网破,大家谁也别想活。”   “如果我说不呢?”尽管在枪口下,林梵曦的表情依旧淡然。   “一亿美金,放我们离开。”   林梵曦看着奎里安,冷哼一声。   “你别得寸进尺!如果我死了,这艘船就会瞬间爆炸。我走不了,你也别想从这里出去。早晚也是个死,倒不如多加几个垫背的。”   奎里安死了这艘船就会爆炸,这种事情这个男人做的出来。看到男人的食指在移动,展青枫一个手刀,砸向奎里安的后脑,却被他躲闪了一下。随即马上转身抵抗自己背后的枪口。   火光电石之间,血的味道在蔓延。这里的桌子都是防弹的,安晏一脚踢翻,寻了一个避身的地方。苏译畅撂倒了一些人,腿上不小心吃了一枪。肖然迅速解决掉一些麻烦,然后枪口对准了克劳斯。   奎里安的人,也不是草包,一阵血腥后,情况又陷入僵局。   一个人的枪指在林梵曦的脑袋上,而肖然的枪指着那个人。林梵曦的枪对准了克劳斯,展青枫和安晏的枪口对着奎里安,自己身后也是枪口。   奎里安看着那些横七竖八的人倒下的人,又扭头对上林梵曦,眼里都是野狼最后的凶残。   命悬一线,牵一发而动全身。事已至此,船上的火力全开,鱼雷阻击着快艇的靠近。这艘豪华游轮,并不比军用艇差。   “林梵曦,你最好让你的人把枪放下。”奎里安嘴角一个残忍的微笑,“不然这艘船,五分钟后就会爆炸。”他说着,扬了扬腕上的手表,上面的定时器已经开始滚动。   卡米洛派来的游艇,由于鱼雷的阻击,还停留在二公里之外。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只要在爆炸之前离开船,生还不成问题。   但是就这样放了他么。   鱼雷继续在轰击,所有的控制装置都在奎里安的手表上,但是这个手表一旦误操作,后果不堪设想。   鱼死网破么,林梵曦冷笑。   从没打算就这样放虎归山,从一开始到现在的帐,要一次性解决,一次全部收回来。他相信肖然的枪法,只要一瞬间。   “不要乱动,我的枪可是没有长眼。”那人又把枪使劲抵在林梵曦的脑袋上。   沉稳地呼吸着,林梵曦的视线与安晏在空中交汇,时间在流淌着,林梵曦又看了一眼安晏,安晏的视线又落在肖然身上。   “一、二、三——”三个人在心里默数,随即一股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梵组的人迅速动手,压住了整个场面。   林梵曦回头,身后的人脑袋上中了一枪,一枪致命。视线不经意地扫过那个人的手指,眼孔骤然收缩,紧张的不安瞬间弥漫,眉头紧紧地皱起。   脑袋上的那枪,自然是肖然的,那手指上的那枪呢?!林梵曦猛地回头,果然看到了那个手里拿着枪的少年。   练习过无数次的打落枪支的手法,林梵曦看着这个面色清冷的少年,眼里写满震惊,紧张,不安,还有暴躁。   少年的枪又迅速动了一下,精确地打在了奎里安的手上,一颗子弹,穿透了他蜷曲的四根手指,一条线穿过,钉在船板上。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从他手下摘下那块表,然后用他的拇指启动程序,输入指令,终止爆炸。   那块表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少年白皙的手指上,也染上了血红。少年若无其事地扔下那块表,然后淡然地理了一下额头上被风吹乱的发丝。   鲜血沾染在少年的脸上,带来了一丝妖艳。   最后一役(下)[完结]   跟着许琰一起出现的,还有颐度华庭的保镖,这些人训练有素地控制住场面。林梵曦看着那个拿着枪的少年,眼里都是怒火。这个少年不乖乖呆在颐都华庭,来这里做什么,他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高启寻,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你。   高启寻也跟着上来了,看到老大眼里的冷冽,只能无奈地叹口气,自知一顿鞭子是少不了的,可当时的场景,他也没有选择。杜朗和唐卓都带了人,程浩禹更是公然把人放了进来,黑压压的枪口,齐全的装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高启寻叹口气,杜朗买了艘军用潜水艇,所以他们才能顺利登船而不被发现。小少爷早已是势在必得,他又怎么拦得住,只能多带几个人过来了。   克劳斯看着陡然增多的人,不甘心地扭动着身体。“不用看了,你的人都已经被做掉了。”高启寻悠悠地晃动着手里的手枪,淡淡地说道,一天内被不同的人用枪指过脑袋,现在终于可以把这股憋屈劲儿释放出来。   “林梵曦,你别忘了,你还有录像带在我手里。如果我出事了,这盘录像带就会传给所有人。林氏集团的乱伦私通,想必媒体一定很感兴趣吧。你忍心这个少年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生活在阴影里吗?你放过我,我马上把录像带交给你。”   “如果我说,我不在意那些录像带呢。”清冷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克劳斯吃了一惊,眼神晃动了一下,看到了那个少年。少年的眼里一湾湖水,什么波澜都没有,他站在克劳斯的跟前,用枪抵着他的脑袋。   克劳斯突然开始大笑:“你这个小杂种,还真他妈的……”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苏译畅就一个巴掌狠狠地甩了过去,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本来还愁找不到你,谁知你今天居然自己送上门来。黑手党也在追杀你吧,要不要我把你送到那里去,他们的手段,想必你很是了解吧。”克劳斯愤恨地看着他,啐了一口,苏译畅别开身子,冲着他的鼻梁就是狠狠的一拳,沾染了一手的血。   “琰儿”,林梵曦的声音里丝毫没有温柔,看到少年拿枪的样子,没来由地觉得心惊,“把枪放下。”   许琰若无其事地把枪丢给一边的人,然后向林梵曦走过去。 林梵曦看着这张淡漠的脸,只觉得所有的气血都冲向大脑,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不乖的小东西。   “曦——”许琰的声音淡淡的,连同那淡淡的表情。   “不是让你在家么,来这里做什么,知不知道这里多危险!”林梵曦只觉得头筋直跳。   “我只是想,保护我在乎的人。”少年依旧是清冷的表情。   林梵曦的脸色丝毫没有缓和,“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要是出一点差错,我要怎么办。”   “那我又该怎么办呢,曦,我受不了那种等待的日子,好难受。”少年漂亮的眉轻轻地蹙起。看着那双眼睛里晃动的不安和担忧,林梵曦铁青的脸,终于有了一丝的缓和,他抱住了少年,“下不为例!”   “我可以保护好自己,就像你可以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我一样。曦,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要把我当孩子。”闷闷的声音,在林梵曦的怀里响起。   林梵曦抱紧了他,少年出枪的速度,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肖然正被唐卓焦灼地检查有没有受伤,注意到他的视线,也看向这里,神情有些复杂。   林梵曦的眉头皱了一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琰儿的速度,已经要超过肖然。这个少年,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如此厉害。   克劳斯冷笑着看着眼前的戏码,眼里都是不屑,苏译畅重重的拳头,让他眼前开始模糊。渝信这个时候从船后舱里出来,看着不成人形的克劳斯,嘴角一个迷人的微笑:“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说着手里的匕首转动了一下,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痕迹,血就顺着这道痕迹缓缓地流了出来,“连我的主意都敢打,看来你还不知道自己有几条命。可惜,你没有一个好手下,随便一下,就把你的信息全出卖了。克劳斯,人活到这种地步,还真是失败啊。”   渝信笑着,脚轻轻地踩在克劳斯伏在地上的手腕上,然后轻轻一扭,骨裂的声音就这样传了出来。高启寻看着这个笑起来依旧人畜无害的人,有些无奈。果然,漂亮的花朵都是带刺的,而且,有毒。   许琰也扭头看了一眼渝信,看着他那张漂亮的脸蛋,没有说话。   阿东这时也从船舱里跑了出来,看到这个小家伙,安晏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最近这个小东西,嗅觉异常敏感,几乎所有可能的时间都围着许琰转,誓要从这个少年身上探究发生了什么事情。既然唐卓都来了,这小东西自然也收到了风声。   阿东直接扑过来把安晏抱了个满怀,“我很棒吧,还是我找到你们的位置的呢。”说着骄傲地扬起小脸,一脸的祈求表扬。   安晏在内心叹了一口气,要是老大知道是你查出来的,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啊……   卡米洛的快艇也很快到了,林梵曦摆了摆手,奎里安送回黑手党,让他们内部处置吧。至于克劳斯,既然渝信恨意难平,那就交给他吧,想必在他手里,受的苦不会比在自己手里的少。   低头看着怀里的少年,手指蹭过他脸上的血印,在他唇上落了一个吻。虽然不适应他的成长,但现在的少年,依旧美丽地惊心动魄。   嘴角淡淡的笑意,大家也都撑起身子,倚在一边,扭头望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坦然的微笑,拉住那个人的手。保护或者被保护,原本只是个人的定义,如果对方的存在是为了彼此保护,那就牵起他的手,一起走在这条并不顺畅的路上,然后把后背留给对方,生死相依。   梵组的快艇也很快来了,大家登上船,迅速离开这里,只留下警笛在海平面上回响。   回到颐都华庭,大家都舒了一口气,好好休息一下吧。晚上走进老夫人的房间,老夫人正在看一张老照片,看到自己的儿子进来,淡淡地把照片放下,“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   “嗯,舅舅现在住在自己家里。”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我就这么一个弟弟。宋即这个孩子,从小也受了不少苦,也看在他的份上,这件事就大事化小吧。”   门外的宋即,早已泣不成声。自己的父亲居然勾结外人,林家的财产再多,家业再大,他都不稀罕。他只想要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就好,为什么,为什么他伤害的,偏偏是自己喜欢的人,为什么。   家大业大为什么只属于那个人,为什么连宋家都向着那个人,为什么,就为你偏偏喜欢的是他,是那个男人。   一场争斗,伤了谁,谁在低吟,谁在哭泣,谁又在被谁伤悲。   一场夜雨,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一场宴会,宣示着一场硝烟的落幕。   颐都华庭里的宴会,自然少不了那些孩子们。高启寻也下来喝酒,却被苏译畅端走了酒杯:“三十鞭子还不够你受么,喝什么酒。”   高启寻不在意地又端起一杯,已经少了二十鞭子,他还没那么脆弱。视线穿过大厅,落在花园里玩闹的少年们身上,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微笑。   看到高启寻的微笑,苏译畅有些震惊,这个人从他认识到现在,几乎没见他笑过。透过他的视线看向那边,看到那群欢乐的孩子,看到那抹清凉的身影,嘴角也扬起一个弧度,轻轻地拍了一下高启寻的肩膀,惹得他紧咬了一下牙。   一生努力,等待的不过就是一个笑脸,一份坦然,一份这样的存在。   虞绍祺端着酒杯看着不远处的少年,灯火阑珊,还有一旁视线总是落在他身上的林梵曦。上帝待你如此不薄,让这个少年为你如此。   呷了一口酒,扭头对上那张王子般的脸,摆出一个绅士的微笑。渝信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个少年,挑起嘴角,轻轻一笑,“本来想送他一份礼物的,看来我只能自己欣赏了。”对上虞绍祺询问的眼光,轻轻一笑,然后绕身去了别的地方,独留一股特别的味道。   林梵曦对许琰贸然行动的惩罚,自然不用解释。只是想起那个替自己受苦的少年,许琰眼里闪过一丝黯然,“你怎么知道,那不是我?”   林梵曦咬了一下他的耳垂,“我的琰儿,我怎么会认不出来。”说着,把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项链,重新挂回少年身上。执起他的手,十指缠绕。   他轻轻地转动了一下戒指,戒指发出淡淡的幽兰,连同许琰的。少年皱了一下眉头,这个男人,又在东西里装了跟踪器。   有些不满地骤起眉头,林梵曦轻笑一声,没有多解释。   直到很久以后,少年每次的单独行动都会被知晓,他才知道,自己身上的跟踪器,安放在那曾经破碎的手指里,一辈子没有办法逃离。   END ┏━━━━━━━━━━━━━━━━━━━━━━━━━━━━┓ ┃ ((`' ``)) ┃ ┃ 书本网TXT下载论坛 ) - - ( ┃ ┃ / (o _ o) \ ┃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 \ ( 0 ) / ┃ ┃ _'-.._'='_..-'_ ┃ ┃ 书本网【熊大】整理! /`;#'#'#.-.#'#'#;`\┃ ┃ \_)) 熊 ((_/┃ ┃ 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先 .# ┃ ┃ / '#. 生 .#' \ ┃ ┃ 请大家支持作者,支持书本网! _\ \'#. .#'/ /_ ┃ ┃ (((___) '#' (___)))┃ ┗━━━━━━━━━━━━━━━━━━━━━━━━━━━━┛